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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心戮力

第二日一早,信使便送来了女皇从洛阳的手谕。

女皇陛下考虑到了当前耀州的情况,再加上麻田送上的那封万民请愿书,虽然还没有表态,但下令让薛清安仍掌管耀州刺史一职,专心抗敌。

而姚秀楠和秦挚那边托人传来消息,说已经成功接近了裴小姐,但毕竟涉及朝廷命官,他们也不敢太明目张胆,想要搞定还需要一点时间。

内斗逐渐呈现暂缓之势,但外敌却正跃跃欲试,大战也是一触即发。

就在众人忙着内斗的几日中,北疆军营内练兵已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演武场上整日整夜喊打喊杀还不算,连过往的商户和百姓有时都会成为他们捉弄的对象。

轻则被打得鼻青脸肿,重则是断骨伤筋,还有些甚至丢了性命。

然而还不仅于此,就连安分呆在家中的百姓都很难幸免于难。

偶尔被一小股北疆士兵抢些米面粮油都是其次,很多时候,他们要面对的是极度凶残的烧杀抢掠,以及与至亲猝不及防的分离。

面对这种情况,薛清安也于驻军总管潘将军多次交涉,想要请求在百姓聚居几条边境线上加强守卫,但均被潘将军以人力欠缺为由婉拒了。

军队那边分不出人,这项任务也就只能落在府衙的身上,也就在这时,平日里被称作酒囊饭袋的捕快们却都站了出来,主动担负起了保家护民的重任。

而领头站出来的衙役更是如是说。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咱们也算是家里的顶梁柱,贼人今日敢去边境的老乡家烧杀抢掠,难保明日不会抢到咱们家。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挺身而出,杀他一个算一个!”

听他这番话,其馀几个年轻点的衙役更是被激起了满腔的怒火,燃起了浓浓的血性,也举起右臂高呼起来。

“北疆蛮夷真是欺人太甚,他们敢来我们就敢杀,不拼个你死我活就枉做耀州子孙!”

“算我一个,杀北疆,保耀州!”

“杀北疆,保耀州!”

……

就在这一连串慷慨激昂的高呼声中,薛清安和马祥各自带领一路小队,与在边境民户家烧伤抢掠的北疆军展开了一场场的追逐战。

虽说衙役们没有经过专业的军事训练,好在也是经过层层选拔,底子也还不错,而在边境为祸的北将军多是普通士兵,有些战斗热情要远远少于这些衙役。

因此多番交战下来,虽说没有剿灭多少敌人,但衙役们也没有一人损失,甚至他们的英勇无畏让敌人心生畏惧,经常巡街的地方已经看不见敌人出没。

但就是这样,那些擅长四处埋伏的敌人还是无孔不入,而衙役们因为人手不够,很多时候不能够面面俱到,因此有时他们闻讯赶到时,敌人早已离开现场。

留下的只有满地的碎砖破瓦,以及抱头痛哭的老老少少。

战乱之下,最先遭殃的便是百姓,而生活在边境的百姓,通常会承受更多的生死别离。

在这个车马慢慢的年代,对大多数人来说,一住便是一辈子。

尤其是茅庐的那位白发老妇,看着周围的断壁残垣,已经屋子正中央仅有的一坛被洗劫一空的米缸,楞楞地呆坐良久,直到众人赶来才号啕痛哭起来。

何秋月和老周正好送了一批货回来,路过此处也站在人群中往过看,恰巧撞见白发老妇哭声悲戚,心中也生出了同情之感。

旁边一个老妇见状,掩面擦了擦泪,低头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

“哎——杜大嫂真是可怜,原本自己一人谋生就是困难,现在又遭如此横祸,往后这可怎么过啊……”

听她这么一说,老周眼中同情之色更浓,也跟着继续问道。

“这些天北疆那边三天两头来抢,像杜大嫂这样的,只怕不在少数吧?”

“那可不”,刚才那位老妇连连点头,“光抢些米粮还是好的,就怕抢了东西不够还要杀人。”

说到这里,她偷偷瞥了眼一旁的何秋月,见她眼含同情,面目和善,这才放心地继续开口。

“就说前几日吧,鲁屠户一家仗着会耍两下子刀,硬是跟那些蛮人支巴了起来。”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又睁开双眼。

“结果呢,哎,鲁屠户断了腿就剩一口气,两个儿子都被捅了十多刀。最可怜的是他家小女儿,被拖走后不知下落,两日后才在山崖间被发现,可人早就是死透了。”

老周也用了吸了一口气,“真是造孽啊……”

“可不是,那帮人真是无恶不作”,老妇人用力淬了一口,将视线又投在何秋月身上,目光中多了些隐隐的担心。

“我瞧你二位不像普通商户,尤其这位小姐生得如此容貌,出门在外可千万要注意自己安危。现在这世道乱得很,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听了这话,何秋月也认真点了点头。

“多谢大娘提点,秋月记下了,您也一定要保重身体,相信很快便会重回从前的安宁。”

“秋月?莫非……你是那位何氏瓷行的掌柜?”

听到了何秋月的肯定回答,不仅那位大娘,连旁边围观的百姓都流露出了些许惊诧的情绪。他们中也很多只是听闻了这个新晋大瓷商的名号,却从未想过汇入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子。

常言道无奸不商,即使再清心寡欲,但大商人眼中除了不加掩饰的精明能干,还会有着或多或少的冷漠凉薄。

可是眼前的这个少女,一双杏眼澄澈干净,没有作壁上观的冷漠,也没有故意表露的同情,有的,只是不加掩饰的关心,以及始终如一的坚定。

“就算她是又如何,眼下人人自危,人家不落井下石投靠北疆就是好事,官府都指望不上,哪里还能盼着人家庇护咱们呢?”

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一声自嘲,就像一颗定时炸弹,戳破了小心营造的假象,引爆了众人一直以来埋藏于心的恐惧与无助。

一时间,周遭由安静转为了压抑,老者们强忍住眼中汹涌的泪水,而稚童们咬着小手懵懂地眨着双眼。

这些或恳切,或悲戚,或天真的目光,都无一例外地投向了面前的何秋月,如同一只只无声的大手,绝望地向前伸着,渴求着她的帮助。

“秋月”,老周慢慢走上前来,用并不魁梧的身躯挡住了前方投来的明晃晃的目光,“世道无情,非人力所能为,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其实何秋月也清楚,尽管这些时日她赚了不少钱,但是光凭她一己之力,想要庇护这么多百姓,实在是有心无力的。

可是,面对这么多无助又恳切的眼神,看着在地上痛苦不止的白发妇人,她想了再想,还是没有办法狠下心来拒绝。

算了,至少城中还能有个容身之所,让他们不用时时置身于被抢劫的恐惧之中,至于食物之类的,若是她拿出积蓄,应当也能维持一段时日。

心中已经做了决定,接下来,就需要把话说清楚了。

“诸位父老乡亲,我何秋月不是忘恩负义之辈,更不是贪生怕死之徒。眼下这般情景,我十分愿意挺身而出,给予各位容身之所,使大家免于外族侵扰。”

说到这里,何秋月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定地扫过众人。

“但战争就是如此无情,不瞒各位,我兄长就于前日被征兵,而我当然也愿意在后方担负起保护百姓的重任,即使散尽家财也在所不惜。”

听到这话,有些原本目露不屑的人也缓和了神色,都面面相觑,眼中除了惊诧,更多的还是钦佩与感动。

何秋月并未因众人心情的改变而产生波动,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擡起头,郑重地望向全场的众人。

“诸位父老乡亲,如今国难当头,不论如何还请大家不要对官府失去希望。不论是潘将军还是薛刺史,都在拼尽全力保卫着耀州的寸寸土地,这些不用我说大家也是能看到的。”

“敌人虎视眈眈,还请大家团结起来,有人出人有力出力,不要还没怎样自己就先泄了气。”“我何秋月也在此保证,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眼看着敌人在我们的土地上肆虐,誓与耀州共进退!”

此言一出,周围的老老少少们也都热血沸腾起来。

方才那位出言嘲讽的青年也面色泛红,率先高举起右臂。

“反正不拼都是死,还不如就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也不算枉做耀州子民一回。算我丁平一个!”

“这种事情怎么能少了我,也算我一个!”

“算我一个!”

“誓与耀州共进退!”

响应之声如连连巨浪,此起彼伏地一声高过一声,此情此景,让何秋月和身旁的老周都不禁红了眼眶。

十四年前的危机覆又重演,然而与当时相同的,是耀州百姓满腔的热血,以及那颗永不屈服的决心。

何秋月朝着众人盈盈一拜,“如此,秋月在此谢过大家,待到危机解除那日,定要取出最好的佳酿,与诸位开怀畅饮!”

一听这话,有些嗜酒如命的汉子眼睛都亮了,加入之情更是愈演愈烈。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高呼,“何掌柜,也算我们米氏一个!”

众人循声而望,果然看见米峰小跑着赶过来,一边跑一边还不忘高声呼喊,身后两步远的位置,米夫人正在两名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走来。

旭日的阳光直直照下,妇人雍容的面容上泛出近乎病态的白,但声音却低沈而不容置喙。

“米氏瓷行今日起也接纳各位容身,誓与耀州共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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