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翌日,天光微亮。
皇帝看着怀中睡得香甜的人儿,心中无比餍足无比爱怜。
她终于完全属于他了。
他愉悦而温柔地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悄然起身准备上朝。
谁料累了一夜本该沈溺美梦中的人儿竟也醒了过来。
宁欢迷迷瞪瞪地睁开眼。
皇帝回身,覆又搂住她,声音低柔:“可是我吵醒你了?乖,接着睡吧。”
宁欢强撑着坐起来,察觉到身上传来的酸软与腿间的酸胀无力,不由轻吸一口气。
皇帝抱着她,柔声问道:“可是难受了?还疼吗?”
宁欢被那一股酸胀的感受一激,反倒清醒了不少。
她娇娇地轻哼一声:“禽兽。”
皇帝哑然,但怎么都是他得了好处,便愉悦而餍足地受了她的嗔怪。
“若是不舒服便再上一次药?”,他柔声问她,声音却难掩愉悦。
宁欢听着他这般欢快的语气,面上的绯色愈发浓了些,上药倒是没什么,就是上药的过程……想到这儿,她轻轻掐了他一下,而后轻哼道:“不要。”
皇帝笑了,又抱着她哄道:“天色还早,再睡一会儿罢。”
宁欢摇摇头:“要去给傅馨姐姐请安。”
按照规矩,新妃承宠后第二日便当向皇后行大礼请安。
皇帝不由笑了,他柔声笑道:“不必,皇后早前说了让你睡好了再去长春宫。”
宁欢面颊微红,还是坐起来,坚持道:“不行,我现在就要去。”
傅馨姐姐愿意体恤她是傅馨姐姐的宽容与仁善,但她做不到心安理得地接受,这毕竟是头一日。
“我都醒了,还不如去长春宫呢。”,她擡眸看着皇帝道。
皇帝无奈笑了:“好。”
而后,他便唤了宫人入内为她梳妆。
谁料宫人也不是旁人,而是玉棠和玉琼。
宁欢擡眸便见到玉棠与玉琼双双走进来,满面喜色地向二人蹲礼:“奴才恭喜皇上恭喜主子,愿皇上主子永结同心,恩爱白首!”
皇帝果然高兴,无比愉悦地一挥手:“赏!”
玉棠与玉琼松了口气,原本依照她们的想法是不敢说出这样不和规矩甚至逾制的话的,但李总管说皇帝必定乐意听见她们这般说,甚至还会龙颜大悦,想着今日到底是她们家小姐大喜的日子,二人便壮着胆子逾矩一回,没想到皇上果真龙心大悦。
宁欢却是顾不得旁的了,连连看着玉琼,似还有些不敢置信:“琼儿?”
玉棠先过去扶住宁欢,玉琼便欢喜地再度朝着宁欢蹲礼:“小……主子,是奴才。”
皇帝便在一旁笑着看向宁欢:“可高兴?”
宁欢一时哑然,却不由弯起唇角:“多谢您。”
待伺候二人梳洗好,皇帝便率先去上朝,宁欢则留在永寿宫中用早膳。
将将坐下,圆团儿便走进来拜倒,颇为喜笑颜开地朝她问安:“奴才圆团儿向主子请安,愿主子长乐无极,平安康健。”
宁欢微讶地看着他:“你先起来。”
圆团儿起身后便乐呵呵地同宁欢解释:“皇上下旨将奴才指给您使唤,日后奴才就是主子的人啦。”
“真的?”,宁欢颇有些惊喜地看着他。
虽然圆团儿在她面前猴儿了些,但毕竟是皇帝身边近身伺候的人,业务能力自然没得说,而且还时时逗得她开怀,若他能成为永寿宫的大太监,宁欢也更安心。
想来这也是皇帝的想法。
圆团儿笑嘻嘻地看着她:“真的,奴才怎敢哄骗您。”
宁欢弯起唇角:“好,还得多谢你……前主子。”,她狡黠一笑。
圆团儿也不由扑哧笑了。
用了膳,宁欢便携着圆团儿朝着长春宫走去。
这条路她走了三年,但这一次,路上遇见的宫女太监们都纷纷停下脚步,低眉恭敬地朝她行礼。
宁欢不禁微微捏了捏手中的绣帕。
圆团儿察觉到她的紧绷,便柔声笑道:“主子,您慢慢儿就习惯了。”
宁欢轻轻颔首。
到了长春宫,听见通传的望春连忙走出来迎她,一时还有些惊异。
但望春片刻便敛好神色,笑着朝宁欢行礼问安:“奴才给魏贵人请安,魏贵人万福金安。”
宁欢一路走来受了不知多少礼,心理建设也已做得差不多,便笑着颔首:“望春姑姑请起。”
先前太后和皇帝都与她提过晋封的事,对于这些她倒也无所谓。
“不敢当,奴才如今可当不得您一句姑姑。”
宁欢一哂。
望春又看见宁欢身后的圆团儿,这次是真的惊异了,但不过一瞬她便收敛好情绪,又笑盈盈地朝宁欢道喜:“奴才给您道喜,恭喜魏小主了。”
宁欢便弯唇笑道:“多谢望春姑姑。”
望春闻言,不由笑了,魏小主倒还是和从前一般。
她忙引着宁欢入殿:“您快请进吧,主子正在里头呢。”
这回,望春引她去的是正殿。
今日还未到嫔妃们五日一清安的日子,是以是宁欢独自一人来拜见皇后。
入了正殿,皇后正高坐宝座之上,虽是庄重了些,但她面上依旧是一如往昔的温柔笑意。
宁欢见此,便不由唇角轻弯。
在望春的指引下,她按照规矩端端正正地向皇后行六肃三跪三拜大礼。
皇后正座受满了她的礼,面色柔和地叫照春上前扶起宁欢。
随后她便起身,笑道:“走吧,随我去西暖阁。”
面对这般随意的皇后,宁欢更是不由笑起来,连忙上前去扶住皇后:“好。”
皇后看她踩着花盆底还走得不大稳的步子,反倒反手稳稳地扶住她,好笑道:“你可走慢些,别摔了。”
宁欢扑哧一笑:“知道啦。”
等到了西暖阁宁欢才是松了口气。
皇后握了握她的手,笑道:“不是说了让你多睡会儿么,怎么这样早就来了?”
“听是宁欢来了,我一时还有些不大相信。”,皇后笑着揶揄道。
宁欢闻言,便挽着皇后嗔道:“姐姐,您又臊我。”
皇后轻轻睨了她一眼,笑而不语,但那神色分明就是在说“懒丫头”。
宁欢面色有些羞恼,却朝着皇后弯唇一笑:“姐姐体恤我,但我却不敢仗着姐姐的疼爱……恃宠而骄。”,她促狭一笑,又接着道:“今日是向您行大礼的日子,无论如何我也不敢有所怠慢。”
皇后先是笑了,而后看着她这般认真的模样,又不由心中一软。
她看着宁欢柔声道:“宁欢的心意我自是知道的,我也不在意这些虚礼。”
“所以日后让你多歇息一会儿你还是听话歇着罢,宁欢是我的妹妹,姐姐自然允许妹妹……恃宠而骄。”,说着最后四个字,皇后不禁笑起来。
宁欢闻言,不由羞臊地拍了拍脸,挽着皇后撒娇:“姐姐——”
自己说还不觉着,从旁人口中说出来怎么这么臊得慌。
皇后弯起唇角,笑意柔软。
她又问道:“永寿宫住着可好?若有什么缺的只管于我说,我再给你添上一些。”
宁欢心中微暖,弯唇笑道:“永寿宫很好,不缺什么。”
皇后便笑叹道:“若是好便再好不过,你可别同我这般客气。”
“我才不会和傅馨姐姐客气,就怕姐姐烦我呢。”,宁欢看着皇后狡黠笑道。
皇后不禁失笑:“你只管提便是。”
宁欢微微弯唇。
皇后看着盈盈坐在自己身旁的少女,一身素雅精致的浅粉如意襟宫装,上面用金银丝细细绣着美丽的缠枝海棠纹样,发间簪着漂亮的碧玉穿花海棠步摇,珍珠明玉错落点缀在如云的乌发间,虽不够华美富丽却足够精致灵巧正衬少女这般鲜妍的年纪,而少女的容色更是娇丽若雨后海棠般明艳旖旎,俏生生的灿若春华。
皇后便不由笑赞道:“其实还是这身宫装最衬你。”
历来被娇养着长大的姑娘,自当只有世间最贵重华美的珠宝华服才配得上她的美丽与娇贵。
宁欢反倒拨了拨旗头上的流苏,朝着皇后撒娇:“总觉得不大习惯。”
皇后不禁好笑,她柔声道:“多适应几日便习惯了。”
宁欢眉眼弯弯地笑了。
她又起身,再度俯身朝着皇后行大礼。
皇后一惊,便想扶她:“宁欢这是做什么?”
宁欢却不肯起,她跪在地上,仰头看着皇后,神色柔软:“奴才能有今日,都是承蒙主子照拂袒护,主子对奴才的好,奴才永生不忘。”
“今日奴才虽然住进了永寿宫,但您永远都是奴才的主子,奴才的……姐姐。”,话至此,宁欢又不由弯唇笑起来。
皇后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个柔软却坚定的少女,一颗心又酸又软。
她笑起来:“我知道,我一直知道。”
皇后又亲自将宁欢扶起,看着她,眸光温柔如水,声音亦是柔软而笃定:“宁欢也会一直是我的妹妹。”
与皇后又闲聊了一会儿,宁欢便辞了她。
皇后知道小姑娘素来娇懒,也没留她,笑意盈盈地让她走了。
宁欢提着一口气回到永寿宫,进了后殿便一口气松下来,毫无形象地扑向柔软的大床。
玉棠与玉琼哭笑不得。
“主子,奴才们先伺候您换身衣裳罢。”
宁欢合着眼,懒声撒娇道:“棠儿,就这样卸吧。”
玉琼没想到入宫这么久小姐还是这般模样,心下无奈之馀又为此感到高兴。
先前玉棠同她说皇上如何纵容小姐如何宠爱小姐,还有太后与皇后待小姐也很好很好,这样天方夜谭的事儿她一时自是不敢相信,但如今她亲眼见到些了,见微知着,她也真的敢相信玉棠的话。
宁欢再度醒来已是正午时分。
外面天朗气清正是阳光最盛的时候,帐幔不知何时被挂起,宁欢不防被照进内室的阳光晃了一下,娇懒地蹙眉。
“玉棠——”,她懒声唤道。
却没听见玉棠的声音,反倒听见熟悉的轻笑。
“醒了?”
宁欢睁开眼看他,看到头顶大红缎绣的帷幔又清醒了些,她懒洋洋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如今她住进永寿宫总归没有养心殿那样方便。
皇帝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温柔笑道:“等宝儿醒来用膳。”
哪怕没这么清醒,宁欢还是被他哄得高兴起来,不自觉便翘起唇角。
皇帝动作熟练地将她抱起来,自然便看见她裸露的肌肤,娇嫩的雪肤上映着朵朵娇艳的红梅,艳色生生直晃得人心头一热。
他不由呼吸一滞,又拨开她身上的锦被,果然见白皙纤细的腰肢上大掌掐出的红痕颜色又深了些。
见到这扎眼的掌印,他便不由想起昨夜他是如何牢牢捏着这纤细而柔软的腰肢将她抵入那绣着龙凤呈祥的锦被深处,思至此,他的呼吸又急促了些。
宁欢见他这模样,默默翻了个白眼,立马便想裹上被子。
皇帝强逼自己冷静了些,轻轻碰了碰她柔软的纤腰,柔声问道:“还疼吗?”
宁欢轻哼一声,坦然又娇气地抱怨道:“还有点儿酸疼。”
皇帝抱住她,柔声哄道:“抱歉宝儿,下次我会轻些的,一会儿再给你揉揉。”
下次……
宁欢不由嗔了他一眼:“你要点脸行吗?”
皇帝见她这般可爱的小模样,不由便笑了,他眉眼间蕴着笑意,凑近她低声笑道:“宝儿,夫妻敦伦,天经地义,而且……”
他暧昧地笑了笑:“宝儿不是很喜欢吗?”
听见他无比自然地就说出那个词,虽然是事实,但她还是不由脸颊微红,再听见他后半句更是又羞又恼,艳丽的红晕一路从脖颈染到耳尖。
但她又无法反驳,只能破罐子破摔往锦被上一扑,娇娇地嗔了一句讨厌。
皇帝见此,愉悦地弯起唇角,又接着柔声问道:“除了腰可还有哪里不适?”
宁欢想了想,懒洋洋道:“还好。”
其实她腿间还是不大舒服的,但是……
谁料这也没能绝了他的心思,他似是笑了一下,柔声道:“让我瞧瞧。”
宁欢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看着他用这般清贵温雅一本正经的模样说出这样……的话。
皇帝丝毫不以为耻,他轻笑道:“还是先给宝儿上药罢。”
宁欢闻言,霎时拽住被子,警惕地看着他。
“上药,你那是上药吗?!”,她嗔怒道。
上药和帮她揉腰可不一样,这两者差别大了去了,她清楚得很。
皇帝失笑,看着她保证道:“宝儿放心,只是上药,不上药你还要难受些时候。”
“知道我难受你昨晚还……”,宁欢顿住了,实在没脸说下去,又不由嗔了他一眼。
皇帝看着她,俯身又将她抱起来,笑叹道:“宝儿,我昨晚已经足够克制……”
“闭嘴吧你!”,宁欢掩住他的唇,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皇帝哑然失笑,轻轻吻了吻她的小手,异常满足地弯起唇角,纵容应道:“好,不说了,不说了。”
“先给宝儿上药。”,他轻笑道。
宁欢霎时裹紧了被子就想挣脱他的怀抱:“不要,要上药也要我自己来。”
皇帝动作轻柔却不可抗拒地锢着她,状似体贴地轻笑道:“你自己来总归不大方便,由我代劳便好。”
“你不要脸!”,宁欢愤怒地谴责。
皇帝只是轻笑,从容地用巧劲扒开她身上裹着的锦被。
她拼命挣扎,当然——无果。
“弘历,你要是再敢欺负我你这个月都别想再碰我!”,挣扎无果,她只能以此威胁他。
虽然体验感不错,但谁能受得住一直这么体验啊。
他似是笑了一下,好笑又无奈道:“宝儿放心,我真的只是帮你上药。”
宁欢半哄半迫地被他摆弄了。
他确实只是帮她上药,但这上药是怎么上的就只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总之等宁欢彻底梳洗好去用午膳时,已经过了许久许久,原本炽热的阳光都在渐渐变弱了。
她颤着一双又酸软了些的腿坐下,恨恨地瞪了皇帝一眼:“你给我等着!”
玉琼第一次见这般场面,差点没被她家小姐吓得跪下。
但她瞧着身旁不动如山甚至连呼吸都不带变一下的玉棠,便强行冷静下来,强自镇定地垂首站好。
果然,皇上一点儿恼怒的迹象都没有,还笑吟吟地柔声哄着她家小姐:“宝儿乖,先用膳,要算账咱们……”
“你闭嘴!”,几个字宁欢便知道他要说什么不要脸的话了,她当机立断打断他,下意识瞟了玉棠与玉琼一眼。
私底下怎么来都好,但是玉棠和玉琼还在也能这么没脸没皮的,他不要脸她还要呢。
皇帝不由擡眸看了二人一眼,淡声道:“你们先下去罢。”
宁欢暗暗咬牙。
玉棠与玉琼连忙福身告退。
玉琼心中对她家小姐愈发敬佩,对玉棠描述的那些小姐是如何得到皇上的无上纵容与宠爱的话更是深信不疑了。
被他这么一打断,宁欢心中的羞恼也跟着散了。
她看了看桌上精致的佳肴,一本正经地问道:“玉棠她们都退下了,谁伺候我用膳呢?”,说罢,她还状似不经意地看向皇帝。
皇帝瞧着她这般狡黠灵动的模样,便不由笑了。
他想起什么,面上霎时带上温雅知礼的笑意:“好,这就伺候夫人用膳。”
宁欢闻言,娇颜果然微微一红,唇角却不自觉翘起,娇娇地斜了他一眼:“算你知礼。”
皇帝哑然失笑,纵容道:“夫人满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