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
尤其不敢相信,他方才会浪里浪荡地学戏台上的话。
谢轻舟叹气,将纱帐随意往枕下塞了塞,露出床内一角,正好与孟韵搭话。
“孟娘子可是对在下有误会,不然为何……”
本做“坏人”的谢轻舟先倒打一耙,孟韵咬牙顺他的视线,看到自己手上的木棍后,忙背着手藏起来。
可是人家谢县令已经看见了,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放下警惕。
孟韵见他还是一脸不放心,便往后退了几步,将木棍搁到小几上。
“谢大人,现在好了。”
孟韵小心提醒着,声音里是连自己都未发现的委屈。
拿着棍子明明是为了防“登徒子”,现在倒好,被抓了个正着。
若是谢轻舟真问她拿着棍子作甚,孟韵一时还想不出答案。
看着小娘子低头局促的样子,谢轻舟心里是又愧疚又好笑,迫不得已按了按自己暴涨的太阳穴,一下一下揉着,却并没有减轻什么痛楚。
对自己这虚头巴脑的官威,他有时也厌烦的很。
孟韵虽有些怕他发怒,但这里毕竟是焦府,来者是客,谢轻舟又一副虚弱的样子,倒真怕他出什么事。
毕竟,她夫君可能有求于他;毕竟,她还是焦府的人。
思及此,孟韵小心翼翼地上前,关切道:“大人可是身体不适?”
谢轻舟摇头,只觉得她身上香得过分,缓缓靠近的腰肢细得一掐就断,挥手让她离自己远些……
于是,孟韵行礼折返,回身便往后走。
谢轻舟余光一直在注意孟韵,看到她离去,一开始心里还有些失落,亦或许是对惊吓了她的愧疚。
等听到桌上传来汩汩的水声时,心里忽然怪异地放松了一些——原来她是要去给他倒水。
孟韵并没有打算离开,而是去桌上摸了摸茶壶,倒了一杯还算温热的水,慢慢移步到谢轻舟床前。
纤纤素手捧着一盏热水前来,谢轻舟鼻尖不再绕着竹叶青的味道,嘴角微微勾起,慢慢地饮了下去。
“大人好些了吗?”
谢轻舟淡淡地“嗯”了一声,将茶杯搁到床边小几上,抬头轻轻扫了孟韵一眼。
眼下气氛暧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不怕吗?
尤其是现在,浓烈的酒气、幽幽的香气、欲晚的天色、屋外熙攘走动的人群……
谢轻舟猛地摁住脑中冒出的恶劣想法,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
他醒了也有好一会儿,屋中却不见谢楼的身影。未免俩人撞上,谢轻舟徒劳地裹紧身上的小被子,张嘴开始赶人。
“若无事,孟娘子自便吧。”
“若无事,我便先退下了。”
二人异口同声说着同样一件事,孟韵紧张地吞咽了一下,谢轻舟还算镇定,僵硬地点了点头。
不料,孟韵刚走到门口,外面便来了焦文俊。
怎么办?!
孟韵回头紧张地看着谢轻舟。
这屋子的构造陈设她比谁都熟悉,根本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可眼下焦文俊还差十几步路便要进来了,她要怎么跟焦文俊解释,为何自己会来谢大人房中呢?
还是孤身一人?还哭得梨花带雨?
她便是有十张嘴,恐怕也难得说清楚。
而且,她绝对不能让焦文俊捏着这个把柄,威胁自己同意玉珍进门。
孟韵闭眼想着,心一横便往谢轻舟的方向冲去,那里是唯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
她估计,这谢轻舟不至于真的对她见死不救。
这可是在焦府,看在方才那杯茶的份上,他于情于理都该帮她。
谢轻舟也听到了门外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若是孟韵此刻不管不顾地出去,便是二人之间无事也会生出绯闻。
幸好,她还不算傻,知道回来躲躲。
但是,也不算很聪明,因为此刻这孟娘子不知道在做什么,拿帐子遮住了自己整个身子,却偏偏把鞋漏在了外面。
谢轻舟咳了一声,孟韵回神,见他指了指脚踏,这才发觉自己的鞋尖露在外面。
孟韵气声道:“多谢。”
说着立刻把脚抬高。
屋门口,焦文俊正在当着谢楼的面呵斥婢女。
“你们是怎么当差的,打水这种事情都要让大人亲自来做!我看就是夫人把你们宠坏了,让你们一个一个地不知道天高地厚,连主人的话都不听了!”
婢女们脸上纷纷露出惶恐之色,连声道:“郎君赎罪、郎君赎罪、”
“好啦焦郎君!”谢楼一贯看不得这种只会在下人身上出气的行为,出言打断了焦文俊逞威风的话,“大人醉了,焦郎君说话也小声些,免得惹恼了他,万事难办。”
说着晃了晃手里的铜盆,侧身入了门内。
谢楼将铜盆放到桌上,一眼便瞧见桌上茶杯异样——一个倒了茶水、一个不知所踪。
狐疑地看了一眼屏风后,见纱帐鼓起一团,谢楼不知方才是来了客人,还是出了意外,摸着腰刀便往内室走去。
谢楼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