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 83 章 基因
深秋时节, 街边的树木都枝叶簌簌而下。空气隐隐带着湿寒之意，一如温乔此刻的心情。
而他穿着高领薄衫，套着厚实的灰色羊毛大衣。身边也有着最悉心的照料, 倒也抵挡住了外面毫不客气的冷空气。
温乔在小齐的搀扶下坐上了保姆车的后座，又盖上了小齐拿来的薄毯。保姆车里开着暖风, 温乔都有些热了, 他哭笑不得道：“我没什么事, 你不用跟照顾瓷娃娃一样照顾我。”
更何况其实他的眼睛已经好了。
但是小齐却摇了摇头，有些为难道：“不行，我必须得给你照顾得好好的, 省得……”
小齐及时住了嘴。
温乔微微歪头，雪白的脸颊泛着健康的润泽, 琉璃般的眼眸虽然没有焦点，但依旧漂亮得惊心动魄。
小齐心道：省得某人跟鬼似的追在他屁股后面给他鸡蛋里挑骨头！
毯子外套什么的都是柏泽宴挑好的准备好的, 交代他一样不许落。出行的车子也是柏家的, 说乔哥的经纪公司他不放心。出了屋子后, 柏泽宴就跟个老太太似的叮嘱他n次外面冷，不能让温乔感冒，不能冻着温乔。天知道柏泽宴哪里来的他的手机号，第一个电话打过来时他差点被喝进去的水呛死！
早餐的粥也是柏泽宴准备的，据说是网上最新火起来的一家网红店做的，柏泽宴一早就乘私人飞机从外地买了过来。此刻正在座椅上拆保温箱的小齐满脑子都是对狗资本主义有钱人的厌斥！
我都不是你的职员, 你怎么敢这么呵斥我！
“省得什么啊？”一旁的温乔再次人畜无害地询问道。
小齐一只手揭着保温箱的盖子，另一只手打开温乔座椅前方的折叠桌说：“没什么, 乔哥喝粥，喝粥！新买来的，咸蛋黄虾仁粥, 最近网上可火了！”
“真的吗？我尝尝。”温乔接过小齐递来的筷子，打开包装盖，鲜香味美的香气顿时扑鼻而来。
温乔用勺子舀了一勺，粒粒分明莹白纤长的米粒配合着碎蛋黄以及肥美饱满的虾仁看得人食欲大增。他吃了一口，眼睛一亮，忍不住看向小齐：“真的好吃。”
但他迅速收回目光，不忘自己假装看不见的事。谁知这一眼，他便看到小齐手中的餐粥包装袋上的logo，什么“二十种秘方”丶“滨市特色”丶“全国独一”这种字样全部看在了眼里，连袋子底部滨市的餐厅地址和电话都看得一清二楚。
温乔握着勺子的手一顿，开口问道：“这粥哪里买的？”
小齐还在纠结怎样给柏泽宴的电话号码拉黑，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就附近买的啊。”
温乔眼帘轻垂，看着手低香气四溢的美味香粥。
小齐真是欺负他眼睛看不见了，怎么可能是附近买的。
而至于究竟是谁买来的，答案不言而喻。
白皙的手腕动了动，勺子在香粥里搅了搅，温乔低头吃了一口。
算了，反正他也饿了。香粥味美暖腹，谁会跟美食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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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乔顺利见到了叶一航，药物检测结果虽然没有全部出来，但是已经确定是目前市场上的违禁药物之列。就算叶一航没有坦白，温乔也没有控告。光是alpha手持可以诱/奸omega的这类违禁药品，就足以判做刑事案件了。
冰冷闭塞的会面室内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而后便是墙上无死角的监控。除此之外，会面室内一扇窗子没有，只有一扇铁栅栏门。
温乔坐在桌子前等了一会儿，便隔着铁栅栏的门听到一阵脚步声，以及铁链叮当作响由远及近的声音。
铁栅栏门哐啷作响，被人从另一端打开，温乔擡眸，因为要佯装失明，他的馀光就看到一身蓝色的监守服，头上缠着纱布，神色恹恹的叶一航被两名警员押解而来。
叶一航的脸色满是疲惫，原本英俊温顺的alpha此刻下巴一夜之间长了很多胡茬，看上去十分狼狈。他的双手双脚上都扣着铁环连着铁链，铁链拖拉在地上发出冰冷得人头皮发麻的声音。而在叶一航坐在他对面以后，他双手双脚上的短铁链的另一端便会由警员分别锁上对面桌子的四个角。链条不长，但足以完全限制叶一航的活动，被迫狼狈地撑开双手。
与岳池被押的那次不同，叶一航的药物成分分析结果更恶劣。只一夜之间，叶一航的身份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全国信息联网，他的恶劣行为第一时间被通知给了omega保护协会。初项定罪只是第一步，后面的只会越来越严重。
把人送进来以后，警员便出去了。从进屋的那一刻，叶一航是不敢看温乔的，但他最终仍是忍不住看了温乔一眼。
这一眼，便令他原本覆杂的，掺杂着悔意与愧疚的神情顿然转变，变得古怪万分。
微肿红润的唇瓣，润泽健康的气色，领口快高到耳根的上衣像是在遮掩着什么，整个人隐隐散发着的omega特有的温甜勾人的气质，望着这样的温乔，叶一航放在桌边的手缓缓攥紧成拳。
“看你的脸色，昨晚过得很爽，是吗？”叶一航冷声开口道。
怨气深重，内心里的黑暗面在不断扩大成灾。
温乔垂着眸子，脸色很难看，果然饶是叶一航这样再乖顺的人，经历过这两天的事，性情也发生了很大变化。
不说话仿佛是默认，这令叶一航那始终压抑在内心深处的黑暗因子裹挟着愤恨与不甘，更加翻涌叫嚣得厉害：“乔哥，你知道吗？我终于能体会谭暮诚的心情了。”
“我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你逼的。”
温乔神情紧绷，他紧抿着唇，克制着怒意让自己平静道：“一航，我今天来并不是想和你吵架来的，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对面的叶一航冷笑着，身上的锁链丁啷作响，“是帮我还是帮你自己啊，还是帮柏泽宴那个混蛋？”
“帮你。”温乔身子前倾，手臂搭在桌面上。他的目光无神地偏在某一方，神情则一脸认真，语气温和，“一航，现在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拥有的证据都拿出来，能够帮你很大的忙。因为那药物成分的覆杂性不是你能想象的，这种禁药可能早已存在多年了，甚至会牵连出一整条黑暗的产业链。这背后的东西你背负不起，也不值得你背负。”
对面的人不动了，在零星的铁链响动中，叶一航的声音平静多了：“因为它跟岳池那次用给你的药物，是同一类药物，对么？”
温乔眸光微动，他没想到叶一航竟然会主动说出来。
叶一航自嘲一笑：“其实就算我不说，你们早晚也应该能查出来。通过成分比对就能查出来，它其实是上次的一个研发升级版。”
温乔垂着眸子，纤长微翘的眼睫好看得像是羽扇。
“不光是岳池那次。”
“三年前，我们一起在酒店房间里发情那次，也是同一类药物。”
叶一航闻言，缓缓睁大了眼睛。
温乔的唇角勾着浅浅的笑意，平静的笑容衬得他精致漂亮的脸颊十分迷人：“虽然在不断地升级改良，但有一种天然的植物提取素始终没有变过。”
就像是根上的基因，又或者是没有这个基因，就无法达到想要的药效。所以就算发展得再完善，本质是不会变的。
而温乔之所以能记得这么清楚，也是因为前两次的药物的所有分析报告，他都已经倒背如流了。
听到温乔这话，叶一航的眸低划过一丝异色，他没想到这恩怨居然能追溯到三年前，并且依旧能将他牵扯进去！
“所以，你手低还有没有谭青给你的药？”温乔问道。
叶一航瞳孔微缩：“你，你猜到了？”
“其实本身也不难猜。”温乔眼睫轻颤，“时间跨度这么久，加上能有家族实力做到这种地步的人，也只有他一个了。”
谭青，那名国际知名的钢琴家，柏泽宴曾经的联姻对象，是国外知名的钢琴演奏家。
其实毫不相干的两种行业这很难会联系到一起，但如果硬要联想到一起的话，那答案无非只有一个。
谭青在与柏泽宴订婚之前，就曾以柏家未婚妻的身份，深入接触过柏宏集团名下的很多分支企业了，包括医疗研究团队。柏家之前应该是很信任这个人，并且是真的拿他当自己人在培养。
而且……那人也姓“谭”。
温乔知道谭暮诚是柏泽宴同父异母的哥哥，随的母姓。也曾看到过那则柏宏集团的花边新闻，结合他让小齐查出来的有关柏泽宴母亲的所有丑闻，不难推算出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柏泽宴父亲明媒正娶的夫人郁明雅，却被外界传为第三者。为了抢回心爱的男人，不断利用自身的优势，疯狂地研发着各种精神类，或者信息素类药物。
也有人说，明明是柏父先跟家族实力差一截的青梅竹马未婚生子，为了获取更大的利益，才跟实力相当的郁明雅联姻。等郁明雅死后，为了补偿他的“真爱”，这才将“长子”谭暮诚接回了家里抚养。
两种说法在外界广为流传，没有人知道究竟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但人们的关注点更多的是，郁明雅的确是疯的，生前服用过的很多精神类药物夜是真的，都被曝光过。
这么多年的时间，谭家应该没少被柏家扶持。跟柏泽宴联姻的机会，也是柏父提出来的。
而显然，一旦柏泽宴拒绝联姻，这对谭家来说将意味着什么。
“乔哥，你果然挺聪明的。”叶一航的眼睛紧紧盯着温乔，眸子清亮，难掩痴迷，“可现在知道这一切，又能怎么样呢？你不知道他的实力有多强大，你也不知道在你勤勤恳恳拍戏的这些年里，他都做过了什么。”
“乔哥，你是真的很会气人。怪不得他跟我说，哪怕当年你和柏泽宴在小竹屋分手了，他都一直记恨着你。”
“并且还能拿到你的信息素，乔哥，你以为他是怎么研发升级出那款根本不可能研发成功的药物的？……”
温乔猛然擡眸：“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