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飞翼朝陈礼手上看了眼,太满意她的痛苦,爽得他已经被?酒精完全麻痹的神经竟然重?新开始抖擞。
“阿姐,你竟然会抽烟。”
“眼神不对,你还喝酒了,而且是很多酒。”
“是因为她把你甩了吗?”
师飞翼扶着?头癫笑。
“还是当着?全网人的面儿甩的。”
“阿姐,你现在是不是心?痛得想死?”
“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
师飞翼走?到离陈礼极近的地方?,压低声音到只有?两人能听见:“木森文旅知道吗?他们接下来两年的重?头戏我十拿九稳,到那时候,他师承景算个屁!师茂典求也得求着?把景石给?我!我还垃圾吗??哈哈哈哈!我迫不及待想看你、你们这些高高在上,靠天赋吃饭的人被?我狠狠踩在脚下!”
师飞翼越说越兴奋,眼珠子?都在震动。
陈礼看他像看卖力演出的小丑,滑稽又可笑——把不存在的人当对手,把要他命的消息当天梯,妄想一步登天。
蠢货。
身体里杂乱无章的情绪忽然就散了。
陈礼松开手,把已经熄灭在手心?里的烟扔进垃圾桶,发现自己竟然能心?平气和地和师飞翼说话:“拭目以?待。”
师飞翼疯癫的表情陡然凝固。
陈礼波澜不兴的语气带给?他的蔑视感和羞辱感比她的拳头直接打在脸上还让他觉得怒火攻心?,好像根本不在乎,不担心?,无所谓他的存在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所以?还是看不上他,觉得他垃圾是吗?
师茂典也是。
连宓昌那条狗竟然都敢在身边安插眼线。
好。
真好。
师飞翼脸上的青肿把他阴郁的表情衬得像鬼,声音扭曲到了极致:“阿姐,分手快乐。”
一把刀捅进陈礼胸口,血液倒流,冲击着?她浸泡在尼古丁和酒精里的智。
观景台上起了风。
陈礼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手垂在身侧——“唰”,盖子?掀开,“咔”,盖子?合上,没有?温度的目光扫过师飞翼湿了一大片的衣服。
师飞翼扬到一半的嘴角剧烈抽搐,惊恐地盯住陈礼。
他今天顺利拿到木森的内部消息,心?情好,叫了几个人过来喝酒,上头之后,有?个男的想和他玩,他刚好兴致不错,就随他倒了满身的酒。
酒精浓度非常高。
师飞翼往后t?退。
霓虹交错的混乱夜色渗入陈礼深不见底的瞳孔,她盯着?师飞翼的脸,银色打火机在指尖冒出蓝黄色火。
“你敢!”
师飞翼身形踉跄,丧家犬一样摔倒在陈礼脚下,爬着?往后缩。
久等不到他回去继续点酒的两个人沿路找过来看到这幅画面,当即愣在了原地。
“翼少,你……”一人欲言又止,小声问,“没事吧?”
师飞翼见两人一点也不紧张,脸色大变,迅速抬头看向?陈礼……
陈礼曲腿倚靠护栏,嘴里咬着?根烟。
地灯柔和,天光微蓝,她瘦长白皙的手指拨开被?风吹到嘴边的头发,把烟点燃,缓缓吸了一口:“怕什么,点根烟而已。”
师飞翼腿都软了,被?人耍的愤怒和被?看见这幅狼狈模样的愤怒交织着?,像重?锤一举把他尊严锤进了地底。他摇晃着?拾起来,面目狰狞可憎:“陈礼,被?甩只是开始,欠我的,总有?一天,我要你成百上千倍地全部还回来!”
陈礼食指轻弹烟灰,还是那句话:“拭目以?待。”
后方?两人不知道前因后果,不认识陈礼,面面相觑地对视一眼,快步走?过来想扶师飞翼。
师飞翼挥手甩开:“滚!”
陈礼看着?他因为怒火中烧控制不住发抖的背影,眼神一点一点变冷变硬,被?酒精追上,迅速开始融化,变成没有?任何攻击性的水,在她眼眶里浮现,汇聚。
坠落之前,陈礼用?力抬头,把全部情绪逼回去,按灭烟大步离开。
吕听刚好送走?对方?的人,出来找陈礼。
见她脸色难看,眼底红丝未消,吕听沉声问:“怎么了?”
陈礼半真半假:“碰到师飞翼,演了场被?甩的苦情戏。”
吕听看她片刻,拿出手机叫代驾。
两人一前一后进电梯下楼。
上车之前,吕听的声音猝不及防在身后响起:“演戏还是真心?,你心?里清楚。”
陈礼手指蜷了一下,伸出去拉开车门:“她已经在往前走?了。”
那其?他任何事就都不再重?要。
陈礼弓身上车,车门“砰”的一声在吕听眼前关上。
吕听心?脏轻颤,过了很久才把手机装进口袋上车。她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从在回来的车上提醒陈礼到现在,她始终觉得感情一事没那么容易说散就散。
邵婕则是发现,情绪越满越难有?声响。
她以?前总怪谢安青没有?在谢秋岚的葬礼上哭,说她没有?良心?,后来慢慢意识到这种责怪源于的心?疼,嫌她不说话,不释放,哑巴一样什么都往肚子?里塞。
万一塞出什么问题呢?
人的承受能力不是没有?上限的,要适当地,及时地,大胆地不断丢,才能不断在新的平衡里找到出路。
现在她看着?从回来就跪在灵堂烧纸的谢安青,彻底明白过来那种难过到极限,什么都反应都做不出来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