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我占你朋友圈置顶”……
起风了, 长发被风吹的糊了一脸,挡住视线,童夏摘下手腕上的皮筋, 随意地扎了个马尾。
陈政泽双手抄上衣兜里, 看着她,悠哉地往后退。
童夏气质和周围的景色很配,干净,纯粹,墨镜遮去了她眼底的脆弱和忧伤, 他懒洋洋地笑, “童夏夏, 你怎么看着跟初中生一样。”
“可能是没化妆吧。”尽管她个头高挑, 但还是经常有人把她认成初中生, 她觉着,脸上装扮上妆容就好了。
恬静安静的气质,又生了张极出挑的脸,这一路上看她的人不少, 在学校指不定多少人追呢, 他随口问:“高中追你的人多吗?”
“没有。”童夏心不在焉地抿了口奶茶,口感很好,很惊艳。
“是真没有,还是光顾着学习没搭理他们?”
“你还记得上次你揍的那个人吗?”
“记得。”陈政泽定住脚步,嘴角的笑容凝固,“怎么了?”
童夏吸了口冷气,以很轻松的姿态,轻描淡写地讲述那些猛烈打击着她的事情,“他一个朋友看不惯我, 就让他来骚扰我,有一次,他喝醉了,半夜进了我的卧室,我报警了,之后这事就开始不断发酵,传了好几个版本,高中的男生没人敢光明正大的追我。”
陈政泽就站在那里,童夏边说边往前走,说完最后一句话,她离陈政泽,只有半米远的距离,她不再往前走,擡头看她,“陈政泽——”
没等童夏说完,陈政泽主动往前半步,跨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把人搂进怀里,“童夏夏,你配心甘情愿给你的。”
陈政泽确实看的透,童夏被她截住的话,就是想问他,如果他们一个高中念书,他会不会也因为这些流言蜚语远离她。
但刚刚他说,他心甘情愿给。
“伸手要来的没意思,童夏,你听好了,不管什么时候,都他妈能翻脸。”
“这需要很大的勇气。”
“不是勇气,是底气。”
“你以后会有的,现在我给你兜着。”
“好啊。”童夏手顺势圈着陈政泽的腰,她感受过他身上的力量,知道他有顶天立地的本领。
在这个处处充满迷茫和幼稚的年龄,他早已加速蜕变,各方面的能力拔尖,叫人安心,是很值得信任的避风港。
“我昨晚梦到我妈妈了,她……”童夏轻轻哽咽了下,她咳一声,很好的把情绪掩盖过去,“她还是特别年轻,穿着长裙,和低跟高跟鞋,但手里多了只导盲杖,我跟她说让她去医院看医生,她说不碍事,她用导盲杖很熟练了,她说她过的很好。”
童夏低下了头,像被大雨暴虐过的蔷薇花,随风凌乱。
陈政泽想到了这几晚童夏含糊不清的呢喃,蹙眉,紧紧抱着被子被梦魇缠住的模样。
他耐心安慰,“等我们回去,去看看她?”
“她不喜欢陌生人。”
陈政泽心被扎了下,童夏说她是陌生人。
“你不带我去,我不就永远是陌生人了?外婆挺喜欢我的,你不也是,母女眼光应该差不多。”
“不一样的。”童夏轻轻回答。
今天的童夏很健谈,导致陈政泽忘记了,她是个心事很重的人,像怕人的猫咪一样,他以为,这么些天的相处,他多多少少能走进她心里,哪怕一点点。
陈政泽后退一步,拿手机对着童夏,连拍几张照片,“挂朋友圈,避雷渣女。”
童夏怕他胡来,跑过去夺他手机,嗔怪道:“你别乱发。”
陈政泽躲开她,继续操作手机,“睡完了,不给名分,不是渣女是什么?”
童夏急的顺着他的话答,“没说不给。”
陈政泽扬眉,得寸进尺,“我占你朋友圈置顶。”
童夏露出为难的表情。
“老子不够格?”
“够。”
“老子拿不出手?”
“拿得出。”
“老子对你不好?”
“好。”
“老子没让你爽?”
童夏用半秒的时间紧急刹车,“我发还不行吗?”
陈政泽被她这被人用刀抵着脖子的态度弄的哭笑不得,“什么叫还不行吗?”
他似乎生气了,语气变的冷硬,“不发了,别勉强。”
童夏对着他拍了张照片,编辑朋友圈,真诚地看着她,学他说话的语气,“地儿是你选的,文案也用你想要的。”
“不想发了。”陈政泽倔脾气上来。
童夏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衣角,软声央求,“发吧,我想发。”
陈政泽低眼凝视她十几秒,随后说:“行吧,男朋友,my first choice。”
他用最懒散的语气说了最肉麻的话,童夏觉着他很可爱,没忍住,咯咯笑出来。
陈政泽轻飘飘地看她一眼,“傻笑什么,有病!”
童夏快速地按照他的心意编辑条朋友圈,点击发布,设置置顶,这条朋友圈没屏蔽任何一个微信好友,她把手机递给他看,“发了。”
“看见了。”陈政泽给她点个了赞。
“陈政泽,你刚上幼儿园那会儿,有哭鼻子吗?”童夏忽然很好奇这事,他是不是小时候就这么拽,这么嘴硬,不适应幼儿园,却又不好意思在妈妈和老师面前哭鼻子。
“忘记了。”
“真忘记了?”
“嗯。”
童夏抿了口奶茶,内心笃定陈政泽一定是哭鼻子了。
陈政泽也发了条朋友圈,童夏带着墨镜站街上,身后几米远是黄色玛吉阿米餐厅,陈政泽拍照时间抓的很巧,没有路人经过,他本来想配文‘不负如来不负卿’的,但又觉着太他妈矫情了,于是删掉,换成‘风景很美’。
两人并肩走着,东一下西一下聊着某个话题,和热情的藏市人民打招呼,吃特色的小吃,去欣赏咖啡好奇的东西,还有拌嘴。
每遇见朝拜的小朋友,两人都会默契地掏钱。
走到人少的街道,陈政泽后退着走,面对着童夏,和她插诨打科,童夏帮她看后面的路况,提醒她多远有行人,哪里的路凸起来了丶凹陷了,要不要左转右转。
兜里的手机一直震动,童夏也不管。
风吹走地上的污渍,却吹不走少女心底的心事。
晚上十一点,狭窄的洗手间水流声哗哗作响,陈政泽在洗澡,童夏坐在床上看着航班信息发呆,她不清楚自己要定哪天的航班回去。
因为朋友圈的缘故,林意和她的律师一直电话消息轰炸童夏。
她吐了口气,返回微信页面,发了几条消息后,把讨厌的人拖进黑名单。
陈政泽穿着睡衣出来,侧着头,拿毛巾擦耳朵里的水,和童夏说:“趁里面有热气,先去洗澡。”
“好。”
童夏拿了睡衣,往洗手间走,在手搭上冰凉门把的瞬间,她心一横,回头问陈政泽,“你爷爷生日是哪天?”
陈政泽怔了怔,眼底慢慢浮现出一层笑意,“25号,一块去玩?”
“好。”童夏声音有轻微的颤。
她在洗手间待了很长时间,身上有些地方被她抓出了红印儿,泪水被温水稀释的没那么咸了。
陈政泽横拿着手机,半躺在床上,女孩洗澡程序多,他也没多想些什么,只是在她进去十多分钟后,他敲了敲门问里面冷不冷,得到她的回答后,他去烧开水,热牛奶,顺手整了整房间。
童夏洗完澡出来,坐在暖烘烘地被窝里,捧着热牛奶,看他找的电影,一部老片子,《肖申克的救赎》。
陈政泽独特的观点,让童夏带着不一样视角重刷了这部电影。
影片的结尾,在瑞德找到信封掏出那一沓钱时,童夏眼底被屏幕刺的酸痛,她揉眼的动作被陈政泽看到,他问:“困了?”
“不是,忘记眨眼了。”
陈政泽捏她脸,“傻不傻你。”
童夏弯嘴角,继续盯着屏幕,视线却模糊,直到影片结束,童夏擡头,问陈政泽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你家娱乐公司的艺人,出了丑闻,是不是会带来很大经济损失?”
陈政泽慢悠悠地收着ipad,“分情况,潜力大的艺人,会找好的公关团队,一边公关一边借力炒作,增加艺人曝光,资质平的艺人,根据合同条款解约。”
童夏想,林意应该算潜力大的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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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高档酒店里,林意身边一片狼藉,碎掉的酒瓶子和陶瓷餐具,躺在红酒里的抱枕和外套,碎成龟裂纹的电视……
李雨站在一旁,视线紧锁林意,眼底染了不正常的红,看着她痛不欲生的样子,他几乎要丧失理智。
林意怨恨地看着李雨,妆容已经花了,眼泪不断地从脸上滑下来,脸又干又紧,她歇斯底里,“都怪你,几次让她逃脱,你知道我看到陈政泽的朋友圈是什么感觉吗?生不如死!”
“现在所有的人都看我笑话,还有人跑到我微博上骂我是小三!”
“你从来都没有真心帮我,你怎么不去死啊!”林意声音越来越尖锐。
李雨静静地站在那里,双手无措地垂下,任凭林意骂他发泄。
“陈政泽真的很喜欢童夏。”林意蹲下来,抱着膝盖,头埋着,因为哭的太伤心,身体起伏的幅度有些大。
“他真的喜欢童夏。”
林意哭到几乎崩溃,她把最后一笔钱转给童夏后,发信息让她离开陈政泽,童夏没回覆,
今天陈政泽的朋友圈被转发后,圈里的人都嘲笑她意淫陈政泽,她放下尊严再次给童夏打电话,可是童夏发了段她虐猫的视频后,直接把她拉黑了。
她不知道童夏手上还有多少她的把柄,她在童夏为她布的雷区中,崩溃前行,事业,爱情全凭童夏心情行事。
恐怖的是,童夏也没再提什么要求,她去联系她,她就送她些足以让她陷入巨大道德风波的证据,到现在,她都不敢轻易去招惹童夏。
同样陷入麻烦的,还有林欣,她收到了当年她从安锦病房里出来的视频,视频很清晰,不是医院摄像头录到的画面。
这样的事情,不仅不能找陈家帮忙,还得要捂得严严实实的。
母女俩像站在悬崖边,孤立无援。
林意哭的恶心,伸着脖子不顾形象地往地上吐,麻木僵硬良久的李雨有了反应,过去给林意拍背,安慰道:“这一次我不会失手了。”
连带着陈政泽一起除掉。
林意抱着李雨,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哽咽道:“李雨,你知道站在三楼看一楼那些人,虚伪地舔别人是什么感觉吗?恶心,就像刚刚那样,我不想过那样的生活,我不想。”
“我不想再像小时候一样,像一条人人都能欺负的狗一样,东躲西藏地苟活着。”
李雨垂着眼,沈默地擦去林意眼角的泪,低声:“你知道那种感觉不好受,为什么还要让我过这样的生活,是因为看到有人过这样的生活,心里的落差感才不会那么强,会好受些对吗?”
林意表情错愕。
李雨想到了以前自由的日子,虽然时常犯浑,但从不会触碰法律那条高压线,父亲那些肮脏的做法,他从看不上眼,也不想成为那些人,但因为让自己一眼沦陷的林意,他现在比父亲更肮脏,身上的疤痕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在胡说什么?”林意心虚,她怕李雨离她远去,眼下没有人能像李雨一样毫无保留地为她卖命,临时找人,要花钱,且相当于给别人留下了敲诈她的证据。
李雨罕见地叹口气,把人扶起来,“没什么,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别折磨自己,我们的关系就不会变。”
“我会给你钱的,很多很多钱。”林意承诺。
李雨把她扶坐在沙发上,拿座机第九次让工作人员送餐,倒杯水递给林意,弯腰捡起被林意扔了的衬衫,默默地整理着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
林意没见过这样沈默的李雨,有些害怕,抖着声音喊他名字。
李雨正收拾碎酒瓶,一分神,指腹被锋利的碎片划破,鲜血和地上的红酒融为一体,他说:“我要的从来都不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