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间,用脚带上了门。
“砰——”
他速度到夏初浅都反应不过来他怎么了。
“夏小姐。”
此时, 看护端着托盘从转角走来,看到夏初浅后打招呼:“现在到末染吃药的时间了,我给他送进去。”
托盘上放血压仪、血氧仪等日常测量所用到的仪器,还有一杯水和一个小药盒,抗癫痫的、抑制隐疾的、补充维生素的等等, 占满小格子。
“嗯,麻烦你了。”夏初浅和看护一同来到卧室, 她没进去,打算等看护出来了问问秋末染的身体情况。
乍然, 屋内响起噼里啪啦的异响, 似乎有东西撒了一地,凄厉尖叫接踵而至!
“啊!嗬……”
听似有人被扼住了喉咙!
夏初浅身体一凛, 鸡皮疙瘩窸窸窣窣攀爬上她的两条胳膊和后脖颈, 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
提步上前, 她一把摁下门把手, 扯开了房门——
一地狼藉。
水洒地板, 药片飞出药盒, 东一片西一片, 地上还掉着一件布满褶子的t恤。
看护正被一只粗粝遒劲的大手重重抵在墙上,那大手像宰鸡仔似的攥住看护的脖子, 看护又是猛拍,又是抓挠那只手,呼吸阻滞让其脸色发紫!
“……秋末染!”
小染发病了!
“夏……救……救我……”
看护只出气不进气,惊恐地瞪大双眼!
洪水猛兽般的绝望劈头盖脸拍来,拍得夏初浅头晕脑旋,无暇思考其他的,她轻一脚重一脚地冲上前去救人,拼命扒拉秋末染的胳膊。
“小染!放开他!”
“小染!你醒一醒啊!”
“秋末染!秋末染!”
叫喊无济于事,这种状态下的他相当于五感尽失。
夏初浅猛地想起床头柜的抽屉有镇静剂。
快点!
得赶快给他打上一针!
刚一转身,一道凶蛮的力道兀地揪住了她的后衣领。
衣领化身绳索将她封咽锁喉,她声带挤出细如猫叫的碎声,踉踉跄跄地被他向后拖拽!
砰地,她的背砸在墙上!
生理性的泪水涔涔外溢,泪雾中,夏初浅看见秋末染的神色冷戾而迷离。
他眼睫半阖,犹如睥睨草虫的猛兽,手指横亘在她和看护的脖子上。
收力……
深嵌……
渐渐地,夏初浅眼前只余一片花白
大脑因为缺氧而胀痛,她胸口无力地翕动着,像一只快要渴死的鱼,就在她即将晕死过去之时,脖颈突然一轻。
双脚落地,她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汲取氧气。
单薄的脊背耸起塌下、耸起塌下,不等喘顺了气,她忙不迭抬头去看秋末染!
他眼底已不见森冷寒意。
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绝望。
他鞋底擦着地板步步后退,已经没力气抬起脚来。
大脑中的某根弦彻底断裂,夏初浅脖子上残留的他的指痕,如电锯切割他的心脏,他皮肉撕裂。
“我没事的!小染!”
夏初浅忙爬起来,给秋末染展示自己完好的身体,又扶起一旁喘粗气的看护,温声安抚:“你不要害怕,小染,你看!我们都好好的!”
可她的话,把秋末染推入地狱。
他明明是个禽兽。
他明明伤害了她。
他险些杀死了她。
而她怎么还能毫无嫌隙地说尽安慰的话?
她怎么还能目露平和柔情的光芒?
她怎么还能温柔的释然与接受?接受他这样可怕的孽种?
看护照看过患有精神疾病的病人,虽然吓得不轻,但专业素养过硬,明白这种情况必须先解决患者的惶恐,便应和:“没错,末染,你别内疚!没事的,我和夏小姐都没事的,你先坐下来冷静一下!”
可秋末染不断后退,踩碎药片,粉末黏在他的鞋底划出一道道白色痕迹。
一双眸子空惘,他木知木觉地摇着头,拉开与夏初浅的距离。
恍惚间,他听见石子坠落悬崖的声响,就在他身后,他也好想一头扎下去。
他从没向此刻这样害怕过。
秋末染退到床尾,被床腿绊倒,跌坐在地的一刹那,母亲临终时的模样浮现于眼前。
刺目凿骨,他瞪大双目,浑身颤抖不止,转瞬,惨死在秋千边上的母亲,一帧一帧地和夏初浅重叠……
“啊!!!”
秋末染佝偻脊背,抱头尖叫。
平日里说话轻声细语的温顺之人,疯了似的,叫声尖锐撕裂,他的心肝脏脾都快要碎成齑粉,像有四面黑板环绕,指甲挠黑板挠到板面脱漆。
抓起身边掉落的不锈钢水杯,手起手落,秋末染双眼猩红,狠狠重砸自己的手,白皙的手背瞬间青紫斑驳,罪魁祸首,他誓死要把它送上断头台!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