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在此时政紧要之际,青玉君如人间蒸发一般。这两天学宫如此热闹,作为五君子他不应该缺席。
齐风栈用餐时听夏苜君说过青玉君已到稷下学宫,桃鸢还想着能看上一眼,五君子她也算见齐了。看来要留有遗憾了。
据说他可是人间浪荡公子哥,难不成游戏花丛去了。
过了稷下学宫,桃鸢一行人决定转道水路,沿大运河北上一段再西进。水路可日夜兼程,船上有船舱,可随时休息。
听说目的地是大都西沟码头,当地最大的漕帮拒绝出船。
“客官,大都最近不太平,况最近运河上有水匪搅扰,过不了瓶口,进不了御国。
桃鸢拿出一枚楔子令,漕帮老大独鄞接过,用一只眼端详片刻,又放鼻子闻了闻,确认是真品,这才放松警惕。
“您是王后?”
桃鸢脱掉纱帽。
“正是!”
“鄞旺拜见王后。”
独鄞恭谨一礼。
“鄞老大任务完成出色,果然不负朴光嘱托。”
“王后放心,只要有小的在,保证一条船也出不了瓶口。”
“王后现在急需赶到大都。”
“小的明白,这就安排船亲自送王后去大都。”
就在踏上木板登船之际,不远处树林忽然惊起一群飞鸟,甲板被大地震动的颠簸晃动,冷酷回头,瞳孔微缩,一马队以极快的速度飞奔而来,扬起漫天尘土。
“不好!”冷酷牙关紧咬,挤出两个字。
眨眼间尘土中飞出无数冷箭。
“速登船!登船!”独鄞边用刀挡箭边大声发令。
桃鸢抓起尚在蒙圈中的兰汀,脚上使力,借着弹力跳上甲板。
“开船!”独鄞嘶吼着发出号令。
冷酷一脚踢飞了木板,刚窜上来的马连同马上之人栽进河里。冲在前面的马匹因速度太快,有的撞上船板跌进河里。有的跨过横沟直接冲到甲板上。马失前蹄,跌倒在地,马上之人借势卸力,翻滚一圈,直接起立拼杀。
与此同时后面的人抛出无数抓钩抓住了船板,桅杆,柱子,绳子绑在马脖子上,黑衣蒙面人沿着抓钩绳索如猴子一样往上爬。
马惊惧刀剑和水,欲刹住马蹄后撤,却和后面的撞到一起,乱成一团。后面的马匹绑着绳子被驱赶往相反的方向奔,其他的马亦陆续往回跑。
船被无数抓手抓住,被马匹拉着,动弹不得。黑衣人如蚂蚁搬密密麻麻往上爬,冷酷和羽林卫去砍断绳索,然而绳索太多,根本阻挡不了黑衣人上船。眼见攀上船的人越来越多。
桃鸢大喊一声:“火油!”
独鄞带领手下在船侧浇上火油,点起了火,火势一起,忽地变成一条火龙,绳子着了火,顷刻间便被烧断,绳上之人纷纷掉入河里。
火势越来越大,从侧面烧到了甲板上,一时火光冲天,浓烟封住了河面呛得人张不开嘴,睁不开眼睛。
大船带着火光启动前行。
“王后,上后面的船!”
桃鸢捂着的眼睛睁开一条缝,果然有一条船疾驰而来,面对视线不明的江面丝毫没有减速。
冷酷杀退几个黑衣人,护着桃鸢到了船另一侧。
“弃船!”鄞旺暴怒狂吼一声。
船身并列之际,对面船放出一张网。
“跳进网里。”
桃鸢抓起兰汀,却没有跳起来。发现她手里拖着一人黑衣人,不知是死是活。
“小姐,您快走,不要管我。”
“少废话!快走!”
时间紧迫桃鸢来不及问清楚原由。她示意冷酷带上那个黑衣人。
一行人跳进网里,上了另一条船。
独鄞惊魂未定,望着远处快烧掉一半的船,无比可惜,嘴上骂骂咧咧。
“他奶奶个腿,忒惊险咧!这帮孙子太猛了,生生折了俺一艘船。这帮脏逼养的,让俺知道了是谁干的定投水里喂水蛭。”
“鄞老大,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是我给你带来了麻烦。”
鄞老大一脸的嗔怪。
“你是俺老鄞带出来的,冲着你来不就是不给俺老鄞面子。上了俺滴船就是俺的地盘,敢在俺地盘上撒野,那就是不把俺鄞老大放在眼里。”
桃鸢一怔,想想到也是这个理,这个鄞旺还真是个逻辑怪才。
“俺老鄞在这河界上混了这么多年,还真有人不给薄面!他奶奶个腿,这个面子老子迟早要找回来!”
“话说朴光那老货心眼子还怪多,他让俺同时安排三艘船,上下游各一艘,以备不时之需,这不就用上了。”
这鄞旺还真是个性格直爽的性情中人。
“王后,这两天咱们露面太多,出了纰漏,给那些恶人可乘之机,也不知那帮贼人是何来头?”
冷酷眼睛滴溜溜转,随时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问问就知道了,那不有个活的。”
她和冷酷走到兰汀身边,她身边的黑衣人被除了面罩。
她竟然是个女的!这个脸蛋似乎有些许印象,但一时想不起来。
“兰汀,你认识他?”
“小姐,她......她是兰芷。”
她似乎一直在做噩梦,梦里惊厥不安,不停呓语。兰汀时不时擦掉她额头的细汗。
“不要......不要过来......”
“她蒙着面,你怎知是她?”
“她从马背上摔下来,撞上船板,摔在我面前。我看到了她的手,小姐你看,她这手背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从小就有。”
“不要——”
兰芷突然睁开眼,一拳捣出去,正中兰汀胸口,兰汀顾不得胸口疼痛。
“兰芷!兰芷!是我。我是兰汀啊!”
兰芷双眼通红,目光呆滞,四肢疯狂乱抓,欲要嗜血杀人!
桃鸢叹气,这个兰芷本是多么文静一女孩子,说话小声气语,好好的一个女孩子被折磨成这样。
“她神志不清,先把她绑起来,带回大都治疗。”
兰汀忽然跪倒在地。
“小姐,您就把我和兰芷放下船把,我什么也不会,没有武功,没有力气,关键时刻还得您分心救我,只会是您的拖累。”
桃鸢看了眼这个不争气的,很是气恼。
“兰汀,你说什么!我这一路上吃穿用度不都是你做的,我上哪去再找你这么放心的人。”
“我除了伺候小姐吃穿再无其他本事。”
“你手脚虽然笨了点,胆子小了点,但是你给的食物我可以直接放嘴里吃掉,你洗的衣服我放心直接穿。难道你想让冷酷那帮粗手粗脚的人给我洗里衣?”
冷酷和羽林卫尴尬的望向远处,权当没听见。
“可我会拖累小姐。”
“兰汀,我们是姐妹,是共患难的朋友!是相互扶持的家人!你在我身边多年,就像我的手和脚一样,是我离不开你!”
“小姐当我是家人!?”兰汀眼里充满了惊喜。
这一年多来她其实早有感觉,她不是她以前服侍的胥游竺,虽样貌一样,但两人性格迥然不同。她去勾栏赎她出来,她只当是小姐可怜她,没想都她在小姐眼里位置这么重。要知道小姐现在可是贵为王后。要多少个丫头有多少丫头。
“兰汀我问你,如果贼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说出我的下落,你可会说?”
兰汀眼神坚毅:“我纵死千次万次也不会出卖小姐。”
“这就是了,你身体弱但心智坚毅!这就是你最大的可取之处。”
“我纵使找到天下最强的人,她一句话就把我出卖,我可会选她?”
“断不能选!”
“我说姑娘,俺看你是个实诚心眼的好人,你主子也是实诚心眼的好人。你就别自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用处。你滴任务捏,就是做好后勤保障,让你的主子无后顾之忧呀。这就如同打仗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你就是那粮草,你说你重不重要?”
兰汀看看鄞老大,又看看桃鸢,眼泪哗哗流个不停。
“那就起来,好好跟着我,给我做饭洗衣看娃!”
“是,小姐!”
“哎——这就对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