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信长安,匆匆忙忙定下一门亲。你只说回长安自会解释,朕还没向你问个清楚。”
虽说天子无须过问臣下家事,可谢轻舟从小在宫中与皇子伴读,加上双亲已去,明启帝关心,过问一二也并无不可。
尤其,程御史还重重参了谢轻舟一本。
“圣人明鉴,孟氏确实是和离不久便与我成婚。但微臣始终谨记大唐律法,除了在帮孟氏和离一事上催了催衙署,让他们快些结案,其余并无逾矩之处。微臣与孟氏婚前情投意合,婚后相敬如宾,故程御史所提的强夺之罪,实属妄言。”
明启帝“嗯”了一声,不置可否,徐徐抿了一口茶水,又叹息道:“那梨花郡主呢?听闻你成婚,她回来可是搂着韩国夫人哭了大半月。朕去瞧了,两眼肿得跟核桃似的,好不可怜。”
或许这才是明启帝今日问话的重点,试探谢轻舟是否为了专程躲避郡主,搞一出假冒的夫妻来诓骗众人。
谢轻舟起身告罪,“让郡主伤心,实乃微臣之过。”
说是告罪,面上并无半分愧疚之意。
“罢了罢了。”明启帝摇了摇头,让他坐下,“这种事情讲究你情我愿,朕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韩国夫人膝下唯有一女,自然疼爱,早在放榜之时便相中了你,只等你外任期满,可惜……若是你……”
谢轻舟垂眸看着棋面,眼波淡然,“郡主天姿绝色,定有更好的儿郎相配。”
明启帝见他口风纹丝不动,将韩国夫人提到的“平妻”之类的话按下不提。
君子乐于成人之美,他又何必棒打鸳鸯。
“时辰不早了,想必你夫人在家中定盼得着急。找个时间带进宫来给皇后瞧瞧,若真是个可人儿,你入大理寺之时,朕便给她赐个诰命,这样一来,程御史也不敢再抓着你不放。”
谢轻舟跪下谢恩,“微臣叩谢圣人。”
擢升大理寺在即、夫人又将得封诰命,不管是凭老谢将军的颜面,还是凭自身的能力,眼前的这位小谢大人可是圣人面前真真切切的红人。
德公公眼睛一转,矮身道贺:“恭喜谢大人!”
*
明启帝前脚才说给孟韵赐个诰命,消息后脚便传到了皇后宫里,与此同时,还有半道上被叫回来的谢轻舟。
画屏以谢轻熙的名义来请,“许久不见,轻熙娘子甚是思念郎君。”
小妹想见二哥,天经地义。德公公派去送行的小太监弯腰作揖,一溜烟回去复命。
长乐宫,众宫人早已退下。
等奉茶宫人走后,画屏亲自将厚重的雕花门阖上,然后缓步退回皇后身侧。
谢轻舟在明启帝那里已经喝过一盏,故而只是端起茶杯虚尝一口,正巧被皇后饮茶的余光瞥见,后者不由掩唇一笑。
“我这可是头等的顾渚紫笋茶叶,不比你在圣人那儿喝到的滋味差。”
皇后的话有言外之意:圣人能给你的东西,凤仪宫给的也不会差。
谢轻舟垂眸一笑,“殿下这里的东西当然好。临帆许久不曾闻到这茶香,都有些恍惚了。还记得儿时在您这儿,轻熙与我时常央回去许多玩意儿。”
皇后一下想起他们兄妹二人在凤仪宫的趣事过往,看着谢轻舟,不由更心疼。
“这些年放你外任,可见是受苦了。”
“为圣人分忧乃分内之事,临帆自当承担。”
皇后听后一笑,对他的懂事分外满意。可不知怎的,皇后蓦地叹了一声,白皙的手指不住摁着太阳穴。
谢轻舟不解地看了一眼画屏,只见她快步上前给皇后胸口顺气,又望向谢轻舟,“小郎君既已回来,殿下何不说实情?太医说您不可再伤神。”
“临帆若能为殿下分忧,定当万死不辞。”
不管他忠心耿耿的样子是真是假,皇后心中都很满意,眼含“歉疚”地看了一眼下首的人,这才道:“临帆,原是些内宫之事,本不好向你说明。可太子得盯着鸿胪寺和千秋节、小五又是个惯爱玩儿的,如今你回来,才有人能助本宫一臂之力。”
皇后铺垫了许多,为的都是韩国夫人今晨诊出喜脉一事。陛下春秋鼎盛,便是再等一位皇子成年也不是难事。若是寻常宫妃有孕便罢,可偏偏是韩国夫人。她与旁人不同,原本就觊觎皇后的宝座,现在怀了身孕,怕是敢肖想太子之位。
所以,皇后的目的很简单,她要谢轻舟帮她永远地解决掉这个麻烦。
“若是构陷而取他人的性命,临帆断不敢从。”
“你是不是以为本宫在让你去害无辜之人?”皇后露出一副伤神之色,让画屏将一卷沁着点点血痕的册子送到他面前。
“当年你父母遇难,本宫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