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到来,他很是欢迎。
厅中,赵大人与同僚们正开怀畅饮;内室,赵夫人笑呵呵地将孩子抱到孟韵跟前。
“夫人面相生的是有福之人,又与谢大人新婚燕尔,不如抱抱我这孩子,给他添添福气。”
“啊,这——”孟韵笑着摇了摇头,“我可不敢承夫人如此赞誉。”
若是赵夫人知道昔年她曾为无子一事苦恼多年,又是和离二嫁之身,不知还会不会笑呵呵说出“有福之人”这四个字。
赵夫人陪笑着:“夫人哪里的话?您模样性格皆是一顶一得好,这孩子若随了您,怎不是他的福分?”
“承夫人美意,那我可要好好稀罕这孩子。”
话已至此,孟韵便顺势接过赵夫人怀里的孩子。这孩子圆头圆脸,生得白净,像个元宵似的,头上还带着一顶小小的虎头帽。
孟韵理正了孩子脖上她亲手挑的平安锁,轻轻拍哄着,动作熟稔,不见半点生疏。
孩子耳根净,周遭嘈杂,厅中闹哄哄的动静隐隐传来,竟然也没有吵醒,反而睡得更熟,孟韵见了,不由心生怜爱。
赵夫人细观她神态,便知也喜欢孩子,心中一动,将孟韵引至一旁,与她说些闲话。
“夫人别见怪,我近来听了些有关小孩子的趣闻。”
见孟韵兴致满满,赵夫人方继续道:“听说新婚的小娘子抱了刚满月的孩子,能让送子婆婆也给自家添喜。您与谢大人如此恩爱,想来这喜事也是迟早的事。”
赵夫人说这话是想让孟韵高兴,也确实说到了孟韵心里。
她不由得看向了一旁丫鬟怀里的孩子,目光飘远了一些。
孟韵这才发现,远离了从前,她已有好长一段时日不曾生出这个念头。今日赵夫人意外提起,却让她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个事情。
只是——孟韵想,自己已不如从前那般在意。
有便有吧,就当做是上天的怜爱。
孟韵索性承了赵夫人的吉言,大方谢过:“韵娘谢过姐姐吉言。不怕你笑,若是有那个福分,我倒真想要个如这孩子一般乖巧的。”
赵夫人被她一夸,连连拍了拍她的手,豪爽道:“好妹子,这有啥害臊的。我家郎君说什么……什么‘开花结果乃事在人为’,你和谢大人那么年轻,快着哩!”
孟韵点了点头,脸颊微微发红,赵夫人见她这小女儿情态,忍不住拉着她传授“过来人”的经验,还同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养儿之道。
虽说多数时候是孟韵听着这位性格直爽的赵夫人说,但二人也算聊得投机,临走时,赵夫人还塞了几张保养的方子给她。
回程马车上,孟韵死死捂着荷包里的这些调理方子,压根不敢也不好意思同谢轻舟说这件事。
直到回房,趁谢轻舟不在,方才将方子压到妆奁底下。
烛光里,梳洗后的孟韵趴伏在妆台上,失神地盯着那方小小的妆奁,又不时张望门口,等着不知何时会回房的谢轻舟。
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妆奁前的台面,一下一下,如敲木鱼,至性至诚。
*
苏城二月桃花开,春光融融,和风旭日。
临行前,谢轻舟带着孟韵去了一趟栖凤镇,算是回长安前,夫妇二人给何大夫告个别。
谢轻舟成婚之时,何大夫正在外乡救治重病之人。那家人跋山涉水求到他面前,人命关天的事,何大夫不能推辞,匆匆背上药箱便赶了过去。
所以,何大夫的贺礼送到了衙署,但酒席却没吃到。谢轻舟大掌一挥,叫人去酒楼买了一桌菜,布置在医馆后堂,既是饯行,也作宴请。
席间,何时大夫难得喝了几杯热酒,他双目微红,含笑看着眼前这对璧人。
“当日我便知道你二人缘分不浅,本以为今生能成个知己好友,却没想你们还有这等缘分。”
孟韵不好意思地笑笑,谢轻舟起身给何大夫的酒杯斟满,“何叔,韵娘脸皮薄,您多喝些。”
何大夫摆摆手,“临帆,这哪里是笑话?你说你这些年始终孤身一人,好不容易才成婚,我这是替将军和老夫人高兴!”
何大夫说完便闷下一口酒,谢轻舟也跟着喝了一杯,面上喜色逐渐收敛,神情变得郑重。
孟韵捏了捏他的胳膊,心里有些担心。
谢轻舟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何大夫喝得兴起,一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沉浸在往日金戈铁马的岁月里,神情有些恍惚。
过了一会儿,他才想起谢轻舟夫妇是来同自己告别的。
何大夫像是真喝醉了,絮絮叨叨道:“临帆,长安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咱们谁也不知福。我想,或许会变天呐。若真有那么一天,何叔还在医馆等你。”
说完,何大夫头一歪,便醉倒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