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怀疑,奈何幕后之人扫尾极其干净,如今折了我许多人,才探听到这点消息。”
册子上列出的信息十分零碎,这几年通过谢轻舟的打探,基本了解了七八成。这些事实虽都指向韩国夫人,但不算确凿的证据,光凭这点东西,根本定不了罪。
可有了这东西,又是皇后的人查出来的,比他自己孤军奋战,苦苦寻觅的零星证据要有力得多。
背靠大树好乘凉——皇后便是这颗大树。
皇后见谢轻舟淡然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更有耐心地等着他的下文,双亲之仇不共戴天,是个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烛光的影子在他的脸上变幻莫测,良久,谢轻舟才道:“微臣但凭殿下吩咐。”
皇后这才点头,命画屏将首饰珠宝之类的赏赐端出来,算是给他夫人的见面礼。这些见面礼中有个最特别的东西——一道还未写完的旨意,摊开细瞧,上面却加盖了圣旨才有的玉玺之印。
孟韵娘是加封诰命、荣华富贵还是身首异处、声名狼藉,全在谢轻舟今后的表现。
画屏等他看完圣旨便收了回去,神色复杂地退到皇后身边。
谢轻舟的脸色已然凝重,沉声问道:“殿下怎知事情一定会成?”
“因为千秋节就要到了。”
到时,有人会布好天罗地网,可惜最后,猎物却是自己。
*
马车缓缓停在谢府侧门,树荫掩映,夜风习习,写着“谢”字的灯笼在车角摇摇晃晃。
谢轻舟自宫中出来便面色不对,一语未发,木着脸上了马车。若非半路要了一次水喝,谢楼都快怀疑是不是中了毒。
路人匆匆行过,见马车静静伫立在久未住人的谢府门前,好奇斜视两眼,撞上谢楼瞪人的目光下,只好飞快走了。
马车内,谢轻舟目光黑沉,眼中寒光时隐时现,似鹰隼般锐利。他失神地盯着自己方才摊开圣旨的手指,指尖似乎还残留着纸册的凉意。
指腹交.叠揉.搓,圣旨似乎能在指尖被碾碎,化成齑粉。可谢轻舟知道,一切都是他的想象。
心情如五味交织般复杂。
皇后如他所愿将他“收入麾下”,双亲死亡的真相,苏城一带的走私,数年的努力成功在望,可他从宫中出来却并不高兴,甚至能觉察心底隐隐的惧意。
这丝惧意在他想起那道圣旨之时尤为明显,谢轻舟知道,皇后在用孟韵的小命警告他。
虽然他对解决韩国夫人这事把握极大,但他下意识不想拿孟韵来冒险。
可眼下,孟韵却的的确确成了别人眼中可以掌控他的“弱点”,成了逼他“低头”的软肋。
却不知,这软肋是无意,也是故意。
谢轻舟抬眸望了一眼空中高悬的明月,眉目黯然。月光皎洁温柔,他的心却被割裂出万千沟壑。
尽管他本意并非如此,但心里对孟韵歉疚极了。
料峭春风吹过,谢楼不禁缩了缩脖子,良久,身后才传来一声,“下车。”
谢轻舟一进房门,孟韵便扑上来搂住他的腰身。林澈早先给她报了信,告知谢轻舟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尽管她心里有准备,但还是眼巴巴地盼他回来。
夜深寒重,布料冰凉,摸上去感到一层湿冷,孟韵仰头看他,懊恼自己怎么不给他配一个暖手筒。
谢轻舟由她抱了片刻,抚了抚她的发顶,在她耳边低语几句,便将人带到了见客所用的花厅。
在那里,孟韵见到了公主派来教她学礼仪的董嬷嬷。董嬷嬷是公主大婚时皇后宫里调过来的人,因年岁大了,公主特意命她在府内荣养,闲暇时侍弄些花草,打发时光。
得知董嬷嬷身份的孟韵不敢怠慢,让人细心准备董嬷嬷的住处。二人打了照面,孟韵举止得体,行事落落大方,并无寻常人一朝飞上枝头的得意张狂,董嬷嬷很是欣赏。
来的时候,董嬷嬷内心还有点发怵,生怕这位谢夫人是个不好相与的,但孟韵三两句话说来,已然打消了她的疑虑。
夜色沉沉,董嬷嬷觑了一眼案桌后不停饮水的谢大人,很快便起身告退。
花厅事毕,谢轻舟便将孟韵拉回房,准确地说应该是将人三步并作两步推回房。
路上撞见了不少侍女小厮,纷纷低头回避,孟韵甚至还没看清问安的人是男是女,就一路眼花缭乱回了房。
青幺正在铺床,见状赶紧起身回避,和谢楼一道另寻个地方待着。
房门一关,孟韵便被推倒在了软床正中,她用力捧起谢轻舟四处作乱的脸,气息不稳道:“郎君怎么了?”
宫中究竟让他受了什么刺激,好好的男人回来她跟前发疯。
眼前的人儿眸中泅着一汪春水,红唇艳如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