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容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将脉象的不寻常之处一一指了出来:“虽说韵娘的孕脉尚浅,粗粗估算尚不足一月, 可脉象浮沉不定,分明是中毒的迹象。至于什么毒……我还暂时不知道。你最近可有吃过或碰过什么东西?”
一听自家娘子中毒,青幺立即站出来,飞快说道:“夫人的膳食跟大家一样,皆由庖屋的厨娘所做,每餐都由我亲取,从未假手于人。按说不应有此事发生,至于另外的吃食,仅是昨日与三娘子在酒楼用了些午膳。”
楚容听后,立即让同行的谢轻熙也过来把脉,片刻后,方松了一口气。
“脉象正常,并无异处。”
谢轻熙的平安并未让众人放下心弦,尤其谢轻舟,脸色更是阴沉得可怕。
“那就怪了,偌大的谢府之内,仅我的夫人中了毒……阿兄,依你看?”
察觉到孟韵身上细微的颤抖,谢轻舟柔柔地轻拍几下,以示安抚。
他尽量克制着自己的声音,而避开孟韵视线的目光却无比阴冷。
谢轻舟看向太师椅上面色不虞的谢轻鸿,视线交汇,彼此皆想到了东宫。
皇后城府纵深,如今却是用人之际,有韩国夫人这个劲敌在前,断断不会对孟韵下手。否则明目张胆得罪自己,岂不是得不偿失?
一想到小妹前脚拒婚,后脚韵娘便悄无声息地出事,谢轻舟心底气得直冷笑。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太子可真对得起他储君之称。恐怕皇后还不知道,一直打压储君的野心,反而让其磨尖了爪牙,只等千秋节一到,亮出獠牙。
事关下毒,谢家人也不是头一遭遇到了。蛊毒一事,谢轻鸿还未来得及与谢轻舟细讲,如今听到孟韵也中毒,他头一个便想到了那个于阗女子。
东宫有备而来,说不定做了两手准备,内宅外院齐齐下手,当真是花费了好一番心思。
谢轻鸿重重闭了下眼皮,接着睁眼面无表情吩咐谢宇,“去把那个女子带来。”
谢宇拱手道:“是,将军。”
不多时,谢宇便带了一个黑纱敷面的女子来到花厅。只见她缓步上前朝众人一一施礼,举手投足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妩媚。
谢轻鸿伸手指了指孟韵,“去诊一诊这位夫人的脉。”
黑纱女子眉眼一弯,几步走到孟韵面前,看到她与谢轻舟交握的两手,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夫人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一个疼爱自己的夫君。”
黑纱女子的声音如黄鹂悦耳,孟韵心中不定,看到谢轻舟点头示意,这才缓缓伸出自己另一只手腕。
青幺看女子吊着一只胳膊难受,好心搬来一只圆凳让她坐下,女子朝青幺一笑,柔声道:“多谢。”
刻漏点点滴滴落下,花厅内众人安静,落针可闻。
片刻后,黑纱女子抬眼看向孟韵,她的眉眼深邃美丽,口中吐出来的字却异常凉薄。
“恭喜夫人,你有身孕了,可惜呀——你中了蛊毒。”
俏皮活泼的音调让孟韵的脸霎时变得煞白,眉心不由控制地剧烈抽动,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女子,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青幺惊呼一声:“你说什么……蛊毒?!”
孟韵的眼泪如泉涌一般溜了出来,她哆嗦去抓谢轻舟的衣袖,想要给自己找个依靠,却怎么也抬不动胳膊。
孩子,她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
孟韵泪眼婆娑,望着谢轻舟的身影在她眼前逐渐变得模糊,大颗晶莹的泪珠滚落脸颊。
谢轻舟头回看见她在人前如此失态,心中也是一痛。
她哑然地张了张嘴,几乎痛苦得发不出声:“临帆,我、孩子……”
“韵娘别怕。”谢轻舟见她浑身颤抖,起身一把打横将人抱在怀中,追问女子:“可有解毒之法?”
女子挑眉一笑,笑盈盈看向谢轻鸿,“将军,你说,我是回答有,还是回答没有呢?”
谢轻鸿懒得和她废话,一招手,谢宇便从胸前摸出一枚铃铛,轻轻摇了摇。
铃铛声才响了两声,女子便痛苦地捂着肚子,额头青筋暴起,冒出豆大的汗珠,半晌才缓过劲。
谢轻鸿看着女子:“这只是给你的一个小小警告。如果被我发现你对我而言没什么用处,就不只是痛一下这么简单。”
直接剁碎了扔去喂狗,世间还少了一个四处祸害人的妖女。
痛楚让女子气息不稳,她哆嗦着道:“要想解毒,只需放这位夫人一点血便好。我不过开个玩笑而已,将军何必如此动怒。”
谢轻鸿看着女子,皮笑肉不笑道:“你既懂解毒之法,便下去好好替这位夫人医治。”
谢轻舟见他话已说完,当即颔首一礼:“多谢阿兄。情况紧急,烦请阿兄移步,咱们书房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