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戈交错哐当不断,众人护着楚诚一路杀出寺院。
楚诚解开捆绳,抱着公主一把踩镫上马,转头又对玉门醉道:
“围住寺院,一个都别放跑,我先送公主回京,这里就交给你。”
“是,八爷!”玉门醉抱拳,反身带着众巡捕围住寺院各处,随后缓缓推进围杀。
楚诚挥鞭策马,扬尘而起,身后剑碧也驾了匹马,紧紧跟来。
楚诚不敢驾得太快,尽量平稳,怕颠到公主,忽然觉得有异,低头一瞧,见公主正靠在他怀里,微微抬头瞧着他。
公主嘬着嘴,眼底噙着泪光,映着流光溢彩,眼眸像是一汪秋水,眉梢稍稍抖动,朝外低垂着,瞧着委屈极了。
楚诚看愣了,却见公主微微伸手碰了碰楚诚头上的纱巾,也不问怎么伤的,只是有些沙哑地轻轻柔道:
“痛吗?”
楚诚摇了摇头,磕头的伤早就结痂不痛了,只是一大块血痂瞧着不好看,他便绑着条纱巾遮遮。
楚诚揉了揉公主的脑袋,抬头望路,心想还好马会自己认路,要是这回自己开着摩托,只怕这恍神那么一阵,几条命都不够用。
届时还会被被拍下来,放到交通警示录里当做反面教材,随后满屏写着‘你醒了’的弹幕悠悠飘过。
楚诚正想着,公主却忽地仰身,在他脸颊轻轻地吻了一下,又羞涩地埋进楚诚胸口,扭着小脑壳拼命地往里钻。
楚诚一怔,摸了摸脸,有些惊讶。
半晌,公主也有些乏了,脸塞在楚诚怀里,就这么睡着了。
楚诚轻轻放缓了马蹄,也不着急回城里了,任马匹悠悠地走在路上。
风声呼啸了一天,夜晚却很轻柔,楚诚抬头,一轮半月于天上挂的正高。
京城中,一座高塔的顶层。
“这么久了,还没有消息传回吗?”华贵男子整理了一下衣衫,重新把凌散的头发梳妆起来,戴上发冠。
“殿,殿......殿下不必,必,着急......”单薄人呈一个大字,浑身赤裸脏乱不堪地躺在床上,口中气喘吁吁,身体时不时伴着抽搐似的一阵颤抖。
“哼,是我太着急了。”华贵男拍了拍衣袍,走到扶栏边,望着下方入夜的街市,坊舍里三三两两地亮着灯火。
也就京城的夜里,还有这许多火光,这照明的油灯,可不省钱。
“只是一想到楚诚即将要被杀死,我就心急火燎,怎么都静不下来,真是令人迫不及待呀!”华贵男叹息摇头,又抬头望月道:
“你说这风怎么忽然间就静下来了,当真奇怪。”华贵男自言自语道。
“殿下!不好啦!”一名侍从急冲冲的冲了上来。
“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华贵男皱了皱眉,不悦道。
“殿下,八皇子,他,他回来了!”侍从跪倒在地,慌忙道。
“什么?什么?”华贵男猛地回头,连忙抢上两步,直直盯着侍从错愕道,“你说什么?谁回来了?”
“八皇子!是八皇子!八皇子带着公主回来了!”侍从大号道。
“什么?不可能!”华贵男脸上骤然一扭,陡然挥手便把面前的小桌揭翻了。
“不可能,不可能!”他茫然的四顾回望,垂头失神,踱步来回走,片刻,似是想起什么,眼神登时一亮,像是抓住什么救命稻草。
“死士的消息呢?还没传回来吗?三剑客呢?”华贵男连忙问道,声音竟有些颤抖。
“还没有消息......”侍从匍在地上,瑟瑟发抖。
华贵男五官拧在一处,怒道:
“快去探!”
“是!”侍从慌忙夺出。
“呼!”华贵男紧咬牙唇,拳头捏紧,眼神漫无目的地四顾,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华贵男看到了大字的躺在床上的赤裸男,还时不时伴着一阵抽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脚猛地蹬在床沿。
“殿下!”赤裸吓得坐起,眼神又紧张又迷茫地望着华贵男,不明所以。
华贵男看着赤裸男,一身脏乱液体带着气味,越看越嫌弃,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眉头一皱一脚踹在胸口,直给他踹倒床上。
“你最好祈祷等下报的是好消息!不然就你出的这破计策,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是,是!”赤裸男趴跪着,颤颤巍巍地应诺着,心里更是纳闷,怎么忽然间就这样了,先前不还说是好计策吗?
华贵男负着手,踱来踱去,走来走去,时不时抬眼瞪他一眼,瞪得他心里直发毛,华贵男也是越走越快,头越垂越低。
终于到某一刻,华贵男怒叹一声,陡然一脚踢在已经侧翻的小桌上,又让小桌旋着滑出了一段距离,周围的碟杯和盛着的茶水果实,哗啦哗啦地,滚碌碌地散了一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侍从慌忙地冲了上来,大喊道:
“殿下!殿下!”
“说!”华贵男眉目一横,喝道。
“前去的探员还未回来,但,但是......”侍从匍在地上,颤抖道。
“但是什么?”华贵男心里浮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但,但是巡捕营回来了!”侍从颤声道。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华贵男双目一圆,好似僵住了,满脸的难以置信。
“报!殿下!”忽地又一名侍从冲上前来。
“什么事!说!”华贵男眼眶欲裂,怒喝道。
“探员回报,死士......全军覆没!”侍从悲痛道。
华贵男眼神一僵,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抬头仰颈,双目无神,嘴里一直唠叨着什么不可能不可能。
为了万无一失,他听从舅舅之言,几近将死士全数派出,如今这一消息几乎是直接击垮了华贵男的内心。
此前培养这一批死士所耗费的一切时间与资源成本,此刻都成了泡影,血本无归,毫不夸张,此举宛若直接砍断了他的一条臂膀。
华贵男忽地怒目而起,直直的盯着浑身颤抖的赤裸男,随后目光下移,眼中满是厌恶。
“听说父皇最近需要一批新的太监。”华贵男声音冰冷无情,眼神宛若寒窟。
“给我把他阉了,送入宫中!”
“殿下!殿下!”
哀嚎久久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