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几天后，来自c市飞机降落在a都的国际机场上。乘客陆陆续续地下了飞机，艾秋梨背着小包，哈欠连天地被周惜夏牵着走。
“还难受吗？”周惜夏把矿泉水递给艾秋梨。
艾秋梨恹恹地摇头，把脑袋搁在周惜夏肩膀上：“现在不晕了，倒是困。”
艾秋梨本来有轻微的晕机症，路上又遇到气流，着实颠簸了一阵子。她有些难受，周惜夏用薄荷湿巾帮她擦脸1又是喂她晕机药，好不容易才睡了过去。再睁眼就飞机已经开始滑行，这才熬了过去。
夏天已然降临在a都，艾秋梨走在廊桥上时已经感受到热浪从缝隙往皮肤上扑，她有些后悔把那件牛仔短裤放在家里了：她以为a都不会有c市那么热。
好在机场空调开得很足，走了几步路，艾秋梨恢覆了点精神，不再像树袋熊一样黏在周惜夏身上，这才想起手机还调在飞行模式。
消息一股脑地涌进，没一条是重要的，艾秋梨简单地给常玖和其他几个亲近的人报了平安，就重新关上手机，拉着周惜夏说这说那。
周惜夏自然地牵住她的手，“行李要去9号转盘取。”
艾秋梨撇嘴：“我刚才也看到了。”
她有时觉得周惜夏对自己过于关照，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脑袋缺根筋，必须周惜夏的照护才能度日。
周惜夏仿佛看穿她所思所想，带着笑意提示她：“这可怪不了我，是你要我多多关照你的。”
她说的这个多多关照，是艾秋梨仿照她喜欢的日剧写的官宣文案。
告白后的第二天，艾秋梨的工作出乎意料的忙。可能是怕假期耽误进度，之前的几天拼命加班，恨不得一个员工掰成两瓣用，害得她一直埋首于电脑显示器，根本没机会看手机，自然也不知道周惜夏朋友圈底下的战火硝烟。
周惜夏画上几笔，就要刷新一下朋友圈，看看艾秋梨有没有回应。
不仅没有和她一样官宣，甚至没给她点赞。
周惜夏的心一下子就失落下去，连午饭都没心情吃了。
吃东西不过是为了在艾秋梨面前保持好气色，女朋友都不要自己，饿死算了。
周惜夏甩了甩酸痛的手腕，瞄到显示器旁边的相框。里面是一张合照，几年前的艾秋梨和周惜夏隔着玻璃笑嘻嘻地看向外面。周惜夏一看，怒向胆边生，用铅笔在相框上一阵指指点点：“看什么看，有看我的功夫，还不快点配合我。”
铅芯指着抱花的艾秋梨，隔着层玻璃，灰色的铅尘并不会沾染这张曾陪周惜夏远渡重洋的旧照片。
远在公司的艾秋梨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刘云如问她。
艾秋梨摇头，并不觉得自己有哪地方难受。“可能只是对工作过敏。”
*
直到艾秋梨加完班，周惜夏开车来接她，还没说上几句话，累了一整天的艾秋梨直接瘫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若不是她胸口还在起伏，周惜夏真得要探她的鼻息，以免艾秋梨在上车的一刹那猝死在她面前。
周惜夏本想问问她有没有看朋友圈，但艾秋梨这副模样，怕不是手机都没开过。她连旁敲侧击的机会都没有。本来无话不谈的两人硬是被按下静音键，一路安安静静地回了家。
回到家后，艾秋梨一头扎在床上，又躺了十几分钟才缓过来。她先看了周惜夏发来的消息。“不要忘记重要的事。”
艾秋梨自信地回覆：“没关系，公司雇佣了我，就要知道便宜没好货的道理！”
常玖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
“你女朋友朋友圈底下的盛况，”常玖说道，“我好久没见到这么多高中同学了。”
过了一个小时，常玖见她没回覆，“你在干嘛？”
迟迟得不到艾秋梨的回覆，常玖转换策略，成为八卦界的战地记者，把周惜夏评论区的回覆搬运给艾秋梨。最后一条是：“大家已经快编出一本小说——《艾总裁的地下情人》，你还是点开朋友圈看一眼吧。”
中间还发了一张截图，是周惜夏发的朋友圈。
艾秋梨加的同学不多，但常玖加了不少，周惜夏朋友圈里共同好友的点赞拉了一长串，评论也不少。除了祝福的，还有震惊的。
周惜夏一一回覆了这些评论，她很少发朋友圈，这还是第一次有比较。
连高中班级的群聊都被顶上来，不少人圈了艾秋梨，让她出来解释。但艾秋梨早就设了消息免打扰，所以没受到消息狂轰滥炸的影响。
但艾秋梨一直没有回应，大家渐渐感到奇怪，还以为周惜夏是她鱼塘中的一尾鱼，纷纷为她打抱不平。
艾秋梨：好像在不知道的时刻当了回渣女。
她又想到周惜夏发给自己的那条：“别忘记重要的事。”
原来她暗示的是这个啊！她还真给忘了！
救命！现在解释还来得及吗？
亡羊补牢，艾秋梨坐起身，发动所有脑细胞冥思苦想了一条文案打在自己朋友圈。她退出朋友圈，通知常玖：“我发了，你快来给我点赞。”
又给周惜夏发：“今天一直在加班，现在已经补上了。”
“公司害人，天打雷劈。”
常玖说：“我真以为你要搞地下恋情。”她嘴上调侃，却忠实地执行艾秋梨的指令。
“本以为能当第一个点赞的，”没几秒常玖就回来了，“结果被你女朋友抢先了。”
朋友圈又有其他几个人点赞，刘云如还在底下大放厥词：“好甜！磕了这对cp！”
先别磕，你cp差点就要be了。
艾秋梨刷新了一下，果然看到周惜夏的头像出现在点赞栏，但没有给她评论，走高冷回应风。
她还没想好怎么安慰周惜夏，所以还没来得及和她说，怎么她这就看到了？
既然她看到了，为什么不回自己的消息？
艾秋梨大着胆子推门，屋外漆黑一片，周惜夏的卧室门虚掩着，也没人在里面。
直到她“啪”一声按开客厅的灯，被一动不动的周惜夏吓了一跳。
“为什么不开灯？”黑暗中一个默不作声的人影，这简直就是恐怖片！
周惜夏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抱着双膝，一脸可怜巴巴的表情望着艾秋梨。
“我不过是你鱼塘的一尾鱼，你不想要，直接把我放生了吧。”
艾秋梨心想：周惜夏一天天地都学了什么东西。
“不行，”她说，“接下来几十年还需要你关照呢，才不会轻易把你放走。”
“那我当真是你的鱼了？”周惜夏的气早散了，但她还不打算如此轻易地放过自己粗心的小女友，硬挤出几滴眼泪不依不挠。
“专为你量身定制的展示鱼缸，里面就你一条鱼。”艾秋梨知道周惜夏有意折腾她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周惜夏终于满意了。再闹，艾秋梨就该炸毛了。
“已经买好机票，住的酒店也已经定好了。”她抓住时间邀功，“离a都几个景点都很近，想逛到几点都行。”
艾秋梨有点犹豫：“我能去你家看看吗？”
周惜夏得意的表情一滞，略显尴尬地看她：“去那里做什么？”
她嘴上说想和艾秋梨“回家”，却从未当真过。
一个fork在那座房子里杀过人，cake一定不会对那种地方产生好感。
就连周惜夏家附近的邻居在那件事之后都陆续搬走，现在住的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波人了。
“就当我神经过敏好了，”艾秋梨说，“我总觉得你母亲的事有蹊跷。”
周惜夏收藏着周苏菱的日记本，即便杀人的她给周惜夏的生活造成那么多困扰，周惜夏依然很爱她。
而她无意间看到周苏菱在自己的日记本上写道：“家里到处是cake的味道。”
母女俩是fork，而父亲李熹泰是普通人，按道理而言家里不会有cake光临。
那么那个味道是哪里来的？
尽管很大可能是周苏菱饿过头产生的幻觉，但艾秋梨的直觉却让她感到不安。
小事上可以糊涂，大事还是应该仔细一点为妙。
最终，周惜夏还是同意了艾秋梨的请求。
“只要你不嫌弃当然可以去，但是没有你想象的豪华舒适，毕竟已经是好多年没人踏足的老房子。”
*
“所以我们先去哪里？”艾秋梨推着行李车跟在周惜夏旁边。但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多运动运动。周惜夏也伸出一只手帮她推着，听到她发出疑问，掏出手机看了看：“等下还要打车去宾馆，估计剩不下多少时间游玩了，今天就先休息一晚上。”
看来周惜夏并未安排什么行程。不想第一天就暴走两万步的艾秋梨松了口气：“那我们快回宾馆歇着。”
周惜夏还没点头，突如其来的一声把两人都吓了一跳：“惜夏！看这里！”
她转头，果然看见周惜时戴着墨镜，快和半张脸一样大的耳环，花枝招展地朝自己挥手。
因她夸张的语气和动作，周围其他等候的人纷纷侧目，甚至留下一两步的距离交给周惜时自由发挥。
周惜夏默默背过身去，扶额：她怎么就把周惜时的接机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