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的手。
悄然无声地,她佯装旁若无事地松开:“说好了哦,以后只能碰头发。”
手中一空,少年手指捏合,只抓住虚无。
树叶伴着秋风翩然坠落,打着旋儿,落在长椅边,秋末染咬着唇沉默片时,徐徐睁开了眼。
若如她所说,相爱的人可以做亲密动作,那什么是相爱?什么是爱情?
漆黑的瞳仁映出一圈光晕,他与夏初浅视线相凝,问:“什,么是,爱情?”
夏初浅张嘴又闭上:“……”
她一下子被问住了。
二十二岁,花样年华,比青春期的悸动莽撞多几分理智从容,又比被现实磨平棱角的成年人那明码标价的爱情多一些纯粹与无畏。
说她不懂爱情,有点小瞧了现在的年轻人。
说她懂爱情吧,爱情这东西又好像海市蜃楼,听过,但没见过也没深刻地感受过。
秋末染用眼神拓印夏初浅的微表情,得出结论:“浅浅,也,不知道。”
“谁说我不知道了!”夏初浅有点不服气,看着秋末染一副虚心求学的模样,她遵从内心解释,“爱情啊,是……怦然心动,是见到那个人就脸红心跳。
“渴望和他做所有亲密的事,想无时无刻黏在一起。遇到美景,吃到美食,想分享给他,想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想尽全力达到他的期许,想让他开心幸福,想未来有他……”
托着下巴,她苦思冥想:“拙见。爱情很深奥的,你以后就知道了。”
一个“也”字,让她躁乱的心风平浪静。
正如徐庆河所言,秋末染的确不懂爱,他的提问坐实了她的自作多情。
她裹紧外套,仰望浩瀚夜空,似乎有比夜更深的东西在心底由此沉寂。
“小染。”夏初浅轻唤。
本想组织措辞说得委婉一些,但自闭症患者单线条,她最后还是用最易理解的方式明说:“你现在能发声,能和别人交流,能外出,甚至有人陪着能在这种吵闹的环境中待一会儿,我想,你可以接触更多人了。”
“你不像过去那样封闭,就不用再和治疗师很费劲地磨合。我专业度有限,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你要不要换个心理治疗师呢?”
她羞于提“移情”与“反移情”。
冽风钻进鼻腔,少年呼吸停滞。
周遭于他而言,仍旧是雀喧鸠聚,她是唯一能让他寻得一丝平和的绿洲。
身体因为统感失调而造成了超负荷,浑身上下直到现在都麻木僵冷,她跟他对话的音量在他听来一直时大时小,可他全部竭力听进去了。
好想回到卧室躲在墙角。
可她看见他融群会开心。
长年风吹雨淋的立杆灯光线闪闪烁烁,他垂眸缄默,笼在光里半明半灭。
牙齿反复碾过皲裂的下唇,铁锈味溢齿。
良久,他微哑的声音碎在风里:“不是,谁,都可以。”
“不,要把我,丢给,别人,好不好?”
*
夏初浅回到家,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李小萍在客厅坐立难安,本想拉着她问问到底什么工作要加班到深更半夜?但看她周身卷携着户外的凉气,鼻尖冻得发红,便催她赶快去洗热水澡了。
洗完澡,喝掉李小萍放餐桌的热牛奶,洗干净杯子,夏初浅边擦湿漉漉的头发边回卧室,路过董童的房间,一惊一乍的骂骂咧咧从门缝钻出。
他正在电子酣战中。
夏初浅回房关上门,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两盆多肉“熊童子”和“桃美人”已入休眠控水期,她拿小喷壶呲呲两下,喂肉嘟嘟的叶片几滴珍露。
多肉耐旱耐寒耐热,属于比较好养活的植物,要不要送一盆给小染养……
如此念头冒出,夏初浅压着喷壶手柄的手停滞,她吞口口水,思潮起伏。
真不该小孩可怜巴巴求她一句“不要把我丢给别人好不好”,她就心软地小鸡啄米许诺他:“好,小染,不把你交给别人,我不会丢下你。”
之后,她告诉了他“移情”与“反移情”,说明这是心理治疗过程中正常的现象,与情爱无关,还教他区别各种喜欢,他听得专心致志,但不晓得懂没懂。
她突然想到今夜有猎户座流星雨,后半夜星群较密集,高地势观测更佳。
可她的房间靠大街那面,深夜也灯光阑珊,楼层又低,估计流星雨哗啦啦来了也看不见。
不凑热闹了,她关灯睡觉。
*
钟家医院的套间病房里,秋末染盘腿坐上羊绒地毯,荧荧眸子紧盯电视机。
他在顾乐支的病房。
见识过了浩浩荡荡的“玫粉威力”,这满屋的明黄嫩绿没那么难接受了。
“顾乐支,你该睡觉了。”钟渊动作利落地穿上毛呢长大衣,面如霜冻,“小鬼,这也不是你该看的东西。末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