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突转,还这么敏感,谢安青嘴唇动了动,如实说:“知道。”
陈礼:“知道你说这种话?”
谢安青:t?“……我只是正常表达对您此次屈尊来访的期待和谢意。”
陈礼:“可我会误会。”
陈礼款步走到门口,站在原本应该就比自己稍矮一点,现在还穿着平底鞋的谢安青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我会觉得你准备好一切在等的,仅仅只是我这个人,无关我的照片。”
近到能闻见对方身上淡淡香气的距离;
突然闯入眼底的比盛开的垂丝茉莉还清透细腻的皮肤;
直白得近似于挑逗的言语。
谢安青蜷了一下手指,借着调整梳妆台上的造型清香木,让过陈礼走进房间:“陈小姐说笑了。”
陈礼在恰到好处的凉意中闭了一下眼,转身向后。因为是向右转,右腿需要用力,不小心扯到伤口,疼得她垂下嘴角,冷汗往出冒,多一秒也不想再穿脏了的衣服。
“谢书记,你这里能不能洗澡?”陈礼问。
谢安青听出了陈礼突然变化的语气,抬头看向镜子:“能。”
陈礼朝着行李箱走:“我洗个澡。”
谢安青:“好。”
谢安青带陈礼下楼。
她家卫生间在后院,中间有一条连廊衔接。
陈礼现在浑身不舒服,没心思观察后院的景致,只觉得绿、香,负面情绪在被自然无形的舒适感淡化。她根据谢安青的指引进入卫生间,把脏了的裙子、内衣统统脱在地上,尽情洗了个澡。
再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谢安青不在,离卫生间最近的廊柱上贴着张便签纸。
【陈小姐,抱歉,刚接到通知,我们村和隔壁村交界的地方突发山体滑坡,必须马上转移群众,清道路。这次事发突然,需要一点时间处。您接下来几天先好好休息,我一忙完,立刻带您了解村里的情况。
135XXXX3912
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微信同号,有事您随时联系我。】
这是把她一个人扔家了?
还有可能一扔很多天。
就不怕她人生地不熟的,走丢在哪儿?
不走丢,也有可能饿死,她对做饭这事真的一窍不通。
陈礼捏着便签纸看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发现上面的字很潦草,有几个比划省略到陈礼完全靠猜,可见写的人有多着急。
OK。
刚刚那个澡她洗得很舒服,负面情绪已经烟消云散,她决定体谅并支持这位敬业的年轻书记。
陈礼记下号码后,随手把便签扔进垃圾桶,再是洗澡前脱在卫生间地上的衣服——沾了血,就是能洗干净,她也不会继续穿。
谢安青用来给她止血的领带还在衣服里包裹着。
衣服从她手中滑落时,领带猝不及防穿过她的指缝,勾动她的指尖,她本能弯曲手指,勾住了在大青树下缠绕过谢安青脖颈的那一截。
临近七点的阳光依旧热烈,晚霞红得要烧起来。
陈礼手指牵了一下,拉起领带,把它放回卫生间后,拖沓着步子往屋里走。
周围绿意盎然,花开正好,比起前院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是蝉鸣声太过聒噪。
陈礼偏头躲过一枝伸进连廊的榕树枝,伸手扯了扯,惊起一只翠绿色的薄翅蝉,忒楞楞飞过连廊时,陈礼头顶传来一道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移动到几乎覆盖了整个后院的榕树上,“咚”,有重物猝然坠落。
陈礼步子停住,防备地看向二楼。
榕树树枝扑簌簌一阵乱晃,从里面探出来一颗小小的脑袋,脸蛋红扑扑的,笑得跟向日葵一样,看起来非常友善。
“阿姨,你谁家的?”看起来不超过7岁的小女孩儿趴在护栏上问。
陈礼神经松懈下来,两臂环胸,用肩顶着身旁的柱子说:“这家。”
小女孩儿:“这是我小姨家。”
陈礼:“那我就是你小姨家的。”
小女孩儿:“我也是我小姨家的。”
说着,小女孩儿毫无征兆跳上护栏。
陈礼吓了一跳,没等动作,就看见她熟练地跳上榕树,顺着树干出溜一阵蹿,稳稳站在自己面前。
陈礼:“……”
出场方式有够特别。
“我叫谢槐夏,今年6岁半,上小学一年级。”谢槐夏昂首挺胸地做自我介绍。
陈礼垂眸看了眼她和谢安青如出一辙的社交动作,伸手握住:“陈礼,今年29,不上学。”
谢槐夏:“你怎么会在我小姨家?我小姨人呢?”
陈礼避重就轻,只回答了后半句:“去工作了,可能好几天都不会不回来。”
谢槐夏发愁:“那我岂不是要饿好几天。”
陈礼:“附近没有饭店?”
谢槐夏黑亮黑亮的眼睛猛然睁大:“有!我带你过去,你请我吃饭!”
陈礼:“成交。”
于是来东谢村的第一顿饭,陈礼是在河边的集装箱美食广场吃的。
全是高热量油炸食品。
她吃一顿,打死也不想吃第二顿。
所以第二天中午,谢槐夏再次邀请她去的时候,她婉拒了,在谢安青的厨房里翻翻找找半晌,做了一盘流程最简单的蛋炒饭。
她的厨房首秀,该怎么形容那个味道呢……
“喂狗狗都不吃。”陈礼主动给还在气头上的经纪人汇报,身后跟着带她去了趟小卖部,赚到一袋辣条的谢槐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