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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只有你 > 第三十七章

团长最近春风满面,新舞剧首演后在业界大受好评,业内人士都很看好这出舞剧。因为有之前和隋玥合作的古风游戏宣传片作引子,线上和地推宣传铺天盖地,这次的新舞剧后续场次吸引了一大波新受众,口碑直线上升,各家媒体采访接踵而至,下半年的全国巡演原定排场也都开始追加场次。

不仅如此,国内商界巨头江氏下属文娱集团最近向他们舞团抛来合作橄榄枝,意味着他们舞团可能要从二线跃升一线。资源提升不说,最难得的是有机会出国巡演交流,让舞者们拥有更广阔的舞台,将国风文化推向世界。

徐一娅在办公室听到这个传闻,立马跑去楼下排练室和白梦眠分享。

“我看这次合作说不定就是冲你来的。”徐一娅倚在把杆边信誓旦旦地说。

“别胡说,我受不起。”

“哎呀,这下江总可真成我们金主爸爸啦。下回他来我们家,你可千万提前知会我一声,我可不想当你们的电灯泡,坏了江总好事。”

“徐一娅!”白梦眠擡手拍了下徐一娅的手臂。

“哈哈哈,不跟你闹了,我还得回办公室,一会儿要开会。”

“嗯,去吧。”

送走徐一娅,白梦眠靠在把杆上,陡然回忆起上个月她放过的那段狠话。

……

“那种程度,很正常?你再说一遍。”

“你让我说我就说?你又不是我金主爸爸!以后别来舞团找我,再见!不对,别再见面!”

……

不至于是因为这几句话,他真成他们舞团的金主爸爸?

那些话都过去好一阵,他居然耿耿于怀记在心里,好家夥在这等着打她脸呢。

白梦眠思来想去,弯腰拾起丢在一旁椅子上的手机,刚滑开屏幕,她又反悔了。

“还是算了,问清楚也不能改变什么。要是被他知道我主动问江烟要他联系方式,说不定又是一顿嘲讽。”

白梦眠按捺下心思,放下手机,继续练舞。

……

晚上说好一起逛街吃饭,白梦眠下班后坐在排练室里等娅娅,可直到六点半排练室的人都走光了,她的会议还没结束。

白梦眠饥肠辘辘,给娅娅发了个微信,打算先在舞团附近吃点小吃,等她开完会再一起吃大餐。

走出舞团时,天边正是日落。

白梦眠舒展手臂,伸了个懒腰。

“吃点什么垫肚子呢?街口的桂花糕好像不错。”白梦眠想起桂花糕甜滋滋糯叽叽的口感就嘴馋,当即掉头往街口走。

“小梦!”忽地,身后响起一道陌生声音。

白梦眠怔了怔,停下脚步。

小梦?应该不是叫她吧?

白梦眠继续往前走。

那喊声居然追近:“小梦,你听见爸爸叫你,你怎么还走?”

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疾步追上来,一把拉住白梦眠的手臂。

白梦眠被扯着惊诧地回头,她眼瞳骤然紧缩,一时间头疼欲裂,回忆像是硬生生在她大脑皮层上撕裂开一道口子,狂风呼啸般朝里头蜂拥。

***

徐一娅没打通白梦眠的手机,下班后打包外卖独自回到家。打开门,屋里黑漆漆的,她在玄关换好鞋,刚往客厅走,却被坐在沙发上的白梦眠惊了一跳。

“吓我一跳,你在家里干吗不开灯?”

徐一娅摸到墙壁上的开关按下去,客厅顿时大亮。

白梦眠双手抱膝,缩在沙发一角。她眼睛红通通,看起来刚哭过一场。

徐一娅丢下手里的外卖,连忙跑过去抱住她。

“这是怎么啦?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舞团里有人欺负你?是王千雪还是谁?我帮你去教训他们!”

白梦眠靠在徐一娅怀里摇摇头:“没人欺负我。”

“好好的为什么哭呢?”徐一娅见她还在落泪,从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替她擦眼泪,“该不会是江聿来找过你?他欺负你了?我去找他算账!”

徐一娅说风就是雨,作势便要起身。

白梦眠连忙拉住她:“没有,不是他。是我爸,我爸突然出现了。”

“你爸?”徐一娅坐回到沙发上,盘起腿正视白梦眠,“你之前跟我提过,你那个爸爸可不是个善茬。他来找你,该不会又来要钱吧?”

白梦眠也搞不清楚失忆前自己是跟娅娅怎么形容她爸爸的,但娅娅所说的‘不是善茬丶要钱’这两个特质,的确和她傍晚遇到的那位自称她父亲的男人一模一样。

白梦眠的父亲周志新是看到那些铺天盖地的游戏宣传广告,在群舞特写中认出女儿,这才得知白梦眠又回到舞团工作。

自从半年前白梦眠出车祸后,他一直没再出现。这几个月他躲躲藏藏,手头的钱几乎用光,大女儿周雅若压根联系不上,亲戚朋友全跟他断绝往来。他最潦倒的时候,连五十块一晚上的郊区小旅馆都住不起。

幸好他还有个小女儿白梦眠可以倚仗。

傍晚他找到舞团门口,在梧桐树下等了许久终于看见白梦眠从舞团里走出来,拉着女儿去附近餐馆饱食一顿,又问她要了现金和转账。

白梦眠问了他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后,虽然给了钱,但周志新发现女儿看他的眼神始终是犹疑又陌生的。

周志新心里发虚,没敢继续向女儿打听女婿江聿的事,毕竟半年前那场意外,他是见识过江聿发起疯来有多冷血不近人情。

……

“所以,你爸真的是来找你要钱的?”

“他说他联系不到姐姐,问我要姐姐在国外的新号码。我没有给他,为了打发他就先取了些钱应付他。”

“没错,不能把你姐的联系方式给他,你姐姐好不容易才逃脱他控制。”

徐一娅发觉白梦眠一直在发抖,她抱住她用手轻抚她的背脊安慰。

“别多想了,下周你就要去别的城市开始巡演,起码有三个月时间不会回到舞团。你爸这段时间肯定还会来舞团找你,我明天就去跟门口的保安大叔说一声,如果你爸还来找你就说你已经从舞团离职。”

“这样真的有用吗?”

“他连续三个月找不到你,说不定就会放弃,不再来舞团门口了。”

“希望吧。”

白梦眠缩在徐一娅怀里,心事沈重地叹了口气。

记忆的豁口一旦被打开,连同梦境世界也被回忆的浪潮席卷。

白梦眠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了她的十九岁。

……

那年白梦眠大一,妈妈刚去世,她原本一直跟着妈妈生活,姐姐不放心便要她回到爸爸家,姐妹俩像小时候一样同住在一个房间。

自从08年金融海啸,爸爸经营的房地产公司倒闭,他不断四处借外债,一心想要再创业,最近更是疯魔地把主意打到性格柔顺的姐姐周雅若身上。

为了拉投资,爸爸强迫姐姐跟随他参加饭局。席间几乎全是叔伯辈分的人,还有几个叔伯的儿子。爸爸让姐姐去结识那些叔伯的儿子,那些人居然好意思一个劲对着周雅若猛灌酒。

姐姐被连续灌了好几杯实在顶不住,但爸爸却扣着她不准她提前离开,她只好躲在洗手间里给白梦眠发信息。白梦眠正在舞蹈室练舞,看见姐姐的求救信息,急得练功服都没换,直接拎起包赶去那家酒店。

那是一个浓的化不开的夜晚,白梦眠冲进灯光璀璨,豪华奢靡的会所,按照姐姐给的包厢房号找过去,却在走廊上看见姐姐周雅若被一个年轻男人护在身后。

那个男人的背影高且瘦,他头发乌黑,脖颈后侧的肌肤白的刺眼。

白梦眠始终没有看见他的正脸,只瞧见男人面前站着几位叔伯辈分的人,正恭恭敬敬地对他说着什么。可他从头至尾没有开口,冷冰冰地站在原地,却令人望而生畏。

那些世伯似乎很畏怕这位年轻男人,等男人离开后,他们心有不甘地看了眼杵在原地的周雅若,这才一一离开。

白梦眠赶紧走过去搀住一副摇摇欲坠模样的姐姐。

姐姐被灌了不少酒,脸蛋透着不正常的红晕,红着眼眶像是刚哭过。白梦眠低头看去,姐姐的白色外衣上竟然有一个脚印。

他们居然对姐姐动粗!

“姐姐,你在大堂里坐着等我一会儿。”

白梦眠说完便朝那几个叔伯离开的方向追去。

会所连廊花园,灯光幽黄。白梦眠认出正在花坛前抽烟的那个中年男人,正是刚才那群叔伯中其中一位。

她瞥见墙角有块板砖,弯腰拾起板砖,凭借舞蹈生的功力脚步几乎无声无息地靠近那人身后,伸手就照着他后脑勺一板砖下去。

痛快!

那人惨叫一声,捂住脑袋大声叫嚷。

白梦眠替姐姐出气后,立马转身就跑。

可惜最后跑是跑掉了,回家却被同样喝的酩酊大醉的爸爸,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周志新痛骂白梦眠:“居然敢对我的投资人动手!你要是把我的生意搅黄,老子就打断你的腿叫你一辈子跳不了舞!”

那记巴掌痛得她半边脸立刻肿起来,耳朵嗡嗡轰鸣……

痛觉和失重感后,她陷入一片混沌。

白梦眠从梦中醒来,她睁开眼伸手捂着自己的左半边脸颊。明明是梦中的记忆,那记巴掌的痛感却像是印在脸上挥之不去。

她坐起身,怔忡了半晌。

她的记忆是断线的,可偏偏这段记忆完整到每个细节都能清晰地在梦中浮现。

那晚浓重的夜,会所大堂璀璨的灯光,姐姐的抽泣声,板砖朝着那人后脑勺拍下去的力度,爸爸落下的巴掌……

还有,那个年轻男人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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