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哎呀,大美人你是不知道,那小脸是皮肤嫩嫩的,滑滑的,那手感……啊呀——!!”大汉尖叫一声,捂着鼻子再次倒下,看到手上新流出来的血以后再次晕了过去。
“大哥!”这次几个兄弟只能远远的喊一声,草灯没走他们也不敢过去。
草灯对地上假死的家夥又补上两脚,本来碰过小不点的手也不想给他留着,可是……杀这么笨的人,不是他的作风,会降低他的档次。
所以,他退其次而为之,狠狠朝他的命根子踩了几脚,然后甩袖走人。旁边的小弟们,每次草灯踩老大的时候,他们都会下意识的用手护住自己的裤裆,身子也会跟着哆嗦一下,好痛的感觉。
花痴老大晕过去的身体,在那几下重踩之后,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好几下。一旁的小弟看的都快哭了,天哪,今天遇到的美人怎么一个比一个狠,老大这下要彻底报废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丶(捌)
红楼。
醉颜阁。
立夏拖拉着脑袋蔫蔫的坐在阁中的桌子上,偶尔擡头看眼忙碌打扫的下人,重重叹口气,然后继续蔫下去了。
“多久了?”星懒洋洋打着哈欠,问在一旁不知道在整理什么的真珠。昨天守着小夏子面壁了半夜,今天又早起困的要死,在降雪居小睡了一会儿起来就看到某人像是被寒霜鞭打过的波斯菊似得,蔫蔫的一蹶不振。
真珠疲惫的揉揉太阳穴,说道:“从你刚睡着,到现在吧。”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暂时是这样,会不会继续下去就不知道了。”
“说是怎么回事了么?”星走到真珠身后,帮他揉捏着僵硬的肩膀。
真珠笑着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谢谢,享受的闭上眼睛。“没说,不过想也知道,今天上午兴高采烈的去约会,回来就这副死样子,大概是去的太晚人已经不再了吧。”
“就这也能在下面那尘土飞扬里蔫两个时辰?”星差点没爆笑,“果然恋爱中的人没脑子,人不在了就去住的地方找呗。”
真珠淡淡道:“他笨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突然让变聪明太为难他了。”
“也是。”星认同的点点头。“说来小夏子是不是压根就不知道那个草灯住在什么地方。”
“是不知道,你知道?”真珠擡眼望他。
星笑的温柔,轻声道:“我当然也不知道,不过真你知道不是么。”
“哦?”真珠似笑非笑的哦了声,也不接话。
“我若是没有看错,这桌上摆着的可都是红楼名下各个客栈的入住名册,这个月还没有完结,而且宴也不在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结账,那么……”他没有继续往下说,真珠笑了,伸手点点他的额头,“你呀……就你最精。把最边上那张纸给小夏子,剩下的就让他自己决定吧。”
星微笑,低头轻轻的吻上他的额头,“辛苦了。”然后拿着那张纸向楼下走去。
真珠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这样又算什么辛苦,最辛苦的日子还没有到来,以后,小夏子啊,谁都帮不了你了。
星来到醉颜阁,第一件事就是把坐在桌上的立夏揪下来,提着离开大厅,他可不要在这种恶劣的环境里说话。
立夏只有被提起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反抗了一下,然后看清楚是星就又恢覆一动不动的死样子了。
“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星皱眉,伸手捏住他的小脸,故意用力。痛的立夏龇牙咧嘴,终于有了反应,他气呼呼的挣开星的魔爪,指责道:“小星星,很痛耶!”
“哦,还知道痛,看来还有救。”星眼也不眨的慢吞吞说道。
“哼!阴阳怪气和大魔王越来越像了。没看到我在思考吗?干嘛没事把我拎出来啊。”立夏张牙舞爪的抗议。
“思考?”星歪歪头,露出可爱的笑容。“我只看到一个傻孩子在里面吃灰。”
“小星星!!”立夏气的跳脚,呜……小星星越来越坏了,就知道欺负他。
“灯,离国二王子,现为离国储君,这一年来都以闯荡江湖为由奔波在人界的各个国家之间,六界的交界处,也就是这里是最后一站。现居……”立夏听到现居这两个字的时候,耳朵立刻站了起来,却等不到下文。回头,星一脸戏谑的望着他。
“哼!”立夏立刻有骨气的扭过了头。
“唉,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人家一点都不关心,据说那个什么草今天早上已经结账了,明天就退房了呢,唉……以后想见也难了。”
听到草灯明天就要走,立夏的骨气瞬间瓦解,冲到星面前,着急的说:“他明天就要走了?他……他……”立夏都快哭出来了,他明天就要走了,却没有和他说。
星也不忍心看他红着眼圈,又不哭出来的可怜样。说道:“他在青阳客栈,天字三号房,去……送个别吧。”
立夏没有说话,扭头就向外跑去,他的脑中只有青阳客栈,天字三号房,青阳客栈,天字三号房……草灯要走了,可是,他还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
我等了你这么久,你没有认出我来没有关系,你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可是……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我不答应……不答应……
立夏像疯子般冲进了青阳客栈,在掌柜的和小儿被他那副尊荣吓得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冲到了天字三号房。
就在推门的那一瞬间他缩回了手,他突然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的立场来质问草灯的任何事情。如果说他们曾经有过亲吻,但是,他和别的女人也有过。而且他们连朋友都算不上。
他对他,只是一个不是朋友的陌生人。
立夏蹲下身子,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靠在房门旁的墙角。
草灯躺在床上,望着床上垂下的床幔,今天没有见到小不点,心里好像空落落的少了些什么。坐起身,打算出去走走,顺便去红楼看看,那个问题一定要问清楚。
开门,不经意扭头,看到一团小小的鹅黄。
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声。
“你……”
“我……”
然后,同时沈默。
夕阳已下,天色渐暗,结束了一天的喧嚣,世界在这个瞬间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立夏被动的被草灯抱在怀里,关上门,放到床上。直到微重的身体压上他时,他才反应过来,草灯居然又抱他了,而且他现在……在床上?!
他的嘴巴已经草灯狠狠的吻住了。
立夏手忙脚乱的想要推开草灯,唇上就被草灯咬了一口,草灯对于他的不专心很是不悦,立夏刚要不服气的反抗,微微张开的嘴巴就被一条灵活的舌头侵占了。
“唔……”立夏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瞪着他,拼命的挣扎,手脚并用又踢又打。他怎么可以这样,用亲吻过别人的唇来吻他,他不接受,不接受!
草灯对于他的放抗不爽的皱起眉,左手抓住他乱动的双手,身子重重的压在他的腿上,示威般在他锁骨上轻咬一口。
“呜……”立夏委屈的落下了泪,不想在他面前落泪的,可是……立夏拼命的张大眼睛,想让滚烫的液体流回眼中,它们却不听话的夺眶而出,顺着眼角滑落,湿润了他的脸,草灯的发。
草灯舌尖尝到微咸的苦涩时,停下了唇舌的侵略,不满的看着满脸泪痕的立夏。“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还要哭,还要反抗?”
立夏紧闭嘴巴不说话,只是不停的掉泪,哭的小脸憋得通红。
草灯看着他的眼泪,觉得莫名的烦躁,他讨厌他哭,不知道为何,他就是知道他不适合眼泪。所以,他再次低头覆上他的唇,不同于刚刚的狂风暴雨般的肆虐,这次他是一种说不出的温柔,慢慢的摩擦着他的唇瓣,立夏本来是要反抗的,可是他的突然转变,让他推在他胸膛上的手,如何都用力不上了力气。
对于他的温柔,即使明知道是假的,他也无力抗拒。
草灯放开他的唇,唇缓缓往上移,用舌尖一点一点舔去他的泪珠,立夏哭的越凶。他收回自己的手,捂住湿漉漉的脸颊,喃喃道:“不要对我这么好……不要……”
草灯翻身从他身上倒到床的另一边,揽住他的腰,把他抱进自己的怀中,温柔的抚摸着他柔顺的发。
“为什么不能对你好,你……不喜欢我对你好吗?”他不解的问道,不是说恩威并施是收获一个猎物的最佳手段么,为什么他不喜欢。
“呜……”立夏把头闷在他怀里,带着哭腔的声音不甚清晰的传来,那声音从胸口顺着身体传到耳中,草灯突然有一种错觉,好像这句话是从自己心里说出来似得,让他有一瞬的失神。
立夏说:“不要对我这么好,你明天都要走了,对我这么好我怕我会舍不得你……我怕我会舍不得你走……”
草灯唇角露出浅浅的笑,漂亮的眼眸中在昏暗的光线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还有……他没有看见,也意识不到的疼惜。
“既然这么舍不的我,那小不点你和我一起回离国吧。”本来就是要无论如何都带他回离国的,既然他自己主动提出,那么他就立刻爬竿上。
“不行。”立夏很果断的拒绝。
“为什么?!”今天接二连三的听到他的拒绝,其他草灯还可以忍,但是这个他却觉得很不舒服!“你难道不想和我每天都在一起吗?”
“我……”立夏张张嘴没有说出话来,他怎么会不想和草灯在一起,可是,他有不能和他一起离开的理由。
草灯看出了他的犹豫,他强迫自己不要心急,慢慢的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诱哄立夏。“夏,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可以慢慢说给我听,说不定就可以解决了呢?而且,这一走就不知道再见是何夕,你真的不想我吗?只要你和我去了离国,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立夏咬着唇,现在他已经不哭了,可是刚刚哭肿的眼睛,让他此刻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惹人疼爱。他终于鼓足勇气问道:“我跟你回去,那我算什么?”
草灯笑着,反问道:“夏,你想当我的什么?”
立夏垂下眼帘,再擡起时已经是一种难得的坚毅,他看着草灯的眼睛,轻轻的丶却坚定的说道:“草灯,你爱我吗?”
“爱。”草灯毫不犹豫的回答。
立夏咬住唇,金色的眼眸闪过浓浓的哀伤,然后,浅浅的笑了。他说:“好,我跟你回离国。”
草灯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反而楞了一下,为什么觉得此刻眼前这个小人儿的笑容,竟是如此的陌生。
“怎么,你后悔了么?”立夏笑盈盈的扭头望呆楞的草灯。
草灯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急忙说道:“怎么会,我只是太高兴了,我们明天早上就上路,要不今天晚上你就……”
“不了。”立夏下床利落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边道:“我还没有和大家道别,就这么走了他们会担心的,我现在就会去,顺便收拾一下东西。”
“哦。”草灯也没有再继续挽留,起身帮他整理散乱的头发,然后,看着他开门,关门,直到脚步声消失在走廊里。
草灯凝眉坐在床上,为什么觉得立夏刚刚很奇怪,难道是自己忽略了什么?还是……他已经知道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丶(玖)
立夏回到醉菊厢,发现自己房中的灯居然是亮着的,他心中一紧,悄悄向门口挪去。从虚掩的门中看进去,发现真珠居然独自坐在桌前,无聊的用银筷子摆弄琉璃盏中的灯芯。扭头正好看到他站在门外,向他招招手。
“小夏子,你回来了呀,杵在门口做什么,快进来。”
立夏朝天翻个白眼,推门进来,拜托这明明是我的房间好不好,搞得我变客人了。闻到从桌上传来的浓郁香味,随便往桌子上一瞧,彻底傻了眼。结结巴巴道:“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有么?都是些家常菜而已。”真珠淡淡说道,继续摆弄着灯芯。
立夏惊愕的下巴都快掉了,指着桌上满满的菜,砂锅煨鹿筋丶鸡丝银耳丶桂花鱼条丶白扒广肚丶菊花里脊丶山珍刺五加丶清炸鹌鹑丶红烧赤贝丶片皮乳猪丶龙舟鐝鱼丶滑溜贝球丶酱焖鹌鹑丶蚝油牛柳丶川汁鸭掌,这一道道菜都快赶得上御宴了,他居然还这么冷静的说是家常菜!!
立夏吸溜着感动得通红的小鼻子,“呜……小珠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今天才晚回来一点就准备这么好的宵夜,呜……我走了会想念你的。”
真珠笑着擡头望着他,过了几秒钟,说道:“谁说这是给你准备的。”
“啊?这里是我的屋子,难道不是给我准备的么?”立夏瞪着漂亮的眼睛说道,眼里哪里还有泪意,干净的真让人怀疑他刚刚的感动是真是假。
“当然不是给你的。”真珠瞟了他一眼,“只是贵客说要在你这里吃,所以就摆过来了而已,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
呜……立夏彻底心碎了,敢情是自己白感动了一回,还以为小珠子终于决定对自己好了。呜……好受打击呀……
他委屈的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凝视着真珠,就不信他产生不出一点点内疚感!
啪!
可怜的额头上挨了一记爆栗,瞬间红了一小片。
“再看小心我揍你!”真珠笑眯眯的挑起一簇火焰,温柔的威胁。
“呜……小珠子不疼我!!”立夏假哭着指责道。
“干嘛要疼你,有好处么?”真珠懒懒的打个哈欠,望望门口。“星儿真慢,怎么还没回来。”
“谁说我慢呢。”门口星手中的托盘上放着两壶酒,不咸不淡的说道,一袭青衣上面淡墨绘着青烟缭绕,在月色下有一种淡然出尘的意味。
“是小珠子!”立夏立马很不厚道的出卖了旁边依旧笑得懒散的人。
“真啊,那就算了。”星进门,把盘中的酒放到桌上,微笑着帮真整理垂在身侧的紫色长发。
立夏不依的跳了起来,“小星星你偏心!”
星夹起一块里脊塞到他嘴巴里,笑道:“我的心从来没有长在最中间过,难道小夏子会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哼!你们就欺负我吧,等我跟草灯去了离国,看你们去哪里欺负我!”
“你说什么?”真珠和星同时擡头,异口同声问道。
“我明天要和草灯回离国去!”立夏昂首挺胸的说道,唇角有一抹得意的笑,只是那笑从未到达金眸中过。
“我不同意!”
有三个人的声音再次同时说道。
立夏撇撇嘴,小星星和小珠子不同意也就算了,你门外路过的老兄凑什么热闹。恨恨的回头,想要看清楚是哪个毛头小子敢来管他的事。
如水月色下,一人抱着另外一个人冷冷的站着,抱人的男子五官精致,碧色的桃花眼,闪烁着冷冽的不赞同,黑发用玉带轻束,青色的广袖宽袍在风过时轻轻扬起衣袂。美得五分妖娆,三分清雅,二分恬淡,一分雍容。
“我也不同意。”他怀中的人缓缓的扭过头来,语气温和。他素着一袭紫衣,长长的卷发披肩,素肌若雪,紫眸含霜,笑靥因冷眸而略显孤冷,此刻因身体虚弱,脸色苍白如雪,更是平添了一副病态美。
立夏望着这两个人彻底傻了,“落……?陌……?”他有点反应不过来他们此刻的关系了,为什么落和陌会在一起,而且,还这么亲密。
落见他的傻样也不由露出了宠溺的笑容,空出一只手来捏捏他的小脸,。“夏夏,傻什么呢。”
“落!!!呜……”立夏突然冲出去,扑倒他怀里开始大哭起来。
落手忙脚乱的接住他,怀里的陌在立夏撞到的时候,低低的闷哼了一声。落抱歉的看了陌一眼,陌了然的笑笑。
星过去把陌接到自己怀里,然后把他抱进屋中,放到立夏的床上,开始宽衣解带。
陌拉着他的手,浅浅笑道:“不用看了,没事的,落已经帮我上过药了。”
星笑着,眨眨眼道:“看看又不会怎么样,我不会吃了你的。”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扒开陌的衣服,胸前的伤口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尸蛊!”
只见一条狰狞的伤口从胸口贯穿腹部,边缘闪烁着碧色的细小光点,因刚才的碰撞微微开裂,流出的不是鲜血,而是一种黏黏的浓紫色液体,被液体感染的肌肤就会呈现出一种暗灰色,已经开始了轻微的溃烂。
“陌,你这次暗杀的不是妖界中人吗?为什么会中修罗界的尸蛊。”
“临时调换了。”陌不以为然的露出浅浅的笑,苍白的脸上开始染上淡淡的薄灰,唇也隐约犯起浅紫。从决定当杀手那一天,就没有在乎过生死,更何况现在还死不了。
真珠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倒出里面的小东西,那个东西极小,像饼上的芝麻,一接触到陌的皮肤就灵活的钻到了他的身体里面,莹白的皮肤下,都可以看到它蠕动过的痕迹。
“这个灵蛊可以暂时压制住尸蛊的蔓延,想要彻底驱除还得想些办法。”
“谢了。”陌笑着,轻声道谢,紫色的眼眸闪着动人的光芒。
“客气什么,知道欠我的,以后出门多给我带点珍贵的酒器就可以了。”真珠可不和他客气,一点都不含糊的要自己想要的东西。
“好。”陌笑着,眼中的光又多了一点,曾几何时发现原来自己也是会笑的,不再是敷衍,而是真正的笑。
哗啦——
门外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丶落的怒吼和立夏的哭泣。
“夏,我再和你说一次,我不准你和那个什么草灯去离国,我不准!”落气的不顾形象的指着立夏的鼻子大吼。
立夏被吓的流出了眼泪,在一起十几年了落从来没有和他生过气,更不要说这么大声的吼他,可是,他一点都不觉的自己哪里做错了,所以,他只是哭,却不答应。
“你哭什么哭!”落硬起心肠看着他在一旁也不吭声,也不反抗,只是默默的抹眼泪。夏是他带大的孩子,他不能容许他跟着那个莫名其妙的人远走他乡,就算是夏不理解,他这次也绝对不会后退半步,更不会为他的眼泪而妥协。
“怎么吼这么大声,都吓到小夏子了。”真珠不赞同的皱眉,把立夏护在身后。
“真,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你不要管。”落不悦的从真珠身后想要揪出立夏,真珠身子一动,挡住了他。
“家务事我自然是管不着,可是,小夏子现在是我楼里的客人,客人的事我是一定要管的。”
“好!”落气的咬牙,“你倒是说说你想怎么办,难道你同意他跟着那个人去离国?”
“我当然不同意,不过,如果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会尊重。”
“不行!”落激烈的反对,他说什么都不放心让立夏独自一人前往,最最主要的是,他一直忘不了捡到立夏那一年,那个术士说的话。
金菊玫瑰,相生相克,生死天劫——
“真,你不懂的,我不能让他出事!”
“那你能守他一辈子吗?你有问过他愿不愿意让你守吗?”真珠冷冷的护着立夏,看着瞬间失魂落魄的落。他并不是想打击他,但是,该说清楚的迟早都要认清的。立夏已经不是小孩子,他有属于自己的人生,不论好坏,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可以为他作出决定,即使——以爱之名。
有些爱,其实……那个人从来都不需要,你强硬的以为对他好,给他戴上的不过是重重的枷锁,一个人的任性,变成一群人的悲哀,这种事情他是不容许的。
“我……”落说不出话来,他在江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点道理他也是懂的,可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立夏往悬崖上闯,他还是不能接受。
“落。”立夏从真珠身后走出来,伸手轻轻抱住这个比他高出一头多的男子,第一次不再装委屈,扮可怜,堂堂正正的和他面对面。
他的声音很轻,却有着前所未有的坚定。“落,谢谢你这么多年的保护。我知道你的害怕,也知道那个人的那句话一直给你带上很大的压力。可是,落,有些事情既然是天定的,无论如何都是躲不过去的。”
“你记得……?”落一直以为那时他还小,不会记得那么随便的一句话。
“是啊,我记得,我记得生命里和你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你对我的重要就和我对你是一样的,让你劳累至今的这句话,我又如何不记得。”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难道你就不能为了我而放弃吗?”落碧色的眸中有着一丝祈求,他从来不求人的,即使是死。可是,他现在却放下一身的高贵,骄傲,求他。求这个一直在自己怀里玩耍,打混,笑靥如花的少年。
“落,你知道的……”你知道我来人界的目的,也知道我这么多年来的想盼。事到如今,好不容易盼到了,你叫我如何放手。
落,我等了他两百多年,你知道我是怎么活过来的吗?如果可以如此轻易的说放弃,那么我早已经不在这世间。
我等的,不只是他的爱情,还有一个解释——
我要清楚的知道,两百年前,他为何可以那么的狠心。
他是解释过,当时,我以为我可以接受,然后彻底的忘记,可是……我做不到……我也不相信,我不相信他会为了那样的理由伤害我,他曾经是那么的爱我,我知道,他曾经是那么的爱我,就如,我爱他。
不求回报,只求他一世安好。
所以,这一世,请成全我的任性,即使是死,我也要死的明明白白。
立夏扬起唇角,晶莹的水晶从明亮的金眸中落下,缓缓的划过脸颊,落在了鹅卵石上,印下一点点深色的水渍,那一刻,所有人的心中,都在同一时间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开的那么妖艳,那么决绝!
星弯眉浅笑,月色下连笑容都变得模糊,飘渺了起来。他轻声问:“他对你说了什么吗?”
立夏露出浅浅的笑,声音也是轻柔而飘渺。“是啊……我问他了,他说……爱我……”
“爱啊,你信?”
立夏笑着没有回答,浓浓的薄雾层层遮住了眼中的神色,信又如何,不信又怎样。
星,我早已经没有了选择的馀地。
作者有话要说:
☆丶(拾)
离国。
位于人界之西,虽然不是很大,却因盛产琉璃玉器而在诸国中占据首富之位。不过,让离国留名于六界的,不是它的富庶,而是它的国花。
——淡青色玉玫瑰。
这种花呈玉质的半透明状,花期长达三个月,一朵花全开有一百零八瓣花瓣,花开需三天才会逐渐雕谢。花谢之时花瓣会慢慢的脱落花枝,在坠落的过程中化作点点晶状物,阳光下会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如虹落人间。月光下则会化作点点银色荧光,似银河挽月。
花开花谢,流光溢彩,满城飘香。
因而,离国也有“青玉玫瑰”的别称。
立夏此时就坐在马车中,仰望着离国的国都,青玉城。
他没有想到自己会真的这么快就来到了这个地方,这里……他伸手探出去,借着密集的阳光,想要试着透过长长的空间来抚摸这个古老的城墙。
两百年……没有想到终于还是又回到这个地方,这个曾经初遇的地方。
青玉城——久违了——
你是否还认得……记得我鲜血洒在你城墙上的温度……
立夏浅浅勾起一抹笑,飘渺得好似羽化的花神,阳光透过他扶起的帘子洒了进来,在他身体四周晕出金色的光圈,草灯骑在马上回头不由为之一怔。
脑海中闪现出一副似曾相识的场面,他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只是,现在的立夏和记忆中的为什么不一样,到底少了什么?还是压根就是错觉?
叮——!
一声清脆的铃铛声凭空响起,打断了两个人的沈思。
马车侧,逆光中站着一个人,白衣如雪,及腰白发用白色的丝带绑着,背后背着一把白色却画满符咒的油纸伞,手中把玩着一把雪缎为面,白玉为骨的扇子,扇骨下面用一根透明的蚕丝系着一枚小小的白玉铃铛,铃心是小巧的七窍玲珑白玉骨。
他明明就站在马车旁,却偏偏不染一点尘气,那种孑然出尘,真叫这凡间的俗人好生嫉妒。
那一声清脆的声响,就是这个小铃铛发出来的。
立夏扶起车窗,向他招招手,“今朝,你过来。”
那人也不说话,只是脚下微移,缓缓走了过来,用眼神示意立夏自己说要做什么。他的眼睛很漂亮,如一颗沈静几千年的琥珀,静静的散发着睿智的光芒。
立夏也不搭话,揪过他的扇子,右手捏住那个小玉铃铛使劲的晃晃,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晃得太大力了,也只是发出属于玉器和骨头相撞,特有的闷响。
“喂,你这个不会是坏了吧。”立夏纳闷的擡头,一开始以为不过是个摆设,可是刚刚明明听到有响啊,为何到自己手里就不响了。
今朝也不回答他,只是淡然的接过他手中的扇子,然后细致的整理好,方才说道:“此物为相思。”
“啊?”立夏心中一动,不会是……
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今朝淡淡的说道:“此物为千年来六界的相思所聚,只有人到相思处,情到相思浓,方才会叮咚作响。”
立夏不屑的撇撇嘴拉下了帘子,他躲的太快没有看到不苟言笑的今朝,在他缩回马车时略略勾起了唇角,那双眼中明确的了然。
立夏躲在帘后,捂着狂跳不停的心口,相思……是在说自己吗?是因为他的放不下,所以……铃铛才会响,所以,相思才会现?
这样的相思到底好不好,到底……可不可以……
重重叹了口气,心中涌起一阵烦躁,尤其是响起刚刚今朝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就有一种扁人的冲动!
他讨厌这种要笑不笑的人,给人感觉阴森的很,虽然他不是这样,但是……立夏依旧把他归为坏人这一类。
要不是这是落答应他可以去离国无可推托的条件,他才不要身边带个讨厌的陌生人。而且,还是他的“仇人”!他就是那个让落一直抑郁寡欢的术士的弟子,小术士!
每天把自己打扮的跟个面人似的,死白死白的,想起来就讨厌!讨厌!!
正当立夏义愤填膺,怒火三千丈的时候,车外传来草灯特有的温和嗓音。
“夏,碧玉宫到了,下车吧。”对于他对立夏的称呼,也是答应和他来离国立夏特地要求的,他不喜欢他像称呼宠物般叫他小不点,他要堂堂正正的和他并肩而站。
“嗯,好。”
立夏掀开帘子,优雅的从马车上跳下去,擡头怔怔的望着这个雪白的庞大宫殿。碧玉宫只怕是这世间最华丽的宫殿,白玉为墙,琉璃作瓦,青玉玫瑰倾城而落,此时正是花期,更是挡不住的倾城绝艳,馥郁飘香。
“好美……”即使已过百年,再次站在这个白璧无瑕的宫殿前,那种华丽的神圣感,依旧让立夏赞叹出声。
草灯听到他的赞叹,眼中划过暖暖的笑意,碧玉宫是百年前第三十七代王建立的,从那时开始,这里就是整个离国的骄傲,和离国最高的祭星台一样,是离国人民心中的两个不可或缺的神圣存在。
不过,有一件事外人是不知道的,其实碧玉宫并不是真的如外面这般白玉无瑕,在宫中的那个地方有一块玉是淡红色的,很浅很浅的红,却深深的凝固在雪白的玉璧中,百年来雨打风吹没有撼动它分毫。从记忆中开始,那里就是宫中唯一的禁地,每一任的王都会花最大的精力让那里保持原状,这是先主的遗训。
立夏回头看到他眼中的骄傲之色,不由也跟着露出温柔的笑容,只要能守住你现在的笑,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我都可以撑得住。
草灯微笑着伸出手,等着他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手中。立夏突然鼻子一酸,泪差点又落了下来。
手指刚刚触及他的手心,立夏就被人狠狠的推开,闪避不及踉跄后退,被一直跟在身后的今朝扶住。
不知何时,碧玉宫的宫门已经打开,撞飞他的人就是从门中冲出来的。一身艳红长裙,金银线滚边,一步一摇都是说不出的媚惑,一颦一笑都是望不尽的缠绵,这人不就是那日让草灯不顾及世俗,当街拥吻的女子吗?
此刻她就笑吟吟的抱着草灯的脖子,整个人都窝在他的怀中,毫不顾忌别人在场红唇落下,草灯扭头避开,落在颈上留下粉粉的唇印,换来她银铃般的笑声。
立夏告诉自己不需要介意的,像他这样的身份身边,怎么可能没有几个侍妾,可是,当目光落到那身红衣上绣着的青玉玫瑰,他为自己建立的自信彻底崩塌,那上面用浅红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