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桑齐和新王后桃氏在瓶口一战,虽是一场小规模冲突,但很快在中都迅速蔓延传开,一则因瓶口码头太过紧要,二则因着藻舟调动了大军。
各国偷摸拉旗养军队的事算是正式摆在了明面上。
藻王连夜上书请罪:因救王后急切,不得已把宫中侍卫,官员护院,西市打铁的,东市杀猪的,酒楼端盘子,酒铺卖酒的......临时西拼八凑组成了一支生力军。
藻王赌的就是御王对新王后的宠爱,否则绝不会冒着灭国殒身的危险南下。
御王并未下王令斥责,这也算是默许了有军队一事。
桑齐刺杀王后一事传到桑王耳里,他暴跳如雷。
“逆贼!”
桑和御在伯托山的摩擦经过努力,好不容昂平息,现在的形式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看的清楚,司韶家族那就是个笑话,蹦跶不了多久。御王手握中都最强的两支大军,势力犹在,得罪不得,可这桑齐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冒天下之大不韪,明着单挑御,把桑推上了风口浪尖。桑慎急得一边派人到处灭火,苦口婆心解释。一边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清肃桑齐在朝堂党羽,算是给御王一个交代。
“桑齐,吾不该听信你谗言!你我本同根,但你若不仁,休怪本王不义!”
桑齐经过祖父孙三代经营,已在桑国埋下不少反桑慎力量。但桑慎一出手,这些势力皆隐于茫茫丛山之中,不好寻找。
桑慎发出王令命桑齐速速回桑都,桑齐并没有直接拒绝王令,而是推脱说他家的女眷被人强行掳去了,他必得带回女眷,否则有损桑国颜面。
桑慎气的掀翻桌上的砚台。
这事难办处在于瓶口码头在藻御交界处,即使他想杀桑齐,也得找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
冷琰拉住了疾奔的马。
“桑齐逆臣!挫骨扬灰!”
“王可知桑慎与桑齐之恩怨?”朴光只知桑齐和桑慎不睦,但个中缘由他是不知的。
这事别人不知,他冷琰可是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桑齐祖父桑鲷乃桑国世子,若不犯大错,他就是下一代桑王,奈何出了‘佃农杀牛’之事,他被贬黜,立了桑慎祖父桑洄为世子。
要说这事情原本也不覆杂,桑鲷的一佃农在田野放牛,那牛不知怎得突然疯了,在田里疯跑,把刚栽的稻秧踩烂了一片。如若继续纵容疯牛疯跑,必会把这一片庄稼都糟蹋了,佃农心疼庄稼,不得已用柴刀把牛杀死了,按说牛疯了,按律杀死不用获罪,埋掉就可以。
坏就坏在佃农家那几个半大小子,半夜把牛挖出来,剥皮去骨,烤了吃了。
这事被桑洄得知,他抓住了桑鲷的把柄,岂能轻易放过,一闹到底,把这事闹上了御都。整个朝堂都知道了,桑王即便再舍不得,也只得秉公处理。
牛乃农耕动物,杀牛吃牛在中都是重罪。
桑鲷委屈哭诉,那牛他确实埋了,食牛之事并非他亲自做的,那帮小子顽劣,是受人怂恿蛊惑,但那确实是他的佃农,桑鲷百口莫辩,因此失了世子之位,亦被贬居岭南蛮荒之地,后死在了那里,尸骨尚未回桑都,直到桑齐父辈桑南成年,才得以赦免回桑都。
桑鲷性格平平,中庸之才。那桑洄素有抱负,平时乐善好施,博得民心,结交朝臣,常请教国事,博得贤名。虽不是顺位继承世子,确是呼声最高者。桑鲷被废后,桑国朝堂自然而然拥立桑洄做了世子。
桑洄虽然使了些手段上位,但也不失为一个好王。
“想必那桑鲷至死仍是愤愤不平。”
“哎,往事不可追!孰是孰非谁又能掰得清楚。”
朴光谏言快马加鞭先回御都主持大局,冷琰却执意要东折去救桃鸢。
“王,王后诡计多变,定会逃脱,即使不可脱身,只要有藻舟在,定不会让王后遇险。”
“孤之后,孤要亲自护着,不可再托付于任何人,孤现在后悔,不该放任她独自一人北上。”
朴光不再坚持!
“白将军已派烈哥带人扮成百姓摸样混入大都。秋露园最近不得信,估计是被阿伊努达软禁起来。但我们的人已潜进槐都,只等一声令下。”
“焦照水,你且先行一步,把前面的障碍全部扫除!以备王快速北上还都。”
“诺!”焦照水干劲十足,信心百倍!
***
冷琰急切去救桃鸢,桃鸢也果如朴光预测的那样,逃脱了桑齐的监控,两拨人在鄞老大第三艘船上相聚。
王足足一天都在盯着他的王后,生怕自己一眨眼她就不见了,惹来不少人偷笑。
夜里桃鸢想搂着小萝卜睡觉,被冷琰硬生生塞给了朴光。
他抱着桃鸢却不忍心碰她,他不想再出现上次那种情况。
“琰。我现在还不行,但——”桃鸢知道他忍得辛苦,坏笑一下,钻进了被窝。
随着船在水波上荡漾,冷琰古铜色的脸上竞泛起了红晕。
“吾与小小孰美?”
“额......”任他冷琰处理国事千千万,一时不知如何作答,皆因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再者他连苏小小面都没见过。他自知不能掉坑。
“我不知小小何人?美否,我只知吾之鸢儿美甚!”
冷琰虽有转移话题之嫌,这说的倒也是实话,搁别人那是谎言,搁冷琰这就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皆是由他的身份造成的。
他少年到成年皆是被人惧怕的狼首兽身,凡见到他的女子不是手抖就是腿软,那脸上恐惧的表情不可能呈现出美态。
桃鸢是他十三岁至今见过最自然的女子,自然之美是最美的。
“王欺我!”桃鸢心里美美的,嘴上却不依不饶。
“王之言九鼎也!”
“王谓我美,乃私我也!非我真美!”
这女人强词夺理起来,中都之王亦不知如何反驳。
“我若言不实,任凭鸢儿摆布!”冷琰嘿嘿笑着,信誓旦旦。以退为进,桃鸢反而拿他没法子。
冷琰把她从被窝里捞出来,嵌在臂弯里,认真的看着她。
“鸢儿,让你受制于人,陷于危险境地,我之错,我痛心。”
桃鸢动容。
要说这桃鸢能逃脱那瓶口,确实不易。
她们使得是金蝉脱壳之计。
鄞老大带人先把水下之路打通,水面上却不能有任何动静。
桃鸢虽然会游泳,但她憋气时间不长。
“谁憋气时间长,可以助我。”
冷酷和鄞老大都躲得远远的,谁敢给她渡气,那可真是纯纯找死。就算是不怕死,那污的可是王后的名节。
看鄞老大平时大大咧咧的,关键时刻也不敢僭越。
不得已,桃鸢冥思苦想,让人准备了若干个羊皮口袋,充满气,经过训练,确保能撑到出水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