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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妖孽横行 > 作品相关 (40)

宴为难。

结果,只一眼,对他就再也移不开眼。

明明不是想象中的像回眸那样的绝色,可是他坐在那个地方,手指优雅的端着一杯茶,唇角微翘,素色的青衣上描绘着淡雅的落梅图,柔软的青丝居然长及地。

听到他惊讶的抽气声,他微微侧头看了过来,不过一个对视,他就沈沦在那双黑亮的眼睛中。

不是惊艳,却是一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痴迷。

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到他温柔一笑,“我愿意入馆做兰倌。”

没有听到宴的欢呼声,耳畔只有这一句,我愿意……心突然有点堵得慌,当时以为这是鄙夷,以为是因为自己错看了他,没有想到他是如此的自甘堕落。

现在才明白,原来,有一种心情叫心疼。只是心疼他的委曲求全,心疼他的堕入红尘,毁了洁净的白,镀上杂乱的陈色。

想起以前,每一次看到他接客,就会心里堵得难受,无端由的跑去和宴吵架,然后,会气呼呼的跑到星儿的屋中,将星的客人赶走。理由很简单,少主心情不好,生人勿近。然后,自己缩到星怀里,大骂宴一顿,就这样在他怀里睡着了,很自然的睡着了,似乎星儿才是他的情人,而不是宴。

其实,直到今天才明白,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因为自己心中的那份嫉妒。

作者有话要说:

☆丶(贰拾)

“小真儿?”老祖母望着站在一旁等了很久的落,轻轻的晃着真珠的肩膀,这个傻孩子不知道想什么呢,开心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嗯……?”真珠茫然回头,望着身后的落,露出个恍惚的笑容。“你来啦。”

“来了。”落点点头,笑的平和,优雅。很自然的走过去,把真珠搂到怀里,不动声色的显示自己的所属权。

在一旁讨论的叽叽喳喳的几个姨姨,看到这个陌生的人类男子把真珠搂住,猛地安静下来,看向他们的眼中都是满满的疑问,用法术偷偷的进行着讨论。

“这个人是谁呀?”

“不知道。”

“唉,他怎么抱小真儿,那个鬼灵精怪的家夥跑哪里去了?”

“呀,大姐你不提我还真没想起来,来了这么久,好像还没有见那个家夥呢。”

“就是,那个家夥黏人的像个跟屁虫,怎么现在还没有出来。”

“大姐……”四姨顿了一下,慢慢道:“姐妹们,我们好像遗漏了什么。”众人凝神听着,只听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小真儿的婚礼,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说新郎是谁!”

大家恍然,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他们自己在猜测而已啊,难怪觉得少了什么。

“这是?”老祖母用眼神问道。

真珠懒懒的一笑,璀璨的明艳,他靠在落的怀中,用一种放纵的姿态任由他抱着。“祖母,这就是我的夫君,落繁藜。”

“落繁藜啊,不错得名字。”老祖母稍稍一楞,马上佯装镇定的笑道。“不愧是我家小真儿选中的人,果然是仪表非凡,人中龙凤。”

落谦虚一笑,碧色的眸子漾过浅浅的波纹,站直身体,礼貌的向老祖母问好。“见过祖母,您叫我落就可以。”

老祖母也不客气,笑道:“不知道落在哪里高就?”

落唇角的笑容微微一僵,不动声色的自信回答:“落守有一个小小碧落宫,定是进不了祖母您的眼,不过,幸有良田几亩,每年收成还算喜人,定不会让真儿吃苦受累。”

“落谦虚了,碧落宫名震人界谁人不知,何人不晓。只是,落宫主须知,有些事是不能强求的。”

“祖母您也客气了,修罗界约翰森家族,这六界却也是人尽皆知,落这点产业自然和您比不得。不过,有些事是需要争取的,什么东西都可以慢慢培养的。”

真珠懒懒打个哈欠,推开落的怀抱,坐到一边去喝茶,这两只狐狸都这个时候还玩斗法。他们有兴趣玩,他还没有心情听呢。

谁知这一坐下可不得了,刚刚才摆脱的姨姨们立刻就把他包围。和刚刚不同的是,她们都不说话,六个人十二双眼睛都别有用意的望着他。

真珠安静低着头喝茶的凤眼闪过狡黠的光芒,他当然知道她们想问什么,不过她们若真觉得这么容易他就会被她们的气势镇压的话,那她们就大错特错了。

不问,就不要指望他会主动回答,问了,他也一定不会乖乖回答!

终于,小姨沈不住气了,“小真儿,你给姨姨们说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珠端着茶,说是茶不过是从茶壶中倒出的白开水,时不时的浅浅抿一口。“阿姨们在说什么事,请恕真儿不知道。”

“小真儿,你不要装傻,顾左右而言他,我们问什么你不知道么!”大姨微笑着问,眼中却是不容置疑的压迫。

真珠轻笑,歪着头问道:“知道,也不知道吧,大姨说的是那一个呢?”

“既然小真儿你都这么说了,我们也就爽快点问了。新郎为什么不是来咱家的那个家夥。”

端茶的手微晃,平淡的语气淡淡的说出,“为什么一定会是他,我从来没有说过要嫁他。”

“可是,你们都……”小姨话到一半,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脸猛地一红没有再说下去。其他几个姨姨也想起来他们来家时,偷听到的动静,鼻子中好像热热的液体要流出。

真珠自然知道他们想到了什么,唇角的笑缓缓绽放,脸色却趋近于苍白。轻声道:“他不过是楼中小倌,怎能配的上我。”

“真儿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小姨不开心的猛地一拍桌子,动静之大惊动了在一旁斗法的狐狸。

真珠唇角勾起讥讽的冷笑,“不然呢?”

小姨还要说什么,被一边的四姨揪住了衣袖,不动声色的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落快步走过来,把真珠护在怀里,关切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真珠摇头笑笑,“你先陪祖母和姨姨们聊天吧,我出去一下。”

“是回新房化妆么?”落看看天色也不算早了,其实新人成亲这一天,女方从早上就该开始化妆,穿嫁衣。只是,真珠是男子,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需要讲究,不过现在被他们一搅和,时间竟然已经过了午时,是该化妆整理的时候了。

“嗯,我还有一件事情,必须做。回来……就去整理准备。”真珠低着头,暗紫色的长发顺着白皙的脖颈滑下,这样的姿势有一种说不出的脆弱。

落亲亲一叹,松开了抱着他的手臂,帮他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发丝。笑道:“不论做什么,都要体体面面的。”放下手,轻笑道:“好了。去了吧。”

“嗯。”真珠点点头,才走到门口,手臂突然被人抓住,回头却是落。

挑眉,望向他。

落讪讪的收回手,咬唇轻声道:“记得。记得……回来。”

“傻瓜。”真珠转身轻轻地拥抱他,“不回来去哪里啊。”

心月楼。

管事,账房。

真珠站在紧闭的门口,隐约可以听到门里传来的拨动算盘的声音。擡起的手慢慢的垂下,突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来敲响这扇门。

那些话是不得不说的,站在了这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来时做好的盘算此刻好像全都用不上,心跳猛的加快,手擡起放下游移不定。

突然不知道背后被什么推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前倾整个人来不及想就撞进了屋中,咣铛一声,门发出清晰的声响。

站定回头,身后只有走廊的栏杆,下面是空荡荡的大厅,厅中无一人。正在真珠怀疑的张望门外的时候,宴已经放下了手中的账本,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暗红的衣衫衬着搁在桌上,执笔的白皙过分的手,显出一种诡异的妖艳。

“不知,少主前来所谓何事。”

真珠见一直寻不到,听到宴说话,也无奈回头。望着那张熟悉的容颜,突然忍不住想笑,笑自己刚刚居然会那么挣扎,不过不管推他的是谁,他都很想感谢,被那人怎么一闹什么担心都没有了。

隐在走廊粗柱后的星见真珠去看宴时,浅浅一笑消失在原地。不能再做什么,这是他唯一可以帮他的事情,刚刚站过的地方,流下一滩暗黑的血迹,深深的扎根在细腻的石缝中,留下擦不去的印渍。

“少主?”宴见真珠一直不答,而且还有走神的嫌疑,不经提高了嗓音,对于他的不用心有些许的不悦,却又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

“哦。”真珠回神,擡头,露出淡淡的笑,眼角扫过还墨迹还没有干涸的账本。“宴又在算账啊!”

宴点点头,不觉哪里需要他如此感叹。“月底了,各分地账簿都送到了,需要全部核实一次。”

真珠歪着头,单手支着下巴,半靠在桌前,笑道:“突然想起来,我们好像从三年前开始,每一次见面几乎都是在这里,几乎有大半的时间你都在算账。所有的心思永远都只放在这几张纸上,拨弄算盘劈劈啪啪,我永远都排在它们的后面。而我那时还觉得你那样最好看,一个强大的可以让我沈迷的男人就该是那样,全部的心都只为了工作。呵呵……”说着,他轻轻遥遥头,笑的张狂。

宴见他笑的奇怪,心中的不悦莫名的加大。“不知少主在笑什么。”

“笑什么。呵呵……”真珠止住笑,拭去眼角笑出的泪,晶莹剔透却再也上不了他的心。“笑我傻,居然会为一个从来都不曾对自己上心的人难过,还为那样的不在乎找尽了借口。自我安慰说,那是应该。”

宴额角青筋一下一下的跳动,冷喝道:“少主,你今儿是来数落宴的不是的么!”

若是在以前真珠一定会马上妥协,生怕惹得他不开心,今天他只是笑笑,笑的云淡风轻。“怎敢。”

“呵。那少主大喜之日来宴这里是为何,还是说红楼送的彩头太少了,少主您有什么要求,尽管可以提出来。”

真珠冷笑,“我来找你就只能为这些事吗?”

“不然少主来此所谓何事。”宴挑眉,神态高傲,隐隐中透着一种盛气凌人。

“我怀了孩子。”真珠轻飘飘丢出这么一句话,就像是说今天我看到一朵花盛开一样的平淡,漫不经心。

宴僵在原地,嘴唇半阖不知道该用何表情。

真珠冲着他甜甜一笑,“是你的。”

“不可能!”宴大吼一声,差点跳了起来,若不是还有所顾忌,只怕此刻都已经跳到他面前,掐住他的脖子了。

“为什么不可能?”

“少主您说!笑!吧!”宴把这几个字说的咬牙切齿,真珠笑的妩媚多情。“怎么,宴管事怕了?”

“笑话,我怎么会怕。”宴冷笑,强强恢覆了平日的冷静。“少主和宴都是男儿身,即便以前有过什么也定然不会到让少主您怀孕的地步。宴已经多日不碰少主,怀子这等大事,还是不要乱说的好。更何况,即便是宴的……”

真珠冷笑,接道:“即便?呵呵,宴想说什么,是即便是你的你也不打算娶我,还是即便是你的你也不想承认?”

宴扭头,不解释,也不承认。

真珠笑颜如花,眉目流转间,明艳不可方物,“是不想承认还是不敢承认,宴大管事你心里清楚。你也不用害怕,我今日来并不是让你对我许什么承诺,也不要你负什么责任。”

宴听闻此言,擡起头看了过去,眸中写的清清楚楚,那你来是为何事。

真珠和他相处甚久自然明白他想什么,“我今儿过来,就是想和你说清楚,过往的总总从今以后,一刀两断你我之间生死不在往来!”

真珠字字铿锵,掷地有声。话毕,银光一闪,手起刀过衣袖零落与地。断袖轻挥,真珠在宴没有反应过来潇洒离开,没有一字哀求,没有一句挽留。

本非让己安心之人,更非安心之处,如此了断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

想来,他们之间即便曾经同床共枕,也不过是太过于寂寞的人,互相取暖罢了,有义看清了无情。

再做纠缠又有何用,不是自己的永远都不会是,即便你再三强求,抢到了也不定就是自己要的,更何况,他现在已经知道这不是自己要的。

真珠停下脚步,笑着擡头望着血红的夕阳,灼伤了眼睛,落下了眼泪。

而今,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只是,那个人和他,今生也注定了有缘无份。更可笑的是自己亲手推开了他,推得远远的,狠狠的不给自己一丝丝后悔的馀地。

作者有话要说:

☆丶(贰拾壹)

宴在账房站了许久,望着大开的房门不能回神。若不是地上残留的衣袖碎片,他如何都不能相信真珠就这么离开,他会说出那么决绝的话。

柔媚的冷笑至身后传来,一位长相阴柔的男子从屏风后闪出来,“怎么,宴大总管看到旧情人另嫁他人后悔了?”

宴皱眉,头也不回,淡淡道:“小七你不要乱说。”

“切。”被称作小七的男子目露阴毒,一把揪住宴的手臂,狠狠的拽到自己怀里。宴没有防备被他拉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擡头狠狠瞪向他,“放手!”

小七不以为然,单手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来。邪笑道:“我若是不放呢?”另一只手刺啦一声就断了宴的腰带,“怎么宴大总管被吃干了,就想不负责任,我可不依啊……”

宴冷冷的闭上了眼睛,没有迎合,没有反抗,只是任由他吻着,肆虐着。

人,永远不能为自己亲自做的事情找借口,欺人终究欺不了己。人是他带回来的,所有的后果,只能有自己承受。

有很多时候,有很多的错误,是没有后悔的馀地,没有原谅的空间!

窗外云霞淡去,天色暗下来,夜已经来临了。

只是红楼今日的热闹才从此刻正式开始。

新房。

一大群的喜娘丫鬟,把真珠团团围在中间,不停的在他的发上,衣裳加一些装饰。望着菱花铜镜中男子发上的各种珠宝,真珠一开始还很厌恶的反对者,但是现在已经接近于麻木的任由处置。

这些人死活说不通,说什么都要他弄上,说新人就该这样,才有喜气,才会漂亮。虽然他一点都不在乎,但是,每次他拿下来,那些女人就会锲而不舍的给他戴上,直到他都数不清楚拿下来多少次,又被戴上了多少次已经,他停止了反抗。

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又不是天天都结婚,忍忍就过去了,虽然头上的东西太重压得脖子有点酸痛。

一直觉得结婚不就是去拜个堂就好了,没有想到居然这么麻烦,他还和落省去了很多的步骤,到现在还是这么累,早知道就不举行什么婚礼了,两个人悄悄的拜堂就算了。

今天是在红楼的最后一夜,过了今天他就要和落一起回碧落宫了,落说想让宫里的人都见见他,也想让他多熟悉熟悉。

其实他也知道落的用心良苦,他只是怕自己在这里会看到宴心里有疙瘩,怕自己会伤心,难过。

他之所以答应跟着离开,也是为了躲人,只不过躲得不是宴,而是……星。不是害怕看到他会伤心,难过,而是怕看到他,会忍不住说出心中的话,害怕连累他,害怕他不开心,害怕他用嫌弃的眼光看自己。

每每一想到此处,心口就撕裂般的疼痛,他真珠,宁愿星儿恨他,也不能让他厌恶。虽然知道前者更胜,但是他就是不能接受他的讨厌。

真珠想事情过于认真,没有注意到身边突然安静下来的一群女人,她们都以一种呆滞的神态望着窗口,手上还保持着要做什么事情的姿势,很显然她们被人制住了。

没有关的窗口坐着一个纤细的男子,温润的眉眼,苍白的容颜,被血渍污浊的水墨青衣。他出现在窗口以后就把她们制住了,连手指都没有动,只是一个眼神扫过,她们就全部都动弹不得,不要说呼救了,连眨眼睛都很困难。

星坐在窗口,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用一种虔诚的眼光望着沈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真珠。喜服还没有换,此刻还是穿着一身月白的长袍,低垂的眉眼没有一丝喜悦的痕迹。暗紫色的长发上被点缀了满满的金银珠宝,在灯光的折射下闪过刺眼的光芒。

星抿唇,从窗口跳下来,向他走去,衣袂微扬,轻盈如碟。

真珠只觉一道黑影遮住了他的光明,眼前猛地一暗,他下意思擡头,看到星站在他的身后,安静的望着自己。

心跳猛地一顿,乱了节拍。

“你来做什么?!”下意识的挑眉问,神态是深深的抗拒,凤眼中却有些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希翼。

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望着他。扬手掠过他的发间,把一个个覆杂,名贵的珠宝首饰慢慢的摘下来。他摘得很慢,每一个动作都好像被时间分割了,每一个动作都注满了柔情,真珠屏住呼吸,凝视着他的眼睛,贪婪的记忆着每一分的温柔。

星低头,唇角泛起一抹苦涩。又是这样的眼神,没有想到世事轮回居然会遇到同样的事情,逼上同样的境地。即使容貌改变,同样的环境,看他的眼神依旧没有改变。

是在恨吧。

好想抢走他,好想带他离开,永远永远的不再回来。

怎么多年了那双眼中的神色他依旧不能释怀,若是那时自己没有强行带他走,他就不会在未来的岁月里抑郁寡欢,更不会那么早早的离开,想起他离开时的毒誓。

星感觉到破碎的胸口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淡淡一笑,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说过不在去想的,却想的更多,连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历历在目,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昨天,所有的岁月都只是自己妄想,所有的事情都在重演。

星摘掉真珠发间的最后一个珠钗,缓缓露出苍白的笑容。

“还是这样最好看。”

对于他的避而不答,真珠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烦躁。口气不好的喝道:“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不想吼他的,可是,话已出口,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星的逃避会让他如此的生气。

“我来……”星慢慢的说,“我来,看看你。”

真珠不悦皱眉,“有什么好看的,现在你看了,可以离开了吧。”

“真你……”星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无助的望着他,水晶般闪亮的黑眸下掩藏不住的疼痛让真珠心疼。

“……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真珠迅速的反驳,大家却都清楚的看到他周围劈里啪啦燃烧着的大火,这样都不叫生气,那什么才是。

星好像不知道察言观色般,真珠说没有生气,他就以为没有生气。小心翼翼的笑着,轻声道:“真,我想……”

真珠心一颤,他下意识的说道:“我不会跟你走的,你不用再说了!”

星暗下眸色,好像早就知道。轻轻道:“我没有想带你走……”

真珠气势汹汹的揪住他的衣领,“你没有想过带我走?!!你居然……!!”他说道此处话音戛然而止,自己心心念念居然只是会错了意,呵呵……好样的你!

真珠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我恨你!!”

星强迫自己没有闭上眼睛,安静的接受着被恨意的大潮淹没,他轻轻的说:“真,我帮你穿嫁衣,好不好。”

“不好!”真珠斩钉截铁的拒绝,“你又不是我的谁,不配!”

星依旧温柔的笑着,“真,我帮你穿嫁衣,好不好……”

“不好!你不要烦我,你给我走!”

星恍若未闻的拿起新床上叠放整齐的大红喜服,微笑着站在真珠身侧。

“真,我帮你穿嫁衣……”

“不!”

手中的喜服被抖开,并不是落一开始说的月白色,而是喜庆的红色,衣身用黑色的上好锦缎修饰,百鸟朝凤图用金丝银线刺绣,长长的拖尾落到地上,褶成了一团。

“真,我帮你穿嫁衣……”星的声音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又带着掩不去的悲伤。

“不!”真珠别过脸,不去看他。

星拿着喜服向他走了几步,步履竟见蹒跚,有好几次踉跄侧身,若不是即使扶住身边的桌椅,只怕已经摔倒在地。

真珠侧着脸没有看到,旁边被定住的其他侍女却都看到了,明明不关她们的事,居然自觉揪心。

星稳住身子,来到真珠身侧,掰过他的身子。

“我帮你穿嫁衣……”

“不……”真珠声音颤抖的拒绝,“不……不要逼我……!”

“对不起……”

“你走……你走啊……!”

“对不起……”星咬着唇,一滴泪从他眼中滑落,滑过苍白的唇,流下一道浅浅的泪痕。“让我帮你穿……”

“你走!你凭什么给我穿……你凭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让我帮你穿……对不起……”

星坚持着,落下的泪越来越多,睫毛都被泪水湿润,却没有一丝退让的意思。真珠已经退到了墙角,无路可退,他咬着牙瞪着眼前的人。

“你!不要欺人太甚!”

星不说话,擡手抓住他的手臂,穿进了一只衣袖,也在这一瞬间,真珠低头咬住他的手臂,狠狠的口齿间血腥弥漫。

星好像没有痛觉般不推开他,连眼泪都不在留,而是眉眼泛起温柔的微笑,单手为他穿衣,整理,系腰带。

若不是他的脸色越来越惨白,眼圈周围的暗黑色越来越重,只怕所有人都以为他在享受,都以为他很舒服。

周围的侍女好多已经看不下去了,却又别不过脸,只能闭上眼不再去看。有一些心软的,在已经泣不成声。

其实她们对于同性之间的爱情,还是不太能接受的,而今,才发现有一种感情,居然会这么惨烈。

没有爱过的人只看见浮现表面的奢华,只有爱过的人才知道伤筋动骨的疼痛。只不过,不是谁都可以承认的住,也不是谁都愿意去承受。

很多人,在伤痛来临的时候,就会戛然止步,好听点是有理智,其实不过是根本没爱过,亦或者没有爱的那么深。所以,才会那么轻易的放手,所以才会说爱你就放你自由。

星没有那么大的气度,要他放手若是没有经历过以前的那件事,他一定做不到。但是,有很多的记忆即使过了这辈子都是删不去的,那样的记忆不是太痛,就是太幸福。而今,他不想那么痛的历史在发生一次,所以,他选择了放手。

只是,放手并不代表着放弃。

穿好喜服的真珠,美的惊心动魄。尤其是细长凤眼中负责的光芒,明灭变化间让人移不开眼睛,星笑着是幸福,也是悲哀。

幸福的是他的心爱之人魅力还是这么的惊人,自己的眼光真的不错。

悲哀的是他的嫁衣,他的美丽从今天晚上开始,就再也不是为他而绽放。

真珠终于松开口,星的手臂上有一大片的血渍,还有细小的血丝从手臂中冒出。他擡头,冷冷的望着星,唇角一道殷红的血缓缓流下,不知道是星的还是他自己的。

“现在衣服都穿好了,你该走了吧!”

“好。”星点点头,不在坚持,慢慢的像门口走去。

真珠见他这么好说话的离开,想都没有想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手抓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正好就在刚刚咬的那个伤上。

“你这就走了?”真珠抓着他厉声问,那模样恶狠狠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扑过去吃人似的。明明刚刚死活让人走的是他,现在不让走的又是他。

当然他此刻并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对,他的脑中只有一点就是,星不该就这么走了。

星步履不稳的转过身来,黑亮的眼睛都是暖暖的怜惜。温柔的把他抱在怀里,也许是他太过温柔,也许是看到他的苍白,真珠没有抗拒,任由他抱着。

在真珠发间落下一吻,星轻轻的说:“等你,五十年。”黑亮的眼睛在苍白了脸色异常的明亮,他一字一句的说:“最多五十年,五十年后的今天,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来,接你回家。”

真珠终于落下了泪,沙哑的嗓子略带哭腔。“五十年,五十年我们都老了,还不知道在不在这个世界上了,等不了,等不了的。”

“不,我不会老的。”

“你不老我会老啊!”真珠捶打着他,“等不了的,我会老,会变的很丑。”

“没关系。”星温柔的抱着他,吻去他的眼泪。“你就算是变老,变丑,我都不会介意,只要是你,我都不会介意。”

真珠吸吸鼻子,哽咽道:“我要是死了呢?”

星眉间闪过一丝刻骨的痛苦,抱着他的力道不自觉的加大,他深吸一口气,低头望着真珠的眼睛,一字一句起誓般的说道:“如果,你真的死了,那么,我等你下一个的轮回……!下个轮回我会守着你,一步都不离开。”

“你骗我!你要是找不到我呢?你要是找不到怎么办!”

星的薄雾薄雾凝成凄苦,“不会找不到的,只要是你我都找的到,真的。”那句真的,犹如魔咒般温柔的蛊惑人心,没有人在听到之后能怀疑其背后的真实性。

真珠安静了下来,狠狠的用袖子抹掉眼角的泪,张牙舞爪如一只倔强的小兽,“好,我信你。下一世,如果你没有来找我,那我就去找你,不要想赖掉!”

星温柔的微笑,周身泛起一层薄薄的银紫色的光芒,身形在光芒中越来越淡,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一开始被制住的侍女们早被解开了禁制,只是她们好像呆了似的,没有一个人动,发出一点响声。

新房中只有他离开时的最后一句话。

“等我。等你。”

真珠收回思绪,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坐回到梳妆台前,淡淡说道:“时间不多了,你们还在楞什么?”

下一刻新房的安静立刻被吵杂,惊慌的女声代替。

星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回到水云阁。才进门就倒在地上,无论如何都起不来,不想被心爱的人看到自己的狼狈相,却也不能就此放手,强撑而去的后果就是,精疲力竭。

一声戏谑的冷笑在房间响起,“啧啧,看看这是谁呢,冥界还真是尽出人才。”

星闭上眼睛不想看眼前人,此刻就算是个孩子都可以轻易的制住他,更何况是这个人,知道他来就是为了羞辱自己,那就由着他说。

那人却是不甘心,一把揪过他,薄唇扬起一抹邪笑。“宝贝,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能理解为是在邀请我。”

在温热的气息靠过来之前,星强迫自己迅速的睁开眼,对上的是一对银色的眸子,垂下的银发。

眼前的人有一种不能抗拒的魅力,此刻的笑容更是有一种难掩的邪魅,妖精特有的勾人心魄。

“夙夭,你这又是何必……”星轻叹。

他轻笑,抱起动弹不得的星,孤傲一笑。“我的事别人管不了,不过要是你的话,我还勉强可以接受。”

星再次闭上眼睛,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他也不生气,低头在星耳畔轻声道:“你是我的,注定跑不了的,雅亦!”诡秘一笑,扬声道:“我知道你现在回去也不死心,等会儿带你去看场好戏。”

门外传来小桑的呼声,“公子……”

门被推开的刹那,他们消失在屋中,连地上的血渍都被带走,好像这里一直都是这么空荡。

红楼大厅。

鼓瑟笙箫,意气洋洋。

立夏等一行人坐在视野最好却最不显眼的位置,互相打趣,时不时的观察一下来贺礼的是些什么身份,等着新人的到来。

高堂主位坐的自然是约翰森老夫人,真珠的老祖母。

而整个厅中最忙的除了游走在宾客之间身着红色喜服的落,大概就是一身红衣,晕头转向的水含笑。

终于有个喘息的时间,水含笑无奈扶额,他明明就悠闲惯了,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会答应真珠来帮忙,现在好了快累死了,端起茶给自己润润嘴,唉,没人疼就要自己疼自己。

“水楼主。”轻柔的,有点惊喜的声音从侧面响起。

水含笑懒洋洋的看过去,在看清来人的时候,一口水活生生的呛到喉咙里,吐也不是,吞也难受。憋红着脸,瞪着眼睛看着来人。

咳得快断气的他,断断续续,又无比心虚的说道:“你……咳……咳蓝……也在啊。”

“你……好久没有来看我了。”蓝倾月无比委屈的红了眼眶。

水含笑再次被呛住,不是被水,是被自己的心虚。“额,那个,我最近有点忙……”

“这样啊,那等……”眼看着蓝倾月要哭出来的样子,水含笑立刻,迅速的扬起笑容,“你先去那边坐着,我忙完了去找你,好不好啊。”

“好。”蓝倾月开心的笑着走开,水含笑却对此彻底的无语了,拍拍自己笑的僵硬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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