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出现在混元派的妖族,完全就是构成“不怀好意”词语解释的画面。
妖族使者也坦诚了来意:“我是来拿《混元五行妙经》的,你也听说过吧?混元派创始人修炼的心法,什么五行灵气生生不息……对依靠天地灵气生存的妖族很有伤害。”
偷东西就算了,来敲她的窗子,明显是想拖她下水。
薛知舒装作没听懂:“哦,那你努力,我还要休息一会儿。”
对方不吃这套,扒着窗子眼也不眨地直勾勾看她,倒也不怕被夜间巡逻的弟子发现。看妖族使者没有痛快离去的意思,薛知舒无奈地站起来。
“我也一起。”
“薛长老对合作真有诚意呢。”妖族使者笑得眼睛弯弯的,隔着窗伸手过来,“我打听好了,《混元五行妙经》可能是在藏经阁的顶层,虽然藏经阁守卫森严,但我们两人齐心合力一定没问题的。”
正面冲突她根本不是战斗力啊!薛知舒后悔了。
看出她的悔意,妖族使者眯起眼睛,意味深长道:“如果薛长老打算临阵脱逃,那我只能半夜绕着混元派到处宣扬‘七城派的薛长老对妖族心生爱慕并要投靠妖族’了。”
卑鄙!虽说他宣扬的除了‘投靠’以外都是假的,但现在还不是暴露自己的时候。要不是长老这东西一向洁身自好爱惜羽毛,她又实力不济,薛知舒真想随便他说什么都不管不顾揍他一顿。
藏经阁。
守门的弟子打着哈欠,他大半夜奉献睡眠时间,就为了攒够门派贡献点,有朝一日能得见传说中的心法《混元五行妙经》一面。像他这种地灵根,要不用一流心法,修成金丹的可能微乎其微。
身旁的灯光有些黯淡,守门人丢了一块荧矿进去,灯光就再次明亮如昼。
在这雪亮的灯光中,似乎有什么黑影一闪而过。守门人懒得思考,干脆回头喊了句:“老头,你刚才看到什么东西没有?”
平日就住在藏经阁的吴老头从瞌睡中醒过来,眼前还模糊一片,他用粗哑的嗓门斥了一声:“没看见!半夜的吵什么吵,要是把别人吵醒了有你好果子吃!”
也是,在周水城这个混元派和静灵派两家分庭抗礼之处,怎么会有宵小不识相。守门人暗笑自己神经过敏,坐在提灯边上,渐渐陷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
此时在藏经阁的顶楼,薛知舒对一地狼藉不忍直视。
“破坏禁制的时候这么大动静,没问题?”
《混元五行妙经》确实是混元派最顶级的心法,却也不是无人得用,比如现在门内就有三个内门弟子在修行此心法。对这本一流心法的保管,混元派选择了在顶楼下上三重禁制。
而今天,他们花费七天七夜的心血被一个讨厌鬼暴力破坏了。
没有精妙的寻找阵眼丶奇门遁甲,妖族使者下了个隔音的法术,连带着顶楼其他一些放置稀有藏本的书架一起破坏了个粉碎。这破坏力让薛知舒不禁戒备起来,她就算发挥出这个身体原本的金丹中期实力,又真的能打得过对方吗?
“别看我了,找吧。”妖族使者唤回了她的思绪。
薛知舒看着一地破破烂烂的藏本,狐疑地问:“你的意思,是让我在这堆东西里找那本心法?”
“没错哟。不过既然是最顶级的,应该会放的比较显眼一点。”妖族使者大模大样地在顶楼一亩三分地转了一圈,摊了摊手,“我对这个不擅长,所以麻烦你了。”
为什么你以为她会对找东西擅长,她又不是搜救犬或者缉毒犬!薛知舒咬咬牙,挤出一个微笑:
“一起。”
“哎……”对方不情不愿地瞄了她几眼,语气犹犹豫豫地试探着问,“回去时我打算顺便从珍宝阁顺点东西,里面的东西你随便挑?”
“一起。”
薛知舒坚定地说。
不知在藏经阁这个光线不好的地方耗费了多少时间,薛知舒翻出一本散了架的破书丢在地上:“就是这本,你看一眼。”
终于能从找书的海洋中解放出来,妖族使者对那本心法连看都懒得看,他揉了揉眼睛,似乎有点想要摘下面具。扫了她一眼后,他还是忍住了冲动,把书往怀里一揣,兴致满满地说:“目标珍宝阁!”
因为薛知舒之前没答应,所以妖族使者得意地把从在珍宝阁里拿的东西依次在她面前晃了一遍,才收起来。见她对那些珠光闪闪的法宝法器没反应,他不甘心地把那些东西丢给她。
“……”
抱着满怀的法宝,薛知舒还在发楞。
妖族使者抱着臂哼了一声:“都是垃圾,正好配你。我族宝库里随便一样都比这个强多了,既然我看不上眼,那就赏给你了。”他停顿片刻,又笑了起来,“……我过得很开心,下次再来找你。”
话音一落,脸颊处感觉到一阵风,他的身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了。
喜怒无常又古怪。
注视着他消失的地方怔了一会儿,薛知舒低头看那堆作用不明的法宝法器,不要白不要。这么想着,她把法宝法器丢入乾坤袋,不引人注意地溜回客房。
在她走后,混元派种植的雪薇草中,滚出了一团雪白。雪白的皮毛上,一双火焰般殷红的眼瞳在月色下璀璨生辉。
那么拉风的消失场景,想也知道只有会飞和瞬间移动才能做到。在一个眼力是金丹期水准的长老面前,什么以速度达到消失效果都是白扯。妖族使者只是借着风的法术,变回原形藏了起来而已。
她回去了,那就正式开工吧!
雪球变回人形,妖族使者擡手扣上面具,隐匿气息,朝着混元派掌门的洞府方向去了。
那边薛知舒回去后,意外地在门口看到了久等不归的叶恕。还没等她藏起来,叶恕就眼尖地发现了她,审视地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遍。
“薛道友在混元派可有旧友?”心里怀疑,叶恕还是微笑着问。
薛知舒苦笑连连,从乾坤袋里拿出一瓶珍宝阁里顺来的珍藏,拎着清酒问:“晚归是因杯中之物的缘故。我还带了一瓶回来,不一起来一杯?”
目光移到那瓶清酒上,叶恕神色微妙起来。
修者之间对杯中物热衷的不在少数,可外表看来严于律己苛刻待人的薛长老,居然会对酒感兴趣……
两人当然没有半夜喝酒畅谈,叶恕只是看到酒以后,说了句“还是请薛道友自己享受”就回房了。第二日,薛知舒是被叶恕敲门叫醒的。
“这么早?”天色冷清得发白,薛知舒犹带困意地问。
叶恕平静地说:“混元派掌门昨夜被暗杀了。”
“掌门?”薛知舒一手扶着门,听到这两个字她还吓了一跳,以为原主做的事被发现了。大半天她才反应过来,“混元派的掌门被杀?怎么会……”
说到这里,她卡了一下。想到昨天莫名其妙出现的妖族使者,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薛道友有何线索吗?”观察着她的表情,叶恕问。
薛知舒摇了摇头:“我昨天睡得那么熟,哪有线索……你们慢慢查。”
一个金丹修者即使半夜睡着了,倘若有人从神识范围经过,依旧是能够注意到的。现在面前的人说她是睡得太死什么也不知道,叶恕真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刚来了两个五派的人,当晚掌门就身死于洞府,外面禁制被破坏得粉碎却无人听到。在周水城地界,能比混元派掌门还强的掰着手指都数得过来,两人当下就成了重点怀疑对象。
走在混元派中,过路的弟子不时以惊恐的目光看过来,薛知舒很是纠结。
汪远药拦住了想要去外面逛逛的她,抱歉却强硬地说:“您看现在这种情况,我也不方便放人出去。等掌门之事解决了,我会给二位赔个不是的。”话里话外,就是二人也有可能是犯人。
“这是打算j□j我吗?”薛知舒反问。
“您说的是哪里的话啊,我们只是不能在二位嫌疑洗清的情况下擅作主张而已。混元派上下几百名弟子都看着,我们也不能随意行事。”汪远药连连摆手,其实心里对有人把掌门那个老不死杀了高兴不已。要是这二位里有犯人,他简直想握住犯人的手道谢。
叶恕脸上挂着浅浅笑意,话里带刺:“我们即使对贵派掌门出手也无甚好处。要说嫌疑……在长老位置屈居了五十载,曾有望成为掌门的汪老先生您更有嫌疑吧?”
“你……即使是五派的长老,也不能血口喷人。”汪远药的表情多了点勉强,但这事他是有心无力结果天上掉馅饼了,因此理直气壮,“道友请协助我们把犯人早日抓出,到时对谁都有好处。”
他能坐上掌门之位,两位道友也不用因此污了名声,皆大欢喜。
薛知舒觉得,要是暗杀掌门的是妖族使者,他们恐怕把金丹的漫长寿命都花光也查不出是谁。退一步讲,就算查出来了,犯人是名字都不知道的妖族,他们也只能归咎在“修者和妖族势不两立”之上。
混元派掌门死于普通的剑伤,剑上带有五行灵气,听起来真挺像混元派内部争斗所为。一般能够修炼到金丹及以上的多是单一属性的天灵根,比如薛知舒就是金属性单灵根,叶恕是水属性单灵根,多是使用混元功法的人才会兼具五行灵气。
能够杀掉金丹初期的掌门,可见此人至少要强过掌门,现场有打斗痕迹,却没有留下除了致命剑伤的血迹——在战斗中,混元派的掌门没有伤到对方一根毫毛,对方一击毙命。
“不是你们,那就是同样用混元功法的人下的手。”薛知舒总结陈词。
本家杀了本家。不过到底是不是妖族使者干的呢?她有点好奇。
作者有话要说: 仔细一想有必要让女主升升级了,不然战斗起来太麻烦。
还是可以兑换的主神好,像斯菲瑞这种人空手套白狼,根本就什么都没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