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李小萍惊恐万状地冲了出来。
李小萍和夏初浅四目相对。
看到夏初浅没摔坏后,李小萍捂着砰砰直跳的胸口哎呦哎呦地叫着,感谢老天保佑。
旋即,痛苦之色席卷她的眉目,她躲在董童身后,背过身子去泪流满面,没脸看夏初浅。
而夏初浅,像个被抽去灵魂的木偶。
杏眼失焦,新的泪痕叠在旧的泪痕之上,心豁开一个洞,冷风凉雨汩汩往里灌,凉得她生疼。
她整个人如若无骨般靠在秋末染胸口,成串的眼泪,把地面又淋湿一遍。
秋末染一手绕过夏初浅的背,一手绕过她的腿弯,珍惜地打横将她抱起。
少年脖颈上鼓起的血管筋脉醒目,他答应浅浅不动手打人,不亲自就行。
他抱着她上了卡宴,她虚脱倒在座椅上,脑袋枕着他的大腿,无助地蜷缩起来。
给她盖上毛毯,遮住她狼狈的衣着,他轻轻抬手,拭去挂在她长睫上的泪。
心脏有如蚁噬,少年从未这样难受过。
卡宴疾速赶往钟家医院,把李小萍“别打了,别打了”的哭嚎和鼻青脸肿的董童甩在身后。
*
晨曦微露,蒙蒙亮的天空泛起鱼肚白。
夏初浅躺在病床上睡得不安稳,脚伤火辣辣的疼,她清眉紧蹙着呓语一句:“疼……”
“钟渊哥。”秋末染小声问,“怎么止疼?”
钟渊接到电话匆忙赶来的,平时西装革履的他此刻只穿了一件休闲卫衫。
起床气当头,夏初浅又和他非亲非故的,他不痛快地说:“伤口包扎了,检查做了,疼就忍着。”
说罢,他准备回办公室补觉,却被秋末染一把大力拉住,卫衫被扯得变形。
“干嘛?”钟渊回身问。
少年神情一扫温和乖顺,眉间皱出急色:“想办法。”
他比钟渊高一些,凝眸俯视,为了不吵醒夏初浅而刻意压低的嗓音听上去平添压迫感。
取下眼镜,钟渊捏捏山根提精神,小少爷一反常态的强势非常新奇,他头脑很快清明。
“急什么。”钟渊一边戴眼镜一边幽幽浅笑,“我开止痛药。冰箱里有冰袋,给她敷伤口上,不要让冰块直接接触皮肤,以免造成冻伤。”
秋末染铭记于心,立马往冰箱方向走。
“站住。”钟渊低叹一声,迎上秋末染茫然的视线,无奈道,“跟我去诊疗室处理伤口。”
他抬下巴指着地面。
顺着钟渊的示意,秋末染才看到米黄色瓷砖地上分布着混有污水的血脚印。
微滞一瞬,少年抬起脚,两只黑乎乎的脚底板像皲裂的土地,遍布干涸血痕。
他才反应过来,接到她的紧急电话,他便冲出门了,急到连拖鞋都忘记穿。
那个跟秋末染搭讪过的漂亮护士正在值班。
钟渊和秋末染一前一后走出诊室,护士两眼放光,两个男人风格迥异,各有各的帅法,这夜班真值。
“真服了你俩,两个人只凑出一只好脚。”钟渊冷着脸吐槽,虚掩诊室门,“还好是表层伤口,不深,不然你别想走路,绑也要把你绑到床上。”
双脚缠裹花白的绷带,走刀刃般的痛感在秋末染的感受中,充其量算踩粗沙。
他求知若渴,问:“钟渊哥,怎么照顾病人?”
“我只负责诊断,不负责售后。”走到电梯间,钟渊按下向下的按钮,“问护士。”
他抬腕看表,差不多该顶着黑眼圈上班了,想把怨气撒在好脾气的小少爷身上。
一扭头,身旁空空,小少爷已然小跑到咨询台前,拖鞋踩出细碎的声响。
钟渊:“……”
“你好。”
音色清朗,身姿融进日出冉冉的金红色霞光,没打理的乱发赋予他几许慵懒与率真。
他干净如初晨。
“末染,你、你好呀,请问需要什么帮助?”护士立即起身,念他名字念得嗲嗲的。
少年压根听不出,他虚心请教:“2号床的病人,我该怎么,照顾她?”
*
下午时分,夏初浅悠悠醒转。
脚底凉凉爽爽,冲淡了割伤的灼痛,她稍稍侧头,看见秋末染写满关切的脸。
“浅浅,醒了。”
“嗯……”十几个小时没进水,嗓子干痛难耐,她挤出来的音节像旧风箱轰隆隆。
手脚肌力恢复正常了,夏初浅打算起来喝点水,一支吸管先一步喂到她的嘴边。
“侧着头喝,小心呛到。”
眼前,秋末染细心叮嘱,他端起早就备好的白水,细长手指扶着吸管说:“再躺会儿。”
她脑袋落回枕头,像被一片柔云软软压倒,嘬住吸管,目不转睛盯着他喝完一杯水。
水杯一直放在加热杯垫上保持温热,温水下肚,她全身心都被暖流浸泡。
秋末染还打算用湿毛巾给夏初浅擦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被她婉言制止了。
“谢谢你呀小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