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没有现实记忆的拂黎在,曲吟歌和嬴昭交换讯息都是不动声色的, “刚好离着赤焰城近,我们就来看看师姐。”
嬴昭了然, 曲吟歌的意思是她是一天前进入这重石火梦身的,按道理来说白芙现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但是却被程雪令扔到了魔域,她只寻到了和自己一样茫然的拂黎,少年倒是有一套自洽的逻辑,说是千里迢迢从蓬莱宗赶到魔域,就是想劝谢诀然迷途知返。
“小师妹呢?”嬴昭问起程雪令。
曲吟歌怔了怔,她才来一天,没有摸清楚这重石火梦身的情况,因此回答嬴昭的是有薛迟安记忆的拂黎,少年嗓音低缓,“程雪令不知所踪,蓬莱宗里还留着她的命牌,只是寻不到人了。”
嬴昭想起资料里与程雪令有关的内容,蓬莱宗小师妹在二十七岁那年不知所踪,自此下落不明,而那一年,刚好就是谢诀然身死的那一年。
还真巧。
这下也容不得她不怀疑姬无恙来得别有用心了。
嬴昭扯了扯唇角。
“怎么了?”曲吟歌敏锐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劲,出声询问。
嬴昭垂眸,嗓音很轻,但又足以让在场的两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姬无恙在我那里。”
曲吟歌表情一肃。
她同样看过姬玦发给她们的玉简资料,自然清楚嬴昭的言下之意,谢诀然陨落的时间线一一对应,那么姬无恙出现在这里必然不是巧合,他步步筹谋,为的就是踩着谢诀然登上至高之位。
“我已经派了人,一直盯着他,”看出曲吟歌的严肃,嬴昭及时出声补充,让她放宽心,少女支颐,宽袖垂落如云,在手肘处浅浅堆出恍若千重云海一般的褶皱,黑的裙,白的肤,灼艳又动人,“所以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曲吟歌拧紧眉,她现在势单力薄,不能动用幽都的势力,只能叮嘱嬴昭再小心一点,“师姐行事务必当心。”
嬴昭干脆点了点头。
她能出来自由活动的时间不长,毕竟赤焰魔君相当倚重她,派到她宫里的人既是帮助扶持,也是监督,嬴昭起身想要离开,却被拂黎牵住了衣角,少年的肌肤是许久未见日光,仿若下一息就会融化消失的白,他的手掌生得漂亮,五指修长又精致,指甲是莹润的苍白,像是苍冷的圆月,腔调透出几分软意来,“师姐……”
他咽下剩余的话语,欲言又止,只默默看了眼曲吟歌。
曲吟歌立刻起身,懒懒道,“你们聊,我去那边等你们。”
她自觉进了小院空地旁的屋子里,甚至还贴心地关上了门,给嬴昭和拂黎留出一方单独聊天的空间。
“你想要说什么?”嬴昭重新坐下,好整以暇,准备看将自己留下的小鲛人要干什么。
拂黎张了张嘴,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师姐是要成亲了吗?”
嬴昭意外扬眉。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因为不想其他人知晓姬无恙的身份,且所谓的婚宴只是逢场作戏,所以谢诀然出手,封锁了她即将成亲的消息,因此赤焰城的人都不知晓这件事。
“在你宫里的卧底传出的消息,”拂黎老老实实地说出了消息来源,冰蓝的瞳色截取了晨曦照入冰海的那一瞬绝美浅淡色调,一眨不眨地看着嬴昭,表现得很是乖巧柔软,“所以,这个消息是真的吗?”
嬴昭失笑。
他倒是诚实。
少女也没出声编造谎言去哄拂黎,垂眸低声,“当然是真的啊。”
他牵住她衣角的指尖一僵,泛起雪白颜色。
少女偏头,去打量拂黎仿佛遭遇重大打击的表情。
得知这个消息后,连争取都不会,沉默得有些笨拙的小鲛人,怪可爱的。
“权宜之计而已,”
嬴昭没吊着人太久,很快松口,说出真相,“婚宴大概不会真的举行。”
因为姬无恙如果真的要动手的话,那么婚宴举行的当日是最好的时间,即便婚宴再简陋也是需要侍奉的人,因此这个时候最方便浑水摸鱼,安排自己的人进去。
拂黎睫毛抖了下。
他神色有些怅惘,然而眸色顷刻便亮了起来,“我知道了,师姐。”
“不怕我骗你吗?”嬴昭低头,去看拂黎牵住她衣角的手,慢条斯理地将它剥开,然后手指主动覆盖上去,与他掌心相贴十指相握。
少女的嗓音里透出些许含糊的笑意。
“你怎么这么好哄啊,小师弟?”
拂黎脑海里一片空白。
与她相触的肌肤密密麻麻地泛着麻意,像是整只手都失去知觉,分明他潜意识排斥其他人的靠近,可是却不包括她,他渴求,甚至是遥望着嬴昭。
他纤细的发梢自脸颊旁垂落,银发如缎,折出比深冬的大雪与春末的梨花更加纯粹洁白的颜色,光华潋滟流转着,是世人难以想象的绝色。
嬴昭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