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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公子悔 > 第27章 涂药

木香腿脚倒是快, 一来一去没多时,怀里便捧了两盒子香膏归来。

她心眼儿粗大,到阶下时, 并未留意一抹人影匆忙隐到回廊尽头去。

“小姐,我给你取回来了, 都是新的,能用上好一阵子呢。”木香大步入了室中, 就在绕过屏风之后却瞧见地上花瓣散落各处, 她踩了满鞋底。

“呀,这怎么都掉了啊!”瞧着脚下踩的花瓣,原本都是今日新择的,这会儿落地浮灰,当是没个用了。

此刻只听一侧木桶中“咕噜”两声, 一串巨大的水泡自桶中沸腾上来, 随而奚昕然自桶中露出头来,长发贴于脑上,另一截都飘在水中。

“木香, 我不想活了。”上次她说这话的时候, 就是在祝珣面前丢了颜面, 这回仍是,可丢的不只是颜面。

明明出门前还好好的, 一回来就听到这种丧气话, 木香将手里的香膏放下,弯身盯看着水中的人, “小姐, 是不是又吓着了?你别吓我啊!”

一想到方才场景, 她大嚎一声, 再次似个水鬼一般整个个浮到了水中去。

再瞧见祝珣归来时,良启正坐在书房的阶前吃花生,明明才见祝珣走没多久,便又折回,“公子啊,怎么又回来了?”

灯下瞧着祝珣眉目收紧,一言不发,待匆忙入了书房中后随手将门关的严实。

胸间一口气未喘顺,粗急不平,面色与寻常无异,可一双红透的耳轮就似后安在自己头上的,与他莹白的脸色格格不入。

之前奚昕然走后不久,他便想起有一件要事要同她讲,便跟了回去,哪知房门未锁,他顺势推门而入,却正见她从屏风后出来,衣衫未着一件,半边身子晃露在外。

四目相对时,时间好似静止,血气上涌,头皮阵阵发麻,随即在反应过来之后,只丢了一句:“对不住。”

马上夺门而出。

就在迈出门之后,又生怕有下人似他一般误入门中便在门前守了片刻,待见到木香自外归来之际,他一头扎入浓重的夜色之中,一路大步奔回书房中来。

此下再无旁人,他似做了什么恶事一般,双手撑在桌案前缓了许久的气,微闭上眼,眼前便总能浮现那珠玉似的香体。

黑发披散身前,前遮香肩,若隐若现间足可见肤色通秀白皙,与他心痛时见的,半分不差......

素来肃清廓然临危不乱的祝珣祝三公子,头一次也有了稳不住自己心跳的时候。

“三奶奶,您这时候怎么过来了?”隔着一道门板传来良启的声音。

屋里的人刹时一愕,有种前所未有的心虚之感,似欠下别人许多,被人追讨上门之感。

即便夜色深重,良启也感受得到眼前人万分怨念之感,只瞧奚昕然长发未束,正站在阶前目视书房门,一双怒目似要看穿门板,良启不敢多问,更不敢多事,默然朝后退了两步。

“他人在里面吗?”奚昕然问道。

不知到底发生何事,良启不敢扯谎,只点头道:“三公子方才回来。”

只这一句便是够了,只见她大步迈上阶前,不顾形象一个高擡腿直踢房门,那房门本就是虚掩未关实,她却用了十分力,两扇门开后又弹回些许,不过足让身形纤薄的小姑娘踏步室中。

见她这忿忿入门,桌案旁的人终才正过身来,耳上红晕尚未退去。

这会儿她郁怒上头,却也不忘了先将房门关上,免得良启之类耳长听音。

而后一点一点逼进祝珣身前,双手揪起他衣襟问道:“说,你刚才进我房间干什么去了?”

需得踮起脚才得以与他视线平齐,明明看起来凶狠,可自背影来瞧,尤其是在与祝珣的身量相比之下,略带滑稽。

“小姐,那我的房间。”她一近身,祝珣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气,很是好闻,二人距离这般相近,他更难忘怀不久前的一幕。

毕竟自小生长在这府里,从未有人居过他的房间,一时之间难以习惯,推门便入。

“你说,”奚昕然双目通红,不知是因得先前在水中浸了许久还是急火攻心所致,只瞧身形再次逼近,未曾发觉几乎整个人与祝珣贴上,“你是不是看到了?”

被她身形所压,祝珣上身微微后倾,偏倚坐到身后桌案之上,双手旋后,撑于桌沿上,以擎她力。

此刻她长发半干未干的披散在身后,有两缕正滑在肩侧肤色通嫩的似能掐出水,祝珣盯望着她,一时失语,却又难得一见的正色敛起,继而显出一副孟浪模样,垂声反问:“看到什么?”

只肖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让原本行色怒匆理直气壮的人一下子败了下风。

当真让他给奚昕然问住了。

奚昕然轻咬下唇,瘪了嘴,最后一拳捶在他身前,“你看到了是不是?”

当然看到了,一眼难忘。

可这种事祝珣又怎么会拿出来摆在明面上说。

他既不懂在此事上该如何扯谎,又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只能打马虎眼,“喝口茶,今年的新茶......”

“我不想活了,死也要掐死你,你就是看到了!”她现在哪里有心思喝茶,双手上移,扑上去双手掐住祝珣的脖子。

顿觉一双小手用力摇晃,似拼了命的要扼住自己喉咙,奈何手劲太小,根本对他造不成任何伤害。

见她这般闹起,祝珣莫名的想笑,想着大不了让她打两下发发火气,的确方才也是自己莽撞算是让她吃了亏,所以挫磨一场也是他该受着的。

本就窝了一肚子火,这会儿瞧他仍是一副松意模样,她更气了,身形压低,意图将他按在桌上就地掐死。

身形幅度巨大,全然未觉手脚并用之际,小腿勾了身侧花架细□□花架底盘细高本就不稳,根本经不起这般勾撞,引得上头所摆放一盆兰花摇摇欲坠。

兰花将落时,祝珣眼眸突然撑大,脸色微变,眼疾手快搂扣过奚昕然的肩,将他们二人调了个个儿,顺势将奚昕然压过。奚昕然整个人被他扣在桌案上,只觉身前人上身一沈,随之在她眼前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后便是瓷盆落地摔破的声响传来。

那花盆沈重,砸在祝珣身上这一下不轻,当时那瞬息之间并不觉,待过后腰背处不断有火辣痛楚之意袭来,一阵更比一阵强烈。

“你没事吧?”方觉刚刚发生了什么,亦知这下本该是自己受的,却被他赫然替自己挡下,不由搭在他双肩处的手指也跟着曲缩一下。

这一口气缓了许久,奚昕然瞧见他凸出的喉结上下一动,这才道:“没事。”

明显这是在强撑,若那花盆砸在人头上,是要流血死人的,哪里会是这般轻飘飘。

“公子,您没事吧?”外头听见声响,良启放心不下便长声问道。

祝珣撑着胳膊起身,稍一弯手触到腰背处,便是一阵巨痛袭来,“没事。”他又应一声。

先前时入门的怒意在此刻全然消散,奚昕然撑着胳膊自桌案上爬起来,倒是难得有几分内疚之色,“你真没事?”

背后痛意在不断加强扩大,可祝珣还是点了点头,“不碍的。”

见自己寻仇不成,反而闹成这样,她坐在桌案上悠荡了两下腿,瞧着地上那盆零落的兰花讪讪自桌上滑下,擡手虚指门口,“你还是来请郎中来瞧一下吧,我先回去了。”

来时气涌如山,走时缩手束小,仿似受了气,尤其在他身前行过的时候,难见的灰溜溜。

待她出了门彻底不见,一直强绷硬撑的人才终浮露了来本来面目,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不断袭来,他单手扶住桌案以做支撑。

“良启.......良启......”他唤道。

的确得看看郎中,这腰,似被砸断了一般。

.......

这一晚上来回折腾了几次,折腾的奚昕然几乎忘了害怕祝府的诡事,木香端了夜宵回来,正撞见自家小姐自旁处回来不免好奇,“小姐您去哪了?”

奚昕然未答,垂着肩膀摆摆手,“东西我不吃了,你吃了吧,我睡了。”直接入门,反手将房门关上。

木香站在门口呆楞了许久,闻着托盘上的吃食香味儿倒也乐得自在,欢喜的回了房。

先前祝珣说过,他今日会在书房忙到很晚,所以奚昕然默认他今日不会回来了。

放下床上红纱帐,她平躺于榻上,这红帐按规矩要挂满一个月才能替换成旁的,天色已晚,可她半点困意都无,只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似被劈成两个,左边装着她被祝珣看光的场面,右边装着方才祝珣将她护在身底的模样。

两厢交织在一处,越理越乱,将她捆束的几乎透不过气来,即便夏日炎炎,也非要将自己整个人蒙在被子里才肯罢休。

她团成一个团,拼命的阻止自己去想祝珣那张脸,可越是阻,那张脸便在她眼前显得越大越明晰。

心底有一份她不乐意承认的欣喜被她纵手抹去,最后干脆平整躺好,对着空气碎碎念起:“他活该,砸死他才好呢,砸瞎他才好呢,让他这辈子什么都看不见才好呢!”

“总是跟我作对,什么光风霁月,什么君子坦荡,都是他装出来的!”

“与我当初定亲时私会旁人,对我不忠,这回又娶了我,是对那女子不忠,吃着碗里的看占着锅里的,活脱脱一个登徒子!”

骂骂咧咧半晌,似才将胸中郁气发泄出来,也不知多久后,恍惚睡过去,直到听到门声又起,她于红帐中又睁了眼。

听脚步声不似木香,再者这时辰了,木香一着雷打不动,半夜从不会醒,再细听动静,好像真的是祝珣。

他止步于外间,脚步轻踱几圈,覆而躺下,隐隐又听着有两声叹息传来,是他的声音没错。

帐中人缓缓自榻内坐起,内心纠结良久,终是没忍住掀了帐子下了地。

外间仅留一盏细烛,火光不明,却足可让奚昕然瞧看清罗汉榻上之人,今日祝珣背朝天趴起,并未躺眠。

感知有人过来,尚未睡着的祝珣睁眼,目光寸寸上移,正瞧见烛影中的少女,亦缓缓以手肘撑起上身,“怎么还没睡?是我吵到你了吗?”

声线温和,光影中双瞳映着光亮,叠了一层琥珀颜色。

本来还有些不甘心,势必要追问个结果出来,可话到嘴边竟变成了,“你方才伤的严重吗?”

明明是关心人的语气,自她嘴里讲出来却带了十足的傲骄之感。

祝珣自鼻息间挤出一股笑意,答非所问:“死不了。”

不说严重,又不说不严重。

小姑娘眼皮一垂,又问:“可找郎中瞧看过了?”

“嗯,看过了。”他点点头。

的确是死不了,可也果真伤的不轻,正在腰背处,若那花盆再重些,或砸的位置再往下些就难办了。

郎中给开了内调外敷的药,还特意嘱咐虽是新婚,某些事却要暂缓,否则对伤处不利,或容易留下病根儿。

曲起两根手指绞在身前,她几乎忘了原本来此是做什么的,只道:“那你好生歇着吧,我回去睡了。”

擡腿便要走,哪知被他长手一伸,扯住腕子。

紧接着祝珣擡眸便道:“先别走,劳烦奚小姐替我上些药。”

感觉到腕子上一阵温热传来,奚昕然目光垂下,正落在被他手捏住的地方,“祝珣,你是方才砸到脑子了吧,让我给你上药?”

话是这般讲,却也耐了性子朝他伸出手来,“药呢?”

祝珣终勾了勾唇角,伸手指了前方小几,“这是一些药酒,郎中说夜里先涂这些,白日再敷药膏。”

本来祝珣是想让良启帮着上药,可他那手劲粗重,根本做不得细致活,每下手一次就让他痛不欲生。

装药酒的瓷瓶在手,她搭了个榻边坐下,机会难得,免不了要挖苦两句,“一个大男人受了伤,还真是娇气。”

祝珣不搭言,顺手将身上薄衫退下,现出脊背在她眼前。

不看不晓,见了他腰背后上的伤后奚昕然眉目一紧,只瞧后腰处肿起老高,红了一片,青紫颜色纷杂,的确是被砸的不轻,只看表伤便知痛楚。

再一想,方才若不是他,若是被砸的这般惨的便会是自己了。

有些庆幸又有些内疚。

将药瓷塞子拔开,药塞上沁了一块药棉,自里间沾了些许药酒,于他伤前试量了几回,终下了手。

药棉沾伤处,一股杀疼随之袭来,祝珣不免眉目紧皱,她指上力道轻柔,当真是比良启那个粗手笨脚要不知好上多少倍。

“你忍着些.......”他虽未曾喊过疼,可显见着他腰身后的肌肉也跟着缩紧,身子挺的绷直,想来是疼的。

头一次,奚昕然细致又耐心的帮旁人处理伤口,一点一点以药酒擦拭他的伤处,为缓解祝珣痛楚,她身子微微探下,时不时朝他伤处吹着凉气。

这阵春似春风入髓,透过祝珣的伤口直吹到他的心尖儿处,吹得他漫身酥洋,喉结又随之浮动几下。

过了好一会儿的工夫,伤处皆覆满药酒,这气味着实刺鼻,不大的时间便漫的满屋皆是。

奚昕然直起身来,好生将药塞重新堵在瓶口,目光无意扫在了祝珣的脊背上。

先前所有注意力都停在他的伤处,这会儿居高临下望着他身段轮廓,不免眸中露出些意外神色。

祝珣看起来身材削瘦,竟想不到退下衣衫却是别有旁景,身段瘦劲有力,肌肉线条分明,不免惹人遐想。

少女终是又红了脸,别过眼去,自榻上站起身,“好了。”

“多谢。”祝珣喉头一沈,馀光瞥着她的身影。

沈声入耳,似一颗小石正击在奚昕然的心口处,明明是这般简单的两个字,不知为何却让她感到一股暖意。

但一想到之前,她仍旧不能释怀,在原地犹豫再三还是问道:“你到底看没看到?”

祝珣明白她所问为何,耳轮再一次红起,目光却迎她而上,“若是见了如何?未见又如何?”

“如果你看到了,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奚昕然气的一跺脚。

紧接着便瞧祝珣朗声一笑,一双清澈的鹤目微弯,“那我就没看到。”

只是一晃眼的工夫,奚昕然似从他眼中瞧出几分宠溺之意,不过她不敢确定,只当是他这人四处留情惯了,长了一双桃花眼。

心下略一细品,这句话里含义良多,她伶俐,反应过来后有些气急败坏的指着他尖声道:“你看见了,你分明就是看见了!”

眼中含泪,略微湿润。

见她委屈的想哭,祝珣就不忍心再逗她了,忙改口,“没看到,真的没看到,你当时在屏风后,我什么都没看见。”

“真的?”她一下一下抽着鼻子问。

他点头,难得骗了她,“真的。”

其实奚昕然只要稍加回忆就可想起当时场景,但她宁愿不回想,只逼着他给个定心丸吃吃才肯甘心。

稍定了心神,她擡手拭了热泪,又问:“那你当时为什么来找我?有什么事?”

“倒也不是什么急事,就是七夕宫宴的帖子今日送来了,我正想问问你要不要同去,”他一顿,“你不是许久都不曾见过皇后娘娘了吗,借此机不如入宫去看看。”

“你怎么知道我想见我姑姑了?”少女神色一窘,歪着头瞧他。

他当然知道,不仅知道这个,还知道奚府那些日子艰难到要靠当东西过日。

为了保护她的自尊心,他一字也没透露过,只笑言:“这几日准备准备,到时候入宫我带着你一起。”

他没有问多馀的话,亦没问她要不要,想不想,直接替她安排下来,甚至不必她再劳心神。

感谢的话她讲不出口,更不想对他讲,一想到来日他们两个人和离后他若再会去娶旁人,她就半个字也不愿同他讲。

干脆一声不吭擡腿便回了内室。

宫中数宴之中,七夕夜宴最是为盛,这时不光宫内一片盛景,宫外市井间亦是热闹,上夜之后,整个街上灯火一片,头尾无尽,每每至此,城中不设宵禁,因而到了后半夜时街上仍旧人声鼎沸。

街上拥堵,车马行人连挤到一处,照比往日行程要慢上许多,好在祝珣一早有安排,提前半个时辰出了门,往日他单乘马车用的极其素简,成亲之后二人头一次出门,他晓得奚昕然是富贵窝里养大的,吃用一应繁华,所以便命人准备了辆华致的马车用以出行。

街上人多,奚昕然自小喜欢热闹,自打出了府门便趴上车窗观望着外头的一切,偶遇街上有喷火吐水的杂耍艺人,她也在马车里跟着惊跳拍手,见着人家朝艺人丢铜钱,她也下意识朝自己腰身掏去。

可今日是要进宫的,身上根本没带银子,扭身去扑向祝珣,一时兴起倒忘了男女有别这回事,一双小手探上祝珣的腰间。

“找什么呢?”祝珣上身挺直,手臂微张,任由她在身前寻闹。

“给我些银钱,我要赏人。”借着这会儿车马行的慢,她拿些铜钱丢出去还来得及,但是却也忘记了,以他的身份,出门也是不必带银子的。

“我这没有,”他单手捏住她的腕子,随之朝马车外良启道,“良启,拿些铜板过来。”

这会儿行路围的水泄不通,车马不易行,良启自外听到声音,忙低头翻找。

就在此时,一声沈响自窗外传来,似有什么东西正落在奚昕然身后,她回头一瞧,正瞧一个小银袋砸在她的阔袖褶上,她好奇拿起,顺势朝窗外看去,正能瞧见七杀骑在高头大马上慢慢自窗前行过。

这银袋子祝珣先前见过,见奚昕然拿在手里也不觉着眼生,“是七杀的。”

他道。

“用他的不大好吧。”奚昕然很快便想到,祝珣同她讲说过,七杀并非他的护卫,他不属于任何一个人,自然是同良启那样的书童长随不同。

“你要用就先用,待回府让良启拿银钱补给他便是。”祝珣说着,目光始终不离那钱袋。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奚昕然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反正又不花自己银子,转眼,窗外那杂耍艺人又饮了一口烈酒下去,朝着眼前的铁圈子一吹,便又是一个巨大的火球。

奚昕然全然不顾旁人目光,坐在马车里高声拍手叫好,紧接着自钱袋中掏出几个铜钱高高抛于台上。

铜钱落地,杂耍艺人于台上点头致谢,又朝着奚昕然吹了一个更大的。

火树银花映眼之间,奚昕然笑的似春花一般灿然,她目光稍移,突然向马背上的人看去,晃了晃手中的钱袋子朝他示意。

七杀分明没料到她会突然注意到自己,常年冰凉的眼中一窘,很快又将目珠移到旁处去。

马车里的另一个人,瞧着眼前这般欢动的身影,眼眸微丰,含起笑来。

作者有话说:

推个基友的预收文《坠鸳帐》作者:半溪茶

苏知霭是权臣庶女,因父亲舍不得嫡女,便将她自小送入宫做筹码,在宫里被刻意养得天真痴傻,

父亲一直以来就只把她当做一颗棋子,只等她产下皇子之后夺了皇权。

少帝霍玄琚登基,苏知霭也顺理成章成了他的皇后。

苏知霭看不懂那些诡谲暗流,却不可能不明白霍玄琚对她的冷漠和戒备。

霍玄琚本该是天纵英才,可惜生不逢时,不仅要屈于一个臣子之下,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危。

他在人前,特别是在苏知霭的父亲面前,装出一副懦弱模样,又待苏知霭如珠如宝,在真正面对苏知霭时却又换了一张脸。

不过苏知霭自幼与霍玄琚相处便是这般待遇,她也习惯了。

更何况,确实是父亲将他逼到这般境地,

她选择了息事宁人,也与霍玄琚装成夫妻恩爱。

苏知霭以为这样便也能装一辈子,直到霍玄琚不顾所有人反对纳了一个小宫女为妃。

别人或许认不出来,但苏知霭与霍玄琚自幼相识,她怎不认得这个小宫女长得与霍玄琚的白月光有些相像。

当初那位白月光,死在了她和霍玄琚大婚的前夕。

可未等苏知霭向外界提及此事,几乎不曾踏足她寝宫的霍玄琚来到她的面前。

他的脸上还是没有丝毫情愫,却对她道:“放过她,朕会给你你想要的。”

于是苏知霭的身孕换来了小宫女的一条性命,

随之也换来了自己家破人亡。

她被霍玄琚囚禁于冷宫,只等她生产之后便杀了。

几个月后冷宫起了一场大火,废后与未出世的小皇子葬身火海之中。

从此霍玄琚的眼中钉彻底拔去,高枕无忧安乐一世。

太后寿辰,命妇入宫觐见。

翰林学士沈庭的夫人白氏因是乡野之人,在宫中迷了路,不料却遇到天子。

白氏垂着头跪在路边,看着那道明黄的衣摆走到自己面前。

“擡起头。”她听见了天子年轻的声音。

当日,白氏没再能出宫,她被霍玄琚强行留在了身边。

君夺臣妻乃是不耻不伦之事,可白氏长着一张和废后几乎一样的脸,

直到这时所有人才惊觉,原来霍玄琚竟是疯得这般厉害。

白氏顶着这张脸横行宫闱,霍玄琚也任她予取予求,仿佛在补偿她什么,纵着她成了自己身边的妖妃。

直到妖妃联合外人把刀架在霍玄琚脖子上的那一刻,霍玄琚终于红了眼睛,

“霭霭,你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

妖妃粲然一笑:“陛下,废后早就死了,你怎么又认错了?”

*女主不是重生,追妻火葬场,有覆仇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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