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位置,留两颗牛奶糖在本子上,她看着秋末染蓬乱的碎发,伸手撸了两下。
第三下时停住。
夏初浅瞳孔不安地震荡,明明上次摸的时候心里稳如泰山,眼下竟莫名纷乱。
咻地抽回手,她轻悄悄退出房间。
*
徐庆河出差回来,夏初浅第一时间去办公室找他。
对秋末染第一阶段的治疗画下句点,她把治疗成果用文件形式汇报给徐庆河。
这三个月她以建立联结、培养信任为主,并坦言了自己的顾虑。
徐庆河翻看夏初浅条理分明的报告,厚厚一沓,他脸上难掩惊讶之色。
见效如此之快、如此之显著,或许早就应该安排没什么章法可言的新鸟去?
太循规蹈矩、太遵从经验的治疗方式真的不适合秋末染?
当然,徐庆河明白,这更功归于夏初浅本人的性格。
她具有一种沉静的力量。
“移情和反移情不是罪过。”徐庆河合上报告,“有时候甚至是好事。”
徐庆河直言:“我不赞同一旦发现来访者对自己产生好感就当即停止咨询。透过移情,我们能更好地剖析来访者,毕竟深埋在心底的话只能对依赖的人说。”
移情和反移情,都不少见。
“小夏,你缺乏经验,相对容易被来访者的情绪牵着鼻子走。你可以告诉秋末染这是心理治疗过程中正常的现象,不是健康良性的爱,是一种感情‘代偿’,随着咨询关系结束,这种感情会淡去会彻底消失。”
徐庆河吹开瓷杯中漂浮的茶叶:“处理要有策略,你不要任其肆意发展就好。”
夏初浅忖量:“徐教授,那……给秋末染找个专业的语言康复师是不是更好呢?我只负责心理咨询,这样不必每天都和秋末染见面。”
一般的心理咨询隔几天进行一次,但秋末染是特例。
前期需要强干预让他习惯夏初浅的存在,所以他们每天见面,后期强化他的语言,语言一天不练就生疏,还得天天见,这无形中加大了移情与反移情的风险。
“好,语言康复师的事我会跟秋家商量。”
确实,夏初浅大学辅修过听力与语言康复学专业的课程,但毕竟非科班,专业度欠缺。
“小夏,不同于抑郁症或精神分裂这类心理疾病,自闭症对于感情的认知和普通人不同。”徐庆河话头转换,“对一部电影的爱是爱,对玩具的爱是爱,对某个人的爱也是爱,但在自闭症患者看来,这三种爱并没有太大不同。”
“情亲也好,友情也罢,爱情亦然,一直是自闭症患者的最薄弱项,很少有人能把一份亲密关系长期经营下去,因为他们对于爱的认知太特别,就像来自于另一个星球的人,有他们独到的逻辑和定义。”
“甚至不少阿斯伯格患者恋爱结婚生子都只是为了模仿普通人的人生轨迹,把孩子抚养到成年就离婚,十几年的朝夕相处都培养不出感情。所以……”
“所以?”夏初浅追问。
“所以,你不用瞻前顾后。”时差还没倒过来,徐庆河捏捏困乏的肩颈,“秋末染对你的喜欢是依赖,是新鲜感,或许也算友谊。他要真对你产生了男女之爱,那我可要谢谢你再好好研究一番了。”
徐庆河也并非全无忧虑,说罢,他语气转为严肃:“及时同步秋末染的进展给我。小夏,你把握好分寸,管理好自己的情感,如果实在为难,随时可以终止,我说过,我尊重你的想法,决定权在你手里。”
某种异样的情愫盘亘在夏初浅心尖。
听徐庆河客观分析后得出,秋末染对爱情绝缘,她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如释重负,而是感到遗憾,但杂糅的思维得以松动,也算松口气。
“在语康师的事敲定之前,你继续负责秋末染的咨询和语言康复。”
她说话也爱点头了:“徐教授,我知道了。”
第18章 住院
夏初浅从办公室出来, 安雅偷闲拉着她进到茶水间。
“浅浅,三个月喽,小少爷怎么样啦?”安雅眉飞色舞盼着新鲜八卦, “不用跟我聊治疗细节, 患者隐私必须保密, 跟我聊聊他的日常生活吧!”
“这我哪里知道呀,我和他又不住一起。”夏初浅冲一杯速溶咖啡端手里, 倚上矮柜,“他的生活应该很简单,吃饭,睡觉,做治疗, 画迷宫,发呆……”
掰着手指细数, 夏初浅扭头看着安雅眨眨眼:“没了,大概就这些活动吧。”
安雅砸吧嘴, 确实有够单调乏味的, 她一边搅拌杯里的咖啡一边呐呐地说:“不过,自闭症患者大多那样啦, 恢复的好一些的能出去玩……对了, 浅浅。”
她肩膀碰一下夏初浅的肩, 抬眉饶有兴致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