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舟说，“这已经是综合下来最好的方法了。”
所以这一次，顾西舟是打算连夜把这件事儿办了，叫她跟林芸过去签项目的保障协议。
协议里也包括这次的律所风险，以及如果违约，需要负的各种责任。
林瓷当然没问题。
那边，周若也在办公室苦苦的熬。
一边等林瓷，一边等林芸。
顾西舟跟周若一人联系了一个。
“你倒还好，林瓷那边比较好说。”
“我这边真是，”
“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
“而且还非要微信沟通。”
周若指了指手机上正在输入的状态，整个人都不好了。
顾西舟好笑。
“我说让你别来了，你自己非要来。”
\"z啧、\"
“我不来的话，你一个人怎么办。”
“还要跟其他合伙人开视频会议。”
周若撇撇嘴，吐槽的毫不留情。
说起来，两人也的确被这段时间律所的各种麻烦忙的晕头转向。
如果能早点解决其中一项，让科技公司那边的合作顺利推行，律所正常运营，再查客户的事儿也不迟。
林瓷也赞同这个观点。
她到办公室是二十分钟后。
二十分钟后，林瓷推开办公室的玻璃门。
看到办公室，还有不少律师正在加班，埋头苦干。
跟白天清清闲闲的状态形成了不小的对比。
林瓷惊讶了一下。
还没来得及发问，周若就拉着她进了顾西舟的办公室。
一边进，一边小声告诉她。
“今天好不容易分到了客户，大家都铆足了劲儿想把自己手头的客户啃下来，当然还在加班。”
不啃下来，这个月岂不是要喝西北风。
林瓷也能理解。
可是，“那为什么我没有？”
周若当然不能说，其实我们分配这些客户是为了钓鱼，所以才没给你。
想了好半天，才憋了一个非常蹩脚的理由。
“或许是因为，”
“客户分到你的时候，刚好没有了。”
周若摊了摊手，很是无奈。
林瓷：“%……”
两人闲聊着，进了顾西舟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顾西舟拿着刚刚起草好的合同，打印出来，正在看原件。
林瓷也顺便拿起一份看了一下。
没什么问题。
主要还是在保障律所的权益和签了署名合同之后的工作内容分配的问题。
林瓷这边，只要去举办方的活动那边，可以适当跟林芸调整工作内容，比较灵活。
她很满意。
林芸的她也顺带看了一下。
除了多了一条损坏律所利益的可能之外，其他的相差不多。
两人的工作内容也都差不多。
林瓷靠在椅子上，看的眼睛疼。
周若忙完，眼尖的看到她手上拎的礼盒。
“这是？”
周若打开一看，眼前一亮。
“哇，裙子不错。”
“你新买的？”
“不过这好像是参加晚会用的，你买这种礼服干什么？”
“去参加谁的婚礼么。”
周若脑洞打开。
林瓷来的路上，已经藏起了那张邀请函，所以周若什么也没看到。
顾西舟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看到那个礼盒。
想到今晚看到的那条短信。
顾西舟的眼眸暗了暗。
而这头，周若又鼓捣手机鼓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疲惫的颈部。
“别说林瓷，我现在也有点儿困了。”
“林芸终于搞定了。”
“这小姑娘，还挺难哄。”
“非说自己被怀疑了，感觉很委屈。”
林瓷也笑出一声，撑着胳膊趴在桌子上。
她本来想说什么，可手臂枕在头下，趴着趴着，便困意袭来。
周若说着说着，感觉没有声音，刚想伸手拍她的肩膀，就被顾西舟制止。
“嘘。”
他摇摇头，做了一个噤声的表情。
周若拍了一半儿的手尴尬的收回。
看向窗外的神色，也变得复杂起来。
—
林瓷一觉睡了很久。
久到她刚醒的时候，甚至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已经回到家。
好像被温暖的棉被裹着，整个人疲惫又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伸完懒腰，她下意识眼神四处看，感觉外面闹哄哄的，办公室里也没有人、
顾西舟和周若都不在。
这就奇了怪了。
他们两不是在等林芸来签字么？
林瓷揉了揉晕乎乎的脑袋，起身走向门外，
刚走到门口，就感觉外面传来窸窣的议论声。
“哇，真的假的……”
“你别说，刚才顾律师的脸，黑的像碳一样，差点就没被气晕过去。”
“还有周若。”
“周若也是。”
“有点儿没想到啊。”
“她竟然是那种人……”
窸窣的议论穿过门缝传入耳中。
林瓷晕乎乎的脚步一停，下一秒，想都没想就拉开办公室的房门走了出去。
她一出去，闹出动静，办公室里议论的人措不及防的抬起头。
看到是她，打了个招呼，又开始笑着各忙各的。
仿佛她刚才听到的都是假的。
林瓷环视四周，找了一圈，的确没有找到顾西舟和周若。
她找了一下门口的王智，忍着嗓子里涌上来的干涸和撕裂，问她，“顾律师和周律师呢？”
王智正在敲电脑，闻言，停下敲键盘的手，看她一眼，又看看电脑，欲言又止。
王智藏不住事儿。
林瓷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眼，瞬间就断定，
自己刚才没有听错。
顾西舟和周若肯定出了什么问题。
在她的再三追问下，
王智才拿着水杯，跟着她进了不远处的咖啡室。
“林律师你不知道，刚才顾律师他们等到林芸，却想都没想，拉着她就去了派出所。”
林瓷刚睡醒，反应迟钝，却还是瞳孔微微地震，有些诧异的看着面前一脸忐忑的王智，问她，“去派出所？”
“顾律师不是找林芸过来签合同过的吗？”
王智点点头。“是签合同。”
“可是签合同之前，顾律把我叫进去谈了谈话，他跟我说，前两天警方调查的时候，发现我手机通讯录里有那个破坏客源的人的电话。”
“可是我没打过。”
“回去翻来覆去的找了一圈才发现，那天打电话给那个人的，是林芸。”
“我刚才想起来，就跟顾律师说了。”
“我也没想到顾律师会这么生气。”
王智的确被顾西舟和周若刚才的脸色吓到了。
甚至连林芸，也一改往日的活泼开朗，被顾西舟抓着，硬生生从办公室里拖了出去。
“别说多吓人了。”
“办公室地上那些东倒西歪的椅子，就是他们刚才出去时候撞倒的，我们还扶了好多。”
王智现在想起刚才林芸的挣扎和胡乱踹人，都觉得心惊。
林芸还顺手砸了一个花瓶。
花瓶哗啦一下碎成几瓣儿，差点没直接砸到周若脚上。
反正是鸡飞狗跳。
“合同我看是签不成了、”
王智观察着她的表情，小心翼翼的估摸。
林瓷彻底被惊醒。
跟她道了谢，推开茶水间的门就往楼下走。
一边走，一边给周若打电话。
可周若和顾西舟没有一个人接。
直到她在最近的派出所外找到顾西舟的车子，刚准备进去，就看到派出所里走出了三个人。
正是顾西舟三人。
林瓷连忙招手让师傅停下。
“我就在这儿下车。”
“好嘞”
“麻烦您付一下钱。”
司机说着，递过来两个收款码。
林瓷随手点开微信扫了一下，一边付款一边下车，刚一下车，还没冒着雪跑到跟钱，就听到林芸恨恨的说，“我说没有就没有。”
“你们就算把我家翻个底朝天我也是没有。”
林芸说完，甩着袖子转身就走了。
一边走一边抹眼泪，被刚才办公室的屈辱惊的半天没缓过神。
也对。
毕竟林芸平时那么爱面子的一个小姑娘。
上班也从来没有素颜的时候。
每天不论再忙，也会早起化妆打扮，每天都美美的。
更别说在其他同事面前，像个疯子一样被人质疑，从楼上拖下来。
林芸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川流不息的车流里。
林瓷却愣了，三两步跑到周若和顾西舟面前，“怎么样？”
“什么情况啊这是？”
“我刚睡醒就发现你们不见了。”
林瓷说了一下前因后果。
周若也头疼的厉害。
“在林芸手机里发现了她联系别的公司，想把孵化营那个项目高价卖掉的线索。”
“但是还没实施，警察也拿她没办法。”
林瓷彻底懵了。
“刚才不是说客源的事情么？”
周若说，“是说客源啊，我们一开始以为是客源的问题，可没想到来派出所一查才发现，不光是客源。”
“林芸的野心，比我们想象中的强多了。”
周若心惊不已。
又想到刚才派出所民警说的。
“现在只有她打电话联系李一希的线索，还没她支使那个客户去散步谣言，劝客户转向其他律所的关键证据，”
“我们登记一下，回去着重去查。”
“你们也先回去等消息，有消息了我们第一时间通知你。”
除此之外，警察也没别的办法。
林芸就这样被放了出来。
周若现在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想起刚才两人在办公室和王智对出来的信息，以及调监控再仔细看，发现林芸最近经常神神秘秘的去厕所接电话，
顾西舟和周若当时都不敢相信。
顾西舟的第一反应是沉默。
周若却被惊的直接大脑一阵轰鸣。
“什么样意思这是……”
“这……”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最没想过怀疑的林芸，竟然会是这件事儿的主谋。
问题是，也没发现林芸最近消费升级，或者得到其他什么机会
她图什么？
没有动静也没有任何回报。
难道是为了这次署名的事情，怀恨在心，故意报复？
顾西舟却提醒她，“客户的事情在这之前，署名协议还没下来。”
周若和顾西舟百思不得其解。
一开始也只是正常询问林芸，问她到底为什么会跟这个客户联系。
可没想到，林芸刚一听到问题，就想跑。
周若这才手疾眼快的拦下她，带来派出所。
“现在让她走了，恐怕后面再想调查就难了。”
周若无比头疼。
林瓷也很意外。
“会不会，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周若指了指身后的顾西舟，
“他也这么跟我说的。”
“然后我们就在林芸的手机里发现了她想跳槽和卖掉律所项目的证据。”
怎么说呢。
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
不上不下，却被恶心的难受。
林瓷也沉默了。
主要是，她实在没想到。
这件事儿会跟孵化营那个项目又扯到一起。
现在看来，分开签署名的事情也作罢。
这个项目还是只能她去负责。
—
这天晚上，林瓷经历了不少波折。
从一开始的纠结难定，到后面找陈淤的担心，再到事情本来都快要解决，却空欢喜一场，让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的结果。
林瓷真是仿佛坐了一场过山车。
回去的路上，周若安慰她，“签就签了。”
“现在不管林芸到底是不是被冤枉的，”
“我们是不敢冒这个险了。”
“你也不用再心怀愧疚了。”
“就差一步……”
“就差一步啊。”
周若深深叹了口气。
林瓷也有一口气梗在心口，不上不下。
直到晚上认命的签了那份署名协议，才终于晕乎乎的瘫倒在床。
算了。
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