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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护理解他的顾虑。
随后便将自己的想法给大家解释了一下。
他是想着这一百人, 抽奖是酒楼的老客户,在酒楼消费满1万积分的就可以抽奖。
秋家酒楼开业九个来月了,1万积分其实也就是10两银子, 只要常去的非常容易累积到1万积分。
不过他得回去让肖掌柜查看一下。
万一没有100人呢?
哈哈哈……
操作其实很简单, 从1万积分, 或者5千积分的老顾客中抽出一百人,到时候在二月底组织大家一起过来踏青。
如今的杏花丶桃花丶梨花等各种花已经全开了。
过段时间一定更繁盛, 刚好让这一百人过来看看,竹笋丶荠菜都可以挖。
荠菜不要钱,但竹笋得收钱。
这些人回去之后, 将这里的情况散播出去, 这就是免费的广告, 不比你电视飘字丶发传单管用啊。
所以, 这段时间赶紧把几个科谱栏整好。
村长道:“大人放心吧,小田已经和薛大夫把我们这儿能遇到的药草都给整理了出来, 我们的科谱栏也照着大人说的尺寸建好了, 只等着小田写好,就能装进去了, 要是本月的下旬肯定没问题。”
“至于侍者, 也已经选出来了一部分。”
“大人,景王庄那边知道我们选年轻的侍者, 他们村长也找来了,您看要不要。”
赵护道:“你们自己商量着来,我与他们也不熟不是,我们目前需要的侍者男女各二十人, 尽量选手脚麻利,识字的年轻人来。”
村长明白了。
这就是放权给他了。
村长不等赵护说完, 激动地站起来,大声道:“大人放心吧,这事小老头我一定与景王庄的村长好好说道说道。”
赵护与村长他们谈这些,赵桐全程都在旁边听着。
直到村里的小朋友听说他过来了,被喊过来找他玩,赵桐才与赵护说了一声,而后撒丫子跑了出去。
即将两岁的赵桐,跑得已经相当快了。
远远看去跟个球在擦地滚似的。
目送着儿子走远了,赵护继续拉着大家讨论。
赵桐喜欢在庄子上玩儿。
地大丶空气好,路边还有各种花花草草,别提多好玩了。
有个大孩子提议,“我们去挖蚯蚓钓鱼吧!”
“好!”
赵桐起初还有点害怕,尤其是蚯蚓肥嘟嘟的身体扭来扭去,他感觉头皮都炸开了,可看到大家切一半放一半,又觉得挺神奇的。
他是听过蚯蚓只要还有截身体就能继续存活的。
琢磨着下次过来,再挖蚯蚓钓鱼,看看能否找到以前的老熟蚓。
二月的河水还是很凉的。
孩子们也都不靠近水,拿着自制的鱼杆挂上饵就甩到了河里,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等着水里的动静。
赵桐个头最小,站在原地啥也看不到,索性爬到了旁边的石头上,待看到水动时,便大声道:“动了,动了!”
他这一连串的喊声,生生把咬钩的鱼给吓路了。
过来钓鱼的共有七个小孩儿,其中六人都或多或少有收获,唯一一个还没收获的小家夥再次被赵桐把到手的鱼儿吓跑了,气得双手插腰站在赵桐面前道:“你再喊,再喊我们下次不带你玩了。”
赵桐:“……”
我也是一时激动。
赵桐不好意思地跟对方说了对不起,表示自己再也不会了,一定安安份份地站在旁边看他钓鱼。
说来也巧,赵桐表态完,小朋友不过一两分钟就逮到了一条大鱼。
赵桐见他装进了竹篓里,才开心地跳了起来,“哇,棒棒棒棒!你好棒!”
小朋友将竹篓塞给他,“送你了,这是我们一起钓来的。”
赵桐忙摆手,“不要,不要!”
“那我再次不带你玩了。”
赵桐想了想道:“再钓,再钓,平分。”
小朋友想了想也觉得挺有道理,串上蚯蚓继续甩杆。
两人运气还挺好,不一会又钓了一条差不多大的,这次两人一人一条,赵桐开开心心地提着竹篓去找他爹了。
赵护瞧着他提了一条大鱼回来,想着就是村里人送的。
“你与人道谢了吗?”
赵桐点头,而后连说带比划着道:“我朋友,葫芦送。”
老田笑道:“葫芦是陈木匠家的小孙子,我们庄子上的这些木工活都是陈木匠做的。”
赵护还真有对得上号,刚要开口,就感觉赵桐在拉他的袖子,低头一瞧,对上赵桐黑亮的眸子,“爹,下次再来给葫芦带礼物。”
赵护笑道:“行!你可别忘了。”
赵桐才不会忘。
回去的车上一直和赵护讨论要送自己的新夥伴什么回礼。
赵护道:“你觉得他喜欢什么?”
“……”
这种他哪知道,不过今日他听几个一起玩的小朋友都说,村长和村民商量了一下,想将村里的学堂再办起来。
哪怕朝廷不给钱,只要他们好好听赵护的将农家乐办好,以后定有不少收入的。
去年就有人去帮忙招呼客人,老田给每人都发了几十文钱,帮忙次数多的,还有好几百文的,今年种了这么多,大家只要认真办事,不要起什么歪心思,一定能赚到钱。
孩子们读书肯定有希望。
小田是读书识字的,起初找不到先生的时候,可以让小田先教着,启蒙的孩子不需要太难的东西。
念及此,赵桐认真道:“书。”
赵护笑道:“行,那下回来你给他带本书。”
赵桐喜滋滋地应了,不过一想到书的话应该挺贵的,便拉着他爹继续道:“你买。”
赵护挑眉,“你送的礼物为什么要让我买。”
赵桐吸了口气道:“鱼,你也吃。”
李深和宋子修听完忍不住哈哈大笑。
李深冲赵护挑了挑眉,“瞧见没,桐哥儿这思路非常清晰。”
赵护道:“鱼你也吃了,你娘丶哥哥姐姐,回头都得吃,总不能只让我一人出钱吧,不如这样吧,我们俩一人一半,就送他一本《三字经》吧,这本书最次的也得五百文,我是你爹,不如这样吧,你二百我三百,可好?”
赵桐:“……”
赵桐是不想同意的。
他那小盒子里存钱不足三百。
拿二百给赵护买书,就只剩下几十文了,想到此赵桐心头都在滴血,试图用父子感情,弱小无助来唤醒赵护为数不多的父爱。
可惜赵护油盐不进,继续道:“你想想啊,葫芦是你朋友,人家统共也只钓了两条鱼,一点都不带心疼地分了你一条。”
“你给点回礼难道不应该吗?”
“还说朋友呢,你这朋友就为了二百文要断了吗?”
“这友情是不是太不值钱了!”
赵桐:“……”
你是懂得pua孩子儿的。
赵护望着眉头紧拧,愁得快要哭的赵桐,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声。
李深道:“差不多行了,别这么为难孩子,不就一本书吗?我替桐哥儿把这钱给t你。”
赵桐却坚定地摇头道:“不行,我朋友。”
他咬了咬牙,觉得新朋友比二百文值当多了,于是,心头滴着血与他爹达成了共识,他二百,对方三百。
他哪知道,赵护第二日在衙里趁着休息时间,自己默了一本三字经。
为了怕儿子发现问题,他直接用的左手。
李思敬瞧着他这左手的字比右手还要工整,道:“你这左手从小就练么?瞧着比右手写得要好上一些。”
多了份风骨,右手反而挺随大流的。
赵护道:“那倒没有,我只是有段时间读到元嘉这位神童时,瞧着他能左手圆右手方,想试试自己行不行……”
结果一试还真不行。
可赵护有时候脾气上来特别的拗,楞是没日没夜的将左手给练了出来,至今还能左手一幅画,右手一幅画。
当然那画也只限于左手小鸡吃米,右手小鸭游泳。
李思敬给他点了个赞,果然能成状元的都是倔脾气之人。
笔墨纸砚这可都通通没花钱。(占的办公室便宜)
唯独牺牲了自己一点休息时间。
黑心赚了小儿子二百文。
赵桐拿着书仔细翻了翻,开心道:“爹,厉害!”
这书就光这着纸和墨,就得花不少钱呀,更别说这装帧方式了,外头这封面更是难得,是一种叫什么纸来着,据说里头加了金丝银线什么的,反正他也不懂,就是感觉很高级,厚度硬硬的,摸起来手感超棒。
所以他爹真够意思,根本不是五百文那个档次的书。
让他备儿有面子。
赵桐喜滋滋地将二百文交给了他爹,而后把书给装进了自己的小包里,放到显眼的地方,待过几日去庄子上时一定要拿上。
赵护也没客气,将儿子给的银子收了起来。
还暗自琢磨着,他一个堂堂状元,抄一本《三字经》,就算是没有注释,放在市面上也得几两银子起底呀,这小子简直赚翻了。
在这一方面,父子两人难得的达成了一致。
直到几个月后,赵桐在他家的书架上找到了几本空白书,是赵护拿来摘录他的算术题的,赵桐拿着书满心疑惑地拍到他爹面前。
“怎么回事?”
此时的赵桐已经过了两岁了,说话也终于利索了起来。
虽然个别字咬不清楚,但不防碍朝夕相处的家人听懂他的话语。
赵护眼神一闪,随后老神在在道:“买来抄算术题的,我这不是快把算术整理完了,打算抄录几份,拿给上峰和同僚们看看,再找一家书肆试试能否出版,赚些润笔费,你要知道一大家要养,花钱如流水。”
赵桐将信将疑。
不过他爹这解释也挑不出什么错来,赵桐只得退了下去。
赵护望着晃出门的大脑袋,长长吐了口气。
小孩的记性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不过这都是后话,此刻赵桐正拉着他娘的手一边表扬他爹,一边往郑家走。
郑云的父母来了,虽然两家现在关系不如重前了,可贞娘觉得表面功夫还得做,更何况她和刘氏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双方见面后,郑老太立马笑盈盈地站了起来,伸手就来拉赵桐。
那张满是褶子的脸,还有少了不知道多少颗牙的嘴,吓得赵桐一哆嗦,颤声道:“娘,我我,我找,弟弟……”
贞娘应了一声好,打发去刘氏屋里玩去了。
郑老太与贞娘聊了一会,知道赵护这状元郎,一入朝便是从六品的官,比自家儿子要高了两阶,一下子便更热情了。
贞娘本来是想问问,家里有没有给他们捎东西。
结果,一通话聊下来,才知道郑家父母收到郑云的信之后当即就收拾了行礼第二日便坐车离开了。
这次过来也不止老夫妻两人,还带了郑云舅舅家的一儿一女。
儿子今年十五了,也读了几年书,考了两次均未过童试,如今郑云高中了,舅舅便想着让表弟过来跟在郑云身边。
女儿十六了,这些年来一直没寻到好人家。
刚好一并带来,让郑云在京都帮忙找一家,若是可以,最好呀在他同僚中找一个。
贞娘听得都惊呆了。
郑老太道:“赵太太若是有合适的记得告诉我,我们家这两孩子都是极孝顺丶乖巧的。”
贞娘咧嘴笑了笑,知道对方连刘氏父母都没通知,别的她也就不指望了。
不过算算时间,刘家的回信应该也快到了。
贞娘拜别了老两口,三步并两步的奔到刘氏屋里,刘氏见他们母子过来都一脸惊吓过度的模样,笑道:“怎么了?”
贞娘便将郑老太的话给转了一下。
刘氏扯了下嘴角,小声道:“你别理她便是了,对了,马婆子与我说,她要去绣铺做杂活,明日便走。”
贞娘嗯了一声,“那边刚好缺个做打扫丶做饭的,我瞧着马婆子手脚麻利,做的饭菜也非常可口便邀请她过去了。”
刘氏道:“这样也行,本来我还挺不好意思的。”
说了请人来待到百日,她是打算若是用着好,以后便长用了,哪知郑云来了这么一出。
自打知道郑云有用女儿巴结上峰的心思之后,刘氏便对郑云越发的死心了,这样的人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她是一点也不意外。
她突然就挺后悔生下郑小二,当时若是坚持要和离,也不会是目前的窘境了。
贞娘见她情绪突然就不高了,忙换了话题道:“给叔和婶的信按照时间来算,也该回来了吧。”
说起父母,刘氏的心情可算是好了些。
“应该就这几日。”
两人借此聊了些老家的人和事,顺利将话题扯到了李子元和温学福两人身上。
这两人在县学的时候,与赵护他们玩得极好,后来郑云丶赵护丶秋旭三人均过了秋试,第二年又一并过了会试。
两人当时也是都上了副榜的,可以说那年的千河县一下子出了三位进士,在宾州府风光了好长一段时间。
这两年来,赵护虽然入京了,不过每月都与两位师兄通信。
两人也乐意将自己的文章捎过来让赵护点评。
赵护有时候自己拿不准的,还会带去给翰林院的长官和前辈瞧瞧,又将自己与同僚们写得好的文章给两人录一份捎回去。
这两年赵护不在老家,两人也是三不五时的去家里瞧瞧看看。
一点没因为距离远了感情淡了,反而比以前更亲厚了些。
秋旭更不用说了,董氏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给他们寄一些。
贞娘这边也从不落下,知道董氏现在怀孕了,贞娘还特意从绣坊定了一整套的小衣裳丶小被子等过段时间做好了,便给她捎过去。
刘氏道:“时间过得可真快,我们离家也快一年了。”
贞娘也挺想家。
饶是每月家里的老人都会报平安,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好在,陈庆今年去年接手小菜园后,家里的收益高了不少,在钱财方面倒不用过于担心,前阵子陈老太和赵老太都在信里问了她钱够不够。
陈老太还说,他们若是想买宅子,她可以向金向云借点,让他们先把宅子买到手,到时候这钱可以慢慢还。
老太太还说,陈庆给他们的钱,老两口全给他们攒着呢。
如今已经有一百两了,到时候给他寄过来,让他们买宅子用。
陈大嫂那边的信也是说辞差不多,还说让她不要着急,再等个一两年,肯定能多给她几百两……
去年秋天,陈庆与秋家掌柜商量了一下,弄了个什么暖棚,种的菜不多,但足够酒楼每日的供应了。
同时今年他再接再厉,番茄和辣椒这些也开始供应秋家在宾州的酒楼。
秋旭去年打发了两个家里的庄户跟着陈庆一道学种菜,这不今年去江南种去了,那边温度高,开春就种了起来。
知道赵护在京都搞了一千五百亩后,他是后悔的不行。
当时他家老太爷也只在江南买了几十亩地,他就没另外租,现在听赵护与整个村子合作,只恨自己不是赵护肚子里的蛔虫。
早知赵护胆子这般大,他就该也找附近的村子合作。
赵护告诉他,今年先试验,明年再找人合作,只要你种出来的番茄和辣椒大家都喜欢,就不愁没人找上门来。
两人絮絮叨叨地聊了一会,就见郑老太领着侄女韩蓉走了进来,郑老太笑道:“赵太太我们从老家带了些吃食,你回去的时候带一些。”
贞娘:“……”
这是赶她走啊。
她道了谢,看了一眼还在逗着郑小二的儿子,随后笑道:“婶t子,我听师嫂说郑师兄是想着您二位来了之后,再给孩子取名儿,不知现在孩子可有名了?”
“成日二小子,二小子的叫,孩子大点明白了,以后就不好改口了。”
郑老太道:“想好了,叫郑皓祖。”
郑小二这名是郑云的舅公取的。
郑老太道:“我家舅父是千河县有名的阴阳先生,若不是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不问世事了,哪轮到那个从陇西过来的李先生出头啊。”
“我们郑云的名字就是我舅父取的,说他将来必定出人头地,瞧瞧,他现在可不是出人头地,在京都为官吗?”
说到郑云时郑老太一脸的骄傲。
贞娘微微挑了下眉,见赵桐已经支椤着脑袋朝她看过来,忙找了个空插了话道:“怎么了?想回家了?不想跟弟弟玩了?”
赵桐点头,“回家,睡觉。”
贞娘与刘氏和郑老太说了一声,领着赵桐往外走。
郑老太让韩蓉去拿从老家带来的东西,自己则拉着贞娘要亲自送她回去,还说要去赵家瞧瞧。
贞娘只得将人领到了家里。
瞧着院里干干净净的,还种了不少的菜,郑老太立马便各种夸了起来。
不过她夸人却是捧一踩一,
直言刘氏什么也不是,真当自己是娇小姐了,一应事务不会打理,反倒是花钱大手大脚。
贞娘微微拧眉,“伯母怕是误会了吧,据我所知,郑师兄每个月不过三两银子,而他租的这宅子,一年就要十两,更甚者郑师兄平时喜好交友,那三两银子,还不够他请朋友喝一次花酒的呢……”
所以,家里的一应开销,其实都是刘氏在支撑。
刘氏给话本画的插画,都画到了她生前产一日了。
郑老太被说得哑口无言,饶是如此还是有些不服,小声嘀囔道:“你可别被她骗了,她惯会与人乱嚼舌根的。”
贞娘呵呵笑道:“伯母是觉得郑师兄每月三两的俸银为假,还是刘姐姐画插画赚银子贴被家用为假?”
“我家相公比郑大人官阶还高了,每月也不过才四两银子的俸银。”
郑老太觉得贞娘说话挺气人,可又不好甩袖走人,又转了话题,夸贞娘种的这葡萄树就极好,不像刘氏全种的什么花,光好看有什么用,一点也不实用。
赵家这菜地一看就是经常打理,这菜生得可真好。
刘氏倒也种了菜,不过现在连个毛都没长出来。
地里的土还硬硬的,让郑老太一看就气不打一片来。
贞娘好笑道:“您知道您家皓祖是正月初五出生的吗?”
“正月初五可还没开始种菜呢,更何况她这段时间还未出月子,菜园子如何打理?家里能打理的怕是郑大人吧。”
说着她伸手揉了下赵桐的小脑袋,“桐哥儿,来告诉郑奶奶,我们家这菜是谁种的?”
赵桐擡头挺胸,大声道:“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