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着眉头道:“郎君是生我的气了?”
“别以为说两句好听的,我就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谢轻舟没有否认她的话,孟韵听他话里带着埋怨,忍住不笑。
她对他的生气一知半解,谢轻舟情绪一向温和,鲜少失态,孟韵想不通自己是哪里惹着了他。
“还请郎君明示。”
她模样明明分外小意温柔,在平日难得一见,可谢轻舟心中的不悦仿若十五满月,更圆更亮。
“你往日可从来不唤我郎君。”
可见分明是猜到他的心思,所以心虚。
“就为这个的缘故?”孟韵好笑地看着他,“韵娘可以向郎君解释。今日归宁得见二老兄嫂,思亲之情顿解,一来心情不错,二来您也告诫过我,要在人前表现得亲近一些,避免露馅——”
谢轻舟听不下去,打断道:“你方才说要给我纳妾。”
还是以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
如此轻飘飘的不在意,连对先头那个混蛋焦文俊的态度都比不上,起码那时的孟韵娘还会哭会闹。
“韵娘,你是傻子,还是把我当做傻子?”
他的心意,难道她一点一滴都感受不到吗?
“我……”
孟韵张了张嘴欲要解释,既想说这是她的无心之言,并非有意以他夫人的身份冒犯,也想说她心里就是如此想的——万一谢轻舟遇到他命里的“玉珍”,难不成她又要等着做下堂妇?。
不过是“露水姻缘”罢了。
这样一来,孟韵更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
看到孟韵哑口无言的样子,谢轻舟沉着脸勾了勾嘴角,竟夸她:“孟娘子还真是个贤惠人。”
孟韵一愕,终究是她理亏,便也闷着不说话,只睁着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眸光盈盈望向他。
烛火在琥珀色的瞳仁中不住跳动,可谢轻舟眼中更清晰的却是她静坐无言的身影——孟韵心头一惊,她似乎竟在他眼中读出了伤心的意思。
谢轻舟这样的男子,也会……孟韵不敢细想。
谢轻舟方才说话的时候,手上的力道有意无意加大了一些,捏了孟韵的腕子许久,手指与腕子边缘处露出些红痕。
此刻痛意密密麻麻袭来,孟韵忍不住挣了挣,谢轻舟恍然回神,一下松开了她。
五指捏出一片红痕。
他真是个混账。
谢轻舟霍然起身,背对着孟韵,似乎是不想给她说话的时间,扔下一句“抱歉”便匆匆离开。
屋外的雪越下越密,原本蓝得黯淡的天色被雪点缀。
一阵凉风入室,醒回了孟韵的神思。
搓了搓发红的腕子,孟韵抬眼看着谢轻舟离去的方向,想着他说的那句“贤惠人”,一下笑出了声。
她怎么——
孟韵赶紧去看门口,那里空空荡荡,早已没有了那道月白色的身影。
幸好,没有人发现她的失态。
檐下,青幺拎着一壶热水,一声一声嘀咕着往屋中走,“这姑爷怎么奇奇怪怪的,像有狗在后头撵似的,走得飞快?”
第66章 第 66 章
自从上次孟韵回门之后, 她和谢轻舟之间相处的感觉就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这变化在外人眼里并不明显,甚至可以说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比如人后,谢轻舟该睡书房还是睡书房;人前, 二人见面举止妥当,亲密又不过分。尽管成婚时日尚短,在衙署众人眼中,二人已是能称得上举案齐眉的表率。
但在孟韵自己看来,谢轻舟比之前的确有些不同。
前两日有个地方乡绅前来拜访, 她那时正好回来, 从前厅转角路过。冷不防被谢轻舟叫住,说要给她引荐一下,结果顺手就以她的名义收下对方一盒沉甸甸的礼物。
乡绅笑得挤出三层下巴,谢轻舟对他的态度也更热络, 而她自己捧着一盒沉甸甸金银珠宝,故作不好意思地退下,连连唤人上茶……
此时, 屋外夜色沉沉,屋内明烛高照。
为了谢轻舟行事方便, 他们大部分时间仍住在衙署, 听鹿院的婚房只偶尔回去住住, 顺便见一见楚原老爷子。
牡丹纹样嵌螺钿篦子在孟韵手中有一下无一下地梳着, 乌云般的青丝在掌中柔柔垂落。
谢轻舟不是贪财之人。
那日,她见他神情有异,对送礼之人的态度与往日一贯的冷色倨傲不符,便立即猜到是计。
只是, 那只揽着她肩头的手包得紧紧,与乡绅谈话时, 谢轻舟手上力道时重时轻,似搂似捏,让她背上不由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又是故意的。
孟韵记得自己趁谢轻舟不注意,悄悄看了他一眼,她那时心里攒着一股劲,想伺机找出一点破绽。
可惜侧脸的谢轻舟眉峰鼻尖高耸,如秀林耸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