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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花神赋 > ☆丶28.清心咒

在昆仑山下的客栈里盘坐调息,厢房门被打开,呼啦啦的一阵风迎面而来。

我睁眼,笑道:“你们来了。”

眼前一片赤红,朔清与贳无皆露出惊诧。

“怎么了你们,尽这般神情?”

朔清脱口说道,“阿莲,快念清心咒!”

话一出口我们皆楞了。自从朔清上了昆仑巅便有分不对劲,他所行所说似乎身不由己。陆吾与贳无赶来见到朔清安然无恙的拿着青戢剑时的不可置信,两双心思迥异的眼眸打量着朔清。如非我急需找个歇脚处调节神息,他们定把朔清拦在昆仑巅问个清楚。

“太子殿下怎么知道要念清心咒?”贳无盯着朔清,紧蹙着眉头若有所思。朔清一怔,“本君也不知,只是看到阿莲这般便不由自主的说出来了。”

贳无眉头愈紧。

“是我有什么不妥吗?”我问,引来他们两个的目光。

“阿缇,你们在昆仑巅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麻烦?为何这么说?”

贳无道:“若非遇到麻烦,你会变得如此?”

我怎么了,从方才他们就觉得我不对劲,我能有什么异样?何况我又没受伤。

“你自己照照镜子。”

我倍感疑惑的掏出铜镜,镜子里的我倒是完好无缺,使劲瞧也瞧不出什么来,只是眼前的一片红扰得我看什么都是红色。

“有什么不妥,我好得很。”我放下镜子,镜子磕碰到床沿发出沈闷的声音。

“阿莲。”朔清上前来扶住我的肩膀,“你的眼睛,可有什么不适?”

眼睛?我楞楞的摸了眼,继而恍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只是血气不稳上涌,莫担忧。”

“你当真以为只是寻常的血气不稳吗?”贳无悠悠开口,盯着我的眼神里莫名多了分怨念,“你没有感觉到,你情绪波动了很多。”

他依然皱着眉,“阿缇,你心中的邪气,出来了。”

我倒抽一口冷气,那邪气之重,我可是生生经历过的。若说它不厉害,至于把我害得睡上八万年吗。朔清坐在我身旁,望着贳无问:“仙使何以如此笃定。”

贳无说,“我在回西天的途中,看到青戢剑发出的光,青戢剑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动静,应是有强大邪气靠近它,早闻天君为阿缇换了心,虽然我并不知这邪心被镇压在何处,但见她现今这反应,恰是她的邪心不错。”

“邪心?”我一挑眉,不屑道,“谁会要这种无用的东西。”

“那可说不定。”贳无大咧咧的坐下,手撑着下巴凝重的盯着我,“你以前心中有多少邪气,不用我多说你也明白罢。鬼魔两族亦或心术不正着心中易生邪气,难免不会有谁看中那些邪气,以此练就更高的修为,毕竟你心中的可是万恶之首贪欲,有多少低等小鬼争着抢呢。”

“可你也说了,藏的是天君。天君选的地方,普通小鬼应到不了吧。”我摊开手。

“是啊。所以能把你的邪心带走的,还不惊动天君。这回真真棘手了。”

我冥思,忽然想起昆仑巅上的男子,“我们在昆仑巅上,遇到过一个奇怪男子。他全身黑袍把自己包得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说他奇怪,也不全在于这点,而是他似鬼又不是鬼,似魔又不是魔,全然察觉不出是哪一界的。他在背后袭击朔清,我欲接一招,他却又忽然消失了。”

贳无凝神谛视朔清,“太子可曾与谁结仇?”

朔清低吟了会,“本君自问处事小心谨慎,再者,五界中除了极东甚少知晓本君的面貌,若谈结仇,更无可能。”

“那就怪了,无缘无故,为何下杀手?”贳无捏着下巴,一副费解的模样。

“那我的眼睛……”

“邪血一时失了掌控,你如太子所说念清心咒便好了。”贳无说,突然端坐,正正经经的同朔清道,“太子殿下,可否容许小仙与太子妃单独说几句话?”

朔清望了我一眼,我朝他一笑,他摸着我的发说:“累了就歇息,我在外面等你。”

我“嗯”了一声,他一直走到庭院,神情恍惚的看着飘落的杏花树。

贳无懒散的擡手往门口布了个结界,我明知故问,“这是做什么?”

他似笑非笑,“难免太子殿下会耍赖。”

我无奈的抽动嘴角,“若他是他,兴许十层结界也难不到他罢。”

他擡眼与我对视,“你说,我们想的会不会一样?”

我敛了笑容,他说:“太子已把青戢剑带下山,能让青戢剑如此服从且能把青戢剑收在自身体内的,除了栾堇上神,还有谁有这般能耐?”

“他若是栾堇上神,为何会不记得以前的事?”我悠悠道,就连我身上栾堇上神那两分的精魂都还能一清二楚的阐述应劫前的事迹,朔清若是栾堇,他应该也会记得的。

“这倒有些蹊跷,据古天书记载,天神在天地中自行修补灵魂,只有当精魂补全后,方能回到原身,且这些年经历过的记忆都在。阿缇记得失了踪迹的上神原身吗?若说太子是上神,他如今的身子又是怎么一回事?虽太子长得极似上神,但这具身体,绝不可能是上神的。”

贳无作为栾堇上神的内侍少说也是几万年,他自是知晓栾堇上神不会是阴孩之身。

我问道,“陆吾呢?他也看到了朔清拿着青戢剑,他怎么想?”

“陆吾虽有猜疑,但他一直坚信栾堇上神的存在时永世不灭的,便没有多说什么。他也不下山,说看惯了昆仑巅的景色,倒舍不得离开。便解开了开明兽被降住的束缚,和开明兽同守着昆仑。”

“总而言之,太子真是让我十分困惑。但又没有正凭实据断定。青戢剑会跟着太子殿下,也许是它在昆仑巅受了几万年的风沙,老眼昏花也不定。”他站起身,转身笑道:“好了,我话也说尽了,再不走太子要不耐烦了。”他朝天嘀咕道:“这可不像上神的作风。”

我叫住他,“等一下。你这就想走了?”

“难道我还有什么遗漏?”他摸着下颚,十分不解。

“你自己做的事倒是忘得干净。”我五指在虚无里抓了抓,抓出个飞扬跋扈的龙纹战令,气恼的说:“这个东西,你至少也要给我解释清楚。”

他挠挠脸干笑道:“本是想晚些日子再说的。真是想瞒也瞒不住啊。”

他在我的冷眼下咳了一声收敛了笑,“这件事要讲明,恐怕要追溯到十万年前。此事说来话长,话说那夜月朗星稀,万里无云,在一片伸手不见……”

我额上青筋跳的十分欢快,“给我长话短说。”

他掂量了再掂量,才悟了一声击掌,“我想起来了。话说栾堇上神应劫前,可是个能掐会算的天神。”

我撑着脑袋恹恹的看着他。

“当年他算出了自己的天劫不久,又接着算出了十万年后你会被卷入一场劫难,但他那时担忧自己十万年来补不齐他的魂魄来不及护你周全,便想着若有一日,你有自保的能力,便把战令交给你,保你度过这一劫难。我想着十万年将至,便寻了个因由把它带给你,也算了结了上神的一桩心愿。”

我听他一席话,撑着的脑袋偏了偏,“他能掐会算,为何还算不出自己的命数。”

贳无摇头,怜悯道:“天神是极少能算出自身的命数的,这便是天神的悲哀之处了。”

“那栾堇上神有没有说,降到我头上的劫难是什么?”

“这个我倒无能为力了。”他说。

我问:“为什么?”

他说道:“天机不可泄露。何况,上神当时并没有同我说过。”他摇了摇手指,指尖朝上,惋惜之馀又有些幸灾乐祸。

我嘴角抽搐得厉害,他看了我一眼,道:“瞧我这记性,竟差点把这事给忘了。”他朝我走来,站在我前面,说:“闭眼,念清心咒,我要为你驱邪。”

我看着他不容置缓的眼神,寻思着他要做什么。乖乖闭了眼,念起清心咒。

头顶有股清凉之意源源不断的进入我的体内,本烦躁的心顿时平静了不少。

贳无手中多了白玉瓶子与柳叶,他说,“这原是你还在西天时,上神向观世音菩萨求来的,里面的甘露有驱邪之能,但毕竟只能驱走这点邪气。你要切记,万不可再让你的情绪波动得厉害,否则邪血会一发不可收拾。”

我的双目渐渐恢覆,看物也明朗了些。我斟酌的说:“若是我能化了此劫难,五界能太平吗?”

贳无收起手中之物,捋平衣袖的皱褶,神情肃穆的直视我,“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些年你闯的祸还不少么?总之,此一劫你最好别插手,能不出面尽量不出面。这是栾堇上神给你最后的忠告。”

他说:“阿缇,莫总落得让人担心。”

不管是上神,还是太子……

贳无走后,我走到朔清身后,伸手轻轻拉了他的袖子。出神的望着花枝的他一惊,猛然回过头来,见是我,微笑着缓了眼神,“你怎么出来了,不去里面歇着?”

“我已经无恙了,适才贳无方为我驱邪。”

他眸光一暗,“他能为你驱邪,我却连你的过去都不知。”

我心中一紧,想起了在青丘站了一夜的他,仿佛离我很远。一样让我心疼,一样的让我不知所措。

我环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膛,听他有力的心跳声轻声说:“不。对我来说,如今有你,才是最重要的。我们有现在,有未来的日子。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那不过是镜花水月昙花一现,终究是该逝去的。”

从什么时候起,我那么在意他呢?

在意他的心绪,在意他的想法,在意他的一切……

“阿莲……”他搂住我。

杏花落满肩头,馀香阵阵。我盯着掉落在朔清怀里的杏花瓣,缓缓说道:“朔清,你若不舒服,便舍弃掉青戢剑吧。”我仰头看他,“你被青戢剑摄去心魂,所以才如此心神不宁么?青戢剑是有灵识的神器,并不同于平常的仙器,你虽能收服它,却被他一点一点的夺去心魂。倘若你因青戢剑出了什么意外,你叫我……你叫我该如何自处?”

他俯身以吻堵住了我的话,柔情的眼眸望着我,轻笑道:“被你担心的滋味可是极好。阿莲,我不是因为它是青戢剑才把它带在身边,而是它给我的感觉很奇异,好像我与它,相识了很久。”

“我想要……弄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新的一章来晚了,十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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