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但只要她们不过去，周惜时便会一直喊。没办法，为了不继续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周惜夏还是拉着艾秋梨朝周惜时的方向走。
“那是我表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周惜夏补充道，“我们两人的，呃，性格不太一样。”她可不像周惜时那样“活泼奔放。”
“看出来了。”艾秋梨忍不住笑。
她们两个来到周惜时面前，艾秋梨抢先一步打招呼：“姐姐好。”
周惜时看她，目光锐利，艾秋梨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周惜时伸出一只手，在她头顶恶狠狠揉了两下。
“好软！”她感叹道，“好舒服！”
周惜夏果断出手，把周惜时的手从艾秋梨脑袋上打下来。
“管好你的爪子。”周惜夏警告道。
周惜时“啧啧”两声，揉着手背，一脸不怀好意地调侃：“真凶，秋梨帮我好好骂她。”
艾秋梨只是笑，没有参与到这两人之中。
“行吧，不逗你俩玩了。”周惜时说，“我带你俩去宾馆。”
“秋梨刚才晕机，现在还不舒服，你可别开快了。”周惜夏建议。
周惜时瞪她一眼：“你是想说我车技不好吗？我这次可是找了司机。”
她后退一步，对人墙外面的中年男子说道：“郭叔，帮我们拉一下行李箱。”
一个高壮的中年男人把两人的大行李箱接过去，还留一个小的登机箱，周惜时拉着。
“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你这是准备搬回a都？”她嫌弃地看着两人的行李，旅游而已，这带得太多了吧。
“是秋梨的行李。”周惜夏说。
周惜时立刻改口：“秋梨好不容易出来旅游，是该多换几套衣服。”
艾秋梨和郭叔都被她俩的斗嘴逗笑了。
还以为会是小说中的高冷总裁，没想到很好相处。仅仅几句话，艾秋梨便不再紧张了。
也许这次行程会很顺利。艾秋梨暗暗希望。
她们开车回市区，一路上周惜时和她们说笑，不免谈到以前周惜夏还在a都时的趣事。但周惜时聊到的都是发生在她和周惜夏之间的回忆，对周苏菱只字未提。艾秋梨思忖这也是不想影响周惜夏在她心中的形象。
心思好细腻啊。
“今天晚上你们打算好去哪儿玩了吗？”周惜时跃跃欲试，“a都最近新开了一间很不错的酒吧，我可以带你们去。”
艾秋梨看了一眼周惜夏，拒绝道：“我想先去周惜夏家里看看。”
周惜时也惊讶地看向周惜夏，耳环随着她扭头的动作左右摇摆：“你把周苏菱……你妈妈的事告诉了她？”
周惜夏眨了眨眼，“她早就知道了。”
真坦诚。周惜时心里感叹，反而是她多心了。
周惜时无意劝说她们改变心意，只多花了几句打探艾秋梨的态度，见她依然坚定，直接吩咐郭叔开去周惜夏家所在的小区。
艾秋梨还以为自己见到的会是一栋萧索寂寥的房子，就像恐怖片常有的空屋一样。然而出现在她们面前的别墅却亮着灯，即便是周惜时也忍不住发出讶异的声音。
“为什么里面有人？”周惜时疑惑，“我明明没找人来打扫卫生？”
“你和其他人说我回来的事了？”周惜夏目光锐利，盯着周惜时不再像刚才一样客气。
“没有啊。”周惜时使劲地摇头，竭力摆脱自己的嫌疑。“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把你的事往外说？”
她也是今天才知道艾秋梨想回旧居的，根本没时间安排人来打扫卫生。而且除了周惜时和周惜夏，其他人都嫌这地儿晦气，连周惜时的父母都不会来。
“该不会是小偷？”艾秋梨怯生生地缩起身子，拿出手机调到拨号界面。
谨慎起见，她们没有贸然敲门，而是在别墅门口观察。无论是外门的锁还是窗户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而周惜夏也不觉得家里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三人推断没什么危险后，用钥匙打开了门。
客厅有位清洁阿姨正在拖地。见到这三位闯进来的不速之客，脸上的迷茫不像假的：“请问你们几位是？”
“这家的主人。”周惜夏向前一步，十分不客气地拦在其她二人面前。“谁让你过来的？”
她的气势太过凌人，再加上拿着开门的钥匙，阿姨一下就被唬住了：“是我们家的夫人。怎么，她没有告诉您这项安排？ ”
从别墅的各个地方走出另外几位清洁人员。艾秋梨在他们脸上捕捉到的除了和阿姨一样的迷惑，还有戒备和警告。
“我想您应该误会了。”她温和地对这些人说，“这位女士的确是这家的主人，只不过难得回来一次……”
话音未落，从楼上传来哒哒的脚步声，极快地逼近楼梯边缘，是一穿着西装的高个女人。她眉眼间和周惜夏有些神似，应该是她的哪位长辈。
在看清来者的瞬间，女人便恢覆其固有的成功者姿态，亲切却又有点疏离地从阶梯上走下，和她们打了声招呼。
“惜时？你怎么来了？”女人探究地盯着周惜夏，几秒后恍然大悟，现出惊喜，“你是惜夏！”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收起脸上的覆杂表情，周惜时摆出应付亲戚时的客套笑容，而周惜夏则板起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蕓姨。”周惜时说，“你为什么来这儿？”
然而女人压根没听她的话，亲热地向周惜夏打招呼。
“上次见面你还是个小孩子，没想到已经这么大了。”周苏蕓看着周惜夏的侧脸，“和你母亲长得真像。”
周惜夏轻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嘴上仍客气：“您倒是和以前一样年轻。”
艾秋梨还在推测这位客人的身份，周惜时已经凑过来，在她耳边说：“她是周惜夏母亲的孪生姐姐，周苏蕓。”
“难怪和周惜夏长得像。”艾秋梨说。
周苏蕓终于舍得给艾秋梨目光：“惜夏，这是你的朋友吗？”
周惜夏什么也没说，只冷淡地看着周苏蕓。周苏蕓当她默认了，也热情地和艾秋梨聊了几句。末了，艾秋梨终于把话题拐到这座别墅上：“阿姨，您为什么会到别墅这里来？”
“前几天梦到了我姐姐，有点怀念她，所以想过来看看，”周苏蕓开了个玩笑，“说不定她的鬼魂就在这里等我呢。”
“过来拜访还需要带着这么多人吗？”周惜夏只觉得自己的私人空间被她侵//犯，完全没有接待周苏蕓的心情。
“灰尘这么大，若是你妈妈泉下有知，说不定会气到哭。”
a都位于北方，灰尘本来就大。周苏菱是个爱干净的性子，差不多每天都要把别墅上上下下打扫一遍。假如她还活着，这座房子绝对不会如此破败。
想到死去的母亲，周惜夏好像也散掉和周苏蕓计较的脾气。“我看这也打扫得差不多，可以让大家回去工作。”
周苏蕓唤来这些清洁工中一个比较干练的人，让他去通知其他打扫卫生的人，很快，这些清洁工便收拾工具从别墅撤了出去。看着，周惜夏的脸色也渐渐变好了点。
“好不容易见次面，就这样告别实在过意不去，”周苏蕓道歉，“再说的确是我思虑不周，忘了询问你的意见，我得补偿才行。”
“秋梨小姐也跟我们一起。”她说。
因是长辈的道歉，周惜夏很难像对待周惜时那样拒绝，只得接受周苏蕓的邀请。
艾秋梨盯着周苏蕓又高又细的鞋跟，十分敬佩她踩着恨天高也如履平地的能力。沿着西服流畅合体的线条，她的目光一路向上，停留在周苏蕓的袖口。
袖子边缘沾了小拇指长度的灰尘，在象牙白色的西装外套上格外显眼。
艾秋梨看着看着，那颗多管闲事的心又蠢蠢欲动，不自觉地用手在周苏蕓外套上拍了拍。
“有灰尘黏在上面。”
周苏蕓翻过胳膊：“是有，你眼真尖。”
“打扫卫生的活交给清洁工就行，不用三姨自己亲自动手。”周惜时劝说。
“看他们打扫，自己也跟着动起来了。”周苏蕓打了个哈哈。
*
周苏蕓的车在前，三个年轻人的车在后，七拐八拐地被带到一座院落。院墙深深，怎么看都像有钱人的避世乐园。直到车开进去，艾秋梨才发现这座庭院下方竟然是一座现代化的停车场，更令她惊讶的则是院子的工作人员，仿佛都对周苏蕓十分熟悉。周苏蕓的司机只是放下车窗和安保说了什么，郭叔便顺利地跟着进来了。
周惜时一下车就开口：“a都还有这么个地方，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
“这只是我邀请好友打发时间的地方，自然不好对外说，不然家里的人一定要嫌我贪于享乐丶不思进取。”
艾秋梨不免嘀咕：“一个餐馆而已，这有什么好瞒的？”她只敢心里嘀咕，却不敢让周苏蕓听见。她总有点怕这位长辈，尽管周苏蕓和周惜时对她都很亲和，可她总觉得周苏蕓能吃了她。
这座院落今天只来了她们三位客人，因此十分幽静。直到艾秋梨在桌边坐下，都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仿佛一块硬塞进拼图的橘子皮。
她拨弄着桌上薄如纸的瓷碟，对面正好是周苏蕓。她优雅而有风度，不管什么样的话题都能照顾到餐桌上所有人。当然，今天聚会的重点在于周惜夏，所以大部分内容都围绕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