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受尽万人鄙视的不纯血统,该要被六界鄙视。尤其是注重血统的精灵界,以前也发生过这种混血事件,那个孩子从一出生就被活生生封印,封印百年之后自动死亡。
而他,不仅无人加以白眼,反而从小到大受尽了万千宠爱,若不是老冥王诏书下的快。只怕现在他不是冥王,而是精灵王。
夙夭握紧拳头,指甲深深的刺进了手心,浓稠的血液染红了指甲。有时候他是恨雅亦的,恨他的万千宠爱,恨他的云淡风轻,恨他的眼中没有他,看得见天下看不见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丶(陆)
记得,第一次见他是在六界之王的千年一次聚会上。
六界聚会之地并不是在那一界,而是在千年前被他们毁掉的无名岛上,那里一般人进不去,而且,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无名岛和六界是不会有关系。
夙夭懒洋洋的单手执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品着杯中的佳酿,银色的长发如水般垂在身后落在地上。眼眸微擡觎一眼周围人的表情。
这是他第一次来参加所谓的六界最大的盛会,来了有一会儿了,也陆续看到了其他界的主宰,大家都是极其客气的打过招呼,然后就各自坐定。
人家都是老人了,有话题聊,而他,只是个刚刚继位的新人,所以被很凉快的晾在一边,说白了就是无人搭理。
他也没有兴趣和这些老家夥套近乎,所以就甘之如饴的看自己的风景喝自己的酒。
虽然他没有搭话,但是他可没有闲着,根据记忆此刻没来的也就剩下冥王了,想来也不会有多出众,参加过两次以上的都被夙夭归纳为老头子。
殿堂门口传来微微的骚动,殿中殿外的人都看向了门外的方向,夙夭本来是懒得看的,但是大家都过去了,他也不好一个人坐在这里,虽然他真的一点都不合群。
进来的是一个黑衣少年,一身黑色广袖银线滚边长袍,那是一种收容一切的黑色,一切的色彩,所有的情绪在他面前显得单薄的可怕。他的脸上戴着银色的面具,上面绘着怒放的彼岸花,只露出一只左眼,狭长的墨绿色丹凤眼,密长的睫毛羽扇般微微上翘。墨绿色的眸中弥漫着淡淡的薄雾,平静如古井无波。
夙夭有一瞬间的震惊,不是想象中的老头子,居然是个和自己看起来差不多的少年,而且穿着和自己一样的颜色。他听到了其他的王叫他雅亦,他看到他微笑的向着他们打招呼。
不骄不躁宁静的如同走在街边,而不是站在这么一个盛大的地方。突然,雅亦擡头望向了他,夙夭心猛然一动。却见他淡淡一笑,从他身边走过。
夙夭不由的握紧了手中没有放下的酒杯,原来他根本不是看自己,这个人的眼中从一开始就没有他!
夙夭发誓,那一天他心情简直是糟糕透了,生气的想杀人!
居然敢有人无视他,他一定要给他好看!
叩叩。
门口传来敲门声,夙夭猛的拉回思绪,微微皱眉,怎么又想起他了呢?
“夭,太阳下山了,是现在走还是一会儿?”君十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清朗的少年音。
“现在就走。”夙夭从床上移到门口,打开门走了出来,手中什么东西都没有拿。君十七早就习惯了他的少爷性子,背好路上所需的盘缠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两个人如同前几天一样,沈默着上路。突然夙夭说道:“十七,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就要和他成亲?”
君十七一怔,没有想到他突然问这种问题。“不是。就算成亲了,也不一定是因为喜欢。”
“哦?”
君十七可爱一笑,“夭,你不要用这种表情看着我,我成过亲,娶过娘子的。”
“那你娘子呢?怎么出门就一个人。”
“死了。”君十七淡淡一笑,眼睛望着前面的路笑的飘渺。
“病死,还是谋杀?”并不是夙夭八婆,实在是君十七的表情太过于奇怪。
“我不知道,也许是病死,也许是谋杀,也许她只是离开了而已。”君十七依旧笑的淡然,整个人却有说不出的苍凉。
夙夭已经听出了话外之意,他轻叹口气,摸摸君十七的长发。“辛苦你了。”
君十七觉得自己眼中有什么要流了出来,他深吸一口气,擡头望着漆黑的夜空,笑道:“不辛苦,就是有点痛。你知道吗,夭,这里……”他指着自己的心口,落下了泪。“有点痛。”
夙夭并没有抱住他,或者是安慰他,只是背过身。“难过就哭吧,不要忍着。发泄出来,就不痛了。”
君十七靠着树,把自己抱成一团,狠狠的哭了出来,真的好难过。
他娶妻不过是个名号,他们之间并没有夫妻之实,但是,那时他想过对她好,照顾她一辈子。那时无邪宫还未定,他整日忙着顾不上她,等他好不容易腾出一点时间,回去看她的时候,却再也找不到她。宫中的和他说她去世了,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是何时去世,何时离开的。
那个时候的他还小,知道消息的那一夜他几乎没有睡,连着几天都是魂不守舍。因为,他一直认为,是自己的疏忽导致她的死亡。
宫中的人虽然不说,却也多多少少在心中会有这样那样的想法,从来没有人体谅过他的难受,他的辛苦。
直到几年前,无意中听人说起在中原见过她,她并没有死,所有的一切都是骗她的,她不过是不想留在无邪宫的诈死。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强求要她留下,他只是不明白为何要用这么残酷的手段对他。她是他第一个想真心待的人,她给他的确是欺骗。
从此君十七再没有想过娶妻,他已经没有心情再去照顾别人。见到夙夭他有点想成家了,不过是不是娶,而是嫁。
他想要一个了解自己痛楚的人照顾,想要一个人分担,即使下地狱,也想要有一个人陪伴。
君十七冷静下来,站起来擦擦眼泪,笑道:“让你见笑了。”
夙夭头也不回道:“还好。”
君十七对着他的背影,露出感激的笑,感谢他高傲面具下的体贴。收拾好刚刚哭泣的时候,落在地上的包袱,随口问道:“夭,有喜欢的人吗?”
“大概。”夙夭回答的很含糊,模棱两可。
君十七微微一笑,不在乎他话中的含糊,就算是真的有又如何,他相信自己可以把他彻底的抢过来。
“夭,我喜欢你,你说怎么办。”
夙夭挑眉,“你说呢?”
“我们恋爱吧。”君十七歪头乖乖一笑,却是语出惊人。
“好。”
他不过是试探性的问了句,没有想到他居然应了,君十七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垫脚在他的脸上印下一个湿吻。
夙夭没有躲开,他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夜色太过于寂寞,自己也开始急切的想要找个人来陪,还是等太久都得不到回应,所以开始放弃转移了注意力。
对于这份突如其来的爱情,夙夭接受的很是自然,也许是他们之间本就太过于相似,面对一个好像自己身体中抽离出来的一部分,本就很容易接受,还是因为其他。
君十七笑的很开心,牵起夙夭的手,孩子般的欢腾。这场爱情不论是谁先爱上,谁在付出,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这场爱情他得到了回应。
不在是一个人的单恋,至少有两个人,两个人心中都明白,合成了一个完整的爱情。
君十七很开心,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一直处于亢奋状态,若不是那时路上并没有什么人,只怕他会冲上去挨个揪住人家,告诉人家,他恋爱了。
他亢奋的后果就是白天都不歇着,夙夭走在明晃晃的太阳下,额角青筋微冒,他大爷的早知道这样就不答应他了,若不是纯属自作孽,他真的想上去把君十七揍昏了拖走。
君十七在他耳边不停的絮叨着宫中的趣事,夙夭有一下没一下的应声,强忍着打断他说话的冲动。
不知道在他应道第几声“嗯”的时候,君十七突然不说话了。
夙夭奇怪的睁开眯着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却看到他正把脸贴在自己脸前,无声的望着自己。
“你这是做什么?”夙夭不动声色的移开脸。
“你不喜欢听吗?”君十七轻声问,很轻很轻,夙夭却听出了其中的尴尬。
“还好。我没有在人界呆过很长的时间,所以不太清楚你们其中的一些东西。”
“我知道你是妖王嘛。”君十七笑眯眯的说道,一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呵呵。你还挺精明。”夙夭也是一笑,半眯的银眸看不出其中的情绪。
“不要小看无邪宫的情报网,更何况六界之王的名字稍稍出门的人都应该是知道的。”君十七得意一笑。
“哦。”夙夭淡淡应了声,“你都没有怀疑过我是假冒的吗。”
“怀疑过。”君十七也不隐瞒,“不过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至于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我并不在乎,就算你是普通人也无所谓,我相信无邪宫多一个人还是养得起的。”
他既然已经知道,夙夭也不在伪装自己的平凡。“本王看起来很像是吃软饭的吗?”他并没有提高声音说话,但是一种天生王者的压迫感还是让一般的人受不了。
“我可没说。”君十七耸耸肩并不承认,虽然这段时间确实是自己在养他,但是他并没有说。“你要是想养我的话,我也不介意。”
夙夭抿唇不答话,很明显的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君十七也很识趣的话锋一转,“不知道去红楼还需要多久。”
“那里真的有很多美人?”夙夭不太相信的问,据传说红楼的创始人是精灵界的第一美人回眸,因而红楼变成了所有人都向往的地方,但是回眸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归隐,不知道这红楼还有什么样的绝色值得他千里迢迢去看一次。
“对啊。很多美人。”君十七说着停下脚步,摊开自己的包袱,从里面抽出厚厚的一摞牛皮纸瘫倒夙夭的面前。
“看,这是无邪宫情报网里现在红楼的小倌名单和画像,啧啧,一个个都是倾城绝色,百里挑一啊。”君十七说的一脸痞样,好像此刻就这在调戏似得。
夙夭不信的接过他手中的画像,“说的和真的一样,你若是真的相信又怎么会想亲自跑一趟。”
“嘿嘿。”君十七一笑,“闻名不如见面嘛,不亲自看一下我怎么回去为无邪宫的下批美人选择做判断呢。”
夙夭翻着手中的册子,果然详细,每一张画像下面都很详细的标出这个人在红楼的等级,是红倌还是清倌,喜穿何种衣裳,包括食物,每一个小细节都写巨细靡遗。
夙夭随意的翻着,发现个中绝色还真是不少,即使长得稍逊一筹的单个站出来,依旧可以艳压群芳。就是他翻得有点不耐烦想要合住给君十七的时候,突然一张熟悉的容颜映入眼帘。
说熟悉也不对,至少他从来不曾看见过他面具下的容颜,但是,眉眼间的神态他绝对不会看错。
夙夭握紧手中的册子,自己越界寻人,他倒好居然藏在温柔乡。躲在这种地方就算了,他居然,居然还去做小倌!
简直是不可原谅,冥界已经穷的要让堂堂冥王去卖身?!笑话!
就算冥界真穷了,可以来找他啊,他愿意养他一辈子,可是他居然……
君十七不明所以的看着面色越来越狰狞的夙夭,不明白什么事情惹到了他,还没有等他开口问。
夙夭就抓着已经快被他捏碎的画册,恶狠狠的说,“红楼在哪里,我要现在,马上,立刻就要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丶(柒)
红楼。
君十七淡笑,喝酒,看美人。
红楼不愧是温柔销金窟,有如此多的绝色可看,难怪那么多人愿意在此散尽千金。一直以为红楼能有如此名声,不过是因为前任楼主回眸的倾城,真正来了就会明白它有如今的名气,还是需要真材实料的。看来无邪宫也需要好好的调整一下了,虽不能强求个个绝色,但至少要有几个惊艳的。
那天夙夭果然说到做到,他不过指明了的方向,不过顷刻间他们已经到达红楼的大门外。他不知道夙夭为何如此激动,但是他心里却是很不舒服,毕竟自己喜欢的人在乎别人,任谁都会不高兴,即便淡漠如他。
瞥了眼目无表情独自喝酒的夙夭,他自从来了以后反而不生气和不动怒,只是那样喝自己的酒,也不搭理别人。君十七不知道该安慰他,还是该惬意的嘲笑。说来也搞笑,他们来的时候,夙夭要找的那个小倌已经离开了红楼。
至于去了何方,楼中的人无人知晓,而那些很明显知道的也默不吭声。
“七哥哥!”清脆的叫声远远传来,只听走廊里传来咚咚的跑步声,咣当一声雅间的门就被撞开了。
“夏夏,哥在这儿呢,你悠着点,门要是撞坏了记得留下赔偿的钱。”君十七笑着吩咐。
立夏咚咚咚跑到君十七身边,“七哥哥,你很穷吗?”
“不很穷。不过不该花的还是要节约。”
立夏晃着小脑袋,“比如?”
“现在。”君十七指指摇摇欲坠的门和门外站着已经开始拿着账本记账的人。
“呃。”立夏吐吐舌头,笑眯眯的说:“没事,一会儿让落落付账就好了。”
“落?”君十七笑看他,“我听说你夫君叫草灯啊。”
“是啊,我最爱的人。”立夏对于这件事情,一点都不含糊。他们的爱情,历经了两百年,蹉跎了两世,立夏从来没有动摇过草灯的爱。
“那为什么给你付钱的是落。”
立夏吃了一口小点心,理所当然的说道:“因为落落有钱啊。”
君十七理解的点点头,“原来如此,对了,夏夏。”君十七剥了一粒栗子塞到立夏嘴巴里,立夏吃的眉开眼笑。
“七哥哥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那个叫星的小倌是去哪里了?”君十七貌似很不经意的问起。
“你说小星星啊,他……”立夏猛然闭嘴,嘟嘴瞪着他。“七哥哥你怎么能这样!”
君十七捏捏他的小鼻子,笑道:“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也没有说,还吃了我的栗子,多划算啊。”
夙夭站起来,冲着立夏微微一笑,拎着酒壶向外走去。立夏眨眨眼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小小声说道:“七哥哥,他不生气了吗?”
君十七摇摇头,“不,他一直在生气。”
立夏眨眨眼,没有再问。夙夭前几日刚来楼里的时候,简直是凶神恶煞,阴暗的气质让整个红楼笼罩着一层低气压。
不过他变得也很快,不过短短一夜,他就再也没有怒过,至少没有把怒气外露过。
一个人。一杯酒。一醉就是一天。
安静的让人诧异。
夙夭并没有走远,他只是从雅间出来,来到心月楼后面的小亭子里。这是一个临水的凉亭,坐在这里可以看到对面那个典雅的小楼。
云水阁。
这是那座小楼的名字,只是他来了许久,那扇门从来不曾打开过。
初来的时候,是有点生气。但是,他毕竟不是一个习惯于把喜怒放在脸上的人,早已经习惯冷漠示人。前几天的盛怒,已经超出了他的表情范围。
想通了,也就恢覆了正常。
他不在,那好,他就在这里等他回来。夙夭就不信,这一次还能硬生生的错过!
耳畔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空气中有属于冰雪特有的清凉,不用擡头都知道是君十七。常年的与冰雪为伴,让他有一种冰雪的清凉。
“啧啧,就知道你又躲在这里喝酒。”君十七不知道客气的想要抢过他手中的酒,夙夭手臂稍移,他就扑了个空。
“唉,不要这么小气嘛,你这酒钱也是我付的账啊!”
夙夭瞥他一眼,“本王可以不需要你付账。”
君十七干干一笑,“我不付账?你又没有钱,怎么,想喝霸王酒啊。”
夙夭傲然挑眉,“霸王酒又如何,这世间有什么是本王霸不得的,有本事就来和本王单挑。”
君十七默然,“你就,你就暴力镇压吧……”
“哼。”夙夭冷哼一声,“本王就是暴力又冷血,怕了你可以离开。”
“唉,好吧,我真是怕了你了。”君十七说着却没有离开,还坐在了他的旁边,手中拿着一个小酒杯晃啊晃。“你不给我一壶,给一杯总可以吧。”
夙夭没有说话,君十七以为他不愿意,刚刚叹口气,杯中已经被注满了酒。君十七微微一笑,他啊,就知道这个家夥并不像脸上这么冷漠。
杯中的酒还没有送到嘴边,就听到那句让他手指不自觉紧握酒杯,这个家夥!
夙夭凉飕飕的丢来一句,“记得一会儿付钱。”
“我还没有喝呢!你不是说喝霸王酒,怎么又我付账!”
“你喝过了就得付账。”夙夭懒洋洋的打个哈欠,说的轻飘飘的。
“我……”
“杯是你的,杯中有酒,不管你喝没喝,都得付账。”
君十七仰天长叹,“无赖啊,无赖!”
夙夭晃晃手中的酒壶,半眯着眼,不以为然。
“我们要在这里住多久?”
“不知道。”
“不知道?这怎么能不知道呢?快快好好想想。”君十七差点没扯住他的衣领咆哮。
“很重要吗?”夙夭一付不解民生的样子。
君十七,吸气,呼气,再吸气,他皮笑肉不笑的对着夙夭。“当然重要,大哥,你以为我们现在花的银子都是风里抓来的吗?”
“不然呢?”
君十七整个人扑倒夙夭身前,揪着他的衣服,两人挨得极其的近,咬牙切齿道:“你还问不然!我们的银子要用完了,要是不走的话,我得去无邪宫的钱庄取钱啊!”见夙夭完全无动于衷,君十七火气也灭了。
你说对着一块木头发火有什么用,反正他横竖都不给你点回应,还不如省下唾沫。君十七环着他的脖子坐在他怀里,仰着脸询问。“唉,要不我们商议一下,去外面的客栈等。”
红楼的花销太大,这几日的吃住,若是在外面的客栈,只怕吃最好的,住最好的也可以过一个月。虽然对于无邪宫不过九牛一毛,但是对于省吃俭用的君十七来说,这件事是让他每天晚上心痛的睡不着觉的罪魁祸首。
“我要是不同意呢?”夙夭银眸盯着他,“你就要丢下我自己离开吗?”
君十七嘟嘴无奈嘟囔:“我怎么舍得,但是……”他想了一下,贼兮兮的笑道:“你要贿赂我才行。”
夙夭薄唇微微勾起,君十七只觉眼前一暗,唇瓣上就有一抹微凉伫足。他没有想到夙夭会主动吻他,一时惊愕嘴巴微张。
夙夭也不客气,用没有拿酒坛的手环紧他的腰身,粗暴的攻城略地。直到君十七被他吻得换不上气来,急的咬破他的唇角,当血腥味开始在口腔中弥漫时,他才松开他。
君十七扶着凉亭的栏杆拼命喘气,天哪,他好歹也是第一杀手,无邪王,居然差点被人吻死,传出在真是没办法见人了。
都怪夭,这么突然,他都没有反应过来,气都换差了。
夙夭拂拂衣袖,站起身,微微一笑。“贿赂你也收了,反悔你就死定了。”
君十七无奈,这辈子算栽倒这个人手上了。
夜里。
君十七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好像要下雨了,空气异常的闷热,但是这并不是他睡不着的主要原因。
今天红楼有一名小倌被赎身了,每次一闭眼就会看到那张幸福的笑靥。一个小倌且有和爱人携手的时候,那他要等到何时。
夙夭没有说过要带他回妖界,他也每次想问而未问,有些话他不太敢说。也许是环境的关系,夙夭有一种天生的邪恶气质,冷漠对他来说是一种当然,可是对君十七而言,太多的冷漠就算明白,依旧会有点受伤。
有时候,说他对自己无情吧,自己难受的时候他还是会在意,会用属于自己的方式安慰。但是,若说他在意,他却又总是爱理不理的。
一路走来,加上来红楼的这些日子,他们在一起也有个把月了,日子并不算少,他对夙夭的了解却少的可怜。
除了知道他是妖王,来人界是为了找人,连他要找的是一名小倌,都是他来到红楼才知道。
越是想,心就越慌。
那是一种幸福来临却抓不住的惊慌,他不是一个肯轻易放弃的人,对于夙夭他是势在必得的,他会对天下所有的人宣告自己的所有权。
他告诫着自己不可轻举妄动,心魔却不停的教唆着,再不行动到手的幸福就会飞走,要行动,行动!
轰隆!
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长空,一声雷声在耳畔炸开。
刺眼的亮白中,君十七是屋中早没有了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丶(捌)
夙夭晚上还是和以往一样,直到天亮才会躺会床上休息。今夜又正值雷雨,不时轰隆几声,更是让他心烦。
门上传来啪啪的拍门声,“夭。”
夙夭皱眉,君十七现在来找他做什么,想虽想,手上却是一挥,门轻轻的被打开,一身狼狈的君十七进到门来。
从头到脚都早被雨水打湿,君十七可怜兮兮望着夙夭的样子,配上他可爱的包子脸,有一种说不出的委屈。
“夭……”
“大晚上跑来这里做什么。”
“我睡不着。”君十七拍拍身上的雨水,被打湿的衣衫贴着身子,极其的不舒服。
冰冷。沈重。
大开的窗子吹来的凉风,让他不自然的打了个哆嗦,君十七也不往前走,他就站起关起的门口望着站在窗边的夙夭。
夙夭看了他一眼,擡手关住了窗户。
房间里没有点灯,关上窗户整个屋子就变的极其黑暗,君十七还在拧水的手指微僵,刚刚跑来时的决心,在他的目光下早就变的荡然无存。
尤其是屋子突然变的很暗,话到嘴边他却如鲠在喉,想一吐为快,却死活吐不出来。
夙夭显然很习惯这样的黑暗,他怡然自得的在黑暗中行走,还找了个舒适的椅子做好,一切准备停当之后,夙夭才闲闲的擡眼看着依然站在门口的君十七。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在那边站着当门神?”
“我……”君十七觉得嗓子发干,虽然现在眼睛可以适应黑暗,可是看东西毕竟还是受了很大的限制。
“嗯?”夙夭银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辉,闪烁着冰寒的光。
“夭。你爱我不。”君十七一咬牙,把搁在心中很久的话终于问了出来。
“你说呢?”夙夭没有回答,把问题轻松的抛回去,银眸闪烁过一抹不悦。
“我不知道,我要你回答!”话终于出口,整个人也不再向之前的紧张,君十七开始变的强势起来。
“本王若是不答呢?你有自信让本王非得说出口吗?”夙夭嗤笑。
君十七淡淡一笑,眸色中是暗灰色的疯狂。“夭,你告诉我,你爱我!”
“我若是不爱呢?”
君十七眼睛变的亮了起来,那是一种接近于偏执的光亮。“你会爱我的,你怎么会不爱我呢?”他乖乖一笑,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在窗外闪电劈过之时折射出一抹寒光。
夙夭较有兴致的看着他,如果他真的把那把刀向他刺来,他可能会重新估量一下,然后试着去喜欢他。
只是,君十七右手一动,左臂上出现了一条血痕,不是很深,却很长。
“你会爱我的,我知道。”他笑着歪歪头,晃动着受伤的手臂,黏稠的血液顺着伤口流出,滑过手心,手指,滴落在地上。
“你看,我们是何其的像似,我们的本质是一样的,一样的……”
君十七笑着用满是鲜血的手掌握住夙夭,“喜欢血的颜色吧,我知道你喜欢的,六界都知道妖王是嗜血的。”
夙夭银眸暗了亮,亮了又暗,银眸的深处闪过一抹暗红。他优雅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步逼近处于癫狂的君十七。
君十七被他的气势压的一怔,步子稍显慌乱的退后了半步。
“你知道?呵!”黑暗中的夙夭比以往还要有压迫感,他单手擡起十七的下巴,冰冷的银眸对上了他眼中的惊慌。
夙夭的唇冰冷而淡漠,他一把拉过他受伤的手臂,手劲之大让受伤的地方彻底崩开。那条手臂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那明显的旧伤,让他的银眸越加的冰冷。
“这就是你的嗜血?”
“夭。”
夙夭冷冷一笑,单手抚摸着君十七的唇。“君十七,你不懂的,你一辈子都不会懂我的心。”
“夭,我……”君十七声音有些许的颤抖。
夙夭低头吻上,不是,是咬上君十七的唇,那根本不算一个吻,只是一种撕咬,如同野兽间的厮杀。
“夭。”君十七低低的呢喃,睁着眼睛回应他。
夙夭一把撕裂他身上还在滴水的衣裳,在黑暗中把他压倒在地上。
“你不是让我爱你吗?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夙夭声音落处毫不掩饰的残酷。
君十七倒在冰冷的地上,直到身体被锐利的疼痛贯穿的时候,他睁开眼睛,在黑暗中露出一抹微笑。
他知道夙夭是心疼他的,所以,他利用了他的心疼。痴痴的笑着,眼中却有泪滚了出来,君十七抱紧身上健硕的身体,他只是不想放手,不想放开这个人。
这是他浮沈在这片黑暗中唯一的稻草,他绝对绝对不要放手!
即使是死,他也不放手。
只要夙夭心疼他的自虐,他就不会离开自己,这一世他们是绑定了。
窗外闪电劈空,雷声轰隆。
夙夭明亮的银眸在黑暗中漾出一抹悲哀,你不懂的,你一点都不懂我,所以,这辈子我都爱不上你。
君十七。
第三夜。
今天是君十七入住夙夭的房间,抵死缠绵的第三夜,自从那晚之后君十七每天晚上都来。如同野兽互舔伤口般,夙夭也是来者不拒。
一个人毕竟是太累,太冷,太寂寞了。
已经是后半夜,夙夭依旧睡不着,看了一眼熟睡的君十七,起身披着衣服离开了房间。这几日沈迷于欲望,他已经有两天没有来这个凉亭了。
只是,这样的激情过后,突然心中空荡荡的极其想他。
月初的夜里,连月色都少的可怜。
夙夭一个人走在静谧的夜色中,来到凉亭习惯性的擡头,惊讶的发现那个连门都不曾打开过的房间,居然亮起了灯!
几乎是一种身体的本能,他还没有考虑好,人已经站在了那扇透着微弱灯光的门口,一只手已经大咧咧的推开了虚掩的门。
门里的人显然没有想到此刻还会有人出现,甚为惊讶的回头看来,却是相看两惊吓。
“你来做什么?!”
“怎么是你?!”
门里门外两个人同时惊呼出声。
小桑手里拿着的东西,差点没掉了一地,他刚刚从冥界回来,奉命来拿一些东西,并不是知道夙夭已经入住多时,半夜惊现这个家夥,真是现实版的午夜惊魂!
他虽然生在死灵满布的冥界,但是桑一直坚定的认为,眼前这个人绝对比死灵可怕的多。
夙夭也是一惊,而后皱起了眉。却是因为看到的居然是桑,而不是雅亦开始有点恼怒。
“他人呢?”
“妖王找我家主人?”小桑试探性的问,垂下眼帘的眼中疑云满布。他家主子是不是趁着他不在偷偷在外面欠了妖王债,不然人怎么会追到这里。
“他人在哪里?”夙夭银眸中的不悦渐浓,他不喜欢同一句话说两次,若不是想要知道的答案是他,夙夭早就走人了。
小桑无奈叹口气,唉,不是他不忠心,实在是扛不住这人给的压力。“我家主人在冥界。”
“在冥界?”夙夭眉心皱的更紧了,“他不是去逍遥了,怎么会在冥界。”
这次换小桑惊讶了,“妖王难道不知,亡灵岛神界的死灵反叛,我家王早已经回去坐镇前线了。”
“神界的那些恶灵。”夙夭眯起银眸,闪过狠辣的光。“当初就让雅亦把那些东西全数元灵尽毁,他心存妇人之仁不忍,而今果然出事了。”
神界的亡灵本来也于其他不同,但是,若是神界修行到达王者级别的亡灵却是极其可怕。若是善灵还好,若是恶灵,关押在冥界不出事都难。
冥界地气极阴,亡灵众多总会有恶灵存在,那些恶灵吸食其他的亡灵之后,邪恶之气就会大增,法力也会变得异常的高强。
当年他就让雅亦不要设置亡灵岛,让这些亡灵在初来的时候就毁去元灵。但是,除了人界的亡灵之外,其他五界的亡灵是没有来世的,毁了元灵就等于灰飞烟灭。雅亦存一心之仁慈,不忍他们彻底消散将其关押亡灵岛,却不想而今给整个冥界带来大灾难。
冥界。
冥河上的亡灵岛。
当夙夭赶到的时候,冥王已经镇压住了蠢蠢欲动的亡灵,法力最高,最邪恶的亡灵已经被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