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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姜湘终究没能护住搪瓷饭盒里的葱油饼!

两人坐一起, 争先恐后飞快地瓜分完毕。

梁远洲来得巧,炉子上熬了半晌的小米粥刚刚出锅,瞧着米粒金黄, 软软糯糯,清香怡人。

他也没客气,丝毫不见外,在地上凌乱的一堆锅碗瓢盆里找到碗筷, 随便冲水洗了洗, 便开始舀起了小米粥。

姜湘:“…………”

姜湘气得想笑, 踢他道:“我蹲炉子面前辛辛苦苦熬了半天粥, 自己还没尝一口呢,你倒是先喝上了。”

梁远洲也笑了, 顿时上赶着给她也舀了一碗小米粥。

小洋房里没有吃饭的桌椅,只有一个小板凳。

姜湘坐小板凳上, 梁远洲只能坐地上, 两人挨着, 就着地上的一碟咸菜喝小米粥。

梁远洲腿长,坐地上憋屈的很,“湘湘,一会送了你去上班,我去旧货市场或者收购站,想办法给你凑一套桌椅搬到这儿来。”

“行啊, 反正我门上的钥匙你也有一把,你看着弄就好啦。”有人愿意帮忙, 姜湘乐得清闲。

“你看房间里还缺什么东西?”梁远洲主动问。

“缺一个橱柜!最好大一些, 上面放米面粮食,下面放锅碗瓢盆……”

“一个橱柜不够, ”他摇头,“给你买两个。”

姜湘啊了一声,“我每个月的定额粮就那么一点,要两个橱柜干嘛?”

梁远洲敲她脑壳,“有我在,还能让你缺了粮食?”

“可是,也不能一直让你补贴那么多……我下个月的工资已经全部给你预支了,还不够还的呢。”

姜湘脸色发愁,粗粗算了一笔账。

别说还没买回来的桌椅和橱柜,就说家里现在置办的——案板菜刀锅碗瓢盆,铁皮炉子和排烟管,单单这几样东西,少说也要三十块块,还要搭七八张工业券呢。

她那十八块的工资根本不够花。

姜湘越是算账越是觉得焦虑,有些担忧:“梁远洲,你手里的钱还很多吗?”

梁远洲想也不想道:“不多了,昨天给你买那些东西费钱的很,压箱底的钱都让我翻出来了,兜里只剩十几块。”

不过,他准备出去倒腾几笔粮食,再和楼下崔家做一次大的交易,想必一天下来挣到的钱不会少。

姜湘浑然不知他心底的想法,听见他承认了没多少钱,犹豫片刻,只能站起来去翻自己的钱袋子。

毕竟是给她自己置办东西花钱,总不能一直让梁远洲自掏腰包垫钱。

姜湘本就是一个小抠门,此时此刻一脸肉痛,在衣服兜里和那一大包行李中东翻西找,一时间,地上扔的全是她翻出来的钱卷卷。

一团又一团卷起来的毛票子。

梁远洲目光诧异,看着她仿佛看一只小仓鼠,仓鼠会囤小粮仓,她是会囤小钱仓啊!

总算翻找完毕,姜湘累出了一脑门的汗,一屁股坐到小板凳上,又开始整理那一个个的钱卷卷。

数额都不大,一角两角五角的票子,偶尔也有一张三五块的大额面值。

加起来,总共三十七块八毛六分钱。

这还不能够,姜湘想了想,一脸肉痛,又去翻自己的棉袄内兜,掏出了崭新的二十块钱。

是她在国棉厂刚领到手的一月份工资,一毛钱都没来得及花呢。

如此下来,就是五十七块八毛六分钱。

说多不多,但说少,也确实不少了。长川市普通的双职工家庭,都不见得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存款。

梁远洲叹为观止。

他一直以为湘湘穷,却没想到她不是穷,她就是舍不得花钱。也不知道存这些钱干什么?

“当然是想买房了啊!”

姜湘愁眉苦脸,“我很早就盘算着给自己买一间小房子了,一直扣扣搜搜不舍得花钱,就是想存钱买房!”

她也是头一回,用如此较真的态度点清了自己所有的家底——不到五十八块。

这点钱拿出去,恐怕只能买到胡同巷子里一间不到十五平米的破破烂烂砖瓦房。

且不说勉强买下来的房子破不破,就说巷子里面拥挤杂乱的居住环境,甚至没有独立厕所,姜湘就忍受不下去。

她闭了闭眼,狠狠心,一次性给了梁远洲五十块。

“拿去吧,就当是给我买锅碗瓢盆那些东西的钱,还要买桌椅,橱柜……”

梁远洲脸色淡定地哦了一声,假装收了她的钱。

下一秒就看见姜湘一脸剜心般的肉痛。

姜湘甚至背过身去,哭兮兮道:“你把钱收好,别让我看见,否则我后悔了就不想给你了。”

见状,梁远洲彻底憋不住笑了。

他握紧姜湘的一只手,干脆利落地把五十块钱拍回去,“湘湘,你放心,我现在兜里是没多少钱了,但我出去倒腾一趟,一天下来就能挣不少。”

姜湘将信将疑,“你那样的买卖,不是不好做大吗,能挣几个钱?”

“是不好做大,但也能偶尔挣一笔大钱。”梁远洲不打算多说。

黑市里多的是胆子大的,一次性转手上千斤的粮食,尤其是细粮,诸如少见的细白面挂面丶饺子面等等,运气好,一次倒t腾下来能挣七八十块呢。

他不打算铤而走险,正巧,崔家要买粮食。主动找上门的靠谱买家,不狠狠赚一笔简直亏得慌。

想到这里,梁远洲不愿和姜湘透露太多,把她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五十块钱塞回去,“湘湘,你收好,你男人我会挣钱,用不着你来操心钱的事儿。”

姜湘很是纠结,“可是……”

“没有可是。”他握紧她的手,两人十指相扣,“你要记住,湘湘,我们迟早要扯证结婚,夫妻一体,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没必要分那么清楚。”

“哦。”

听得出他语气里的诚恳,姜湘红了红脸,“我这五十块钱,你真的不收啊?”

“不收,现在还不到我挣不来钱的时候,用不着动用你的存款。”

“那你什么时候会挣不来钱呢?”姜湘发自内心地提出疑问。

“………”

“可能,严打时期?”

姜湘沈默了一下,“好像,每一年都在严打啊。”

梁远洲久久地陷入沈默。

姜湘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却有些担忧,忍不住劝他道:“要不,你还是听我的话,也去找一个正儿八经的工作?你成分好,个头高力气又大,不愁找不到工作的——”

“湘湘,快八点了。”梁远洲及时转移话题,把兜里的老式怀表掏出来,给姜湘看了一眼。

还差十五分钟就到八点。

国棉厂八点整上班,再不赶紧出发,就要迟到了。

姜湘:“!”

姜湘没好气,顿时顾不上劝说狗男人去找工作了,连忙喝完自己碗里剩下的粥,收拾东西出门。

两人急匆匆下了楼,梁远洲去骑自行车,姜湘坐到后头。

路上,姜湘垂下眼眸,暗暗打量着梁远洲骑的这辆自行车,她怎么瞧着,不像是新买的?

看着有些年头了,前面黑色的横梁大杠都磨得发亮。

这年头,几乎买什么都要票。买自行车要有自行车票,买缝纫机也要有缝纫机票。

姜湘猜测梁远洲不可能一晚上就能搞到自行车票。

“你从哪里借来的自行车啊?”她忍不住问。

“和我兄弟临时借的,时间太急,来不及买新的。”

“那你有自行车票吗?”姜湘纳闷。

“没有,回头想办法搞一张。”

搞一张?姜湘点点头,看来又是打算在黑市上想法子,收一张自行车票了。

她其实不太想让梁远洲继续在黑市混了。

黑市有风险,以前她管不着,现在总要试着扳一扳梁远洲的习性!

首先第一步,就是让他找一份工作,正正当当赚钱。

可是,狗男人明显不肯听她的话,她要怎么下手呢?

姜湘发愁,一路上都在琢磨这事。

到了国棉厂,她和车间的师傅打过招呼,坐到熟悉的纺车前,开始了万恶的打工日常。

怨不得梁远洲不想找工作,她自己上班都忍不住怨气冲天呢,姜湘气呼呼地踩着纱车心想。

那一边,梁远洲也忙得不可开交,先是骑着自行车去了一趟乡下。

“兄弟,你可算是来了。”见到梁远洲,一脸老实巴交的庄稼汉热情招呼。

只见梁远洲熟门熟路,进去一个不大的农家小院,小院依山而建,前后左右再没有其他住户,只有庄稼汉一家人。

院子里,几个七八岁的小孩正跟着妇女一块搓玉米,看见梁远洲,目光纷纷亮了起来。

“是周叔叔。”

“周叔叔好久没来了。”

小孩儿高兴地喊他周叔叔,梁远洲脸不红心不跳地应了一声。

他一个人独来独往,对外交易做买卖,很少用到自己的真实信息,包括名字。

比如这一家,梁远洲化名周建国,一个平平无奇的大众化名字。

他甚至还有一张周建国的介绍信呢。

想到这里,梁远洲忍不住笑了一声,停好自行车,在对方的热情招呼下进去屋里。

关上门,两人才开始了低声说话。

“建国同志,你有阵子没来了,我们都急得不行呢。”

“急什么?”梁远洲不慌不忙。

“这不是快过年了吗,大家都想卖点粮食换钱,去城里扯两块布料,做新衣……”新年做新衣,再寻常不过了。

听见这话,梁远洲却是微微一顿,擡起眸,“你把我们做买卖的事儿说出去了?”

提起这个,庄稼汉忍不住心虚,不敢对上梁远洲的眼睛。

要他说,他也不是故意透漏出去的。

前阵子大雪封山,他和自家两个兄弟闲得没事,坐一块打牌喝酒,喝的是农家自己酿的粮食米酒,酒喝多了上头,一个个吹起了牛皮显摆。

这个说他今年下地辛苦,挣的工分多,年底分粮分钱能多一些。

那个说他家当兵的大侄子发了不少津贴补贴,都给家里寄回来了,准备再攒一攒,开春了就能起新房……

庄稼汉脑子一抽,便也吹嘘起了自己偷偷卖细粮挣钱的事儿,话一说出来,他就后悔了。

但后悔也没用,他把这事漏了,惹得两个老大哥急得要命,也想跟着一起赚钱。

乡下人靠种地吃饭,一年到头辛苦下来,挣的钱少得可怜,但粮食总是有的。

有些人想卖粮换钱,可以,去城里的供应站——供应站对外收粮,有统一的粮食收购价,价格不高不低,卖了不亏。

也有胆子大的,自己拿了粮食偷偷打听黑市,去黑市卖,价格翻了七八倍不止,拿到手的钱更多。

然而黑市倒买倒卖风险太大,一个不慎,人就被抓进去了。

庄稼汉就是拿了自家的细粮出去卖,但他胆子小,不敢去黑市,便卖给主动找上门收粮的梁远洲。

供应站的粮食统一收购价是多少,他便翻倍卖,轻轻松松多挣一份的钱。

至于梁远洲收了粮食在哪里卖,卖多少,那就是他自己的本事了。

“建国兄弟,我不是故意说漏嘴的,我知道这一行规矩!这次我两个哥哥也没露面,就是在我这放了两袋自家磨的小麦粉,他们也想卖细粮,和我一样的卖价,行不?”

梁远洲望他一眼,心道可惜了,以后又少了一个能收粮的稳定来处。

他面上不动声色,一口答应下来,“可以,但你这次卖的细粮太多,我手里的钱兴许不够。”

“那,那咋办?要不你回去拿钱,俺在家等你?”庄稼汉一脸着急。

“不用,”梁远洲拎起地上的三个面袋子,估摸了一下斤数,总共五十斤左右。

在供应站,小麦粉的统一收购价是一斤两毛钱,翻倍卖,五十斤就是二十块钱。

而梁远洲手头只有十六块。

他把这钱直接交给庄稼汉,“你若是信得过我,差的那四块钱,下午我回来给你。”

拿到实实在在到手的钱,庄稼汉高兴得很,五十斤的小麦粉,卖十六块钱也很值了。

“建国兄弟,俺信得过你,你全部拿走就是!”

“行。”梁远洲不再废话,拿了粮,骑着自行车匆忙离开。

半小时以后,他回到长川市,没去别的地方,直接去了长川油矿机关家属院的附近。

要论城里哪个单位的工人手里最有钱,莫过于长川油矿!

梁远洲熟门熟路,骑着自行车进了某条暗巷,拿围巾把脸捂严实了,然后在角落耐心蹲守。

不多久,有个拎着人造皮革包的中年男人进来,左右望望,鬼鬼崇崇来到梁远洲面前。

“同志,你卖什么?”他小声打听。

“小麦粉。”

“多少,多少钱?”

“不贵,一斤八毛钱。”语气淡定,价格直接翻了个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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