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娘子。”
陶夫人引着几人进门,回头看了一眼孟韵,表情十分难为情。
孟韵一路进来,眼见陶家门庭冷落,枝疏叶败,看来陶父去世,加上陶二郎一事,已经重创了陶家。
此刻,她脸上神情愈加恭敬,摇头道:“夫人何出此言,阿嫂待韵娘如亲妹,此番还是托了她的福,我才有机会来叨扰您。只盼着夫人不嫌弃才好,若是再这样说,倒叫我觉得不好意思了。”
“是、是、”陶夫人连连点头,面上笑意更多了一些,不再提担忧慢待孟韵一事,转而催促婢女,“让茶点果子快些上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陶玉,环视四周一圈后,才出声问道:“阿娘,怎么不见二郎?”
之前她回来,二郎都会到门口迎接,怎得今日不见了他人?
陶玉担心,莫非自己这个弟弟又出了什么事?
陶家正值多事之秋,可经不起再来一桩麻烦。
“你一说起珏儿,真是……唉、”陶夫人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面色一变,喜色瞬间成为化不开的愁怨。
“自从知道跟孟家借钱了了那边的冤孽后,那孩子就把自己关在了屋里,非要跟我闹着去什么西北从.征。我是好话都说尽了也无用,你说——陶家只剩下你们俩姊弟了,让我如何忍心……忍心看他去、去那黄沙西北呀!”
陶夫人说着嘤嘤哭了起来,孟韵忙起身小声安慰,一旁的陶玉秀眉微蹙,一时没有接话。
陶夫人这些日子流了许多泪,一流泪眼睛便发红发肿。
陶玉一早知道陶夫人的症状,闷声坐了一会儿,终究抵不过对母亲的心疼,说道:“我去看看。”
陶夫人立刻止住了哭声,起身跟了上去,孟韵在厅中干等着也不是,想了想,还是决定跟着。
陶家二郎她几年前见过,个头小小,却清瘦有力。陶玉有孕,陶夫人年老,哪个都禁不起推搡。
万一真闹起来了,孟韵好歹还能在一旁稳稳场面。
*
到了陶二郎房门前,门果然被关得严严实实,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陶玉屈指敲了敲门,清晰的咚咚声穿进去,头发散乱的少年仍呆呆坐着,纹丝未动。
“咚咚、咚咚咚、啪啪——”
“陶二郎,你若是还有良心,不想把阿娘也逼死,就把门给我打开!”
陶玉一连又敲又拍,几下之后便不耐烦,心里一股无名火气,对着门就吼了出来。
陶夫人知道女儿气极,看着陶玉怒骂,一时不知该先心疼女儿还是儿子,眼里的泪滚珠一样落了下来。
“夫人别急。”孟韵在一旁安慰陶母,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心里为这家人捏了一把汗。
陶父去了,若是陶二郎不能支应门庭,陶家往后便完了。
陶家不仅在诸位亲朋面前抬不起头,陶二郎自己的前途也十分渺茫。
陶玉恨铁不成钢,顾及肚子里的孩子,火气不敢再撒,只能深吸两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忽然,陶玉眼前发黑,脚底一软便往旁边倒去。
“阿嫂!”孟韵眼疾手快,两步上前搂住陶玉软软的身子,惊呼道:“快去请大夫!”
青幺也跟着大喊:“快来人呐!快来人!”
陶母顿时慌了神,急匆匆不知往前还是往后走,无助地跟着青幺喊道:“来人呐!快去请大夫!”
她的女儿和外孙可千万不能有事!
顿时,廊下急吼吼闹作了一团。
“吱呀——”门扉被人一下从里屋拉开,少年一把跳出,捞起陶玉便往屋里走。
“小心些。”孟韵见他动作太快,怕伤着陶玉和肚子里的孩子,忍不住叮嘱道。
少年回头飞快望了她一眼,脚下动作不停,将人稳稳放上.床后,一言不发跑了出去。
*
庭院之中淫雨霏霏,润泽的雨安静地洗涤着花草,墨绿色的叶子被风卷下屋檐,轻飘飘落入雨里。月月红的花苞半开不开,裹着一枚盈润的水珠,顽强地躲在一隅。
陶二郎出门把大夫背来了陶府,虽然不用大夫走路,但少年颠簸的力度剧烈,几乎要将一副五六十的老骨头颠散。
大夫捂着嘴猛咳一声,连喘三下,方神思清明,几步坐到床前,施针诊脉。
小半个时辰后,陶玉方悠悠转醒。
孟韵见她醒来,先是一喜,后转头问道:“大夫,阿嫂的情形如何?”
“是啊,我女儿身子如何?”陶夫人亦担忧道。
这时,少年一直低垂的头微微抬起,眼神在孟韵脸上一扫而过。
大夫松了一口气,边收拾药箱,边道:“这位娘子是急火攻心,这才晕厥了过去。万幸老朽来得及时,母子均安。只是以后不可再动气,否则,我也保不了第二回。”
人无事就好。孟韵心里松了口气。
若是阿嫂出了何事,她真不知跟阿娘和阿兄交代。
陶夫人连声道谢,跟在大夫身后出去,看样子要顺便抓药、结诊金。
屋里剩下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