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远敲了敲门, 走进办公室。
拿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的谭诉转身，擡了擡下巴示意沙发那边, “坐。”
韩远走到那边沙发上坐下, 对上老板的目光，莫名觉得身上冷飕飕的。
“你是怎么有的她微信好友？”
韩远问：“谭总说的是孟戚漾？”
谭诉点了点头，让他回答他的问题。
原来是问这件事。其实韩远也挺好奇老板怎么有他这个校友的好友的。
“我们是bu的校友, 她是我学姐。谭总你跟她认识？”
问完，他听到老板冷笑了一声。
韩远：“……”
谭诉又淡淡问了句：“你们什么时候加上的好友？”
韩远回忆了一下，“大概是去年11月的时候吧。”
他记得好像是校友聚会后加上的。
谭诉：“没见过人？”
韩远摇头：“没有, 就是校友群里加的。”
回答完, 他疑惑起来，老板是怎么知道他们没见过面的。
这时候, 他听老板又问：“平时聊过么。”
韩远：“就加上好友的时候打了声招呼。”
之后他们就躺在互相的列表里, 朋友圈有时候互相点点赞。
等韩远回答完, 办公室陷入片刻安静。
谭诉看向落地窗外, 手在手机的背面点了两下。
前几天他因为没电话没微信联系不到人, 只好从南城回来后去人楼下等。
谁能想到韩远就有孟戚漾的微信。
他又回身瞥了韩远一眼，想到前几天, 气得想笑，又偏偏不能说什么。
“行，忙去吧。”
韩远一头雾水地站起来离开。
韩远走后，谭诉兀自站了一会儿，点开手机。
孟戚漾这边今天下午一直在码字。
房间里只有敲击键盘的声音。直到手机响起, 键盘的声音停了停。
孟戚漾看了眼手机, 是谭诉的语音电话。
她继续把写到一半的话写完, 拿起手机接听，顺便站起来活动了一下。
“谭总今天下午这么空的么。”
空到给她打语音电话。
电话里, 谭诉问她：“下午在做什么？”
孟戚漾：“写稿。”
“你认出来我，是因为韩远？”
谭诉之前想了很多种可能，没想到岔子是出在韩远身上。
孟戚漾想起中午转发的那条朋友圈。
那条朋友圈没屏蔽谁，好像韩远点赞了。
他应该是看到了。
孟戚漾用杯子接着水，一副无所谓被发现的语气：“那不是你的甲方么？”
彼端的谭诉笑了一声，也没多说。
“明天周五了，晚上有没有空？”
孟戚漾挑了挑眉，端起水杯，“吃饭？”
谭诉顺着她说的“嗯”一声，“孟小姐也可以提前安排好第二天的更新，省得忘了，要发微博。”
“……”
他是说她周一上午忘更新的事。
孟戚漾：“谭总怎么忙的人也有空看微博么。”
谭诉的声音漫不经心，“偶尔看两眼。”
孟戚漾扯了扯嘴角，“可能存稿不够我出门。”
“现在写？”谭诉说，“开着语音，我监督孟小姐。”
“……倒也不需要。”
谭诉笑了笑。
办公室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谭诉低眸看了眼时间，“我去开会，明天晚上去接你。”
孟戚漾“嗯”了一声。
挂了电话，孟戚漾喝了口水，看到韩远给她发的微信。
-韩远：校友，问你个事。
-韩远：你跟我们老板认识啊。
孟戚漾回覆：是的。
-韩远：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孟戚漾：你老板没跟你说？
-韩远：没。
-孟戚漾：那我也不好说哎。
-孟戚漾：就是一次偶然认识的。
-孟戚漾：要知道更具体的，你问问你们老板？
-韩远：好吧。
走在老板身后去会议室的韩远收起手机，看了眼老板的背影。
他哪里敢问。
**
周五晚上六点四十左右，孟戚漾收到谭诉的消息，收拾了东西出门。
这个点正是很多人下班和回家的时候，不管是路上还是小区里人都比平时多。
走出小区的孟戚漾一眼就在夜色里看到了停在路边的黑色欧陆gt。
驾驶座的车窗开着，一只手搭在窗边，指间夹着一点猩红。
她上车后，谭诉把手里的半截烟递了过去，然后升起驾驶座这边的车窗，把车从路边开出。
他就这么自然地看着她丶把烟给她丶又收回目光启动汽车的动作斯文痞气，暧昧又撩拨，不亚于那晚在楼下的那个吻。
孟戚漾扣上安全带，降下副驾的车窗，把烟送到嘴边，吸了一口，心跳有点快。
谭诉看了她一眼，“我晚上还有个视频会。”
“几点？”孟戚漾问，“还来得及吃饭吗？”
谭诉：“九点半。”
那时间还早，孟戚漾点点头。
谭诉：“吃完跟我回去？”
孟戚漾转头看向他，呼出一口烟，隔着烟雾调侃问：“金庭壹号？”
两人都心知肚明，金庭壹号不是他常住的地方，最开始只是用来骗孟戚漾的。
谭诉笑了笑，也没多说，“去了就知道了。”
吃饭的地方是谭诉选的，看得出来是他常来的地方。
菜色很合孟戚漾的口味。
他们吃完不到八点半。
走出去的时候，孟戚漾听到身后有人喊了声“三哥”。
宋新阳今晚正好跟别人在这里吃饭。
“我刚听这里的人说你也在，正想给你打电话问问呢，就遇到了。”
说着，他的目光落到谭诉身边的孟戚漾身上，觉得她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孟戚漾朝他点点头，对谭诉说：“你们要聊聊么，我先上车等。”
等孟戚漾离开，宋新阳笑嘻嘻地问：“三哥，这是谁啊。我说怎么最近都不见你人。之前那个特胆小的姑娘呢，散了么？”
谭诉看着孟戚漾坐进车里，收回目光，“跟谁在这儿吃饭？”
宋新阳顿了顿。
这是不愿意跟他说么，神神秘秘的。
“几个没意思的人，吃得我都困了。”
宋新阳说完又不死心地问：“三哥，真不介绍介绍么。”
谭诉眉眼轻擡，“下次。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也行。
宋新阳“嘿嘿”一笑，很识趣：“那不打扰三哥。”
谭诉上车的时候孟戚漾正在刷手机。
车里很暗，就她的手机屏幕散发着冷光，勾勒着她的脸。
看他上来，她擡眼问：“谭总，你助理是不是走得比你早啊。”
开口就是一声“谭总”，谭诉擡手捏了捏她的下颌，没什么情绪地问：“怎么？”
孟戚漾傍晚收到谭诉的消息前正好刷朋友圈刷到韩远发了张吃饭的照片，显然是在和女朋友约会。
刚才翻朋友圈又翻到，她才想起来问。
“你来接我的时候韩远都已经吃上饭了。”
孟戚漾把手机屏幕转向他那边。
屏幕的光照进他眼中的那一下，她觉得他的眼中有点沈，再一看又像是错觉。
谭诉瞥了眼屏幕，想起下午的时候听到韩远和梅琳聊天。
“他女朋友今天来等他下班。”
他掀了掀眼皮，看她，“孟小姐要是嫌我慢，也来等？”
孟戚漾挑了挑眉，收回手机，微微一笑，“谁敢嫌谭总啊。”
离开餐厅后，开了二十多分钟，他们进了临观府邸的地库。
这里的地段比金庭壹号还要好，也是大平层，两梯一户。
走到地库的大堂，孟戚漾问：“谭总不会又拿不住的地方骗我吧？”
“去了不就知道了？”谭诉握住她的手，带她进电梯，按了顶层。
进门后，谭诉带孟戚漾参观了一下。
“看出来了么？”谭诉问。
孟戚漾点头。
这里有生活的气息，是他实际住的地方。
转了一圈，谭诉领着孟戚漾去了影音室。
“我开会的时候你可以自己随便转转，隔壁有书架，或者看看电影。”
孟戚漾点点头，问：“有电脑么？”
她正好可以趁这个时候改改白天写完的稿子。
谭诉拿了笔记本过来给她，又说：“一会儿可以先去洗个澡。”
孟戚漾：“有没有可以穿的衣服给我一件？”
谭诉去了衣帽间。
孟戚漾以为他会去拿件睡袍或者t恤给她，没想到他拿来件衬衫。
她看着他手里的白色衬衫，眉梢轻挑，接了过来。
没过多久，谭诉就去书房开会了。
孟戚漾去隔壁的书架看了看。
书架上的书很多都是艺术丶设计相关的，她看到了好几本温老的书，还有几本她之前给新文做准备看网上推荐想买但又没买到的书。
她拿出其中一本打开，没想到书的扉页上还有赠语。
原来是作者送的。
大致看完书架，孟戚漾又去别的地方转了转。
路过书房的时候，她脚步微顿。
书房的门没完全关上，留了一道缝，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低低的。
那次在金庭壹号听到谭诉打电话，她就注意到了他的一口英音，优雅又性感。
书房里，对着门的谭诉馀光看到门缝外走过的身影。
视频会议还在继续，不断地有声音传出来，他却晃了下神，想起递给孟戚漾的那件衬衫。
衬衫是他临时起意拿的。
在衣帽间看到衬衫，他就没考虑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