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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暗香 > 第45章 番外5-柳桥笙x程开霖 (2)

擦过唇瓣,“忙着推开我干什么?我口活挺好的,还是说你嫌弃我?”

程开霖勾着抹笑,自顾自说得来劲儿:“嗐,你瞧我这说的不是废话么,谁用别人用过的玩意儿能不嫌弃啊?那这么着吧,我用手,不然用腿给你夹出来也成。”

被柳桥笙猩红的双目瞧着,程开霖心想最好还是用手别用腿,他腿根有伤,再蹭破了走路都麻烦。

下颌蓦地被掐住,力道大得让他被迫张开嘴,擡眼间人已经倾身过来堵住他的唇,舌头粗暴又生疏地在他嘴里尝了个遍。

程开霖瞪大眼睛,一时忘了反抗,柳桥笙又纠缠他的舌尖吮了半晌才退开。

“程开霖你说我嫌弃你吗?”柳桥笙带茧的拇指抚摸他嫣红的唇,没等到回答又按了按。

“我这是嫌弃你吗?嗯?”

程开霖罕见地面红耳赤,好像从未经历过这样一遭,茫然又无措。

“那丶你……我丶不是,睡裙……”

睡裙一侧吊带已经滑到臂弯里,露出完整的纹身,另一侧也只是堪堪挂在肩头,眼看就要委顿下去,裙摆也滑了上来,勉强遮住腿根。

柳桥笙心领神会,在程开霖额头上信手一弹,帮他把睡裙整理好,“傻,你身上伤口上过药,穿衣服我怕捂着有炎症,不穿衣服你会蹭到被子上,大冬天拆洗棉被多麻烦。你衣柜里就这一件合适的,我当然只能给你穿它了。”

“你不信我对你好是别无所图,我承认,我的确有所图,我还是想帮你一块儿想别的出路,不想让你再受苦。”柳桥笙突然靠近,在他锁骨那道疤痕上吻了吻,“可我从未嫌弃过你。”

程开霖浑身剧震,一把将人推开,像是烫着了一般死死捂住肩头伤疤。

那是被烟烫出来的,他至今还记得那一瞬眼前发白,好像被声音都被夺走的窒息痛感。

血淋淋的地方上了药很快愈合成一道狰狞的疤痕,程开霖对着镜子看,只觉得很丑。

他为横亘在锁骨的一道疤痕纹了一片纹身,纹身挡住的不是疤,还有屈辱,他一辈子看到这道疤都会恨。

可柳桥笙吻了这里,吻了他最不为人知的阴暗面,不是君子的悲悯,而是爱。

“不牙尖嘴利了?既然病了就安分躺着,看看,药都被你蹭掉了。”

柳桥笙打开一个新的瓷罐,清苦的药香散开,涂抹在伤处只有些微刺痛。

“之前那个药膏以后就别再用了,不疼吗?仔细养着一样不会留疤,干什么非要用那种虎狼之药?真当自个儿身子骨多好啊。”

柳桥笙的说教一如既往的絮烦,可这回程开霖听着,看着他手上那个紫红肿胀的牙印,却再也说不出“少管闲事”这四个字了。

5丶

郑老爷吸食大烟越来越凶猛。

最开始那段日子是管用的,郑老爷甚至还会控制吸食的量。不知从哪天开始,这良“药”突然失效了,那处彻底变成一块软趴趴的死肉。

得而覆失更让人癫狂,郑老爷什么都不顾了,一心只有能治愈他的良药,吸食得越发变本加厉。

终于在腊月的某一天,郑老爷浑身抽搐咚的一声倒在地上,吓坏了正殷勤服侍他抽大烟的七姨太。

这种事并不光彩,即便郑老爷是咎由自取,也没人敢怪罪他,事发时他身边的人就成了替罪羊。

程开霖站在不起眼的角落,冷眼看着正房夫人发落了披头散发的七姨太,转头又被丫头扶着开始哭天抹泪,说她有多么不容易丶郑老爷可千万不能有事云云。

郑家的子女从没这么齐过,一水儿的悲痛欲裂,喊爹的声音不绝于耳。

程开霖倒觉得像是在嚎丧,七姨太哭喊叫冤的声音混杂在呼啸的北风里,没有任何人在意甚至给个眼神,因为大夫说,郑老爷怕是不大好了。

郑家家财万贯,分家要怎么分又能分多少,成了众人最关心的问题。程开霖在郑家儿子们抢着尽孝的争执中,踢开被大风吹掉的红灯笼,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到胡同口时天刚擦黑,街上人很少,程开霖付钱时多问了句:“今儿是什么日子?我等黄包车都等了半天。”

黄包车师傅接了钱,笑道:“这位先生莫不是贵人多忘事,今儿是腊八啊,我把您送到地方也要回家吃团圆饭了。”

程开霖一怔,“是吗,我还真没注意。谢谢师傅,快回家和家人过节吧。”

“先生您也是。”

师傅拉着车离开了,程开霖跺了跺冻僵的脚,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快步往家走。

逢玉不在了,他哪还有什么家人,什么年啊节啊的,在他看来和普通日子别无二致。

况且他一个人也没有热闹的心思。

他家门外挂着一盏灯笼,融融地晕开一片光亮,程开霖不记得自个儿吩咐人买过,心想莫不是雇的婆子自作主张。

推开院门,家里灯也亮着,没等他到门口,门就开了。

柳桥笙长身玉立,冲他招手。

“回来了?快进来喝腊八粥。”

陪母亲吃完饭,柳桥笙盛了腊八粥和小菜放到食盒里,“娘,竈坑里我添过柴了,您要是还嫌冷就把炭盆点上,别吝惜那点炭,咱家现在不缺这个钱。我去前头给我朋友送点腊八粥,他一个人在家肯定对付。”

柳母道:“前头?你是说彩色玻璃窗那家?娘听说他名声不好,生活混乱得很,儿啊,你还是少和他接触吧。”

柳桥笙皱眉问:“您这话是听谁说的?”

“还能有谁,我也就和隔壁婶子相熟,她也是听在那家干活的婆子说的。”

“——哪有帮工乱嚼主人家舌根的,你还是把她辞了好。”柳桥笙道,盛了腊八粥放在程开霖面前。

“好能耐啊柳桥笙,年根儿底下你让我把人辞了,我上哪找人来做工?”程开霖似笑非笑,“难不成你来吗?”

“是我考虑欠奉,可这种人确实留不得。”柳桥笙严肃道。

“不过我名声确实不好,她也不算胡说。”程开霖用勺子搅了搅粥,香甜的味道钻进鼻腔,他能闻出这里面放了糖桂花。

“你就这么爱管我的闲事吗?”

“不是闲事,我只是想对你好,接不接受在你。”柳桥笙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但我希望你能接受。”

程开霖没作答也没抽出手,喝了几口粥移开视线,风将虚掩的窗子吹开条缝。

“柳桥笙,外头下雪了。”

6丶

郑老爷苟延残喘了十几日,死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里,据说他死相可怖,给他换寿衣的郑夫人被吓到了,出来就跌了一跟头栽进雪里,高烧不退说起胡话。

下葬的日子定在腊月二十四,二十三晚上,程开霖换上旗袍,借着夜色的掩映前往郑家。

昨儿个郑庆云身边的夥计给他传话,说二十五那日郑庆云带他去东方饭店和贵人吃饭。

程开霖冷笑,当他不知道东方饭店是什么地方?只是吃个饭怎么不去东兴楼丶泰丰楼?

郑庆云这是敲打他,逼他做选择呢,要么从了郑庆云,要么就被当成礼品送给别人。

程开霖轻车熟路从侧门进去,一路上没碰见一个人,灵堂布置在正房,如今也是空无一人。

郑家都在传郑老爷死后化作厉鬼,阴气笼罩着这座大宅,不然郑夫人也不会一直未见好转。

这个时候没人争当孝子了,白天都觉得这灵堂阴森,晚上更没人敢来守夜。

不过别人可以不来,唯独郑庆云不行,他是郑老爷唯一的嫡子,再怎么也得做出样子给人看才行。

于是郑庆云刚迈进灵堂就看到一个俏丽的背影,素手执香,对牌位鞠了一躬后把香插进香炉中。

要想俏一身孝,郑庆云心想这话可太对了,玲珑有致的身躯被素白的旗袍包裹住,细腰下圆润的弧度更是引人无限遐想。

郑庆云心头荡漾着关了灵堂的门,转身就扑了过去。

程开霖早就察觉,听着动静恰到好处地躲开。

“大少爷做什么!”

郑庆云自认胸有成竹,此刻愿意和人闲聊:“灵堂都搭了几日了,今儿可算把你等来了。”

程开霖垂着头,只擡起眼睛飞快地瞟了一眼,“老爷明儿就要下葬了,我再怎么也要来看一眼的。”

“就这样?”郑庆云不悦地啧了声,“那你今明两天就在这住下吧,正好后日我带你去见贵人。”

程开霖惊恐地摇头,“大少爷不要把我送给别人!”

郑庆云状似为难,“这我可没招了,这事是老爷子一早就定好的,他人都不在了我还忤逆他,那就是不孝了。”

“大少爷之前明明丶明明不是这样说的。”程开霖咬了咬下唇,“您说我只要……您就有办法的。”

郑庆云故意问:“只要什么?说出来啊。”

程开霖羞怯地看过来,这一眼把他看得浑身都舒坦了,刚想言语再恐吓几句,程开霖竟已经伸手开始解旗袍的盘扣了!

真上道啊,早这么乖多好。

郑庆云贪婪地吞咽口水,白蜡烛上火苗摇曳,幽幽映着一片惨白的灵堂,摆在中间的黑色棺材仿佛要把人一口吞噬的深渊。

他想,这到底是他亲爹的灵堂,不能在这里造次,可是他肖想已久的人就在面前,含情脉脉的狐狸眼,栩栩如生的水墨莲,活色生香的游鱼,那圆润的肩头都露了出来。

郑庆云一时什么都顾不得了,扑上去胡乱地亲吻程开霖的脸颊颈窝,手伸进旗袍里面急不可耐地抚摸。

程开霖后退几步靠在灵案边缘,他神情冷淡地盯着房顶,手指挑逗似的轻轻抚摸郑庆云的脸。

“大少爷知道我的手为什么这么嫩吗?”

郑庆云哪还有心思听这些个,心肝肉地胡乱叫着,一只手去解自个儿的腰带。

程开霖抓住灵案上的铜烛台,又准又狠地砸在郑庆云脑袋上。

钝器刮破皮肉的声音沈闷又牙酸,郑庆云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捂着头向后踉跄,站都站不稳,暗红的血迹顺着指缝流下。

“你丶你……”

“是我自个儿亲手用刀剃掉了满手的老茧,然后敷了厚厚的药。我的手上鲜血淋漓,整整半个月都是钻心的疼。”

程开霖慢慢走过去,握紧铜烛台又是重重一击!

郑庆云扑通倒在地上,连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血液汇聚成一小滩,浓厚的血腥味引人作呕。

“我对自个儿下得去狠手,对别人更下得去。”

程开霖松手,烛台当啷掉在地上滚开,他用手帕一一擦拭郑庆云亲过碰过的地方,然后扔进火盆里。

小小的一块布料被火舌舔吻吞噬,很快就燃烧殆尽,郑庆云的挣扎也由微弱逐渐消失。

今夜除了他,没人知道程开霖来过。

程开霖是走回家的,他鬼使神差地站在柳桥笙家门前,擡手敲响了门。

脚步声渐近,他听到柳桥笙走到门前才低声问:“哪位?”

“我。”

院门被匆匆打开,露出柳桥笙神色讶异的面容,他一开口没能说出话,呼吸颤抖时呵出一片白雾,他也不知道到底是雾气还是泪水让他模糊了视线。

“柳桥笙,今儿是小年。”程开霖声音轻颤,扯起嘴角,“我想吃饺子。”

今宵风寒,他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柳桥笙已经握住他的手牵他进去。

“进屋说。”

屋里烧着热炕,程开霖进去又连着打了两个喷嚏,柳桥笙连忙用被子把人裹住。

柳桥笙握住他的脚踝正要脱鞋,觉得手感不对,细细一摸,嘿,这人旗袍底下又是什么都没穿!

“自个儿身子骨心里没数?染上风寒好受?”柳桥笙攥着他冻僵的脚一点点揉,“冥顽不灵!你这人怎就不长记性!”

柳桥笙手心滚烫,程开霖瑟缩了下没躲成,冰凉的脚被揉得又热又痒,被屋子里的热乎气绵延不断地侵袭,冻僵的身子终于缓和过来,裹着被子哆哆嗦嗦,说话时牙齿都在打颤。

“我要吃饺子。”

柳桥笙把他脚揉搓热了才搭理他,边洗手边问:“羊肉馅的成吗?”

程开霖吸吸鼻子,“成。”

柳桥笙擦了手,拿了块竈糖,“先吃块糖,我去给你热饺子。”

程开霖先张嘴咬住才用手接,竈糖黏牙,上面沾了一层炒到浓香的芝麻,程开霖吃完一块隐约听到外头声音。

“昀儿,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事都没有,我起来拿点东西,娘您快睡吧。”

柳桥笙回来用肩膀顶开门,一手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一手拿着瓶香醋。

“过来趁热吃。”柳桥笙把这些都放在炕桌上,摸了下程开霖的手,“暖和过来没?”

“嗯。”程开霖点点头,用被子把自个儿裹成一团蹭过来,“你娘为什么叫你昀儿?”

“是我的本名。”柳桥笙给他倒了一点醋,“我本名叫柳灵昀,神灵的灵,昀昀日光的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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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庆云不是小程打死的哈

超级长的一章!下也很长,因为不想分开很多章写,希望大家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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