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轰的一下涨的通红,忍着腰上的痛伸手拉过来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盖得严严实实。他真是没脸活了,都扭伤腰了,还和草灯在光天化日之下上演激情吻戏,这辈子的脸,今天都丢光了。
草灯煎药回来,推开门看到的是这样一种景象,干净丶整洁的房间,床上的被子被拱起一个大大的包,突兀的挺着,随着他的走进,那个小包开始轻轻的颤抖。
放下手中的药,一把拉起小包上的被子,缩在被子里的立夏就暴露在眼前。只见他双手死死捂着自己的脸,露在外面的耳朵已经红的发亮了,外面的阳光洒在上面,通明的血红,如同一块上好的血玉。
“小不点,起来吃药了。”
“……”床上的人儿不动。
“乖,凉了还得重煎,而且对身体也不好。”
“……”床上的人依旧不动。
“唉,”草灯重重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腰受了伤,这个样子窝下去要不要紧。”
“……”床上的人儿不说话,不过却随着这句话,身子悄悄的舒展开一点。立夏在心中暗骂,这个样子窝着当然很痛,你也扭一下就知道了。
呜……刚刚不是太着急一下就给忘了么,现在被他这么一提点,顿时觉得腰痛的厉害。
草灯拿起药碗,决定下杀手鐧。他提高声音说道:“不就是给亲一下吗?脸皮至于那么薄吗?你不也都亲回来了,下口真是狠,嘴都给你咬破了,以后得找情人绝对不能找你这样的,真是——。”
立夏终于忍不住,手颤抖的指着笑的一脸得意的草灯,破口大骂。
“少爷我清白都让你给糟蹋你,你敢不负责任!!你敢找其他人看我不灭了你,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吃素的!”
草灯笑呵呵端过药碗往前一递,“是,是,是,少爷你不吃素,来咱吃药!”
立夏硬起的仰头道:“不吃!”
“真的不吃?”草灯阴测测的压低声音问。
“不……吃!”这一句明显有点底气不足,草灯眼神刚刚杀过来,立夏马上扮可怜,眼泪汪汪改口道:“苦……”
草灯拿起药碗,轻飘飘的说,“唉,是你不自己吃的,我也没有办法了。”说完,他自己喝了一口药靠了过来,立夏马上意识到怎么回事了,手忙脚乱的就要逃跑。可是,他忘记了自己现在的状况,哪里是草灯的对手,还没有转过身爬,草灯已经大手把他捞了回来,压在身下。
立夏只觉的唇上刚刚被覆上,苦涩的药汁就被度了过来,他排斥的刚想要闭紧嘴巴。啪——小屁屁上就被打了一下,惊的他下意识的张嘴大叫,药就全过来了。没有防备呛得他差点没有咳死,他长这么大何时受过如此委屈了,而今这么大了居然被一个男人因为吃药的问题,按在床上打屁屁。
立夏气的眼泪汹涌而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呜……你混蛋,你打我……呜……你给我滚……”
草灯抱着他,任由他捶捶打打,怜惜的低下头温柔的吻去他的眼泪,一点一点从眉到眼直到最后停留在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上。
不同于刚刚惩罚的狂暴,而是温柔的,一寸一寸的占领他口中的领地,直到他的小舌和他交缠,不再抵抗。
立夏也有边哭边骂,变成甜腻的哼哼。
立夏回到红楼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正是红楼马上就要开门迎客的时候。
他羞红着脸窝在草灯的怀里,一路上被所有人以理解的目光送到了醉菊厢。草灯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僵硬,直到没有人了立马撤下笑容,瞪了怀里的人儿一眼,“你敢拧我!”这个小不点见人看就拧他一下,一路走来腰上的肉大概已经是紫色的了。立夏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我就拧!”
草灯看他又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彻底的败下阵来。轻声哄道:“拧轻点呗,我痛,你不是心疼嘛。”
立夏冷哼一声,手上却明显放轻了力道。
“小夏子回来了。”一道温润的声音从凉亭传来。
醉菊亭中,一人独坐,石桌上摆放着几只精细的骨瓷茶具,细腻的白在黄昏的馀晖中折射出淡淡的晕黄。其中一杯盛放着半杯茶,茶已经不冒热气,显然已经放了很长一段时间。亭中的人单手执着一本书,一袭青衣,上面点缀着水墨勾画出点点梅花。微微侧过脸笑望着这边,眼角眉梢都被如茶的淡然笼罩,黑亮的眼睛如水潋滟。身后的大波斯菊迎风摇曳,姿态万千,却不如他这静静一坐。远远望去,如一幅上好的水墨。
深深浅浅,勾勒出的是神韵,而非形态。
草灯认出来他是那天叫他记住小不点的人,也是这楼里的籣倌。
立夏探出头,红着脸笑的尴尬。“小星星,你怎么在这里啊。”
星微笑着站起身,收起手上的书卷,淡淡道:“今儿天气不错,就出来坐坐,春日难得好花常在,就来你这里了。”
小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公子,该用膳了。”
星温柔一笑,向他们摆摆手。“小夏子,我要去用膳了,你们忙吧,先走了。”小桑把盘中的东西收拾好,端着跟在星身后,在路过立夏他们身边的时候,冷冷的瞪了他们一眼,冷哼一声面色不好的离开。
立夏茫然的看看草灯,戳戳他的肩膀。“你惹到小桑了?”
“我第一次见好不好,怎么会惹到他。”草灯反驳道。
“那就奇怪了,他为什么要瞪我们啊,小桑的脾气很好的,和小星星一样好。可是,刚刚他好像很生气。”立夏纳闷了。
草灯抱着他继续向前走,“管他呢,说不定是别人惹到他了,正在气头上被我们赶上了。”
“是这样啊。”立夏傻傻的点头,声音里有浓浓的睡意,晚上睡太晚,早上又被弄了一个早起,然后一天的折腾,到现在他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小脸在草灯胸前蹭蹭,打着小哈欠。
草灯温柔的抱着他,向醉菊厢房中走去。立夏打瞌睡没有注意,他可是看得很清楚,那个叫小桑的小厮是因为他们家公子而讨厌他们两个。那人杯中茶凉,却不从壶中添倒,可见壶中也定是凉茶,只怕他在这里等了一天了。所以,那个小厮才如此讨厌他们。
要是以前见一个人回家有人等,他定然会羡慕,而今他只觉得心里酸溜溜的,很不舒服。那人是谁呀,凭什么在这里等小不点回家。
轻柔的把立夏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才转身。胳膊就被拉住,金色眼眸半开,迷迷糊糊却不松手。
“不要走……”
草灯回头,轻柔的掰开他握着衣角的手,没有意思犹豫。声音却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他说:“乖,宝贝。放手。”
掰开最后一根手指,在立夏眼前晃晃手,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以后,转身走掉。才踏出红楼就冷下了脸色,冷声道:“三。”
黑暗中鬼魅般闪出一个人影,一身白衣如雪,在这样的夜色中,本该是很容易看见的,可是在他主动出现之前并没有一个人看见。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这样自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但是,对于玄影三者而已却是最正常的。要是在江湖上走动过的话,就会知道此人便是玄影三者中的犹影,排行老三,所以代号为三,却是整个杀手界最厉害的人物。
他们和暗香阁的组织不同,玄影是独立的个体全凭个人意志为主,所以他刚刚出道就立下了规矩,他只给两种人卖命,一种是钱够多,只要你有本事出价高到他满意,那么他就帮你,不论你要杀的是谁,从来没有失手过。另一种是朋友,可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听说他有什么朋友,所以六界的人很少有人把这一点放在心上,犹影会有朋友,那简直是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犹影一身冷清,好像从冰雪中挖出来的般,连声音都有一种冻死人的寒气。
“是。”
“把这个丢了。”草灯厌恶的脱下外面的衣衫丢给他。
犹影接过衣服,冷冷道:“是。”同来时那样消失不见。
草灯烦躁的摸摸唇,这里也还有那个人的气息。眼神变的极其古怪,除了厌恶还有一点别的什么在里面。
立夏在草灯离开以后,慢慢的从床上坐起,眼神清亮似电,哪里还有一点迷糊。他抱着被子,把自己缩成一小团,定定的望着前方,良久没有言语。
撕拉——
油尽灯枯,火苗快速的闪动几下,自动熄灭。
霎时,只留一片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丶(陆)
草灯出了红楼没有回客栈,一路朝南走去,和出城的方向正好相反。
这条街叫销魂街,也是个销金窟,和红楼不同的是,那里不仅卖男色而且还卖女色,不问好坏,不论愿不愿意,价高者得。
销魂街是这个城中最堕落,糜-烂的地方。酒-精,毒-品,赌-博人声喧哗,只要一到街角就会听到馆中男女的痴笑,赌徒的嘶吼,就会看到极其妖艳的装扮,暴-力的血-腥,飘渺的白烟。
几乎每一家馆子的墙边都会堆砌着阴森森的白骨,一摞摞被那样随意的堆放着,最上面还有刚刚死去,或者被剁去四肢哎哎呻吟着等死的人。
在这里,弱肉强食,没有钱,没有本事,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在这座城中死去的人,冥界是不收的,只能变成孤魂野鬼,运气好一点被得到的高人收留,运气不好的只能在死去七七四十九天之时魂飞魄散,入不得轮回。
草灯只着中衣,一路行来面对着眼前的一切,连眼睫毛都没有动一下。头一次来这里的人有这种反应的,不是早已经司空见惯,就是生性淡漠,不顾别人死活之人。而草灯则属于两者皆是,从小就生在高人一等的帝王之家,即使再不爱争权夺势,对于人命的观念也是很淡泊的,也许一条人命还没有喜欢的宠物生病更让他揪心。再加上他本就是冷漠的人,事不关己,己不忧心,就是他生活了这么多年最好的诠释。
街边拉拢客人的人,没有一个过来招呼他,反而绕过他向别人打招呼,所有人的眼中都有一种避之不及的神色。来这里寻欢的人反而奇怪了,这人虽然衣衫不整,但是就单看这头上的玉簪子,和中衣的布料,也是块肥肉,更何况那张脸更是俊俏,不是有句话叫“姐儿爱俏”,这人正是女人喜欢的那种。
很多女人即使不要钱,也很愿意和他一度良宵,而现在却变成无人问津,说不奇才怪。虽然很奇怪,却无人问原因,这也是销魂街的规矩,虽然是八卦的地方却从没有八卦,每个人都只在乎自己是不是活着,而不会去好奇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也许你不小心好奇了,那么下一秒被摞在白骨上的尸体,就有可能多了自己。
草灯冷冷走过,见到其他人眼神中的惧怕,微微翘起了唇角。这些人对危险的嗅觉,只怕连那些在刀口上讨生活的江湖人都比不上。大概是隐在暗处的犹影身上的煞气和杀气都太重,这些人才会对他退避三舍,而他也乐得清闲。
直到走到街头的一座大宅前,他才停下了脚步,宅子的大门半开着,从外面就可以看到里面长满了荒芜的杂草,草上面也许是夜露的原因,在不太清晰的月色下发出一种微弱的光泽。
草灯扫过一眼,纵身跃上了院墙,一路飞檐走壁落在了正堂的门口,拔下发间的玉簪轻轻一顶,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屋中干净异常,门被推开连一点灰尘都没有飘起来,没有荒废已久的腐朽味,反而有种甜腻的女人香。草灯收起玉簪,也不理因刚刚动作而披散下来的长发,径直走进了屋中,摸黑坐到厅中的雕花太师椅上。
吱呀——
半掩的门被人轻轻推开,那人手中提着一盏七彩莲花灯,款款而入。莲步轻移间入眼的是一张美艳的姿容,柳眉杏眼,肌肤白嫩细腻,梳着蝴蝶髻,插着金步摇。桃色的衣裙上绣着或盛开或含苞待放的桃花,裙摆迤逦的拖在身后,步履行进间挡不住妖艳。她见到草灯也不惊讶,浅浅一笑,眉眼间尽是说不出的妖媚。把灯放到桌上,用火折子点燃桌上原本就放着的琉璃灯,身子软软倒向草灯身上,玉手探出勾着草灯的脖子,坐在他的腿上,左手在他的胸前划着圈圈。
娇声,软语道:“王子殿下,您总算来了,想死奴家了。”
草灯面无表情,却也没有推开她的意思,只是冷冷的扭过头,淡淡道:“想我?呵!软玉想我死倒是真的吧。”
“讨厌啦,王子殿下说的些什么话呀,奴家怎么舍得。”软玉把脸埋在草灯的怀中,娇嗔的捶着他的肩,笑容娇艳如盛开的罂粟花。
“从院中到门上,“天露”放了不少呀,你还真舍得下血本。这样的光线,本王要是一个不小心沾上一点,只怕此刻已是尸骨无存了吧。”草灯冷笑着勾起她的下巴,薄唇在她的唇上轻轻的磨蹭。“这样都不承认,软玉,你的脸皮是不是又厚了呢。”
软玉丝毫不介意他的话中带刺,娇笑着伸出柔软的小舌,轻轻勾勒着草灯唇瓣的形状。“王子殿下,不要一见面就夸奖人家嘛,玉儿会不好意思的。您若是躲不过,又怎配做玉儿选中的人呢。”
草灯冷冷一笑,掐住她的下巴,毫不怜香惜玉的咬上她的唇,见她因疼痛而扭曲的表情,露出残酷的笑容。
一把揪起她的手臂,撕扯着丢到屏风后面的大床上,倾身压在她的身体上。
软玉也没有反抗,轻笑着手臂环上他的脖子,咬着他耳垂轻轻的道:“王子殿下,您当真……甘做牡丹花下风流鬼么……”
草灯淡淡一笑,移开了身子,一脚把她踹下床。“凭你,还不配。”
软玉被摔到地上,嫩白的手臂和冷硬的大理石相撞,生生磕紫了手肘,她不喊痛,只是笑的愈发娇媚,甚至有一种残酷慢慢的渗透出来。
红楼。
心月楼。
“小珠子陪我喝酒嘛。”立夏特有的撒娇声从真珠的降雪居传来,在热闹的楼中显得哀怨无比。
“小夏子,怎么又想混我的酒喝么?”真珠一身月白绣紫藤,腰缠玉带,发被金色的丝线随意的系着,慵懒的靠坐在美人榻上,细长的凤目斜眼望着某人。
“才不是,我可以出钱买。”立夏撇撇嘴,不就是钱嘛,他还不缺。
“哦?”真珠挑眉,“小夏子既然你说自己买了,本少主也不能对顾客太苛刻,我这边有新酿的雪梅,醉红颜,七日醉,一梦千年,你是想要那种。”
“这个价钱怎么算?”立夏可是知道真珠酿的酒一般都不给人喝的,要是卖一定也不便宜,虽然他有钱可也不能喝完以后秋后算账。
“嗯,虽然价钱不是很低,不过对于你来说还不是很贵。”真珠浅浅缀一口碧玉杯中琥珀色的醉红颜,慢吞吞的说道:“这雪梅只有冬日才有,现在要喝还得等到这一年的冬天,成本比较珍贵,市面价两百金,你要是想要的话就给你打对折一百金。醉红颜现在在楼中卖,市面价是一百七十金,你要的话依旧对折。七日醉过段日子宴回来有用处就不卖了,至于一梦千年上次已经被星儿偷了个七七八八,你可以跟他买。”
“呃,小星星啊……”立夏小心翼翼的转头望过去,感受到脸侧如刀般冷锐的视线,缩缩脖子赶紧转回来,呜……小星星好可怕。
星穿着一身月白长袍,衣上绣着大片的紫藤花,及地的长发湿哒哒的披散在胸前丶身后,衣襟微微敞开露出如玉肌肤,不悦的拿着一块雪白方帕擦拭着自己的长发。见立夏想要回头望过来,擡眼冷冷的瞪了过去,见他扭过头去,继续低头擦拭头发。
真珠也跟着立夏回头,被那双微嗔的明眸一瞪,既然有瞬间的失神,平日里走的太近,而他也总是不咸不淡,哪曾见过这样的灵动。
不过不经意回眸,那种勾魂的魅意却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现在终于明白为何他来楼中寄住的时候,从不强求的宴用各种优惠条件留下了他。只是,他为何就会应了呢?
星感觉到有股很强烈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回头就见真珠眼中有着淡淡疑问。眼波流转,勾唇轻笑,柔声道:“真,你再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
真珠猛地一怔,丢给他一个白眼。“谁会爱上你呀,不要做梦了,臭美。”
“呵呵……”星轻笑,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翘起,浓黑的影子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唉,对了,星儿。”真珠突然道。
“嗯?”星轻声应道,却没有擡头。
“我们……是不是从前见过?”星依旧没有擡头,只是擦拭头发的手慢了下来。倒是立夏一脸兴致的望着他。
“怎么突然问这种话,见没见过真会不知道吗?”星擡头,眼中有种亮亮的笑意,“不记得,那就是没有见过吧。”
真珠还想要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没有说出口。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问,难道要他说,我觉得我们见过,可是我不记得了?像他这样的人,虽然不是第一眼的惊艳,却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忘记的,自己不记得大概是真的没有见过吧,只是这种错觉真是让人开心不起来。
星放下手中的帕子,伸手托住纤细的下巴,笑道:“真是不是因为宴不在,最近闲的无聊,也开始胡思乱想了,要不要星去陪你呢?”
立夏见星笑了,心中的大石也落到了肚里,再发现自己被无视了,不依的叫道:“小星星……把你的一梦千年给我一点嘛。”
“不错嘛,你还敢叫我呀,勇气可嘉。”星温柔的笑着,轻声道。
“这个……小星星……我不是故意的嘛……我哪里知道……你有客人……”立夏心虚的低下头,没底气的反驳。
“哦?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有客人,好我可以接受。”立夏刚刚露出喜悦的笑,才要点头称是,就听他继续说道:“那我在沐浴你不要告诉我,你也不知道!”
呃。立夏差点没有转到地洞里去,呜……他只是一时气冲……
“你把我从浴池揪出来就算了,你难道不知道给我穿一件衣服吗?居然当着殿中那么多人的面……”星咬牙,这个明明该在自己屋中睡觉的家夥,莫名其妙冲进了自己的房间,还……后面是话他实在是不能说出口了,他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捏死这个死家夥。
立夏听到他说沐浴,脑中立刻想起自己冲到云水阁的时候,他靠躺在浴池边时不时的懒懒擡手拨着水,碧水涟漪,美人如玉。抱在手上时那肌肤的触感,柔滑如最上好的丝绸。想着觉得鼻子一热,差点没喷出鼻血来。连真珠都忍不住想起,立夏抱着裸着的星儿冲到他的降雪阁时的样子……
咚!
立夏摸着挨揍的额头,痛的龇牙咧嘴,“干嘛又打我啦,很痛……”
“你还知道痛!刚才笑的那么猥琐,在想什么!”
立夏马上摇头,“什么都没有想。”见他明显不相信,赶紧又补了一句,“我在想我家草灯啦。”
星瞪他一眼,懒懒的靠在真珠身上,真珠接过他的方帕温柔的帮他擦发。
立夏不怕死的突然又补了一句,“其实小星星的身材真的不错,啧啧!”
一声怒吼在红楼的上空炸开,“立夏!!!”
作者有话要说:
☆丶(柒)
天的尽头,雪白的云层上,笼罩着金色的光芒,高贵丶祥和。突然云被撕碎,碎片上开出大片大片的桃花,红的妖艳非常。花瓣无风自落,落下一场桃花雨,飘荡在云的每个角落,染红了整个云层。慢慢的红色堆积的越来越厚,花瓣如何被挤压的浓稠液体,一点点滑下白云,远远望去如一道道凝固的血痕。
城南。聚久楼。
这里是离红楼最近的酒楼,也是草灯上一次遇上立夏的地方。昨天折腾半天,到最后被他乱七八糟的一搅和,直到躺倒床上才发现最主要的事情还没有说。今天一早起来就先去红楼递了请帖,按道理说立夏早该来了,可是——擡头看看已快到中午的天色,草灯气的差点没咬碎牙。他在这里等了快两个时辰了,他居然连影子都没有出现,若不是这件事对他恨重要,他早就甩袖走人了。
不耐烦的喝着杯中的酒,对于他的不守时,不悦是一种心情,其中夹杂着的闷气却又不知道为何,居然……有一点点的担心,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这种奇异的感觉是他从来没有的,再次大口灌下一杯酒,他轻声的告诉自己,若不是因为他对自己的王位很重要,也不会这么在乎他的死活。
午时已过,等的人还没有来,草灯终于等不下去了,他结账出门打算去找找。才走出门望着对面站着的人皱起了眉,冷冷道:“你出来做什么。”
正午的阳光下,软玉单手撑着一把浅粉色印着水墨桃花的油纸伞,换了一件鹅黄色的长裙,衣裙上依旧绣着盛开,或含苞待放的桃花。嫩嫩的黄,却叫草灯本就冰冷的脸色更加冷酷。
“谁准你穿黄色的,给我脱了。”草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的抓住她的手腕,生生捏出一片血红。
软玉也不恼,只是笑盈盈着任由他拖着她向前走,口中轻呼:“慢一点啦,好多人在看,人家会不好意思啦。”
草灯冷冷回头瞪她,手腕微一用力就把她拉到身前,手指慢慢的抚上她的樱唇,低头狠狠的咬了一口。“你会不好意思,呵!也不怕把人笑死。”
软玉松开手中的纸伞,娇笑着吻上他的唇,草灯紧闭着唇,不动声色的冷眼看着她也不推开。当他们变成整条街的焦点的时候,软玉才笑盈盈的移开唇,轻轻在他耳边说道:“难得玉儿一片好心,见殿下您喜欢黄色特意去做了一身呢。”
“呵!”草灯突然笑的温柔,说道:“若是真想讨好本王,你怎么不去死。”
“哎呀,殿下你好讨厌。”软玉娇笑着捶着他的肩,在别人眼里不过是小情人之间的撒娇,只有草灯知道每一拳下来的力道有多么的大。
草灯忍无可忍的推开她,他还要去找人,没有时间再这里和她斗智斗勇。
“你到底有完没完。”
软玉被推的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她稳住身子笑的灿烂。“完了。你猜刚刚把戏看全套的那个黄衣小可爱,哭着跑掉的小可爱会不会出事呢?”
“你说什么?!”草灯听着心中一紧,死死掐住软玉纤细的脖子,回头身后只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哪里又立夏的身影。
软玉一开始还再忍,直到脸色又红变成铁青色时,她难过的睁大眼睛,断断续续的说:“他……有人……跟……踪……”
草灯松开手,她就像瘫了般倒在地上,不停的咳嗽着。
“他从哪个方向走的。”
软玉难受的闭上眼睛指了指左边,纤细的眉头第一次痛苦的皱在一起,剧烈的咳嗽着,好像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似得。
草灯看也不看她一眼,向着她指着的方向追了出去。
软玉在咳出一口殷红的鲜血后,停下了咳嗽,睁眼正好看到他消失的背影。她突然笑了,带血的唇上勾起妖艳的笑,让人心悸。
她慢慢的站起身来,拍拍衣裙上的尘土,捡起丢在地上的纸伞,同来时那般优雅的转身向销魂街走去。
殿下啊,殿下,枉你一世聪明,现在却忘记了最重要的一句话,她擡头眯起眼睛望着春日不太刺眼的阳光,笑的温柔。
最毒妇人心——
早就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也知道他的死不承认。好啊,既然如此,那我就逼你承认,逼你在乎,可是,她轻轻一笑,很抱歉,我不能如此坦然的成全你的幸福。
欠着的,总是要还,而你欠我的——
软玉,咬牙,恨出血来。
草灯!你早已经还不起,你还不起!!!
立夏哭着,跑着,不看路,也没有心思看,他的眼前全部都是当街亲吻的两人,心脏好像被无数根尖刺无情的插入,然后再狠狠的搅动,痛的没有了力气再奔跑,可是双腿却停不下来。
昨夜面壁半个晚上,等到醒来已经快要中午,小桑把请帖给他的时候,看到约定的时间早已经过,不想一次次让他等,连饭都没吃就赶了出来,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他的背叛,昨日才吻他,今天就在街上毫不介意的和别人的亲吻。
昨天他没有留下来,而且还是那么强硬的离开,他就知道他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喜欢他。可是,再次接到请柬还以为是自己想错了,原来,他约他出来,不过是想要给他看这么一出戏而已。
立夏,只是爱上一个草灯而已,我从来没有奢求付出的爱要全部回馈,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不喜欢你可以说,我会悄悄的走开,不会来烦你,至少——不要在我面前,和别人亲热——
立夏跑着突然撞到了一面墙,他停下了脚步,泪眼迷蒙的擡头,原来是撞到了一个人,那人整整比他高了两个头,块头有三个他大,此时正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望着他,这种眼神他认得,在红楼里那些客人看小倌时就是这种眼神,充满兽性的欲望。立夏被这么一吓,暂时忘记了哭,他扭头看看周围,没有一个他认识的景色。定下神来他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回红楼的路,胡乱奔跑着他居然来到一个从未到过的地方。慢慢的后退,想要试着从后面逃跑,挪动一步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居然也有人。
“小美人,哭这么伤心是到哪里去呀。”
前面的男人靠过来,粗糙的手摸上他的脸蛋,“啧啧,小美人真是可口啊。”立夏缩着脖子向后退了一步,肩上被一双大手固定住,身后也传来粗嘎的笑声,不是一个而是一群。那只大手继续在立夏小脸上摩擦,那人边摸边说,“小美人,好哥哥我们可是从一开始就看中你了,看这哭的可怜的,看见自己的人给你当街戴帽子,感觉不好受吧。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像你这种小身板,没个安全感,女人会出墙也是自然的。以后啊,跟着哥哥……哎呦……”男人话还没有说完鼻子上就挨了一拳,顿时鼻血横流。
那个大块头颤抖的向立夏伸出过手来,立夏以为他要反抗挥胳膊又是一拳。那个大汉低头看着滴到自己衣襟上的鼻血,蓦地睁大眼睛,直挺挺的向后倒下。后面等着看笑话的男人霎时乱了套,“快快快给大哥止血,大哥晕血啊……”
立夏被挤到人群之外,看着混乱成一团的人群彻底无语了……
他还没有发飙好不好,只是轻轻一拳耶,就受不住了,晕血还跑出来当老大,真是……对他们没气,连刚刚的气闷都没有了。
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需要一些东西发泄,他肯定是不能回楼里去捣乱的,也不敢,那些家夥都恐怖的可怕,虽然心破了,可是还没有死,所以……他也得把命留着。好不容易碰到几个免费出气包,还没有开始玩就软掉了,真是——立夏气的磨牙,火大!
收拾好心情,转身打算回去找草灯问清楚。刚刚那个晕血的软脚老大说的不错,自己身为男人没有男人该有的安全感,和女人比又没有女人的那种天生的柔媚,他下定决心,从今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再哭。就算是哭,也觉对不会再当着他的面哭。
立夏前脚刚走,草灯后脚就到了,一个从左边走,一个从右边来,就此擦肩而过而不知。
草灯来到这里的时候,就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乱作一团,中间的血泊中躺着一个大汉。冷冷瞥了一眼,打算绕着走过。那人慢慢睁开眼,第一句话就叫草灯停下了脚步。
“唉哟,痛死我了。那个穿黄衣服的小美人,下手真他妈狠。”那大汉向四周看看,“小美人呢?”
其他兄弟这才想起来,其中一个小声说:“大哥,好像……跑了。”
“跑了?”大汉调高嗓子大吼一声,“他妈的,哥哥我还没有尝到小美人,你们就给我放跑了?!这么多人连个小不点都看不住,你们他妈的是□□的啊!”
草灯蹲下身低头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你他妈……妈呀,大美人呀……”大汉在看清来人以后,立马一脸花痴,连说话的声音都变的向蜜一样黏,恶心的周围的兄弟差点没吐出来。
草灯跟没事人似地,继续问:“你刚刚说是那儿小美人,是不是穿的一身黄衣服,瘦瘦小小的?”
“是啊。”花痴大汉边流口水,边陶醉的说,丝毫没有看见自家兄弟已经被某人,暴怒的气场逼到三米开外了。
“那可真是个小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