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月并不清楚冬葵心中的思索万千,她在原地停留了片刻,见冬葵还是没有说话,正欲转身离开的时候,便又听见了冬葵的话语,“姜明月,你是不愿意留在世子身边吗?”
闻言,姜明月的步伐微微一顿,并不清楚冬葵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竟是从中听出来了些许兴师问罪的意味。
联想到之前冬葵态度的古怪,她有些猜到了冬葵怕是对宋怀川有意,她先前在宋怀川那里受了气,此时还要在这里被冬葵质问。
姜明月顿时更觉得心累了,连带着也不想回答冬葵方才的话,转身就要离开。
没错,冬葵方才的话语确实带了一些质问的意味,从始至终,她对姜明月都有些说不明的敌意,只是见此时姜明月根本不理她,转身就要离开,冬葵的理智才稍微回笼了一些。
于是,冬葵看着姜明月的背影,顾不得去收拾那些凌乱的纸钱,快步追了上去,语气有些急切道:“姜明月,我可以帮你出府。”
她的想法很简单,或许只要姜明月离开了,世子的眼中就能容纳下旁人了。
闻言,姜明月步伐微微一顿,她转身看向了冬葵,面容平静到有些不近人情,“冬葵姑娘,你真的能帮我离开这里吗,侯府戒备森严,你怕是自己出去都苦难,更何况是要偷偷将我送出去。”
说到这里,她稍微停顿了片刻,想到宋怀川此人的深不可测,再开口说话的时候就不自觉带上了些许劝诫的意味,“冬葵姑娘,有些事情显然是没有结果的,你的心意不该一直蹉跎在世子身上。”
若是她没有记错,冬葵姑娘如今已经有二十五岁了,但凡宋怀川对她有些许心思,怕是早就将她收到后院了。
宋怀川摆明了对冬葵无意。
言毕,姜明月就径自转身离开了,她与宋怀川的事情,她并不想牵扯到旁人,先不论冬葵到底能不能帮她出府,就算是冬葵真的将她送了出去,只要她不见了,宋怀川定然会查到冬葵身上。
她与宋怀川的事情,她并不想牵扯到旁人。
封|建时代的等级森严实在是太过残酷了,人命也变得那样微不足道。
冬葵站在原地,她不是蠢人,听出来了姜明月的言外之意,她也清楚世子根本就不会喜欢她,可是心底到底还是残存了一丝奢望,为了那一点微不足道的真心,更为了那涛涛权势和富贵。
她眉眼低垂重新走到了铜盆旁边蹲下,而后神色有些木然地烧着纸钱。
黑暗中的忠勇侯府似乎连带着都变成了一口吃人的棺材,而人心终将逐渐沉没其中。
*
姜明月没有停留,继续朝前走去,路上偶尔遇见了三三两两的奴仆,每个人见了她都是弯腰行礼道:“给姜姑娘请安。”
起先她还没有太在意这样的事情,直到发觉府中的奴仆都在恭恭敬敬朝着她行礼,他们每个人的面容之上都是如出一辙的巴结和讨好。
先前府中有些流言蜚语的时候,奴仆们对她的讨好之意并没有这般明显,似乎是自从她醒来之后,许多事情就都发生了变化。
姜明月忽而觉得没由来的心慌,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了,为什么府中奴仆对她的态度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心中一时疑窦丛生,她正欲拉住一个小丫鬟一问究竟,只是那小丫鬟实在是太害怕了,姜明月也不忍心这样去追问她,只能作罢。
她心烦意乱的朝前走去,便是连风吹树叶的声音入耳都觉得厌烦。
或许冥冥之中命运当真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推着她朝前走去,她并不认识府中的路,却还是阴差阳错走到了梅园。
梅园传来些喧闹的声响,姜明月回过神来,她仰头看着梅园高高的牌匾,一时间竟然有些啼笑皆非,梅园一片灯火通明,满屋火光将梅园映照的恍如白昼。
远远地,她站在黑暗之中,看着远处一道修长如玉的身影正在迎来送往,长公主去世了可是一件大事,虽说是这些年忠勇侯府逐渐没落了,但是长公主的身份在这里,于情于理他们当然应该上门吊唁。
况且陛下对长公主的丧事还算是重视,赐了金丝楠木棺材,陛下是这样的态度,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也不能怠慢。
是以清冷了许久的忠勇侯府今日倒是格外热闹,一时间竟是有些人满为患,还很是讥讽。
长公主活着的时候,陛下虽然没有明面上表示对忠勇侯府的不喜,可是京城都是一群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油条,如何会察觉不到陛下对忠勇侯府的态度。
是以这么多年了,哪怕是逢年过节,忠勇侯府也是一片冷清,根本没人前来登门拜访。
便是前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