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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惊险 (14)

我的话!”结果这话说得小儿女气太重,更没人拿她的话当真了。

苏简将无法说动自家老爹,心道,来日方长,日后关注李银笙的动向便是。她想着,便回身招呼小皇帝尽快回宫,见文衍陷入沈思之中,面上神色变幻,竟有些咬牙切齿的样子。苏简一阵担心,连忙摇摇文衍的袖子,低声道:“皇……文公子,没事吧!”文衍一瞬间便回过神,摇摇头道:“没事,既然村中祭田无事,太傅,咱们这便回吧!”

小皇帝发了话,众人便不再耽误。永熙望望苏简,两人眼神交流道了别,陈去华却踏上一步,低垂着眼帘对苏简道:“苏……太傅,请多多保重。”苏越也上来,附耳对苏简说:“出宫之事,可一不可再,在我回朝之前,力劝皇上不要出宫了。”于是苏简带着小皇帝与苏筇,匆匆踏上回城的路,先回了侯府,将快要睡着了的苏筇先放下,然后拐了个弯,从另一条路直奔皇城。直到将小皇帝安安稳稳地带到勤政殿交给黄立,苏简才舒了一口气。

苏简带着两个半大小子急急忙忙回城的时候,另一个人——庾信,也正在往城中赶。他来到城西一座偏僻的老宅中,敲了敲门,三长两短,自有人来开门,问了庾信口号,才将他迎进去了。前来引路的人带他穿过一进又一进的屋宇,直到最后一进,以暗号叩了门,里面才开了门。庾信随着那人沿一条暗梯走入一条地道,在地下走了大约半里,期间拐了好几个弯,才又从另一处暗门出来。这里遍植香花,即使在秋季,也处处暗香浮动;四处亭台楼阁极精巧,却一点匠气也无。庾信心中微叹,觉得此处与人间仙境相差仿佛。

那人将他带到一处殿宇中,这里虽然庾信也来过,但这处殿宇,庾信从未有机会涉足。庾信向前走几步,听见李银笙柔美的嗓音——“是庾将军到了么?”庾信不说话,快步上前,在李银笙面前恭恭敬敬地跪下,道:“天女!”

李银笙此时正半坐在一张湘妃榻上,见庾信过来,便将手伸给他,庾信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印上浅浅一吻,那只白玉般的手便缩了回去。李银笙银铃般的嗓音问道:“庾将军,今日还顺利么?”

庾信道:“托天女的洪福,哪有什么不顺利的。”

李银笙便格格娇笑,说:“瞧你,说得这么老气横秋,将我也给说老了。”她一双明眸瞟了一眼庾信,便对立在湘妃榻之前的另一人开口,道:“祥瑞的事情安排的怎样了?”

一百四十三章 暗影

更新时间2013-11-15 9:03:36 字数:2808

那人哑声答道:“万事俱已妥当了,天女。”庾信循声微微擡头,见到了说话之人,是个全身裹在黑色的长袍之中女子,声音哑暗,像是年长之人。庾信便重新将头低下去。

李银笙有片刻的出神,才开口问道:“最后地点选在何处?”

那名年长的黑袍女子答道:“选在天京城南郊,王家村的一处祭田中?”

庾信听了,身子微微一震,喉结动了动,李银笙便看在眼里,低头饮了一口茶,才道:“庾将军,你在这里,可并不是客,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不用避忌,知道了么?”庾信听了,仍是恭恭敬敬地应道:“是!末将觉得王家村祭田似有不妥。”

那黑袍女子听了惊呼一声:“你说什么?”

庾信便将他今日遇见苏越等人的详细情形都一一说了。那黑袍女子听了,“啊”的一声,连忙跪倒,连忙道:“回禀天女,属下该死,属下在王家村,未曾听闻……庾将军说的这些!”

李银笙听了,缓缓从湘妃榻上立起,她身上的那一身质地精良的绸缎绣袍像瀑布一样倾泻下来,长长的衣尾落在磨得光亮的木制地面上,轻柔地卷着。她来回踱了几步,口中道:“双季稻,有意思,真有意思啊!”突然她轻声叹了一口气,擡首道:“多亏了你啊,庾将军,否则银笙这次,难免会下一招臭棋出去。”她来到庾信面前,再一次将手伸出,轻轻将庾信扶起。庾信不敢造次,只好退后半步,垂手立了,偷偷在李银笙面上看了一眼,连忙又垂下头去。

李银笙“噗嗤”笑出了声,庾信面上即时泛起了红云。然而李银笙却转向那黑袍女子,道:“莹姑,你可曾听见了?”那黑袍女子伏在地上,身子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李银笙又问:“选王家村祭田究竟是什么原因?”

“回禀天女,那王家村祭田,刚刚收割,土地翻得甚松……儿郎们办起事来容易些,祥瑞也容易被人发现。”那黑袍女子小心翼翼地答道。

“莹姑,你平日惯用左手还是右手?”李银笙的声音仍然是温温柔柔的。

“回禀天女,小人惯用右手。”莹姑有些不知所措,声音越发的哑暗。

“那你断了左手吧,这盒药膏是洛梅洲进上来的,拿去止血止痛,后面善后我依然要你来做。”李银笙平静地将这句话说完,莹姑听了,大喜过望,连连在地上叩首,道:“谢天女不杀之恩。”

李银笙极平静地挥挥手,说:“你下去吧!庾将军,我记得你刚才说,离开那王家村之前,曾与苏侯有所约定,那时七王也在,是也不是?”

庾信连忙称“是”,将王家村中之事又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李银笙听了,眼中发亮,又细细想了片刻,拍手道:“庾信将军,你可又帮了我了!”她转头向门口的侍女说道:“赶紧将莹姑请回来,就说且寄下她那只手,先帮我善后了再说。”

她又转向庾信,将他在王家村遇上苏侯父女与七王永熙详细情形仔仔细细地问了,连穿着打扮都没有放过。末了李银笙又问:“苏侯与苏太傅,有没有带别的人去那王家村?”庾信回想一下,道:“有,我与兵士们在王氏祠堂之中,除了苏家父女与七王永熙之外,还有陈去华将军与苏侯的幼子,仿佛叫做苏筇的。另外好似还有一人,一直立在苏太傅背后……”他皱着眉回想,最后还是摇摇头,“不成,那人似乎一直躲在苏太傅背后,一直不肯正面见人。”

这时莹姑从门外进来,李银笙问她:“近两日影姑可有回报?”

莹姑躬身道:“有,影姑刚刚遣人来报。说是……”她说到这里,向庾信那边望了望,欲言又止。李银笙微微一笑,目光在庾信面上转了转,道:“无妨,信——”她的眼神在微笑着对庾信说:你不介意吧,“信是自己人——”她这句话一说出口,莹姑黑色头巾下的眼神便也震了震,但是她立即收回目光,道:“是,回禀天女丶庾将军,影姑回报,说是昨日皇上到访苏府,午间苏太傅便与皇上与苏家小公子一起出门,彻夜未归。苏侯也不在府中,只有老将军在,但是依旧只在书房,足不出户。”

莹姑这么说着,庾信心中大震,面上却是一成不变,就仿佛所说之事完全与他无关一样。李银笙却似完全没有留心庾信,只说:“知道了,莹姑,且着人传话,叫影姑安心办事。你且留一下,待我送送庾将军,再与你说别的事!”说着,她向庾信走了两步,再次伸出手,微笑道:“信,谢谢你!”庾信双目闪闪发亮,对着李银笙深深行了一礼。

恰在这时,门外有人向内禀报:“天女,石琅将军来了,是立时请他进来么?”

庾信听了这声,浑身一震,擡眼再看李银笙的神色,便有些覆杂纠结,他突然上前握住了李银笙伸出的那只手,却又迟疑着慢慢放开,重新又冷下声音,道:“天女,庾信去了。”

李银笙微笑着目送她出门,而眼神之中一闪一闪地,露出些欣喜来。

庾信踏出殿门,正巧白衣银甲的石琅也正进来。两人错身而过,庾信突然对石琅说:“石将军——”

石琅“唔”的一声,转过身来,看见庾信背对着他,手中正扶着“龙渊”的剑柄。石琅见状暗自戒备,他的每块肌肉都似乎充满了力量,随时可以爆发。哪知庾信只淡淡地说:“石将军,请多保重!”说毕就大步流星地离开。

李银笙此刻倚在门边,将此情此景都收在眼中,面上浮出笑意,一边低声对莹姑说:“传令给影姑,最近几日多多留意侯府的动静,另外一旦侯府的二夫人与苏侯或是苏太傅有什么冲突或是异状,就立刻传讯过来。”

莹姑应下了,问:“天女是怕……庾将军有什么不妥?要不要通知影姑有所戒备?”

李银笙面上娇媚一笑:“庾信很好,我只是试他一试。至于影姑么,即使消息漏出去,她也未必会有什么事。”说着她不耐烦地摆摆手,只朝着石琅微笑着迎上去。

庾信从城西老宅中走出来,只觉得李银笙那处直如梦境一般,而自己从梦境中醒过来,心底竟然有什么像是钢锥一般地戳着。他深吸一口气,手扶着“龙渊”,不辨东西地只顾往前走去。走了很久,渐渐地已经夜已深沈,庾信才发觉自己已经来到了阆苑小营门口。此时,林字营早已并入神武大营,因此阆苑只是雷字营的驻地。行辕门口点着火把,有士兵见了来人喝道:“什么人?”待他见到庾信与他手中的龙渊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冷气。自家上司石琅将军与这位新秀将军庾信素有过节,这在天京城中早已不是秘密。可是无论如何,庾信都占了个云麾将军的军阶,那哨兵只得不情不愿地跪下去行了军礼:“见过庾将军。”

庾信冷哼一声,反剪双手,将那哨兵劈头盖脸训了一顿,觉得心中闷气稍减,背着手自顾自走开。那哨兵极委屈,无端端地捱了一顿骂,可偏又无处可说。庾信走在阆苑外寂寂无人的街道上,自觉得背上出了一身冷汗,而心中却暗自庆幸。刚才他转身之际,分明见到身后闪过两个暗影。他早有预感,觉得李银笙今日竟然让自己也知道了她在苏侯府上埋了人监视苏简之事,只不过这枚“钉子”竟然可以作为诱饵抛出来试探自己,只怕这个影姑在李银笙心中也不甚重要。

而他在郁闷之下来到阆苑小营,只怕误打误撞,更令李银笙觉得自己对她有那份“心思”,因而与石琅不对付,特地到石琅营中耀武扬威一番。因此此事总算能圆过去。可是,要不要将影姑之事想办法转告苏简呢?

庾信自顾自琢磨着自己的心思,然而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虽然苏简早早回府便睡下了,虽然李银笙那处隐秘的殿宇之中,暗香浮动,风光旖旎,可是皇城之中,却是一派灯火通明。柔雅紧紧咬着嘴唇,心道:“苏简啊苏简,你还真是给我找了不少事儿啊!”

一百四十四章 掌局

更新时间2013-11-16 9:03:38 字数:2760

那日五王永弘安排的四名采女进宫,而文衍则抢先一步,依照苏简的意见,将**之中掌管“人”和“物”的权利交给了柔雅来管理。那日清晨,文衍早早地溜出宫去,只留柔雅一人在宫中面对四女。按柔雅的性格,简直是不胜其烦。

除了刚进宫之时,她引四人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之后,柔雅便不想再理会那些莺莺燕燕,只将在各殿服侍的宫人内侍的名册匆匆浏览了一遍,便将四女丢开在脑后了。她面上虽抱怨,可心中却了然,知道苏简借此机会帮了自己一个忙,将宫中真正有用的大权送到自己手中。于是柔雅便与黄立打了招呼,要见见宫中各个司职的管事之人。

天元皇城之中,历朝历代沿袭下来的司制可以用六个字来总结——“三局二司一库”,三局指的是“御膳局”丶“医药局”丶“浣衣局”;二司指的是“舞乐司”与“戍卫司”;一库就是指御库,御库下面还分了四属,分别是膳属丶服属丶器属与驾属,管理各类食材丶衣料丶饰物器皿与车马交通工具,除了管理这些库存之物以外,御库还兼任了一个肥差,就是宫中对外采买。除了各类司职之外,各宫各殿的主人还各自拥有宫人与内侍,宫人负责内殿,内侍负责外殿的洒扫之类,并且在各殿之间传话跑腿。

柔雅第一次见宫中各管事,却只是寒暄了几句,然后送上见面礼,除了十个金珠以外,就是些天京城中不多见的药材,如果是年长宫人管事(比如浣衣局和舞乐局),还会再加两件小件的金饰。

这样的赏赐,是宫中再寻常不过的打赏。因为是小皇帝亲自发的话,因此宫中各管事都恭恭敬敬地依次过来见过柔雅,但是心中未免不以为然,只觉得这位住在宫中一年有馀的待嫁“南蛮”县主未免太过小家子气,并没有太多人真心实意地将她放在眼中。只有执掌医药局的孙太医,见过柔雅之后正要退下,没曾想听柔雅开口道:“孙太医是否近两日有些口角生疮丶咽喉赤肿丶多思少眠?”

孙太医听了连忙俯身称是,心中正有些惊疑不定,却听柔雅说:“太医是否只服了少量黄连与连翘去火?”太医心中惊讶,但是早已听晓这位未来的皇后在天炎部的时候曾经师从“医仙”,懂些医理想来也是寻常,便又沈下心,回答道:“是!”

柔雅微微笑笑,道:“太医乃是表热里寒,热寒交错,一味用这些清热去火的药物,发作得更快一些。太医在大半年前,曾经有次受寒,然后不药而愈,是也不是?”孙太医听了吓了一跳,一边答道:“是丶是……”一边自己在袖中把了把脉,真的把到了一丝弦涩,面上不由得郁闷起来。

柔雅转过身,取来纸笔,很快写了一张方子,递给孙太医,笑道:“孙太医,这张方子上的药,是等你内里寒气发作出来之后用的。只是服了药之后,需要卧床静养一日,因此后日,我会给你放一天假。”竟然将他内里寒气发作之日,也都说了出来,孙太医暗自心惊,半信半疑之际,又听柔雅柔声说:“孙太医莫怪柔雅班门弄斧,这方子原是南疆土人自己想出的方子,太医博闻广见,必能参详出其中的奥妙。医药局是柔雅倚重的司职,而将来柔雅还需要太医多多襄助。”

孙太医连忙跪下向柔雅行礼,口中道:“多谢县主赐方。臣自当尽心尽力,辅佐县主。”

孙太医走后,阿玖向柔雅走近几步,附耳道:“县主觉得那孙太医怎样,是否信服了?”

柔雅将身子偏过去,笑道:“现在应该还没有,等后日早上起来他寒气发作之际,大约就会好一些了。不过,我们还是得有些后手。交给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阿玖便从袖中取出了一方白绢,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小字,但是却是按密法写就,只有柔雅等从天炎部出来的人才能懂得读法。柔雅当下细细读了,小心地收在袖中,正色对阿玖说:“你做得很好。”说着叹了口气,“如不是走到这一步,我可不想打探各人的隐私。阿玖,你说,宫中各司职的掌权之人,是挑选品行正直之人好,还是挑选向着我天炎部,忠心不二的人好?”

阿玖想了想,道:“自然是忠心不二之人才好。宫中素来是藏污纳垢之地,若是一味刚直不阿,到最后怕是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柔雅听了这话,不由得叹道:“天京城果然不比丹城那座小小的宫苑,我们来此短短的时间,就已经崩了先帝和太后……不过,你不是苏太傅,若是苏太傅在此,则不一定是这个答案……”

这句话一出口,柔雅就深深叹了一口气。前几日,她还特别义正词严地“教育”苏简,莫要尽随波逐流,应该在这个“时空”展一展拳脚,尽量做些什么。然而,这几天,她从宫外收到的,都是不尽如人意的消息。

先是沐茗轩的经营。沐茗轩一直以来既免诊金,又免药钱,因此受益的百姓原是极多。可是经营这么久,沐茗轩一直只出不进,柔雅北上时所带的财物渐渐地都填进这个无底洞里去了。给沐茗轩工作的几个人,如霍必行,如阿勋,都不愿意要柔雅出工钱,但是如果沐茗轩连这几个人都养不活,那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仅如此,最近不知什么人打上了沐茗轩的主意,先是霍先生和阿勋发现一些百姓的病缠绵久久不愈,经过打探,才发现这些百姓竟然将从沐茗轩“免费”得来的药物卖出去。柔雅不禁肉疼,好些都是价值不菲的药物,而这些百姓竟然不顾自身的身体安康,用治病救命的药来换钱,更令她心疼。她不止一回想过要收药费,可是霍先生他们都不愿意,说看着那些百姓的样子,实在不忍。

这难道是她一力改变所带来的后果么?她一力推行的善举换来的竟然就是这么个结果?

她望着窗外怔怔出神,直到有宫人前来禀报,说是薛刘两位采女联袂来她殿中做客。

前来禀报的是柔雅的贴身宫人百草,柔雅的另外两名近身宫人执素与扶枢已经在外殿为两位采女打了帘子,请她们先在外殿坐下了。柔雅在内殿之中,透过门帘细细地看了一会儿,见刘玉玲面上隐隐现出些焦急之色,然而薛澜却稳如泰山,容色丝毫不变。她这才方才命百草打了帘子,走了出去,口中招呼道:“对不起二位妹妹,”柔雅把口音纠正过来,同时心里恶寒了一下,“适才看了一会儿书,不知怎地就困了睡过去,百草,你这丫头,二位妹妹来了竟然也不唤醒我,自己去领罚,若有再犯,我是定然不饶的。”

百草低眉顺眼地正要下去,那刘玉玲赶紧开口,道:“姐姐,这等小事,不用处罚姐姐身边得用的宫人了吧!再说,我与薛姐姐,我们也没有等多久。”刘玉玲说着看向薛澜,希望她也能开口求情,卖个面子给柔雅。岂知薛澜却问:“县主在看什么书?”

柔雅听了此话,便笑了,说:“薛妹妹是个雅人儿,我在看医书呢,那些书怪没意思的,拿出来没的闷坏了妹妹。”说着,将二女迎进殿中,一边对执素说:“快些奉茶来,两位采女妹妹头一次来我殿中,可不许怠慢了!”执素等二女去了,薛澜却微微笑着看着柔雅:“姐姐的这名贴身宫人叫做’执素’?可见姐姐也是个雅人。”她说着,向后招了招手,对随行的一名侍女道:“采菊,快将东西拿出来。”

一百四十五章 走水

更新时间2013-11-17 9:04:35 字数:2788

那名叫做采菊的侍女,大约是薛澜从自家带进宫的,一举一动十分稳重,颇具大家风范,当下从随身带的物事中取出了两只小小的匣子,放在桌上。薛澜自己打开了,举给柔雅看。

“这是采自西北的上好和田玉制成的围棋子,夏日生凉,冬日生温,是妹妹家中祖传之物。妹妹想把这副棋送给姐姐,另外姐姐也不要拒绝妹妹时时上门,与姐姐弈两局,打发时光。”薛澜笑着,双目不离柔雅面上。

柔雅微微笑了笑,道:“妹妹实在太客气了。”她也不说收,也不说不收,只慢悠悠地饮了一口茶。而薛澜的神情却没有一丝改变,笑容不减半分。柔雅便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笑道:“这么重的礼,又是妹妹的祖传之物,我可实在不敢收。”薛澜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目不斜视,慢慢将眼神收了回去。而这时,刘玉玲早已左右上下打量了半日柔雅屋中的陈设物件,听了柔雅这么说,面上禁不住露出笑容来。岂料柔雅慢慢地说:“不过如果妹妹不嫌弃姐姐棋艺低微,想来羲和宫对弈一局,我自然只有欢迎的。”

薛澜擡眼,面上总算放松下来,而笑容则更盛,而刘玉玲则有些讪讪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织锦的小包,从中取出几样花花绿绿的绣品,道:“县主姐姐,妹妹进宫没带什么值钱的见面礼,只有自己亲手所绣的几件绣品,送与姐姐,自然比不上薛姐姐家传之宝来的贵重……只是,只是妹妹的一份心意罢了。”

柔雅保持着微笑,示意执素将那些绣品都接过来,道:“原来是妹妹亲手所绣的,真好看呢,我自小学医,女红针黹从来不精,这宫中的绣品织物,虽然都是贡上之物,但总觉得好像冷冰冰的没有人情味,哪里及得上刘妹妹的心意。执素,你不是平日里总是夸口你的绣功么?还不快来看看,好好学学!”

说话间,执素便上来,先是恭维了刘玉玲几句,接着又拿了花样子出来请教刘玉玲,这里该怎么绣,那里颜色该怎么配。同时,百草已经摆好了棋盘,对柔雅道:“县主,您就不想与薛采女对弈一局么?”

柔雅笑道:“你这丫头,怎么不去领板子,反而在这里饶舌。”说着她转向薛澜,道:“不过这棋盘既然都已经摆了,若是薛妹妹不嫌弃我棋艺与绣功一样稚嫩,不妨与我对一局吧,只当打发时光好了。这宫中日静无聊,以后我们少不得要经常走动,薛妹妹少不得要经常见我这臭棋篓子。”她这么一说,薛澜“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两人之间的陌生似乎融化了不少,拉开架势便开始弈起来。刘玉玲一边与执素说着,双目却不停地溜向柔雅那里,时时留心柔雅与薛澜说了些什么,不时也被执素追问:“刘采女您说什么?”“这个您刚才说过了呀?”“……”

偏生柔雅似乎与薛采女棋力相当,黑白子纠缠了很久,两人都往往沈吟许久才落下一子,因此一盘棋下得似乎没完没了。待到二人擡起头来,天色已经微暗,柔雅便问薛刘二女:“我传御膳局在这里摆饭吧,两位妹妹就陪我一起吃一顿饭可好?”薛澜立时就应了,刘玉玲却有些勉强,手中的帕子绞了绞,才也应了。正说话间,羲和宫中突然听闻一阵急促的钟声,外面一阵慌乱。刘玉玲忍不住便站起来了,走了几步,开口问道:“县主姐姐,这钟声……?”

柔雅盯着面前薛澜垂着的眼帘,随口道:“大约是皇城之中哪里走水了吧。”这时候羲和宫内殿的门打开,扶枢走了进来,禀报道:“县主,是含玉殿偏殿走了水。”

刘玉玲急忙上前,拉着扶枢的手,问:“怎么就走水了呢?”

刘玉玲当日与薛澜分别选了两间殿宇的主店,一间叫做凤鸣殿,一间叫做含玉殿,刘玉玲因含玉殿殿名重了她的名字,因此委婉地向柔雅示意她想要那间殿宇。柔雅见薛澜没有意见,便做主同意了。只因当日钟采女言语之间与薛澜有些冲突,柔雅想,总要将两人分开才好,便令周采女住了凤鸣殿偏殿,而钟采女住了含玉殿偏殿。今日起火的这一间,应该就是钟采女所居。

扶枢在柔雅所有的侍女当中,性格最为冷清,见刘玉玲上来,低着头后退了一大步,口中道:“是钟采女的居所。”刘玉玲登时便放下心来,长舒了一口气。

只听“砰”地一声,却是柔雅推秤而起,问道:“快去看看,可有人受伤?”她问这句话,完全是出于身为医者的自觉,而她对面的薛澜却因一局未完而微微皱起了眉头,扭头漠然地看向窗外,含玉殿什么的与她无关。

扶枢与执素两个素来知道柔雅的脾气,见问就赶紧出去了。少时阿玖进来,捏了女腔,惟妙惟肖地模仿着宫人的腔调,对柔雅说:“钟采女殿中一名宫人手臂烧伤,除此以外,钟采女与其他宫人内侍俱都安好。”柔雅闻言,就对阿玖说:“快取药箱,我们去看看。”薛澜不好再坐着,跟着站起来。

阿玖见了薛澜与刘玉玲两个的神色,心中了然,故意对柔雅说:“禀报县主,走水的事情,惊动了皇上。眼下皇上正在去含玉殿的路上。”

“是么!”刘玉玲激动不已,简直就要上前抓住阿玖的手,连忙道:“两位姐姐,事关我含玉殿,我也赶紧随县主姐姐过去看看。”薛澜不说话,低垂着眼帘,脚下也不慢,已经随着刘玉玲走到了外殿的阶上。柔雅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瞪了阿玖一眼,阿玖自去取了药箱,随着一众莺莺燕燕,出了羲和宫,向出了事的含玉殿赶过去。

其实“玖”在宫中消息没有这么神通,能探知小皇帝的消息,小皇帝正在赶过来这话就是他瞎掰的。可是偏偏就瞎猫撞上死老鼠,小皇帝这时刚刚回宫没多久,听说宫中走水,也有些担心,便赶了过来。其实苏简若在勤政殿稍待片刻,也可以赶上这场好戏,可是她偏偏已经出宫了。

众人到了含玉殿的时候,明火已经被扑灭了,整座偏殿被熏得焦黑,屋宇之间还在向外冒着白烟,但是主梁没倒,算是完整,只是怕是暂时不能再住人了。钟采女极为狼狈,一身簇新的衣物被熏得灰一片黑一片,扶着身边一名宫人,哭得脸上花了一片。她身旁,有一名侍女坐倒在尘土之中,手臂上黑红一片,甚是可怖。

柔雅抢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细看。那名侍女似乎吓了一跳,努力地将手臂向回缩,柔雅柔声对她说:“莫怕莫怕,你这烧伤甚重,必须马上施针,清理创口。我回头再派人给你送些药,外敷内服,你在一个月之内,切记伤处决不能沾水,否则不仅会留下疤痕,而且会……那个……感染。”她回头呼叫:“阿玖!”阿玖极有眼色地将药箱递了过来,一边快速地取出上好的干净棉布,侍奉在柔雅身边。柔雅取出了几根细细的银针,快速地扎了下去。

这时候,身后一个威严的少年声音:“究竟是怎么回事?”柔雅便知是小皇帝文衍到了,她没有回头,只朝阿玖笑了笑,意思是说:“原来你不是信口胡说,说的是真的呀!”

那名面上隐隐带着不悦的少年,此刻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常服锦袍,袍上于十二章纹之上绣着团龙。薛刘钟周,四位采女,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出来素未谋面的小皇帝到了。薛刘等人不知心中在想什么,纷纷躬身行礼,参差不齐地向小皇帝问好。柔雅也只好扶着阿玖的手,慢慢地转过身来。

最为尴尬的是钟采女,她此刻衣冠不整,面上的泪痕早已将她的妆容弄乱,可是不知怎地,钟采女突然娇滴滴唤了一声“皇上——”,就这么梨花带雨丶柔若无骨地朝着小皇帝扑了过去,双手去扯小皇帝的衣袖。

柔雅瞪圆了双眼,愕然看着钟采女的举动,而文衍恰巧擡起头,对上柔雅的视线。种种迹象表明,小皇帝也被惊到了。

一百四十六章 邀宠

更新时间2013-11-18 5:20:05 字数:3140

将将要满十五岁的小皇帝,似乎还不曾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况且那钟采女即便有十分颜色,此刻也至多只馀五分,外加衣衫不整,又打了几分折扣。文衍嫌恶地退开半步,身后黄立极有眼色地喝了一声——“大胆!”将钟采女吓得向后退了半步,坐倒在地上,再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呜呜哭着,泪水冲开面上的黑灰,露出面上莹白的肌肤。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县主,你既在场,你来说。”小皇帝此刻颇具一国之君的威严。柔雅低眉顺眼地道:“臣妾刚才在羲和宫中与薛采女对弈,刘采女也在,就只听见走水的警钟之声,宫人们报称含玉殿偏殿走水,一名宫人受伤。臣妾便带着两位采女赶了过来,尚未来得及问及走水的缘由。”

文衍“哦”的一声,奇道:“天色尚未黑,不比静夜之中需要火烛照明,怎地就会走水了呢?”

众人就都看向钟采女,她原先半坐在地上,这时连忙跪下,向小皇帝哭诉着:“皇上明鉴……”她手中的帕子在指尖绕得紧紧地,似乎在斟酌应该怎样开口——

“皇上,臣妾刚刚进宫,觉得宫中饮食,不甚合口味,饮食偏少,今日原有些不适……因此在偏殿的小厨房再准备一些吃食。宫人们本做不惯这些事,不小心就……就走水了!”钟采女原是美人,声音也清脆动听,此刻不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淌眼抹泪的,柔声道来,倒也叫人怜惜。小皇帝便将声线稍稍放柔和了一点,说道:“既是如此,你便起来吧。”

钟采女大喜,但是也不敢再造次了,她在地上久了,此刻站起来有点困难。她身后的一名宫人就将她慢慢扶了起来。小皇帝又看了看她,问柔雅:“县主,刚才这位……”黄立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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