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嘶喊混着一下接一下的闷响。
“小染!”抓心挠肝的刺音汇集在夏初浅的耳道,她顾不上耳朵刺痛,箭步上前。
秋末染尖声制止:“别过来!!!”
“求求你,别靠近我……”
“别过来,我会伤害你……”
他发抖的声音几乎连不成句,碎发凌乱,面无人色。
他坠入深潭笔直下沉,水已没过他的口鼻,透骨寒意将他吃干抹净,他却乞求她不要来救他。
夏初浅僵在原地:“好,我不过去。”
她竭力忍哭,可杏眼终被泪意蚕食殆尽,豆大的泪珠子源源不断坠地,碎成好几瓣。
此时,看护悄摸绕到了秋末染的身后,举起镇静剂,一针扎进他的手臂。
很快,秋末染沉沉倒地。
*
钟渊带着两个好消息回到别墅,却见夏初浅颓丧地坐在客厅。
晚霞渐弱,徐徐哑了光,她淋一身暖光,可周身莫名环绕着死一般的枯寂。
“怎么了?”钟渊直问。
“小染又发病了……”夏初浅无能为力道,“他这些日子吐得很频繁,我和看护分析,那特效药吃进胃里还没吸收多少,就被他吐出来了,药效减弱,不够抑制和修复脑神经,久而久之,他的隐疾就爆发了。”
是药三分毒,不可能他一吐就喂他再吃一剂。
而且那药的副作用是食欲不济和嗜睡,他本就吃不下饭,昏昏欲睡的,更不能加大剂量了。
“还有……”夏初浅低叹。
“还有?”钟渊洗耳恭听。
“还有……”夏初浅眉间皱出痛苦之色,“我的原因。或许我留在这里,给他造成的心理压力太大了。真应了墨菲定律,一种消极的心理暗示,一个人越害怕发生什么,就越可能发生什么,逃不出一场厄运。”
思量着,钟渊摩挲腕表,眉峰一挑:“我有两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没力气应和钟渊的卖关子,夏初浅随口道:“先听更好的那一个吧。”
钟渊的缄默显得耐人寻味,似乎无法定夺两个消息哪一个是更好的那一个。
片时,他索性一口气都说:“脑神经研究所的那项脑部手术可以以人类为样本进行了,他们最近研发出了一款电子手环,那手环能保护你。”
“怎么保护我?”
“让末染戴上,手环能监测他是否发病。”钟渊解释,“一旦监测到他隐疾发作,手环将产生电流刺激他,这样能保护和他在一起的人。”
“什么原理?”
“心律、血压、脑电波等等,都考量在内。”
“可是,这会对小染造成一定的伤害呀。”
“当然。”钟渊直言不讳。
伤害的程度或轻或重,最好的结果便是这酥酥麻麻的电流直接激醒他,否则电流增强到他能承受的最大阈值之外,电晕他,也不是不可能。
“……”揉着蹭蹭直跳的额角,夏初浅咬唇沉默,她不敢面对,却终是鼓足勇气问道,“那……手术呢?钟医生,你说的那个在小白鼠身上有73.13%治愈率的手术……人类的治愈率,能到多少呢?”
“无从得知。”钟渊直白得残忍,“治愈率,要有至少一个样本才能统计,而目前这个手术是首创,是首发,样本量为零,甚至可以说……”
他嗓音低沉:“听天由命。”
这是一场豪赌。
进退皆是未知,只有当打开盒子的那一瞬间,才能获知这是希望的临门一脚,还是死神的诱饵。
“这个。”钟渊拉开电脑包,甩出一个盒子,“电子手环。等末染醒了给他戴上,让他图个安心。”
夏初浅把盒子摆端正,苦笑道:“嗯。让看护给他吧,我还是暂时别靠近他了,免得他感到恐慌。”
钟渊认可:“行。”
*
此时,看护揉着眼睛从一楼的一间客卧走出来。
经早上那惊心动魄的一劫,小命差点交代掉了,看护有些心力憔悴,反正秋末染打了一针镇静剂,按照剂量计算,他最少一觉睡到太阳落山。
看护便和夏初浅商量,休息一下午,夏初浅又不是雇主,她没理由不同意。
跟钟渊和夏初浅打了声招呼,看护上去二楼。
兀地,楼上传来一连串匆乱的脚步声,夏初浅心下一惊,扭头望向楼梯口。
只见看护跑得慌乱,好险没脚一滑滚下楼梯,看护扒住扶手,喊出口的话平地炸惊雷:“不好了!”
“末染他不在卧室!”
“我在楼上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他!”
残阳漏满一室,湿冷的海风高高卷起纯白纱帘,帘角飘逸如逃逸出笼的蝴蝶。
落地窗明净,一扇窗户向外开至最大,冷风呼啸着灌进空空如也的二楼尽头的那间房间。
秋末染不见了。
“末染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