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策没想到忠亲老王爷这么直接，不过他之前绕的那些圈子也不算浪费，没点交情，忠亲老王爷也未必愿意听他说。
既然问了，也没什么好瞒着的。
“什么事都瞒不住您老人家。”
“其实我是心疼陛下，朝里那些文武没一个省心的，陛下烦心不已，连充实后宫的心思都没有。”
“陛下有心整顿朝堂，我担心那些狗东西狗急跳墙，如果陛下身边有几个暗卫，自可无忧了。”
“我想着，如果先帝留下的那支暗卫没有其他任务，能不能先派几个侍候陛下？”
暗卫和普通的侍卫不同，个个实力不凡，集杀手、细作、死士于一身。
当初先帝为了培养这支暗卫，可是花费了巨大心力和银子的。
红姐掌管的暗部，便是当初淘汰下来的暗卫，在江湖上很是拿得出手。暗卫的实力如何可见一斑。
忠亲老王爷以为杨策想要的是京畿五骑营和三千营的指挥权，他都这么大年纪了，如果是皇帝的意思，他巴不得把兵符交出去。
没想到杨策要的却是暗卫。
忠亲老王爷难得沉吟起来。
“这是陛下的意思？”
杨微摇头。
“不是，陛下可能还不知道有这支暗卫的存在呢。”
要不是他母亲是圣女，交待暗部的来历时提过几句，恐怕他也不知道。
当然，先帝可能私下给皇帝说过，杨策就不得而知了。
忠亲老王爷沉沉叹了口气。
“这支暗卫早就没了。”
“三年前先帝派暗卫去做什么，之后就再没回来。”
三年前？
陈雪凝所言，圣女从天地会私自挪用百万两白银，也发生在三年前，不知二者之间是否存在联系。
既然暗卫“不在了”，杨策也不能逼忠亲老王爷变几个出来，这事也就不能再提了，陪他老人家打了两天猎，回转京城。
第二天想在家里歇歇，皇帝却带着秋公公微服而来。
“四哥，你怎么和叔公走到一起了？”
暗卫的事没办成，杨策也就没跟皇帝提。
“我呀，我想要五城营的兵符。”
皇帝当了真，凝眉沉思。
“这事其实好办，就是张不开口。叔公为社稷征战半生，老了老了，连最后这点兵权都要回来，好说不好听。”
杨策本来也只是敷衍他，并没打算真的要到手里。
一来原主的人设太差，难以服众。
二来他还要整顿天地会，哪有时间掌管五城营。
“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没敢开口。”
“不说这些了，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皇帝顿时又想起和百官扯皮的苦水，和他叨叨了半天。
午膳便在他这用的，吃饱喝足还不想走，秋公公提醒他，还有一堆奏折要批，再三劝说，才不情不愿走了。
杨策忙活限几天，结果落了一块空，心里也有点不舒服，懒怠动弹。
陈雪凝却说，周公子求见。
陈策提出和周公子合作，目的是想引起忠亲老王爷的注意，拿到周公子手中所谓的证据后，便没了下文。
周公子急呀，几次三番求见都被拒之门外。
却也不能总这样吊着他，杨策让陈雪凝放他进来。
“王爷，证据我都交给您了，您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才能办？”
周公子冲进来连行礼都没顾得上，便红头胀脑质问杨策。
陈雪凝岂容有人不敬？欲上前叫他知道厉害。
杨策摆手示意她退下，拿起他送来的证据摔在他面前。
“这些东西没头没尾，连个准确的时间都没有，说书先生写的演义都比它像真的。”
“你管这些东西叫证据？若你是堂上大人，你会信？”
周公子自知理亏，低头眼神闪烁不定。
“家父一向偏心，这些要紧事从不肯让我知道，我能拿到这些已属难得……”
说着说着，似乎想到什么。
“我二弟，这些要紧事都是我二弟经手的，王爷可以把我二弟抓来，严加拷问，定然能问出实情。”
杨策看着周公子迫不及待坑弟弟的脸，想把他脑子挖出来称一称，够不够二两。
他就真的看不出来，周侍郎不让他接触那些龌龊生意，是怕爆雷连累他。
给他娶个商户女，也是同样目的，让政敌觉得他没有野心，不会针对他。
周侍郎贩官鬻爵贪赃枉法干的不是人事，但对周公子的疼爱却是实打实的。
偏偏周公子非但领会不到他的苦心，反而不遗余力地坑他。
连杨策都不禁要同情周侍郎了。
“周公子，你先回去吧，本王不会让你失望。”
朝中贪官多了，周侍郎不算最离谱的，再说有皇帝操心，杨策没打算亲自对周侍郎动手。
但，人不能言而无信，既然周公子催得急，那就如他所愿吧。
其实杨策也没有亲自动手，只是把那些证据派人交给了卢主事，并且把周家父子不和的情况如实说了。
卢主事恨不得周家全家都去死，找到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杨策也没打听他是怎么操作的，结果就是不过一个月时间，周侍郎就遭到十几位大臣的弹劾。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事情做得更隐秘，也总会留下一点痕迹。
人证物证俱全，周侍郎无从抵赖，只能俯首认罪。
皇帝刚因为山东郡民乱下旨砍了一堆脑袋，周侍郎的事上便不能太严厉，也得体现一下宽和不是？
所以从轻发落，周家男子流放三千里，女子充入教坊司，家产充公。
卢主事还觉得不解恨，特意等在流放的必经之路上，告诉周侍郎，是周公子背刺他。
周侍郎急怒攻心，当场吐血，没走出五百里便死在了路上。
周公子本来就和其他兄弟关系不睦，这下更是成了众矢之的，勉强撑到流放地，不知是出了意外还是被其他兄弟算计，也没了。
卢主事又借着忠亲老王爷的面子，将刘家女主仆几个都从教坊司除了名，关在自家后院，发生什么就无人知晓了。
侍郎的位置空出来一个，立时便有无数双眼睛盯上了。
杨策在忠亲老王爷面前提了提，由他老人家出面，将这个位置给了卢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