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溪眨巴了两下眼睛。
她倒是不想把南寂烟送回去,可是她们可是男女主,万一她“从中作梗”,影响男女主的恩恩爱爱,她岂不是又要被人给沉进冰湖里去了。
潭敏之看着她额间的纱布:“我看你父亲对你动手也没错。”
她恨铁不成钢道:“她可是你八抬大轿娶回来的,整个永丰,甚至还有魏仓,都知道她南寂烟是你的妻子。”
“你让她再嫁给大伯,永丰是没有魏仓那般重视礼教,兄死弟继的事情也不少,但这前提是你没了,不然她也会被天下人所唾骂的。”
苏言溪:……
她已经想好了,以苏言洄的势力,真要到了那时候,帮南寂烟换个身份,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苏言溪受伤的事情,南寂烟这边也收到了消息,她不知道对方伤情如何。
但如果太过严重的话,她担忧南雁归会害怕,选择了让南雁归自己回房间睡。
好在南雁归下午玩了许久的秋千,这会儿早就没了精神,洗好了澡,躺在床上立马就睡着了。
南寂烟伸手给她掖了掖被子,神色温柔。
林采荷得到了消息,高兴的,压低了声音道:“世子妃,世子回来了。”
南寂烟的手一顿,嗯了一声。
林采荷:“只不过看着有些严重,额间包了个好大的纱布。”
她还没说世子看着脸色惨白,看着跟活不久了似的,她家小姐好不容易才过的轻松一点,可不能这么年轻就做了寡妇。
南寂烟站起身来往主院走去,推开门。
苏言溪坐在椅子上,正在喝茶,听到开门声后,她抬头看向南寂烟纤瘦的身影。
她那张脸背着光也依旧好的过分,只看着,她的额头都没那么痛了。
南寂烟自然也看到了她额间的百步,眉头一皱,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担忧,道:“郎君,你的额头?”
“没事。”苏言溪不以为意的摸了摸,她低头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南雁归小小的身影,抬眸疑惑道:“雁归呢?”
南寂烟并没有说实话,她道:“雁归玩了一下午,在隔壁院子里歇下了。”
“这样啊。”苏言溪放下了书籍,不能与小孩子一起睡觉,她还稍微有点遗憾。
但…
苏言溪抬眼看了一眼南寂烟。
与小孩子她娘一起睡,她也挺期待的。
“那你去洗漱吧,我今天在这里睡好了。”
她并没有看南寂烟的神色。
府里常备着热水,林采荷去内室给南寂烟拿了一件换洗的衣服。
苏言溪耳力也出色,今天南雁归不在身边玩乐,她可以轻易的听到,内间传来的热水晃动的声音。
她有些坐立不安,立即大口喝了凉茶,又去外面吹了会儿凉风,她才压住微微发烫的脸颊。
苏言溪在外面待了许久,她回去的时候,南寂烟已经坐在了床上。
“郎君可需要换药?”南寂烟道。
“不用,只是破了个小口。”苏言溪摇了摇头,又看向南寂烟的脸,道:“今天和父王谈论事情的时候,稍有不和,没有什么事情,不用…”担心…
又觉得实在是多此一举了,索性住了口。
没了南雁归在身边,两人的距离似乎又拉远了不少。
躺在床上后,苏言溪双手枕着自己的脑袋,又想起今日和父亲争论的事情。
道:“你有没有让雁归当个女官之类的想法啊?”
“女官?”南寂烟睁开了眼,神色带着些许的迷茫。
“嗯。我皇兄继位后,任用了许多女官,先是从刺绣这种女子比较擅长的地方开始,等她们做出政绩后,再慢慢推行其他的,或许雁归长大了,恩科也已经允许女子去考试了。”苏言溪勾了勾唇角:“或许她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封侯拜相也未可知。”
南寂烟怔了怔,清澈的眼睛里,神色晦暗不明。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倏的发紧,似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也似乎听到了什么…震人心扉的话。
在她还小的时候,她也曾疑惑过,明明她比南锦盛读书强上许多,她却从来没有得到过父亲的夸奖,反倒是父亲对她一声声的叹息。
她娘亲过世的早,父亲担忧她疏于教养,将来找不到如意郎君,他便废了许多心思,请了许多摸摸教她千金闺秀的礼仪,教她不逊色于绣女的女红。
于学艺上,除了开蒙的时候,父亲为她请过老师,后面便不曾有了。
南雁归出生的时候,没有父亲在身边,凡是她有兴趣的,她便什么都和南雁归讲,也不怎么拘着她的性子。
许是,她不想南雁归和她一样。
小小年纪,学的都是些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可是苏言溪的话细细究起来就是离经叛道,南寂烟却克制不住的心绪翻涌,内心里激动又…惶恐,不说南雁归女子的身份,单说她只有永丰一半的血脉,她或许就不能做女官。
而且她也不知道苏言溪是不是在试探她…
她垂下眼睫道:“郎君,雁归是女子,平安就好。”
“你真这样想的?”苏言溪偏头看了她一眼。
蜡烛已熄,全靠月光透过房间才有了些微光亮,月光映照着她的脸,愈发的冷白与莹透。
南寂烟淡声说道:“嗯。”
“这样啊。”苏言溪有些泄气。
即便她皇兄已经开始布局了,但可以想见的是,女子为官的道路必定是充满荆棘的。南寂烟不愿意南雁归去冒险,她也可以理解。
她道:“还有一件事,雁归看不惯…我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