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舟夜和喻时九对此没什么意见,既来之,则安之。
收回来的消息,一切进展得都还算顺利,突然跑过来的小狗崽也在他的护送下出了城,带上了邵池回了滨海。
半路,喻时九在加油站换了车,两个和他跟邵池身形相仿的男人,交错坐上了方向完全相反的车。
“江城,到了吗?”喻时九在回到金砂州的路口下了高速,走绕了一大圈的国道返回去。
“到了。”江城那头有些嘈杂,喻时九隐约听见了电视机的声音* ,好像是卡通片,更多的是模糊不清,时而高亢的人声。
完全听不清是什么。
江城皱眉看着紧凑的客厅里,那个已经十四五岁的小女孩,还跟婴儿一样坐在地上砸玩具,目光时常带着点呆滞,伸手去抓取,也会下意识婴儿般爬行。
他于心不忍地关上门,站在阳台上回话:“他出去了,我就在他家。”
喻时九:“这么快。”
“嗯,我没有这么关爱我的哥,会亲自送我上车,半道我就掉头了。”江城说:“姓闻的也不知道我是谁,省了不少事儿。”
屋子里忽然穿来孩子的哭声,一点儿不像这个年纪的少年发出来的,听着也让人觉得违和。
江城觉得有点透不过气,他推开门,就看到卧室里小女孩的爷爷走了出来,应该是要去哄孩子,又默默地关上阳台门。
“江城,情况怎么样。”喻时九隔着电话也感到了焦躁的气氛。
并不是因为电话那头不协调的嘈杂声,而是李工从来没跟他提到过的、跟闻家的私仇。
江城:“他说准备好了,其他的我不清楚。等他回来就会联络你。”
“我是说、他的家人,都还好吗。”喻时九说。
江城回答不了这个,这对他来说,还是太沉重了。
他只是喻时九的好兄弟,兄弟要帮忙,他不需要原因,一句都没多问就来到这里。
当中关联的事情,他其实一无所知,他只把握好喻时九交给他的吩咐。
看到眼前的场景,江城才隐约知道喻时九大约是在做什么。
“我说不清。”他口吻苍凉道:“九哥,你真牛逼。”
“嗯?”喻时九顿时明白。
那应该是很不好。
林家曾经的下场,他是知道的。
如果跟闻鸿卓有私仇,以那一定不会是什么能让人顺过气的事情。
“你出门注意安全。”喻时九说:“明天见。”
邵池按点把车里的广播调了频道,金砂州的实地新闻正在播报。
“近日各级监察组织深入群众家中,以公开形式入户走访,一改被动接收的常态,主动倾听民声,搜集民情,了解民意,线下设立预约式窗口,努力将工作做到民众的心坎上……”
闻鸿卓应该要忙起来了,喻时九觉得自己简直是命好。
他盯了这么多年的消息,要不是金砂州海岸附近的工厂突然停工,那座违法走私的附属港口还多了几桩不足为奇的群殴事件,他也不知道,老天爷都在帮他。
金砂州埋葬过这么多年的晴天,始终死气沉沉,闻鸿卓始终天不怕地不怕,也有打错了人,撞上最顶上的人来同时明察暗访的时候。
表面功夫可以敷衍,后者就不是那么好敷衍的了。
他作威作福太久了,强权霸市也太久了,都忘了这片天,不止金砂州这小小一块。
一旦动了真格的,是能连根拔起来的。
这种例子不少,被强权迷失了眼的闻鸿卓完全没有意识到。
打火机的金属盖在他手里时而咔嚓作响,玩得久了,随手一甩,能绕在手指上打圈挽个花出来。
“喻总,要我下去买烟吗?”邵池说:“您很久没抽过了,车里我也没备。”
“不用。”喻时九垂眼看看打火机。
没烟瘾,戒掉的时候也挺难受的。
心烦的时候,就什么也干不了了。
打火机的金属外壳,好像都在他的手里磨得更亮了。
戒烟花了多久,多不习惯,他没数,但是他哥那晚,把他送出去的打火机,又放回自己的房间里,他就知道意思了。
喻时九摸着摸着,就想到了喻舟夜同样金属质感的皮带扣,想到了他还肆无忌惮地时候,干过的很多荒唐事。
还挺爽的。就是太短暂了。
有些感觉,会遗忘得很快。关于上辈子,他就有太多忘得一干二净的事情。
有些感觉,却刻骨铭心。
就像是、很稀松的一个日子里,他和他哥回到家。
他那会儿,还能为他哥解开衣扣,卸掉束在腰上的皮带,他还送过他哥柔软的洋娃娃,然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