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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杏花春馆。

嘉妃照旧散步到纯贵妃的杏花春馆小坐。

此刻坐在窗边,随意看着窗外清澈流动的湖泊,嘉妃又饶有兴致地看向纯贵妃:“令贵妃当真失宠了?她当真会失宠吗?”说到最后,嘉妃有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纯贵妃睨她一眼,“你自己不是再清楚不过,还要问我。”

嘉妃轻哼道:“我就想听你说,看看咱俩有没有默契。”

纯贵妃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却到底温声开口:“既无新欢,也无旧爱,皇上究竟为何会突然到圆明园来,缘由更是再明显不过,如此,令贵妃还会失宠,我是不会信的。”

嘉妃却哼笑一声:“若是因为令贵妃一直恃宠生骄在皇上面前摆谱儿,终于惹恼了皇上呢?”

纯贵妃莞尔一笑:“可是咱们更知道,皇上不是这样的人。”

她们到底是自潜邸就跟在皇上身边的人,虽不敢说绝对了解皇上,但至少,她们还是比入宫没几年的新人们,更多更深刻地了解几分皇上的性情和行事准则。

皇上那样表面温雅端方实则疏冷无情的人,能几乎毫无底线地偏爱纵容了令贵妃这么多年,便足以说明令贵妃在他心中的位置,他的确冷心冷情,可若是谁能走进他的心里,也永远不会被他抛弃。

在纯贵妃看来,皇上都将令贵妃宠得那般无法无天了,又为她做了这么多,又岂会因为令贵妃一时的小性子便抛下她,还抛得这样彻底。

“还有这两月的敬事房记档,不就是最明显的答案?”纯贵妃淡淡一笑:“你何时见过皇上会和谁置气?甚至在这期间‘忙’到连一支牌子都不翻。有爱才会有恼有气,若是不爱,哪里还会置什么气。”

从前令贵妃还未入宫时,不论是否侍寝,皇上每月至少也要例行公事地翻几次牌子,哪里会有两个月都不翻牌子的时候,前一个月尚且可以解释为皇上担忧令贵妃而无心翻牌子,但这个月呢,既然令贵妃失宠,皇上就更该翻牌子才对,可是事实却恰恰相反。

从前哪里会有这样的事儿,当然,从前也没人敢如令贵妃这般给皇上甩脸色看。

不过说起来如今也没人敢,这么多年,这后宫就出了令贵妃这么一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偏生她这份天不怕地不怕也是皇上一手宠出来的。

听到纯贵妃的话,饶是嘉妃对皇帝从无情爱之意,也不免有些酸了,她轻啧道:“或许这就是被偏爱之人的底气吧,她就是这么有胆量地敢和皇上置气。”

纯贵妃也不禁笑了笑:“或许吧。”

嘉妃又问道:“不过你说令贵妃这又是何必,皇上都追到园子里来了还不够吗?她到底想要什么?或许是我从未经历过这些情爱之事,还真有些看不懂她。”嘉妃的神色有几分迷惑。

别说等着皇帝纡尊降贵地从紫禁城跑到园子里来哄她,嘉妃年轻时连脸色都不敢给皇帝甩一下,后来对皇帝熟悉了,胆子大些了也只是敢在皇帝面前说笑两句,还要小心把握着分寸,哪里敢如令贵妃这般胆大妄为。

纯贵妃也沈思了片刻,但是想想最近人心浮动流言甚嚣尘上的圆明园,纯贵妃忽的笑起来:“谁说令贵妃一定是在和皇上置气了。”

“嗯?”嘉妃有些不解地看着纯贵妃。

纯贵妃道:“你想想令贵妃是个怎样的性子。”

嘉妃顺着纯贵妃的话思索了一番。

令贵妃这个人,实在是和寻常女子不大相同,她有时娇纵张扬,有时却也守礼仁善,有时端仪雍容,有时却也很贪玩儿。

想到最后一点,嘉妃霎时看向纯贵妃:“好玩儿?”她有些不大确定。

纯贵妃却笑起来,她点点头:“没错,我甚至觉得这次令贵妃‘失宠’,指不定又是她自己折腾出来的事儿,你看看这段时日的园子,多热闹。”

热闹了,令贵妃自然又有好戏看了。

嘉妃一点就通,她竟有些啼笑皆非之感:“还真是令贵妃能做出的事儿,不过,皇上当真也愿意纵容她至此了吗?”嘉妃有几分咂舌。

既然要让人相信令贵妃真的“失宠”,必定还得有皇上配合才是,这样胡闹的事儿,皇上竟然也准了?

纯贵妃只是淡淡一笑。

皇上到底愿不愿意,如今的情形不正是最好的答案,令贵妃的“失宠”之名甚嚣尘上,指不定其中还有皇上的手笔。

嘉妃亦是从纯贵妃的淡笑中得出了答案。

还真是,看如今园子里这热闹的样子,令贵妃如此胡闹,皇上还真准了,皇上也当真纵容令贵妃至此了。

暗暗咂舌一番,嘉妃看了看窗外波光粼粼的湖泊,忽的又轻笑道:“怕也不止是想看戏,有的人跳得越高,令贵妃到时候便越有理由收拾。”

令贵妃一向喜欢有理有据地收拾人。

纯贵妃也认同地颔首,她说出了和婉嫔无二的感慨:“这几年宫里接连进了不少新人,到底是年轻,总是有些天真。”

但是在这宫里,没有人保护的天真,便是妄想,是愚蠢。指不定哪日便会因为这份儿天真丢了性命,危险至极。

嘉妃亦是笑道:“的确如此。”但她眼中却没什么同情之色。

既然入了宫,既然没有令贵妃的福气,便该学聪明些,真以为这紫禁城是这么好进的。

“不过这都与咱们无关,左右整日待着也是无趣,咱们陪着令贵妃一同看戏便是。”嘉妃悠然一笑。

纯贵妃无奈地摇头。

*

在春好轩“失意”了许久,宁欢终于偶尔踏出春好轩,时不时去园子里逛逛。

听说近来的圆明园愈发热闹,嫔妃们都十分喜欢外出赏景漫步。

园子里如此热闹,宁欢怎能不去凑一凑。

不过这究竟是喜欢外出赏景,还是喜欢偶遇某个人呢。

宁欢坐在繁花环绕的秋千架上,饶有兴致地想到。

微微晃着秋千,宁欢忽的想到什么,看向一旁的玉琼:“琼儿,咱们第一次来圆明园的时候,是不是在这儿撞上什么人?”

玉琼霎时撇了撇嘴:“分明是那人冲撞了主子,主子未免擡举她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宁欢却笑起来,她温温柔柔道:“这样啊,就是不知今日这处风景甚好的地儿,会不会又引来些热闹。”她的眸中有明显的兴味和凉薄。

先前出来了几次,宁欢都没遇见上钩的鱼儿,眼见也快到和皇帝约定的一月之期,她的钓鱼计划也该结束了,宁欢一时竟是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遗憾。

难不成如今这宫里的嫔妃当真都学乖了?宁欢心中沈思。

圆团儿还在一旁表忠心道:“若是再有人胆敢冒犯贵妃主子,来一个奴才便替主子收拾一个,来两个,奴才便帮主子收拾一双!”

宁欢笑着睨了圆团儿一眼:“最近没少看话本儿吧?”

圆团儿霎时讨好笑道:“都是主子的恩典,若无主子,奴才都还不认字儿呢。”

宁欢哼笑一声。

花木扶疏的小径上,萱嫔带着宫女站在一旁。

看着秋千架那边主仆和乐的一幕,萱嫔微微眯了眯眼:“她是?”

因为她们站在侧面,也只能看到不远处坐在秋千上的那人的侧影,看不大清脸。

宫女也看不清人脸,只猜测道:“应当是舒妃娘娘或是愉嫔娘娘罢,不然就是哪位贵人或是常在。”

萱嫔在宫里养了许久的病,也就是这两个月才出来得频繁些。跟在她身边伺候的大宫女自也是一样,是以萱嫔几人都还未将宫中的嫔妃认全,有许多嫔妃她们都没见过。

舒妃和愉嫔这二位久居深宫,轻易不出门,她们平日也没怎么见过,宫女猜测这不大眼熟的侧影若是位分高些,大抵就是这二位中的一位,若是位分低些,这宫里这样多的贵人常在答应,她们也并非全都见过,指不定是哪一位。

不过这么多没见过的嫔妃中,倒是还有一位身份最高的令贵妃……

但宫女并不作猜想,一是没瞧见煊赫的贵妃仪仗,二是宫女想,令贵妃将将失宠,怕是也不会有这样好的心情到园子里来荡秋千。

听到宫女的话,萱嫔也不疑有他。

秋千上的人身份最高不过是妃位,然而舒妃虽是妃位却多年无宠,不足为惧,另一个愉嫔不仅无宠还和她同样是嫔位,更是不必放在眼里。

萱嫔心中便没了顾虑,微扬下颌。

宫女会意,霎时扬声道:“谁在那里,见了萱嫔娘娘还不快过来请安!”她扶着萱嫔慢慢走出去。

宁欢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玉棠她们闲聊,听到这么一句话,霎时来了兴致,她微微偏头望去。

圆团儿却是脸一黑,他厉声斥道:“放肆!胆敢对令贵妃娘娘不敬!”

这回不仅是跟着萱嫔的宫人们,连萱嫔都是一惊。

猜来猜去却没猜到秋千上的人竟是那位大名鼎鼎的令贵妃。

狠狠地剜了身旁的宫女一眼,萱嫔又淡笑着慢悠悠地行礼:“原来是令贵妃娘娘,令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方才呵斥出声的宫女更是吓得连连叩首请罪:“奴才并非有意冒犯贵妃娘娘,奴才该死!求贵妃娘娘恕罪!”

宁欢却也没看她,狐假虎威的东西,跪着便是。

宁欢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萱嫔,看她这行礼的架势,宁欢便知道自己的目的多半是要达成了,她差点没忍住脸上的笑意。

等了快一个月,没想到在她准备遗憾收手的时候,忽然有鱼上钩了。

宁欢稳住神色,扫了来人一眼,“你是?”

萱嫔站直身子,微微扬眸:“嫔妾萱嫔夏氏。”

贵妃并未叫起,跟在萱嫔身后的宫人们却不敢如萱嫔这般大胆,都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此刻两位主子说话,方才叩首求饶的宫女也只能闭上嘴,恭敬地俯首于地。

萱嫔,原来是她,那位久久缠绵于病榻的萱嫔,不过如今瞧着这面色红润娇媚的模样,哪里像是缠绵病榻之人。

再看萱嫔兀自起身的动作,宁欢唇畔的笑意更是深了些。

萱嫔也在打量宁欢,没想到这位大名鼎鼎的令贵妃果真生得一幅好容色,哪怕已经不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也依旧容姿夺目,明艳生华。

甚至因为她年长几岁,岁月反而为她本就昳丽无双的容色增添了雍容风华,正值盛年的她,亦犹如傲然盛放的牡丹一般,华贵张扬,明艳不可方物,这也是年轻稚嫩的小姑娘所不能比的。

哪怕是更年轻的萱嫔都不得不承认,如今的令贵妃仍是艳冠群芳,仍是美得足以盖过后宫这一众嫔妃多姿的容色。

这个认知让萱嫔的神色幽暗了一瞬。

宁欢随意扫了萱嫔两眼,道:“萱嫔,本宫倒是从未听说过。”

萱嫔眼波微扬,淡淡笑道:“令贵妃姐姐久不在宫中,自然是没听说过妹妹,妹妹不才,前些日子刚被皇上晋封为嫔。”

听到萱嫔的称呼,宁欢还是牙酸了一瞬,而后她面露微笑:“妹妹?本宫从前便说过,不是什么人都能叫本宫一声姐姐的,萱嫔入宫不久或许不知道,但日后还是守着规矩为好。”

萱嫔神色微顿,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又见宁欢脸上浅淡的笑意彻底落下去,只听她淡声道。

“不过说起来萱嫔的规矩的确学得不怎么好,方才你一个嫔位朝着本宫行的是哪门子的礼?甚至本宫未曾叫起你便起了,这又是哪门子的规矩?实在不像话,萱嫔还是重新行礼吧。”

这次宁欢不再和人虚与委蛇了,没好好行礼便按着规矩重新行礼,不必废话这么多。反正敢对她失礼的人多半也会蹬鼻子上脸,还在没必要给她们这个脸。

萱嫔的神色却也不慌不忙,她甚至淡笑道:“贵妃娘娘不愧是贵妃娘娘,做了贵妃当真便不一样了。”

宁欢眼眸微眯,又听萱嫔接着道:“其实嫔妾与贵妃娘娘同是出自满洲正黄旗包衣,嫔妾从前总以为能凭着这相同的出身和贵妃娘娘亲近些,日后也好相互扶持,却没想到娘娘竟是这般不讲情分。”

宁欢竟是没忍住笑起来,她慢慢从秋千上站起身。

“相互扶持,亏你也说得出这样厚颜的话,宫中这样多正黄旗包衣出身的嫔妃丶宫人,怎么不见你同她们相互扶持,反倒一心想来扶持本宫呢?萱嫔,若是你姓魏,说出这样的话,本宫还能多给你两个眼神儿,但如今……”宁欢睨了她一眼:“未免太过可笑。”

萱嫔的脸色不大好看,但她的目光在宁欢身上停留了一瞬,又悠悠道:“贵妃娘娘说的也是,嫔妾区区正黄旗包衣,如何能比得上擡旗入镶黄旗满洲的贵妃娘娘。”

这话几乎是明里暗里地嘲讽宁欢忘本了。

圆团儿的玉棠玉琼地神色都沈下来,冷冷地看着萱嫔。

圆团儿甚至想好一会儿左右开弓的力道一定要用尽全力才好。

宁欢却并未恼怒,反而轻笑道:“你的确比不上本宫,本宫是满洲镶黄旗的贵妃,你萱嫔又是什么东西?”

宁欢觉得,这本就是事实,有什么说不得的。在这个时候,擡旗入镶黄旗满洲,无论是对嫔妃还是对大臣,都是无上的荣耀,何时成了羞耻之事了。再者,在她心中,正黄旗包衣如何,满洲镶黄旗又如何,她始终记得自己是汉族。

只不过有人胆大包天敢挑衅她,她自然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她也不吝于仗势欺人一番,真以为她这个贵妃的名头是假的吗。

萱嫔的确没想到宁欢竟会这般毫不掩饰地跋扈张扬,这和她见过的大多数嫔妃都不一样。但她也不慌不惧。

萱嫔偏头看着宁欢,盈然一笑,正欲说什么,宁欢却先开口了。

宁欢神色平淡地看着萱嫔:“看来萱嫔无论如何都不愿向本宫行礼了,不仅如此,还敢言语犯上对本宫不敬,先掌嘴吧。”宁欢淡声道。

宁欢说得轻描淡写,萱嫔却是霎时惊愕地看向宁欢,她再也维系不住脸上悠然从容的神色。

萱嫔厉声道:“你敢打我?你以为你还是昔日那个盛宠在身的令贵妃吗!你若是敢打我,皇上必定不会轻饶了你!”

听到这话,圆团儿和玉棠玉琼脸上的冷色竟也散去了,反而颇为怜悯地看了萱嫔一眼。

宁欢更是弯起一抹笑来,正欲说什么,前面又传来一道请安声。

“嫔妾参见令贵妃娘娘丶萱嫔娘娘,令贵妃娘娘丶萱嫔娘娘万福金安!”

宁欢顺着看去,这位的行礼倒还算守规矩。

宁欢道:“起罢。”

来人顺势起身,等她擡起头来,宁欢也认出来这是汪贵人。

这位汪贵人在她先前怀着昭昭之时,似乎也求她庇护来着,倒是和萱嫔有异曲同工之妙。就是不知这么久过去,这位汪贵人到底是学聪明了些,还是想和萱嫔一道作伴呢,宁欢眸中浮现出几分兴味。

汪贵人看看粉面含怒的萱嫔,又看看神色不辨喜怒的宁欢,她轻声细语道:“不知这是怎的了,令贵妃娘娘和萱嫔娘娘快消消气。”

萱嫔抚了抚发髻上的錾花嵌宝石金钗,凉凉笑道:“没什么,令贵妃娘娘如今高高在上,看不上本宫这包衣出身的嫔妃,以贵妃尊荣欺辱本宫罢了。”

圆团儿霎时看向宁欢,眼中难掩愤恨之色。

宁欢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

圆团儿眼中的愤色霎时淡了些,他恭顺地垂下头去。

宁欢的目光又落在汪贵人身上,想先看看她会说什么。

汪贵人有些不赞同地看着萱嫔:“萱嫔娘娘息怒,令贵妃娘娘毕竟是贵妃……”

她似乎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这样语焉不详的话恰恰是默认了萱嫔口中说宁欢“恃强凌弱”的话了,仿佛面对跋扈张扬的贵妃,她们这些低位的嫔妃只能认命地忍让。

宁欢抚了抚袖角,看了圆团儿一眼,眼中竟是有了些笑意。

还真是应了圆团儿的话,来两个收拾一双,一会儿有得他收拾的。

她也没想到,本都准备谢幕了,却忽然有了收获,一次还是两个人,宁欢轻柔地弯起唇角。

圆团儿显然也领悟到宁欢的意思,朝着宁欢讨好一笑,再看向前面唱戏一般的二人,笑意却变得森然。

见宁欢没说话,萱嫔自觉方才提到皇上果然震慑住令贵妃了,但她轻蔑地看了汪贵人一眼:“没出息。”

汪贵人神色一僵,有些难以置信,她这是在帮萱嫔说话呢,萱嫔竟也这般不领情。

攥了攥手中的绣帕,看到萱嫔衣裙上的绣纹,汪贵人脸上忽然又露出一抹笑来:“萱嫔娘娘衣裙上绣的可是菊花?”

萱嫔也是一楞,没想到汪贵人的话头转换得这样快。

萱嫔本懒得搭理汪贵人,但她想到什么,又状似不经意地看向宁欢。

萱嫔懒懒地道:“对,因为皇上喜爱菊花,又说菊花最衬本宫,是以皇上也最喜欢本宫衣裙上绣菊花。”

宁欢却是有些愕然地看着萱嫔,再看看萱嫔衣裙上张扬怒放的白菊,宁欢的神色更是有些古怪。

她在忍笑。

萱嫔和汪贵人却将宁欢愕然的神色,看作令贵妃对于皇上宠爱旁人的黯然伤神。

萱嫔微微勾唇,稍显得色,只觉这位声名在外的令贵妃实在是不足为惧。

汪贵人却是看着宁欢,略显感叹道:“嫔妾还记得上次见令贵妃娘娘时,贵妃娘娘是何等意气风发之姿,您告诉嫔妾在这宫中只要安安分分的便可保一生平安,嫔妾记得正好也是在这园子中吧。”汪贵人还打量了一番四周。

宁欢饶有兴致地看着汪贵人演:“本宫的确说过这话,汪贵人又想说什么?”

汪贵人轻叹道:“可是不过一年贵妃娘娘的境遇便也变了,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呐。”

说着,汪贵人却是想起什么似的,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她娇笑道:“瞧嫔妾说的这是什么话,如今不过一年罢了,哪里就三十年之久了。”

“不过贵妃娘娘福泽深厚,日后必定也不止有三十年的光阴要度过。嫔妾年轻几岁不懂事,便一向事事以贵妃娘娘为准则,日后侍奉皇上之馀,嫔妾必定不会忘记贵妃娘娘的教诲,自当安分守己早日替皇上开枝散叶。”汪贵人看着宁欢,面露挑衅地笑道。

宁欢定定地看了汪贵人一瞬,她忽的轻笑道:“汪贵人是仗着年轻,来嘲讽本宫年老失宠吗?”

“年老”这个词,怕是无论如何都还用不到如今正美得明艳张扬,风华正盛的令贵妃身上。听到这个词,哪怕是心下倨傲轻蔑的萱嫔,神色都古怪了一瞬。

汪贵人的神色也僵了一瞬,正欲说什么,宁欢却神色淡漠地睨了她一眼:“还是说,汪贵人是觉得如今你已是那三十年后的河西,都敢张狂到本宫面前来了。”她的声音也微冷。

她的神色分明轻飘飘的,可汪贵人却仍是从其中感受到了深重的威仪与压迫,这熟悉的疏冷威严,竟是让汪贵人心下一颤。

汪贵人意识到自己的害怕后,心下恼恨,面上却是朝着宁欢嫣然一笑:“贵妃娘娘说笑了,嫔妾怎敢嘲讽您,更不敢在您面前张狂。”

“是吗?”宁欢不置可否,只看着汪贵人:“听你的意思,你是想代替本宫侍奉在皇上跟前儿,还想替皇上开枝散叶?”说到这儿,宁欢竟是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来。

汪贵人笑而不语,但那眸中掩不住的得意和挑衅却昭示着她就是这个意思。

“你倒真是会痴心妄想,也真是敢说。”宁欢嗤笑一声,又不紧不慢道:“不过本宫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这个福气。”

看着宁欢这仿佛笃定她得不了宠的模样,汪贵人的神色霎时难看起来,但她不甘示弱地傲然扬起眸子:“嫔妾也拭目以待,只望令贵妃娘娘能一直保持这样好的心情。”

宁欢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你的胆子倒是大。”

汪贵人却是弯起唇角,脸上一派娇俏无辜:“嫔妾从未有冒犯贵妃娘娘之言,实在听不懂贵妃娘娘的意思。”她眸中却有毫不掩饰的挑衅之色。

汪贵人自觉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宁欢不能拿她怎么着。

宁欢霎时轻叹一声:“本宫只是喜欢有理有据,但并不代表本宫当真不会手段强硬。”

汪贵人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她话中的深意,便见宁欢再擡眸,明艳的脸上已是一片冷色:“你们一个嫔位丶一个贵人是哪里来的底气敢嘲讽本宫,冒犯本宫?实在是不知所谓,放肆至极!”

“一同掌嘴。”宁欢轻轻抚了抚袖角,淡声道。

萱嫔和汪贵人霎时愕然地看着宁欢。

圆团儿早就等着这句话了,等宁欢话音落下,他便迅速带着宫人们将萱嫔和汪贵人压着跪下。

萱嫔被压跪在地上,她脸上的疏懒倨傲之色彻底散去了,但她仍是不甘而恼恨地奋力挣扎着:“令贵妃,你敢打我!皇上不会饶了你的!”

宁欢坐回秋千上,她看了一眼萱嫔身上的衣裙,到底忍不住微微一笑:“本宫竟是不知皇上何时喜爱菊花了,萱嫔可知,皇上从来不会让菊花出现在养心殿之中。”

虽然这是因为她不喜欢,但真正说起来,从前皇帝虽然也赏菊,但也还没到喜爱的地步。

萱嫔的神色竟是有些心虚地游移了一瞬,但她不甘示弱地道:“你就是嫉妒皇上宠爱本宫!”

“本宫?你一个小小的嫔位,有什么资格在本宫面前这样自称?你果真不懂规矩,打。”宁欢淡声道。

听到宁欢的话,圆团儿立刻左右开弓,力道极重的巴掌霎时落到萱嫔脸上。

只听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萱嫔一时不防,竟是被打得偏过脸去。

萱嫔又疼又气恨:“令贵妃你……”

宁欢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萱嫔:“再说说皇上宠爱你的事儿吧……”

说罢,宁欢自己都没忍住笑起来:“若是本宫没记错,皇上已经两月未曾翻过牌子,既然皇上这般宠爱萱嫔,为何这两月你也未曾得皇上破例独宠呢?”她一脸不解地看着萱嫔,似乎真的十分好奇。

萱嫔的神色果然憋屈又愤恨,还未来得及反驳,便见宁欢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这也能称得上宠爱?”

说罢,宁欢似是笑了笑:“就你这样的,也值得本宫嫉妒?”

萱嫔这点儿她口中的所谓宠爱,虚无缥缈,还不及她盛宠之时的一星半点儿,哪里又值得她嫉妒。

两个轻飘飘的疑问句,却狠狠地戳中萱嫔内心的痛处,她霎时气恨地看向宁欢:“你……”

话还未说完,圆团儿的巴掌又重重地落到萱嫔脸上了。

圆团儿皮笑肉不笑道:“萱嫔娘娘,对贵妃娘娘回话要用敬称。”

一面说,他手上的动作也不停,清脆劈啪的巴掌声应声响起。

圆团儿的确也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左右开弓不过几巴掌,萱嫔的脸颊便高高肿起,连唇角都溢出血痕来。

萱嫔何时吃过这样的苦头,到底忍不住痛呼出声。

一旁的汪贵人也挨了几耳光,但她亦是奋力挣扎着,声音比萱嫔还要大,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宁欢:“嫔妾从未冒犯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如何能这般责打嫔妾!”

作者有话要说:

我竟然没写完!太打脸了(好家夥,我自己也被打脸了(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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