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随时……离开这里。”雅亦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轻轻的,每一个字都打在了他的心底。
立夏怔了一下,洒然一笑。“雅亦,我说过这次回来了,就不会再离开了。”
雅亦深深望了他一眼,“你是说过,不过,夏,你要知道,我冥宫不要没有心的走尸。”冥界的风,带着忘川柔软却冷漠的湿气,吹散他柔顺的长发,立夏望着他没有说话。
他想反驳可是他无从反驳,自己在雅亦面前终究还是弱了很多。不论是心机上,还是阅历上。
虽然自己经历过生死,依旧没有被那种孤寂的悲伤掩盖。而他,那双眼中的薄雾却从来没有散去过。
依稀记得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只身一人站在漫天盛开的血红曼珠沙华中,静静的负手而立,用一种很依恋,怀念的目光望着滚滚而去的忘川水。那时是他眼中雾气最淡的时候,晶莹的漂亮如猫眼的绿眸忧伤的快要滴出水来。
那天他悄悄的从后面走开,这么多年,来来回回那样的神情也只见过那一次而已。
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有哪一个情人,但是立夏可以对天发誓,雅亦早已经为情所苦。有时候他也会替他抱不平,好几次都想问问那人到底是谁,怎么能过恨得下心伤这么一个温柔的人。可是,他到现在还是没有问出来,也不知道要怎么问。
每次对上他似笑非笑,却万分压迫的眼神,所有准备好的勇气就会在瞬间跑掉,他问不出口。
“司花神使,主人请您去那边喝茶。”耳畔传来冷冷的却温和的嗓音。
扭头看到的却是冥宫第一侍卫,也是曾经冥界最厉害的男子,和雅亦一样戴着面具,不过只是遮住了鼻子上面而已,露出淡漠的薄唇。
“啊,好。”立夏忙不叠的答应,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一点害怕这个侍卫,努力想想自己好像没有怎么得罪过他吧,为什么他看自己的眼神那么恐怖。
雅亦见立夏跑了过来,放下手中的茶杯,微笑着帮他倒满一杯茶,等他做好以后移开手示意他尝尝。
立夏不疑有他爽快的接过,雅亦对茶很讲究,一般喝的可都是好茶,这个也一定错不了。不过第一口喝下去他就后悔了,不顾倒茶的主人就坐在旁边,他站起来冲到花间连咳带呛的把喝的都吐了出来。
立夏皱着苦瓜脸,委屈的抽抽鼻子,抱怨道:“雅亦你是在玩现世报吧,这么难喝的东西是什么啊。”
雅亦浅浅一笑,孩子般歪着头望着他,露出一口漂亮的牙齿。这时候立夏才发现他居然换了个面具,经过茶水润泽的美好唇形,弯起漂亮的弧度,可爱的无与伦比。见立夏望着自己发呆,面露惊艳。
雅亦收敛了笑容,温和的说道:“本王若是整人也绝不会用茶,夏该知道的。”
立夏想想也是,雅亦爱茶是六界都知道的,想要巴结他的人第一个首选物就是上好的,稀奇的茶,和泡茶的水。
“那这是什么品种啊,好苦。”立夏装可怜,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他。
雅亦也不再刁难他,指着杯中的茶道:“此茶为苦甘露又名藤茶,饿了能养体充饥,渴了能生津止渴,困了能醒脑提神,病了能清热解毒。先苦丶后回甘回味长。”他轻笑着单手撑着下巴,点点立夏。“就如……”
“我吗?”立夏苦笑,此刻口中的苦涩已然散去,唇舌之间泛起淡淡的甘甜,不知为何突然想要落泪。
他吸吸鼻子,不让自己怎么软弱,丢脸。别人为他用尽心机,他怎么能这么没有出息。“雅亦你是为我特意去找这个茶的吗?”
“不是。”雅亦轻飘飘两个字,打破了立夏的满头幻想和感动。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木有假期,嘤嘤嘤
☆丶(贰拾叁)
立夏恼羞成怒,气冲冲的跑到他面前,“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呀,真是亏人家还那么感动,真是没有情趣!”
“呵呵……”雅亦笑了起来,斜眼瞥了他一眼,淡道:“怎么心情好了吗。”
“我……你……”立夏捂着自己的唇,不让哽咽出声。断断续续的说:“你……真是……讨……厌……”
“别哭。灵魄会受伤。”
“呜……都怪你啦,破掉就是你错!”立夏哽咽着蛮横道。
雅亦抿唇轻笑,漂亮的眼睛闪过一抹亮色。“好。”
立夏不小心也看到了那抹光芒,呆呆的止住了哭泣,喃喃道:“好漂亮……”
雅亦也不掩饰什么,只是坏坏的笑道:“怎么难道夏爱上本王了吗?不对呀,以本王的美色,夏只怕是早已垂涎已久了吧。”
“才没有。”立夏干脆利落的否决,然后他奸笑着凑到雅亦身前。“不过……”
“嗯。”雅亦冷淡的轻哼一声以示回应。
立夏也不介意,贼贼一笑道:“我突然发现有一个人很像雅亦你哟。”
“哦?”雅亦流露出难得的好奇,不过下一句话就叫立夏很无语了。他说:“这世间怎么有人能比的上本王。”
立夏为他的自信恨得咬牙,哼哼,今天一定要挫挫你的神气!
他皮笑肉不笑的哼哼唧唧道:“当然有,而且那人就在人界,还是一名小倌。”见雅亦墨绿色的眸中露出的嗤笑,气的立夏差点没冒火,喵~
“我跟你说,你不要不信,这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小星星虽然是个小倌,可是他一点都不必差。我跟你说,若不是你这么自大,我醒来的时候,还差点把你认作了他。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们还真的是像啊。”
“哦?怎么个像法?”
“感觉上啊,而且你们都很喜欢喝茶,不过我家小星星要比你温柔一万倍,哼。”
“呵呵……”雅亦被他逗笑了,“夏,你还真的是不知羞,什么时候那人又变作你家的人了。”
“要你管,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立夏龇牙咧嘴的示威。
“不过呢。”立夏皱眉,“你们还是不一样的。”
“那到底是一样呢,还是不一样?”雅亦好笑的望着眼前这个乱七八糟的小妖精。
“小星星是茶的话,雅亦你就是烟。”立夏没有把后半句说出来,同样的不食烟火,但是雅亦你要更加的寂寞,让人琢磨不透。
“烟啊。”雅亦低头望着杯中一圈圈荡漾开的水纹,轻声的呢喃,所以注定的漂泊,一生孤寂。
“雅亦?”立夏心中惶惶,不会是伤到雅亦了吧。
“夏,你不想回去看看那个人吗?”雅亦擡头,已经那样,立夏觉得那里不一样了,却又看不出来。
“不用他很好。”立夏扯扯嘴角,笑的苦涩。
“你怎么知道。”雅亦拨弄着水中的茶叶,不经意的问道。
“我当然是看到了呀。”在想问题的,立夏下意识的随口道。
“噢,那夏你是从哪里看到的呢?”雅亦唇角勾起个小弧度,奸诈的像个小狐狸。
“前尘镜啊,这也要问……呃……”立夏突然住口,回神就见某人笑的一副狐狸样。“啊!!!雅亦你诈我!”
雅亦无辜摊手,“是你自己说的,本王可没有强迫。不过,我刚刚听到某人说那种东西只有放不开的人才去看,而他堂堂花神使怎可和一般人相提并论。夏,是这样吧。”
立夏的脸都滋滋的开始冒烟了,恨恨等他一眼,赌气席地而坐,背过身不理他。
雅亦轻叹,“还是那个条件,什么时候想回去了就来找我。”说罢转身离开,身后一人紧紧相随而去。
立夏咬着唇望着手指发呆,他去看了前尘镜,不过是在前几天,草灯在离王的御书房中谈笑自若,不过寥寥几句话就戳痛离王的软肋,居然生生的同意了对八大长老的处置。呵呵……他都能去弹劾别人的,想来也知道心情不错,既然他过的很好,那自己回去又有什么意思。
雅亦一定以为他还放不开,其实他真的放开了,他最后离开时的是最真心的笑,真的不是为了让他们开心而笑的。
那天,立夏最后幸福的微笑,并不是他彻底的放弃了,而是,草灯再握着的他的手心。慢慢的写下几个字。
他说。夏,我爱你,一直都只爱你而已。
知道他爱,这就已经足够了,一辈子还求什么。更何况,他是妖精虽然死亡即代表彻底消失,但是他若不出意外会一直一直的活下去,只有生,没有老丶病丶死。他们终究还是不合适的,这样也好,以后草灯找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携手到老多好。
重重擦去眼角的泪,立夏,你给我出息点,说了放手就要像个男人,不要婆婆妈妈的给神界丢脸。
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打算走人。却听到从身边走过的鬼差闲聊。
“听说了吗?最近又有个大人物死了。”
“知道,不就是离国才要继承大统的皇太子嘛,听说叫什么草灯,不过据说找不到魂魄了,七队已经派人去寻找他的魂魄了。”
立夏听在耳里如雷轰顶,眼前一片黑暗,脚下踉跄差点摔倒在地。雅亦,他要找雅亦,这一定不是真的,他不相信,草灯明明好好的!他看见了的,草灯明明好好的!!
“夏。”雅亦也正为这件事来找立夏,没想到立夏一见他就扑上来踢打,衣袖轻拂就把他制住。
“我偷袭到了你,雅亦你放开我,我要回去,你说过的,你答应过的,只要我成功了你就放我走。你答应过的!!”
啪——一个耳光脆生生响起,立夏难以置信的望着打人以后依旧淡然的雅亦。
“夏,冷静点!我没有说不让你去,我和你一起去。”安抚着眼前六神无主的小人儿,示意身后的侍卫带上人,一个眨眼便消失在冥界。
离国。
太子殿。
立夏看到床上躺着的草灯时差点没疯,布满灰尘的白衣,溃烂的伤口,没有人气的脸色,整个屋子里面除了死亡的阴气,就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整个宫殿空无一人,所有的地方都已经积满了厚厚的尘土,明明是夏日,这里仿佛已经入冬,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
太子啊,他是太子啊!居然没有一个人来看望,连死了都没有人知道!立夏恨的要杀人,他们以莫名的理由杀他,他可以不介意,但是他们怎么能这样对草灯!耀金之瞳激射出暴戾的杀气,此刻修覆魂魄的立夏,拥有妖神两种力量,凡人如何是他的对手。
雅亦只是淡淡说了句小心,也不阻止,眼看离国一场浩劫将至,却没有谁能过挡住。
“夏。”房顶的梁柱间传来一声飘渺的叫声,立夏迈出去的步子硬生生停下,讶然擡头,只见房顶尖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有个白白的虚弱的小魂魄望着这边,因为有日光侵袭,所以他怯怯的缩在那里,不能动弹。
雅亦右手轻擡,屋中犹如被一块黑布盖住般,变的黑暗非常。
立夏感激的回头,他只是不以为然的微笑着,一身的黑衣融到了那片黑暗中,分不清彼此。
苍白的小魂魄慢慢的飘了下来,虽然小了好几个尺码,却不是草灯是谁。魂魄离体以后他害怕被鬼差抓走,所以就躲在了屋顶,连夜里即使很饿也不敢出去吸血。因为严重的饥饿,所以整个魂魄,苍白弱小稍稍有点法力的人,或是大一点的鬼就可以把他撕碎。
“夏。”草灯虚弱的叫着,细小的声音中有点不可置信。立夏还没有回答,他就扑过来紧紧的抱住他。
若是别人一个虚弱的鬼魂自然是接触不到的,但是立夏本就是妖现在灵魂修覆,虽然别人能看到他其实那不过是个幻影,此刻他也是个灵体,并没有实体。所以,草灯抱住了他,两个灵魂最亲密丶□□的接触,这一刻没有什么能在搁浅在他们之间,两世两百年第一次如此深刻的交流。
“草灯……”立夏呢喃着回抱着他,轻轻的生怕弄伤了他,太过虚弱的魂魄禁不起他的拥抱。
草灯却死死的抱住他,感觉到他的若有似无的拥抱,心中一阵难过。
“夏,你……是来还我的吗?”草灯小小声的问道,手臂紧紧抱住他,不肯松开半分。
“还你?”立夏疑惑了,“还你什么?”
“你不是来还我的心吗?”草灯擡头,茶色的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难道是自己的说的话真被天听到了,所以让夏来还吗?
“还心?!”立夏大惊失色,立马跑到草灯的尸体前,拉开衣服。难道自己真的来晚了?刚刚都没有好好注意,有食心鬼已经把草灯的心挖走了吗?若真是如此,即便是雅亦也无力回天,若草灯死了,自己修覆灵魂又有什么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
☆丶(贰拾肆)
满是灰尘的衣袍被三两下撕破,受伤的手臂已经顺着伤口腐烂了一大块,不过身上除了有点瘦以外,也没有其他的伤口了,心口位置更是完好无缺。
“没有丢啊,草灯你到底丢了什么?”立夏急问,虚弱的魂魄苍白的飘荡在空中。
“你不是来还我给你的心的吗?你不是说全部还给我吗?你不是不要我了吗?”草灯连着说完这些话,本就苍白的魂魄变的有点透明了。
“还你我怎么……”立夏猛然间明白他要的是什么,他瞪着他咬牙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要回去?!”
“我……”
“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嗯?”立夏炸毛了,怒道。我千辛万苦回来,你却和我要心,草灯,你当真这么忍心!
“是你要还的。”草灯怏怏的缩在屋角,“是你把那个菊花给我,是你说要全部还给我的,是你说你我之间,就此了断!是你说再也不会回来的!”草灯激动的大吼,眼中有虚无的没有形状的东西飘落。
立夏回头望雅亦,这些都是我说的?
雅亦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懒懒的撇他一眼。
立夏汗颜,好吧,他好像有说过,不过他不记得太清楚了。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来要啊。
依旧怒冲冲的回头,一把拎过草灯单薄的魂魄。
“就算我说过怎么了,你那么欺负我,我都没有说什么,我就说了一句话有什么不行。嗯?”
“……”草灯哪里受得住他拎,早被甩的头晕眼花,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不说话啊,知道没理了吧。”立夏得意道,自从确定他真的爱自己以后,他就一直很开心,不过他以前这么欺负自己,这次一定要欺负回来才行。
“我跟你说,就算是我是回来还的,那也得等我自己主动拿出来啊,有你这么要的吗?再说了,你要我就给吗?”
草灯浑浑噩噩中,只听到一句我是回来还的,整个魂彻底懵了。不再挣扎,安静的闭上眼睛,果然是报应。呵呵……
不知道珍惜,现在已经不用你珍惜了,你也没有能力珍惜了。
报应啊。
“我告诉你草灯,只要我存在,你的心就乖乖的放我这里,不准你随便给人!再说了,我也压根不会还给你!”
“啊?你不还?”草灯激动的睁开眼睛,不顾头晕眼花的现状。
立夏恶狠狠瞪,“怎么你不服?”
“服服服,从来没有这么……”突然草灯没有了声音,身子居然也变成了薄薄的透明状。
立夏大惊失色使劲的晃着他的肩,手上猛然一轻,草灯居然被雅亦拿走了。他着急的跳起来要抢,却抢不到。
“夏,你是想把他抖到魂飞魄散,那你就抖吧。”雅亦闲闲轻晃手中的魂魄。
立夏紧张的望着他,却不敢说什么,只能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瞄他。
“能救活吗?”
雅亦咬唇不想很失礼的笑出来,世界上大概只有他会在这么半天之后才想起来最初的目标。而大概也只有草灯这样的笨家夥才会爱上他,甚至为他不要命。
“呀!”立夏尖叫,“雅亦,草灯快没有了!”
“迅速把他塞回身体去……”随后一阵混乱,雅亦终于忍不住骂人,“你是笨蛋吗?反了!!”
“呜……是你给我的嘛……”
“……”半响沈默之后,黑暗中传来雅亦咬牙的声音:“这辈子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祭星台。
晶莹剔透的水晶地面上倒着一个人,黑色的尊贵祭袍下漫出暗黑色的血,四周的水晶上,琉璃墙上映出无数个影子,异常的惊心动魄。
软玉端着祭奠洗礼用的圣水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幅景象。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圣水应声而落地,当啷——雪白的瓷器碎成片片。
“绮梦!”软玉惊叫着冲到瘫软的身体旁,呼喊着她的名字,她离国的大祭司,在还小女儿的时候就一直跟随着她的名字。
知道这个名字的,除了家人外就两个人,一个人软玉,另一个就是草灯。一个是她从小的青梅竹马,许配为夫的男子,一个是那个人最疼爱的妹妹。
软玉心疼的把她抱在怀里,已经三年了她们没有如此近的接触过,怀里的人儿轻的让她大吃一惊,一直都没有注意到那身大大的衣袍下,早已是瘦骨嶙峋。
“你……你这是做什么?”软玉咬着唇轻轻的触摸她冰冷的脸颊。
“呵呵……玉儿……是你啊……”绮梦微微睁开一点眼睛,瞥了软玉一眼,淡淡的阖上了眼睛。
“不然你以为呢?”软玉有点生气的低吼。
绮梦闭着眼睛,没有血色的嘴唇弯起浅浅的弧度。“是啊……不然……我以为是……他已经死了,即使原谅了……也绝对不会这样叫了……”
“谁死了?”软玉觉得心口微疼,泛起一种不安。
“草灯……”绮梦喃喃的念道:“草灯死了……”
“怎么可能?我那天去看他还好好的!”软玉坚定的否定着,心中的不安却渐渐的扩大,尤其是想起那日他的颓废,难道这是真的?不!她不相信!
“我要去……找他。”绮梦闭着眼睛,虚弱的笑道。
“找他?为什么,你又不爱他!”
绮梦紧闭的眼中流出透明的液体,“我爱他……我怎么可能不爱他……”
从小他们就在一起长大,从小她就知道,那个离国最优秀的男子,将来是自己的夫君,从小他就是她的全部。
一直以为他对她的疼宠,无微不至的照顾就是爱。也一直开开心心,心安理得的全部接受。直到有一天,她发现自己错了。
虽然他对她很好,甚至可以说好的让所有的女子嫉妒,可是,她依旧开心不起来。也许,是她多愁善感,但是女人的第六感是不会错的。
草灯,她的夫君,最爱的人不是她。
因为他从来没有为她和别人太亲近生过气,也没有为她独自一人出门很是担忧。他总是很平静的,用一种他说是很信任的目光望着她。
她本来想就这样过完一辈子的,可是,就在试穿嫁衣的那天,草灯见她一点都没有见到自己新娘的喜悦神情时,她觉得自己忍不下去了。
所以,就有了结婚当日的逃婚,私奔。她希望他生气,他真的生气了,却不是为她,他只是受不了她和软玉的背叛。
本想完全的拥有他,可是只因为那种不确定,她彻底的把他推的远远的,再也来不回来的距离。
软玉咬着唇,泪落在绮梦的脸上。温热却透着苍凉。
她轻声问道:“你若爱他,那我……又算什么?”
我从小就跟着哥哥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从小到大不想你受一点的委屈,所以,即使那天背叛的哥哥,伤了他的心我已经不后悔。
甚至,还是开心的。因为,在那个时候,你想到的是我。我以为这么多年来,他对你的冷淡你会渐渐淡去对他的感情,没想到已到如今你依旧惦念着他。
那么,这么多年来,我对你而言,到底是什么?
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要让我产生错觉,你可以很早就说清楚,我会帮你演完戏,但是我绝对不会缠着你,这么多年……
“玉儿……对不起……”绮梦喃喃的说完,垂下了高傲的头颅,从此永远的闭上了眼睛。玉儿对不起,为我的自私。
别了最爱的草灯,伤了最爱我的你,毁了草灯最爱的人。不想再给自己的自私找任何的借口,玉儿我真的好累……
早在三年前,我就该离开的。只是……我舍不得。而今,一切都散去吧……
“绮梦!!”软玉哭着紧紧抱住僵冷的身体,我这么的爱你,求你为我留下,不要离开我……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要离开我……
祭坛外传来冰冷的声音,“启禀大祭司,太子殿发生火灾,殿内发现一具焦尸据配饰判断,是太子殿下。王上请大祭司过去施法念咒……”
“大祭司……”
“大祭司……?”
空旷的大殿内,只有呼啸而过的穿堂风,和软玉低泣的哽咽声。
离国2358年,太子草灯病薨,时年21岁。
全国上下举国哀吊。
次月,三殿下凤衣被封太子。
完结。
——给亲爱的立夏和草灯,愿一世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当!!!!小夏子的故事完结鸟。
之后你们是要看谁的?
☆丶(壹)
清晨的红楼,大多数人还在梦中时,“咣”的一声巨响从降雪居传出,送走客人的小倌们好奇的将目光投向降雪阁,只见怒气冲冲的真珠从里走出,并且狠狠的摔上门。
“少主,老爷的信您也看过了,别忘了回去。”宴不咸不淡的声音传出,引来真珠的怒瞪。
“我回不回去,不用你管!”
所有人适时的躲开近乎于暴发的真珠,真珠父姓为龙,听说真是其母之姓,而且他素与生父不和,让他回玉庄,无疑是点着了导火线。
“少主答应过,会为宴做一件事,宴让少主回玉庄,少主不肯做吗?”宴哪是在问,完完全全的威胁。
真珠眸子中的温度极速下降,降到足已将自己冻伤,“我回,但,宴,你最好别后悔!”绝决的话,寒了自己的心。
宴黑色的长发没有挽起,自然的垂直身后,细致的五官叫人难以忽视。安静的望着对面门外的真珠,一袭红色纱衣长长的拖着地,猩红色的眸子,深邃妖娆。
“少主,慢走。”淡淡的四个字,看似平常却早注满了疏离的液体,透明的薄薄的在两人之间隔开再也不容越过的距离。
真珠咬着唇慢慢的转身离开,长长的月白色衣袍在空中划出寂寞的弧度,他走的不快,每一步都很清晰,却也不过瞬间便离开了降雪居。
云水阁。
只听咣当一声巨响,精致雕刻的木门就被彻底分尸,可怜兮兮的倒在了地上。
星坐在窗口遥望着远处青灰色的天空,身后桑儿正认真的帮他整理一头极地青丝。他一身青衣上面勾勒着水墨的梅花,点缀在腰侧,袖口,轻轻几笔勾勒出非凡的气质,一如平时的他,淡然若梅,温润如茶。
巨响把小桑下了一跳,手中微一用力居然扯下几缕头发,细小的血丝顺着发根流了出来,一时间他有点不知所措。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一股冲力推到了一边,回过神来就见自己刚刚的位置已经被真珠取代,刚想说话却被公子的眼神制止了,只能咬着唇恨恨的转身离开先去找止血的药。
星转身温柔的把站在身后的真珠抱到怀里,用那双清澈的眼睛安静的望着他。真珠把脸埋在他的胸前,冷冷的说。
“星,你嫁我不,明天陪我回玉庄。”
星难得的一怔,淡然的表情有一丝的波动,却也只是一瞬。马上又恢覆了温柔,微微一笑,“这是怎么了这么沮丧,和宴吵架了?”
“不要和我提起这个人!”真珠咬牙。
星乖乖的闭嘴,搂紧了怀里的人。想起刚才楼中传来的声响,只怕自己猜的没错。更何况真现在的样子,在这楼里上上下下能让他如此生气,放在心上的人,也只有一个宴而已。别人或许不知,但是在楼里这么久了,他还是知道的。真珠对宴的在乎,只要宴在几乎每日都是同吃同睡。
只是,有时候连星都会搞不懂宴到底在想什么。宴是楼里的管事,虽然真珠是他的少主,平时也没有见他有顾忌过他们的身份,但是每次他要介意的时候,没有人能拿他有办法。比如这次。
真珠许久听不到星说话,擡起头来望着他。“你到底是答应不答应,要是不愿意我去找其他人。”
“答应,怎么会不答应。”星笑着低头吻吻他的额头,如夜般黑亮的眼睛闪烁着温柔的疼痛。
真珠露出微笑,“就知道星儿最好了。”
“呵呵”星轻笑着眯起眼,轻轻的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知道我好,那就爱我吧。”
“嗯?”真珠挑眉问道,“星儿,说什么呢,没听清楚。”
“呵呵,没什么。真想什么时候出发呢?”星笑着摇摇头,问道。
“现在!”真珠站起身果断的说道,“哼,叫我回去,好啊,我这就回去。要是老头子知道我要娶一个男人,看不气死他!”
星微微一下,捏捏他的鼻尖。宠溺的笑道:“你呀……现在走就回去收拾东西吧,要不然就没有时间了。”
“好。”真珠潇洒的走人,回西院去收拾行李。
星目送真珠离开后才慢慢的坐下,手指轻轻的拨弄了一下头发,痛的皱起眉。小桑气呼呼的出现在门口,进来帮他分开头发,流血的地方已经凝固,但是毕竟是身体上比较脆弱的地方,更何况是被生生拔掉,所以一个碰触就痛的他咬住了唇。
小桑本来很生气的,可是从镜中看到他隐忍的神情,手还是不自觉的轻了下来。
“公子,你怎么能答应他那样的要求。”小桑一想起刚才在门后听到的谈话就很生气,他家公子就算是再不济,也不能做嫁人的那一个。更何况,真珠并不是真心的喜欢公子,他不过是利用公子做报仇的筹码。
“桑儿,我怎么能不答应。”星微笑着,再次用这句话回答,漂亮的眉心微蹙,眸中是化不开的悲伤。眼睁睁看着他去找别人,即使只是假的,我依旧办不到,若一定要来,我希望那个人是我。
“公子!”小桑不满意他的回答,他骄傲的公子怎么能受这样的委屈。
“桑儿,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星疲倦的闭上眼睛,淡淡的说:“还是说连你都看不起我,连这点事都办不妥。”
“我……”小桑委屈的撇撇嘴,没有在说下去。公子已经把话说这么重,他还能在说什么。
轻叹一声,小心的帮他上好药,然后,出门打算收拾一会儿出门需要的行李。
“你不用去了。”
“什么?”
星回头,微笑望他。“我陪真去就好了,你不要去了。趁着这段时间回去看看,亡灵岛的那群东西又开始不安分了。”
“是。”小桑恭敬的躬身行礼,退着离开。这样的礼仪早已超越了主仆,是对王者的最高崇敬。
星负手而立,望着天边的苍穹静静的出神,温润的唇角勾起一抹淡雅的微笑。真,你这样的要求,是不是有一点喜欢我呢?
红楼的后门,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那里,顺着半开的车门望去,车厢地上铺着上好的七彩羽毛织就而成的地毯,上面放置着檀木小桌,桌上左侧细银缠绕出的别致香炉,散发出袅袅淡香。右侧一组精致的玉髓茶具在门口射进去的阳光下,泛出温润的光泽。车厢靠后没有放置座椅,而是就这地毯放置了十二床真丝被子,和鹅毛羽枕。
叮咚一声轻响,马车车角悬挂着的白玉无心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敞开的门内款款走出几人,前面的那人扬起漂亮的凤眼打量了一眼车内的布置,而后露出满意的笑容,漂亮的长发在光下折射出紫色的光芒。
“果然是星儿最了解我。”真珠满意的夸奖道,回头再身后青衣男子脸颊上印下一吻,算是答谢。
星温和的笑笑,帮他理理额前的发丝。“真,喜欢就好。”
“哼哼,小星星就知道疼小珠子。”跟在身后的立夏不满意的冷哼,星把什么好东西都让给小珠子,居然还抢了今朝留给他的‘相思’,还那么不以为然的挂在车厢角上。他知不知道那可是宝物,多值钱啊!
今朝去修行前,自己还郑重保证会好好收藏‘相思’现在倒好,小珠子一句话变成个装饰马车的了。
星回头,伸手捏捏立夏气鼓鼓的小脸,轻笑道:“小夏子,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醋啊,疼你的人不就站在身后吗?”
立夏扭头,挣脱出他的魔爪,回身抱住身后草灯的腰。“哼,草灯是我的,小星星你不要打坏主意。”
草灯宠溺的揉揉立夏的脑袋,俊美的脸上透着一种不自然的苍白。自从那次死过以后他就变成了这样,那天虽然雅亦救回了他,不过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