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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护望着小儿子颇为抽象的画作, 毫无保留地狠狠将他夸了一通。
赵珠丶赵桦:“……”
爹你良心不会痛吗?
第二日,刚到辰时,赵护就将赵桐从被窝里拉了出来。
小家夥倒没什么起床气, 自己麻溜地穿好衣裳, 然后去洗漱, 赵护每次看到他似模似样地刷自己那几颗小牙就忍不住想乐。
干干净净,略有洁癖的小儿子, 比起人前漂亮,人后邋遢的大儿子倒底是更招人喜欢些。
尤其是看到赵桦用手沾了几滴水,揉了揉眼睛和嘴角, 而后拿过帕子将脸擦一擦, 赵护就更加嫌弃他了。
擡脚就想踹过去, 没好气道:“盯着你好一会了, 你自己怎么洗的心里没数?赶紧重新洗,还有你那牙也没好好刷过。”
赵桦泪目, 刚想控诉就听他爹道:“不好好洗, 一会不带你去。”
赵桦只得重新洗了一遍,知道他爹在旁边盯着, 也不敢糊弄, 洗好后又认真地刷了牙。
赵护将他那小揪揪的头发梳好重新扎了一下。
赵桦的档次立马就上去了,乖巧丶可爱, 干净丶软萌,比起旁边个头小小,头上只有几根黄毛的小儿子,不知道好看多少。
赵护也没想到, 自己居然颜控到如此程度。
见大家都准备好了,便领着孩子们一道出去吃了个早饭。
待四人回到家时, 李深领着孩子们已经到了,马车就停在他们家门外,人则进了郑家。
赵护索性领着三个孩子也一并过去了。
几个孩子都是前段时间见过面的,不过那时候人多,也没怎么对得上号。
这会儿李深便让他们各自介绍一下自己。
到了赵桐时,他憋了好大劲才拍着胸脯道:“赵丶桐!”
两个字喊完,赵桐明显松了口气,他很好,他很棒,他现在可以两个字一起读了。
瞧着小豆丁咧嘴傻乐,一幅得意的小模样,众人都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赵桐也不为意,只当大家共同为他开心。
一群人分坐两辆马车,晃晃悠悠地朝城郊驶进。
赵桐一上车就霸占了车窗的位置,还招呼赵珠过来与他一道坐。
赵桦最近沈稳了许多,不怎么爱显摆了,但也架不住人一多,他就有点忘乎所以,上车后干坐着着实有些无聊,眼珠子一转双眼放光道:“李大哥丶李二哥,我们一起来对诗吧,不然路上怪无聊的。”
马上快四岁的t赵桦,经过这一年学堂的锻炼,说话现在是贼溜。
且语气老练,与他那长相一点也不相符。
一听他开口,赵桐就不自觉地抽了抽嘴角,很好,初心不改。
赵珠和郑觅两人都笑嘻嘻地看向李家两兄弟。
李家两兄弟还没有接受过他的荼毒。
倒是很开心地应了。
于是,好戏开始啰。
赵桐一心二用,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和行人,琢磨着赵桦以前过背过的那些个诗啊词啊,看看有没有能对得上号的。
再充分证明一下自己也是有学霸基因在的。
一边听着车里你一句我一句的对答。
还真别说,李家两兄弟还是蛮厉害的,赵桦不管提啥,两人都能接住。
尤其是弟弟李兴宗,速度一点不比赵桦差。
甚至赵桦刚开了个头,对方直接就暴出了下一句。
把赵桦急得都快头顶冒烟了。
三人你来我往小半刻钟,上百诗已经摆过道了,赵桦才反应过来,这是遇上对手了呀。
下意识便坐直了身子,挽起小袖子,一本正经道:“继续。”
“我来一句。”
郑觅早就跃跃欲试了。
她与母亲一样,对于读书习字特别的感兴趣,刘氏对她的培养更是精致。
郑觅刚一开口,赵桦就转过身子面对着她,而后对李家兄弟道:“两位哥哥,不如这样吧,觅姐姐出题,我们抢答。”
他在家赵护经常带着他和赵珠一起玩。
说着,赵桦就要赵珠下水。
赵珠想拒绝,李兴梅道:“也算我一个吧。”
赵珠只得应了一声,也挪到了郑觅的对方,郑觅望着对面五双期盼的眼睛,微微一笑道:“要是这样的话,咱们就不要只限于诗词了,将范围扩大一些。”
李兴竹笑道:“这么说来,倒是我占便宜了。”
他今年十二了,比起郑觅还要大一岁,跟一群六八岁的毛头比,显然有些欺负人。
赵桦才不怕他呢,他就喜欢和年纪大,又读书多的哥哥一道比,这才能证明他学得也不差。
由赵桦这个年纪最小的开了头,众人表示没什么关系,反正也就是路上解闷。
郑觅笑道:“请听题: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出自哪里,又作何解释,后又引用入哪些文章。”
趴在窗口的赵桐立时懵逼了。
开始就放大招,真不愧是你觅姐。
这题,赵小朋友不会。
于是,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大家倒是都能答出自出《论语》。
不过还是赵桦抢了先,作者出处,甚至译意都没问题,至于后又引用自哪里,他就有些说不上来了。
李兴竹笑道:“最后一问由我来答吧,后朱熹在《四书章句集注》中对周和比作了解释,我也只知道这么多,郑妹妹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郑觅笑道:“我没有了,那咱们下一题。”
孩子们叽叽喳喳聊了一路。
也不全是郑觅一人出题,李兴竹到了后半段就将这任务接了下来。
赵桐听得起劲,连外头的风影也不看了。
安静地坐在一旁,直到马车停了,大家都准备下车了,他才恍然,这时间过得也太快了吧,他还没听够了。
果然和学霸们在一起永远都不无聊啊。
下了车,赵护怕赵桐年纪太小走不动,还将他的小推车给带了过来。
这会儿像变魔术似的,将看不出眉目的东西这里抽一下,那里拽一下,楞是凑成了一辆小车,李家三兄妹没见过这个。
立马凑了过来,你一句我一句地问个不停。
几乎一路上都没抢到多少题,就算抢到了还被李家兄弟辗压的赵桦本来挺郁闷的,这会儿见三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立马挺胸擡头走了过去,介绍道:“这车是我爹给弟弟做的,图也是我爹画的,连木匠都说我爹的想法非常棒。”
“没错,现在大家传说的那个状元车就是这一辆了。”
赵桦昂着小脑袋得意地晃了晃,不想他爹一盆凉水泼了下来,一把捏住他的脑袋,笑道:“你又行了?”
哼,赵桦没见过他爹这么坏的大人。
气哼哼地走了。
赵护哈哈大笑,顺手将小儿子给塞进了小推车里。
而后又招呼年纪大小的几个,将吃食放到车里,一会他们放会风筝还得野餐呢。
一听说要风筝,气哼哼走了十来步的赵桦又折了回来,顺手把自己的风筝拿上了。
他原以为自己的风筝最威风了,是只大老斧。
不料李家兄弟两人合力做了一只大风筝,是条两米来长的龙头风筝,一下子就将他的小老虎给比下去了。
赵桦:“……”
就,好气。
郑觅瞧他那嘴上能挂油瓶的样子,忍不住乐了,揉揉他的脑袋道:“桦哥儿这是自己画得吗?真厉害,画得可真像,不怒自威,胆子小的见了都害怕。”
赵桦也觉得他的老虎画得好。
比起龙头风筝虽然小了些,但他画得好呀,神形俱在。
是个很棒的风筝。
于是,小家夥又开心了起来。
捏着小拳头道:“李大哥丶二哥,一会我们比赛谁的风筝飞得高吧。”
然而——
他话音未落,赵护一把将李兴竹手里的线团给举了起来。
而后笑盈盈地望着儿子。
赵桦望着对面比赵桐脑袋还大的线团,再瞧瞧自己瘦弱不堪,还没赵桐脖子粗的线团,一时又蔫巴了下来。
赵护挥挥手,示意大家先走。
待众人都走远了,他才将赵桦抱了起来,微微笑道:“你为什么总是忍不住要与旁人比?像这种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其实根本没有必要比。”
“竹哥儿今年十二了,觅姐儿十一了,宗哥儿和梅姐儿八岁,珠姐儿马上也要过岁生日了,唯有你在一群里人年纪最小,翻过年才到四岁。”
“我教过你术数,竹哥儿的年纪是你的几倍?足足比你大了八岁,是你的三倍对不对,那你想想,你四岁了许了这些书,那竹哥儿只会读得更多,而且读书的量可能也是你的两三倍,你觉得自己比不过哥哥丶姐姐们而生气,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比不过?”
“因为你年纪小呀,你现在与桐哥儿比比,他连话都说不明白对不对,所以年龄在这儿摆着,你与人比有什么意思?”
道理是这样没错。
可他确实是胜负心挺重的孩子。
赵桦垂着头,有些委屈地开口,“忍不住。”
赵护道:“以后忍不住时,就在心里默念——没什么大不了。”
“人啊,最忌与旁人比,咱们要比就与自己比。”
赵桦不懂。
赵桐却是明白,战胜敌人丶胜过朋友,这些基本都不算什么,只有超越自己,超过过去的自己,今天比昨天进步一些,这才是该有的内核。
人这一生要战胜的只有自己。
赵桦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可想想他爹说的应该是没错的。
他今日比昨天进步了,今日与几位哥哥姐姐一道答题比赛,从哥哥姐姐那里学到了许多新鲜的东西,这就是进步。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个道理你要明白。”
“这世界上记忆力好的人多的是,年纪小小出口成章,七步成诗,十步成曲的人也很多,我们不能固在自己的天地里,觉得自己就该比别人强,这是不可能的。”
赵护感觉既然开始说了,便说个彻底。
像他这个状元。
可是他们这一届的佼佼者。
可那又如何?
三年出一状元,翰林院的学士们,哪一个不是状元,因为也只有一甲的前三才能顺理成章的留在翰林院,升职也比同年要快上几年。
所以说,别以为状元很了不起,只不过因为你运气好,那些前辈大师先你一步被录取了。
要比就比昨天的自己,今天进步吗?
今天又学了什么东西?
今天完成了昨天没完成的事,这些都是过步,哪怕一小步,这也是值得开心的。
赵桦似懂非懂,还是认真地记了下来,回头写信把今日学到的东西写信告诉两位表哥,让他们也要严以律己,宽以待人。
赵护见他听明白了,便领着两个孩子去追大部队。
三人远远看到,天空飘了好几个风筝。
有女孩喜欢的蝴蝶丶燕子,还有男孩喜欢的龙丶鹰。
赵桦忙抓起自己的老虎跑了过去,他个子小丶跑不动,风筝楞是半天飞不起来,还是李兴竹帮他给飞了起来。
赵桦开心道:“谢谢大哥。”
李兴竹笑道:“不客气。”
说完扭头瞧见赵桐也拿着自己的小风筝,让赵护帮他飞起来。
他的风筝个头不大,竹骨却挺沈,飞起来没一会就倒栽葱砸下来,几次之后风筝给散了。
赵桐皱着眉一时有点心酸。t
不过他倒是稳住了没哭,只是提着散烂的风筝回来,告诉赵护道:“下次,下次,好的,好的!”
赵护笑道:“好,下次给你扎个好的,让你的飞得最高。”
赵桐嗯嗯地点头,而后甩着小脑袋一扭一扭地去李兴竹那边看了。
李家兄弟两人就一个大风筝,为了解放双手,楞是搞了个架子,将线支棱起来,看起来十分惬意。
赵桐就是瞧着这个新鲜,围着转了几圈,最后大致明白这东西怎么做了。
李深看他一脸凝重地望着地上的架子,问道:“桐哥儿看什么人呢?”
“这。”
赵桐伸手一指。
李深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呀。”
“有!”
可惜李深再问,他也答不出所以然来,倒是记下了这东西的原理,无非就是一个架子,然后将线圈挂在上头,刚好可以搅动,没什么神秘的。
要是架子够大,还可以放更多的线团。
孩子们放了一会风筝,又在周围玩了一会。
午饭时,众人找了块平地,将吃食摆放整齐,围坐一圈分果果。
赵桐蛮喜欢李家的蜂蜜山楂糕的,一口气吃了两块,还想吃时发现盘子已经空了,只得遗憾地将目光转到了旁的上面。
李深还准了鸡翅丶鸡腿丶鸡爪。
赵桐从赵护手里夺了一个五香的爪子,坐在一旁吸溜吸溜的啃了起来。
还别说,卤的又香软,非常入号,最难的是弹性十足,很适合他这样的小朋友磨牙。
时下鸡爪已经走进了百姓的餐桌。
但是吧,却不大受欢迎,去菜市场十文能买一大堆。
与猪下水这样的价格差不多。
都属于穷人饭。
不过赵护就好这一口,贞娘带着赵桐去买过好几次下水,直到有一次被邻居瞧见了,小话一传,居然说他们家不知道有多穷。
一个堂堂的状元,居然只能吃得起猪下水丶鸡爪这些东西。
搞得贞娘都不好意思去买了,免得传着传着,传到赵护吃不起饭,要卖儿卖女了。
是以,赵护做的那几次,他还太小,只能闻闻味,看别人啃自己入不了嘴。
最后赵护瞧着他实在可怜,塞给他一根大骨。
赵桐便和小花一人一狗,一上一下蹲在那儿啃骨头。
赵桐越想越心酸,他可真有个好爹啊。
李深瞧见他一个一岁多点的豆丁,居然会啃鸡爪,而且吃得非常干净,不禁好奇地将大脸凑了过来,仔细观察了一会,发现这小子吃起来是有一套的。
先用力将外头的皮肉给吸溜了,再一点点,一个骨节一个骨节地啃食。
颇有章法,比起他家那两个小的都会吃。
李深一脸佩服地对赵护道:“怪不得你平时总说你家老三是个能吃会吃,又爱吃的,这会儿我算是明白了,真是活久见。”
赵护笑道:“以后见多了便不觉得稀奇了。”
赵桐其实嘴一点也不馋。
可让你一个正常人,突然一朝醒来成了个只能喝奶奶的小崽子。
一岁之内不能用盐,好不容易熬到了一岁。
可牙没长齐,这不能吃,那不能吃,每日最多鸡蛋羹丶米糊丶面糊,偶尔吃个鱼肉还是没什么味儿的。
你就知道,人世间最可怕的不是穷。
而是有好吃的你只能看着。
赵桐上辈子还是挺挑食的,被这么折磨了一年多,现在是逮着啥都往嘴里塞,生怕吃慢了,被人夺走。
他可是苦怕了的孩子啊!
赵桐一连啃了两个鸡爪。
见没了,只得拿着手里的骨头吸溜来吸溜去。
李深拿给他一个鸡腿,不想被赵护给拦了下来,“太小了,还吃不得这个。”
他从里头挑了个鸡翅塞给赵桐,“啃啃这个磨磨牙吧。”
赵桐:“……”
这话总感觉怪怪的。
一群人吃饱喝足,琢磨着去哪儿再逛一圈。
李深提议道:“要不我们去庄子上看一圈吧,这一晃一个月没过去了,还怪想念的。”
赵护笑道:“菜早就没了,去了也没什么好吃的。”
“可以挖笋呀,我上次听说那边还有冬笋,这个时候去刚刚好。”
听说可以挖笋,几个孩子立马举手赞同。
李深目光落到郑云身上,郑云笑道:“我随意。”
李深向赵护挑了挑眉,“怎么样,少数服从多数。”
赵护道:“走吧!”
他刚好去瞧瞧老田留了多少种子,够不够明年用。
再与村长确定一下明年要种多少。
赵护琢磨着明年的话,番茄鱼什么的可能没今年赚得多了,但菜这块又会大赚一笔。
商量好路线,大家爬上马车向庄子前进。
郑觅笑盈盈地看向赵桦道:“桦哥儿,咱们刚才放了风筝,要不来联关于风筝的诗吧。”
赵桦被赵护说了一通,已经没那么激进了。
扭头看向李兴竹,“大哥觉得好么?”
李兴竹道:“都行,背背诗也不那么无聊。”
郑觅道:“那就从桦哥儿开始吧。”
赵桦还真背过几首关于风筝的诗,郑觅话音一落,他就背了出来。
这次是从年纪最小的开始,第一轮背得均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到了第二轮就有些困难了,不过也不拘于含不含这两个字。
到了后头,只要是游玩的诗都可以拿出来溜溜
赵桐坐在一旁认真听着,不知不觉被灌了一肚子的诗。
待下车时,他都想不太起来,刚开始背的是什么了。
唉!
学得太多,消化不良了。
他爹果然说得没错,学习就要一步一个脚印。
想通了这一点,赵桐是一点也没沮丧,他还不到两岁,以后能背的诗多的是,现在能积累一点便是一点,积累不到那也是缘份未到。
九月的庄子比赵桐想象的还要漂亮。
火红的枫叶,黄色的银杏叶,再远处便是一片依旧绿意盎然的竹林。
地里的冬小麦这会也已经长出了两寸来长,被风一吹随风浮动,比起先前赵护他们找的那片地景要好上不少。
赵珠瞧着地头有不少的荠菜,道:“我们要不要挖点。”
赵护道:“行呀,下午回去包个荠菜猪肉饺子。”
“一会不是要去挖笋么?再来一盘荠菜冬笋香菇肉丝。”
李深是时刻不忘记挖笋的事。
大家商量一下,分成三波,李深带着几个小子去挖笋,郑云领着三个丫头在这儿挖荠菜,赵护去找老田和村长谈点事情。
赵桐正思索着自己是跟着姐姐挖荠菜,还是跟着哥哥去挖笋。
就听他爹道:“走,跟爹去谈谈合作。”
赵桐嗷嗷不答应,挣扎着要从怀里下来,“下去,下去,不去,不去!”
赵护见他一使劲,一张大脸全红了,就连脑袋瓜上的头皮都泛红,跟个煮熟的螃蟹似的,忍不住叹息,“这孩子大了啊,有自己的想法了,真不如小时候,带哪儿都成。”
赵桐气得翻白眼,骂骂咧咧地一顿输出。
虽说没一个词别人能听懂,但赵护知道这不是好话。
这小子打小就爱骂人,而且抑扬顿挫,不带重覆的。
父子两人互相伤害了一会,郑云终是将赵桐给解救了下来,挥挥手笑骂道:“你多大了,还天天逗他。”
赵护道:“等你家老二出生了,你就知道逗他有多好玩。”
孩子们都是傻得可爱的。
赵桐送给他爹一个大白眼,而后从郑云的脚边溜过,飞速跑到了姐姐跟前,帮忙挖荠菜。
他个头矮,三头身,别人蹲着,他站着,倒不显得突兀。
今年的天气暖和,又雨水充足,不管是草还是麦苗都长得比往年大一些,荠菜这东西环境适应性极强,一个个长得肥头大耳,不一会就挑了一竹篮子了。
郑云道:“这些够不够?”
赵珠想起在老家时,贞娘每次挖得量,点了点头道:“差不多了吧,我娘以前就用这么多菜包饺子,除了我们家还给爷爷奶奶他们送了不少。”
郑云掂了掂,五六斤是有了,“那估摸着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