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厨房门被推开一条小缝，周惜夏探进来一只胳膊，提溜着一张创可贴：“给你。”
她没敢把头一起伸进厨房，害怕自己又像刚才那般失了智。
艾秋梨接过去时，两人的手指撞在一起，让周惜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好在她的失控被门板尽数挡在背后，这才保住自己的一世英名。
“今晚我就先不吃晚饭了。”她想了想又补充，“你可以把我的房间的门反锁。”
“这样是不是不太人道？”艾秋梨的声音有些迟疑。
周惜夏觉得自己的舍友未免太过心宽。
按理来说，cake会尽自己一切努力躲避fork，而自己的cake不仅不躲也不告发，甚至恨不得跳进锅里把自己烹给她吃！
周惜夏不得不按揉起自己的太阳穴：“我会自己把门锁上。”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交给她警惕心。不管是周惜夏，还是亓熙乃至其他fork，艾秋梨都应该想办法躲开潜在的危险。
几分钟后艾秋梨收到周惜夏转发的一系列视频：《如何躲避跟踪》丶《遇到杀人犯该怎么做》丶《散打教学》。
艾秋梨：……
她给对面发了一个问号回去，对面只回了短短四个字：注意安全。
艾秋梨竟然能用老妈子语重心长的口吻念出来。
原来周惜夏比她想象得还要关心自己，这一点艾秋梨倒是算错了。
她以为对方会借着同居的名义咬掉自己的一块肉。
虽然她不认为高洁的学姐能做出这样的事，但她曾差点命丧fork的利齿底下，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完全敞开心扉。
比如微信里弹出的好友申请，艾秋梨就没有向周惜夏提起。
亓熙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找到了她的号码。
她的名字叫【一大只橘猫】，头像也是她拍的宠物猫，巨大的身体几乎占据了整个镜头，只有角落里露出的几根手指，上面的梅子色指甲油能判断出对方的身份。
亓熙在好友申请里说，自己愿意为艾秋梨和周惜夏提供一系列帮助。
这也是她没有干脆拒绝的原因。
不管亓熙是否说谎，艾秋梨都思忖她暂时没有条件袭击自己。至于她所说的帮助，艾秋梨倒真的很好奇。
通过好友申请的一瞬间，亓熙立刻发过来表情包。
【喝酸奶不舔盖】：什么帮助？
艾秋梨不想和亓熙虚以委蛇。这个女人散漫又随意，艾秋梨把握不住她，还不如直球出击。
【一大只橘猫】：当然是不让别的fork侵扰你们的帮助。
好像怕艾秋梨不相信自己，亓熙很痛快地发来一堆文件。艾秋梨简单地浏览了一下文件名称，好像是一些fork和cake的个人资料。
令她感到不舒服的是，许多cake的名字后面都标注着“已食用”的说明。
【一大只橘猫】：拥有储备粮的fork有很多，不过像你的fork那样，能坚持着不吃掉储备粮的很少。
【一大只橘猫】：而且你身上有她的气味，想必她已经对你下手了吧？
【一大只橘猫】：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没被fork完全吃掉或者囚禁在家里，还能和她一起出门，真是让人另眼相看。
【一大只橘猫】：我很好奇，像你和你的fork这样的生存系统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
亓熙连珠炮一般地发来好多条消息，艾秋梨怀疑她的手速是自己的五倍。
【喝酸奶不舔盖】：你在把我们当成实验来看？
【一大只橘猫】：差不多吧。不过你别生气，我希望你和你的fork能坚持得久一点。fork的体质实际上是一种折磨。若是你们能找到共存的方法，我也许也能跟着受益。
【一大只橘猫】：怎么样？我的消息可比你的fork要灵通很多。你有什么想打听的都可以问我，包你得到想要的答覆。
亓熙就像fork群体里的“包打听”，无论是cake的信息还是警方的动向，她都能及时地告知自己的客户。
她的业务也对cake开展。但不管是fork和cake，亓熙索要的报酬都只是一点点人体组织或□□，对大部分人而言，是稳赚不陪的买卖。
而亓熙自己也能积少成多，保证稳定的食物供给。
【喝酸奶不舔盖】：好吧。
【喝酸奶不舔盖】：但我现在还没什么想知道的，等我有需要再联系你。
亓熙发来最后一句话：新人福利，第一个问题可以免费。
艾秋梨的脑子愈发乱了。亓熙的职业让她愈发感觉，fork和cake在她接触不到的地方形成了一个隐秘的社会。
一个黑暗又血腥的社会。
就像亓熙，她嘴上说的好听，但作为报酬，由其他fork交给她的人体组织，说不定是从哪个无辜的受害者身上扯下来的。
说不定还要组织交易的fork，有特殊癖好的cake……光是想想，艾秋梨就浑身发麻。
那周惜夏呢？她是否知道亓熙和其他fork的龌龊事？
艾秋梨想到周惜夏清瘦的背影。嗯，吃这么少，看来是没有。
不过亓熙的邀请，她打死也不能告诉周惜夏。
就像常玖所言，周惜夏在高中时是一个高冷的女人。
她虽然没对艾秋梨发过火，但艾秋梨也见过她生气的样子。
再加上fork那似有似无的占有欲，艾秋梨还真怕周惜夏一个控制不住把她炖了。
那天剩下的时间，周惜夏都没有从房间里出来。不管艾秋梨怎么敲门，周惜夏都只是淡淡地应声，一点没有出门的意思。
没办法，艾秋梨只能盛好饭菜，再摆到周惜夏门前。
那个纯白头像的账号又发来好几条好友申请，大有不加上誓不罢休的气势。
即便是杀猪盘都不会有这么久的耐心。
如此一看，对面说不定只是加错了人，万一有急事耽误了可不好。艾秋梨赶紧通过了申请。
【喝酸奶不舔盖】：您是？
对方没有回答。
艾秋梨也不急。对方说不定又去忙别的工作，自己还是先干点别的，转移注意力。
她决定先洗个澡，趁着这个无人的间隙，好好理理自己现在的人际关系。
还有亓熙提示她的，第一个问题不需要付出报酬，她得好好想想。
门内的周惜夏正烦心着，她试图以加班的方式排解方才的慌乱，但看着笔下的线条，她的灵感却枯竭了一般，怎么也控制不了大脑的思绪。
fork的感官倒是灵敏得多。就算身在最深处的卧室，周惜夏依然能清清楚楚地听到艾秋梨的脚步声，水流从花洒中喷溅而出，甚至还有艾秋梨不成曲调地哼歌……
明春苑的隔音有这么差吗？
周惜夏更加心烦意乱了。
她几乎可以闻见艾秋梨浴室中沐浴露的香味。氤氲的水汽中，对方若隐若现的身体曲线，还有细腻皮肤上炸开的泡沫。
周惜夏扶额：要是画画能有这样的画面感，她早就成为一代大佬。
心彻底乱了。周惜夏索性把东西推开，拿起手机浏览社交网络上的新闻。
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的首页，让周惜夏的心脏停跳了半拍。
“怎么是她……”
艾秋梨走出浴室，发现刚刚常玖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自己的好友很是八卦，艾秋梨还以为她是打听自己和周惜夏日常的。
但这有必要急到打电话询问吗？
她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发现常玖还给她发了不少消息。
【常玖宝贝】：你在干什么？？？
【常玖宝贝】：出事了！快看我给你转发的新闻！
常玖给她转发的是一条路人偶遇的帖子。因为这个软件用户太多，几乎能在世界各地偶遇名人，什么问题都能从这上面得到解答，所以艾秋梨和常玖经常互相转发乱七八糟的东西。
而艾秋梨不太关心娱乐圈八卦，还以为常玖转发的是明星塌房的消息。但常玖的口气火急火燎的，像出现了什么大事。
艾秋梨点开了那条八卦。出乎她的意料，路人遇到的并不是明星，而是当街袭击他人的fork。
“今天去f市旅游时正好撞上了杀人案……”
“好可怕，那个凶手一看就是fork，直接咬在对方脸上，半边脸都是血。”
“若不是旁边商店的老板娘和对象拉了一把，估计受害者当场就毙命了。”
路人还放了现场图，尽管被贴纸盖住，艾秋梨依然能看到飞溅各处的血液。
她不忍再看，赶忙给常玖回消息：“大晚上的不要转发恐怖血腥！”
没想到常玖直接打来一个电话，艾秋梨一接听，常玖劈头盖脸地质问她：“你看评论区了吗？”
“评论？”艾秋梨向下滑，看到了被顶到最上面的几条热门评论。
“凶手我好像认得，是我老家的人，她上高中的时候就袭击过同学，不过没出人命。”
“她家在我们那里很有势力，又因为是未成年人，好像没和普通fork一样被监管起来。”
“秋梨，”常玖说，“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快点看了吧？”
“之前袭击你的那家夥，现在好像又回到国内了，并且又袭击了一个人。”
“f市离c市不远，我猜她说不定哪天就逃亡到我们这里。”
“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这时，纯白头像终于回覆了她。
【。】：以前的同学。
【。】：姜逐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