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草家的破旧篱笆外站满了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瞪着孟心言,眼神里透着要吃人。
孟心言心惊肉跳,突然种今天要死在这里的预感。手指冰凉,她环顾四周,连个想逃出去的缝隙都没有。她闭了闭眼,濒死的窒息感紧紧的裹挟着她,今天怕是真的是逃不出生天了。
孟心言一步步后退,手在口袋里紧紧握着自己临出门时临时起念以备不时之需的水果刀。
原以为是自己多虑,没想到事到如今竟可能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
杏草家那破旧的篱笆不堪一击,啪一声散落在地,围堵在面前的人一个个撸着袖子,围拢了过来......
孟心言绝望间只觉得眼前一花,两个干部就被乱拳打倒在地!
突然凌空飞来一脚,只听得呼啸而来的拳脚带出的风声,身前的凶徒被当胸踹出几米远,
来人身手利落,三下五除二将面前三人都打倒在地,孟心言惊魂未定,看向来人,才发觉有些眼熟。未及反应过来,就被来人伸手一把抓住,随手往后一甩,孟心言被扔进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里,抬头才认出是霍博衍。
动手的是霍博衍的司机兼保镖。
霍博衍立即将孟心言顺势搂进怀里,扣住她的脑袋不让她抬头看。
孟心言喘息着揪紧霍博衍的衣角调整着呼吸,鼻息晨全是霍博衍身上让人安定的气息,冷汗涟涟,她终于逃出生天了。
手中握着的水果刀啪一声掉在了地上,霍博衍低头看了一眼,弯腰捡了起来。
霍博衍一行人的出现,瞬息间改变了孟心言他们几人被动挨打的局面,局势变得对立剑拔弩张。
镇长连跑带喘这才追上来,霍博衍和他的司机动作太快,镇长压根跟不上他们的步伐。
那伙人挨了打不可能善罢甘休,擦着满头满脸的血迹,怒目圆睁地一窝蜂的涌了过来,镇长跑过来,站在两拨人的中间,好言相劝,他们看到镇长明显是一愣,态度竟也和缓了许多。
这时久侯不至的治安队也露了面,开着车把霍博衍他们一齐护送回了镇上的医院。
护士过来带孟心言去做检查,孟心言摇头说自己并没有受伤。
霍博衍将她的手心摊开,她这才后知后觉水果刀在掌心划出一道极深的口子,掌心还在汩汩的往外冒着血。霍博衍示意她看他的衣襟,孟心言掌心的血全蹭在了他的衣服上了。
掌心包扎好,霍博衍把那把小水果刀还给孟心言,
霍博衍问她,“孟律师是打算用这把小刀跟那帮匪徒一决高下?他那皮糙肉厚的怕是不行,我看这把小刀也只够划破你自己这细小的脖颈。”
孟心言劫后余生,魂飞魄散,脑子直接卡壳,说话都不利索了,只余下惶恐不安的披着霍博衍外套,外套下,身体还打着颤。
任凭霍博衍怎么出言讽刺,也一声不吭。
霍博衍并不是真的要骂她,只是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该受些教训,不然的话早晚会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代价。看着她包扎的伤口和泛着红丝的眼睛,他不由得后怕,如果自己当时晚到一步,那后果。。。霍博衍不敢去想,
“以前交代你的话你全都当饭吃了?任何事情,任何时候都要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你为什么总这么让我操心,如果我今天不在这里,你打算怎么脱身?穷乡僻壤出刁民,这句话你是不是觉得只会出现在书本上?”
霍博衍有些无力的看着她,简直拿她没有办法。这个女人真的是一眼顾不到,就能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孟心言有些不解的抬头看他,什么以前?他们有过以前?
“霍先生,”她问出自己的困惑,虽然此时并不适合交谈。“我们从前——”
“霍总!霍总!真抱歉!真抱歉!”镇长满头大汗的跑过来,他刚才急着第一时间去处理那伙围攻的人,马不停蹄的又赶来了医院。
明明孟心言才是今天事件的当事人,可是镇长察言观色,直接过来跟霍博衍沟通处理意见,反倒把孟心言晾在了一边。
霍博衍冷漠烦燥的说:
“意见什么意见,今天参与的这些人都抓起来,这还用问吗?你们镇政府都是这么保护一方百姓安危的吗?就这样的治安还妄想我来投资?做梦呢吧?”
半晌没吭声的孟心言突然伸手紧紧抓住霍博衍的手腕,示意他冷静一下,
“怎么了?”关心则乱的霍博衍低头看她,心里强压着一股无名火,这个女人到底知道不知道,如果今天自己没有碰巧来谈投资,没有碰巧听到镇长的电话,今天她究竟会遭遇到什么。这会儿还要为这帮人求情不成?
孟心言抬起脸看他,惨白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摇摇头,说”霍先生,不要抓他们,让他们走吧。”
果然,
霍博衍气笑了,他挑着眉质问孟心言:“孟心言,你脑子有病吧?圣母附体了?”
“我是怕杏草祖孙俩以后的日子会更难。”孟心言垂头丧气的解释。很多话当着镇长他们的面不方便说得太直白。
镇长深以为然,连连点头称是,说孟律师考虑问题很全面,又跟霍博衍道歉说霍总您放心,您投资期间这伙人哪个都不敢造次,这点镇上完全能说到做到。
霍博衍经商多年,哪里能不明白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地方上官匪勾结的事,他也见过不少,这么明目张胆的也不在少数。刚才只是在气头上,现下冷静下来,冷哼着默许了孟心言的意见。
孟心言无精打彩的盯着镇长轻松离开的背影,心里无奈且彷徨,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她抬头看着霍博衍,小声的说:“谢谢你啊,霍总,给您添麻烦了。”
“你还知道你给人惹了麻烦啊,”霍博衍在孟心言身边的长椅上坐下,语气里带着惯常的冷冷的嘲讽味道,“替蒋梦媛打官司,替杏草出头,真把自己当救世主转世啊。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你从来没听过吗?嫌自己活得太久了,跑这里来送死?”
孟心言蔫蔫的低头听训,难得的乖巧温顺。
“如果我今天没凑巧来镇上谈投资,我想问你,你打算怎么脱身呢?嗯?你想过最坏的结果是什么吗?”
霍博衍弹了弹她手中的那把小刀继续教育她:“孟心言,我该夸你勇气可嘉呢,还是该笑你愚蠢无知呢?就你那把小破刀,别说自卫防身了,就是想自杀都做不到。”
孟心言闻言身体一抖,抬头看了眼霍博衍,复又低下头。
霍博衍自觉语气有些过于严苛无情,孟心言一直敛眉屏息态度良好,便有些心软,俯身凑近了提点她,
“你应该在来之前就好好想想,为什么对方敢这么嚣张,为什么村里镇里都没人站出来为杏草主持公道?为什么非逼着一个老师跑到市里去寻求帮助?想明白这一点,你就不会蠢到只身犯险了。”
孟心言半晌没有吭声,霍博衍叹口气,伸手揉了揉孟心言低垂的脑袋,两个人谁都没有察觉到这个动作无奈中透着的说不尽的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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