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寂烟在永丰时,她向来不关注永丰的政务,尤其是军事。
如果知道的太多,她怕自己会像父亲一般,克制不住站在魏仓的角度上分析利弊。
但她真的没想到,一切都反了过来。
她在大梵寺生活了那么久,早已对不大的金州熟悉无比,到了此刻,她竟然需要用暴露军事实力不足的机密,去保护苏言溪…
在国家和苏言溪之间,她竟…隐隐的会选择苏言溪。
南寂烟的脸上带着一丝惨白,却依旧提笔给父亲南义正去了信,让他特意去金州刺史,董申府上一趟。
南义正到底是退下来的京官,人退下来了,手里的人脉却半分不少,几乎他一开口,董申就应了。
又听他带了不少的钱财过来,便立即同意,让自己最看重的陈锋亲自前去。
南寂烟多年之前,和陈峰只有过一面之缘,她又做了易容,没想到陈锋却还是认了出来。
道:“郡主,我信你的人格,断不会做有损魏仓的事,我不问你所来是为何事,但还请您此事结束后,速速离去。”
闻言,南寂烟藏在袖子中的手指,微微泛白。
她到底是辜负了陈锋将军的信任。
即便背部受了伤,苏言溪的速度也并不慢,不到半刻钟,她便到了南寂烟之前暂住的小院。
相比于佛寺的火光冲天,亮如白昼。
此处却安静,清幽的过分,只亮着两盏微弱的灯笼,亮光全靠着幽幽的的月光。
苏言溪站在门前,将自己的面纱拉了下来,轻轻的推开门。
视线迅速的落在院中人的身上。
她身上穿着粗布麻衣却难掩纤细优美的身形。即便精致的五官被淡化,一双眼睛,却依旧熠熠生辉,眸底温润。
红唇翕动,声音温柔,轻声唤她:“郎君。”
明明只是几个时辰没见,苏言溪却觉得,好久好久都没有见过南寂烟了。
她缓慢又坚定的向南寂烟走去,抬手抱住了南寂烟的腰,苏言溪重重的吸了吸南寂烟身上的清新的气息。
感慨道:“谢林姑娘救命之恩。”
苏言溪所言非虚。
刚刚那般情景,即便她轻功再好,也难免受伤。
若是倒霉到了极点,再也见不到南寂烟和南雁归,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
南寂烟的身体却微微轻颤了一下,她挣脱苏言溪的拥抱。
声音也带上了颤音,道:“救命?你陷入险境了吗?”
南寂烟上上下下打量了苏言溪一眼,眉头紧蹙,迎上她的目光:“可有受伤?”
“我…”苏言溪刚想说没有。
她便看到南寂烟的眼睫似都染上了几分水光,面容严肃:“郎君,你不要骗我。而且…,我也闻到了血腥味。”
南寂烟的手死死的扣住苏言溪的手臂,她那般体弱,苏言溪却觉得她的手指,险些要嵌入她的肉里。
苏言溪:……
她急忙指了指自己的背部:“没什么。被个老秃驴打了一掌。”
“你闻到的血腥味不是我的,是个小秃驴的,是林夕动手的时候,不小心溅到我的身上了。”
苏言溪耐心安慰道:“我也吃过药了,不用担心。”
“苏言溪。”南寂烟喊她的名字,身体向踉跄了一步,脸色带着些许的惨白。
她微微垂眸,道:“郎君,给我看一看伤处。”
说什么魏仓比苏言溪重要,可若是她再早一点下定决心,苏言溪会不会就不会受伤?
“其实我伤到胸了。”苏言溪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夜行衣的腰带上,道:“需要好好治疗才好。”
作者有话说:
苏宴席:“伤到胸了,需要亲亲才能好…”
南寂烟:“…他碰到你胸了?!你自己解决吧。”
苏宴席:“……”
第55章 真相(三)
南寂烟怔了一下, 莹白如玉的脸不可抑制的染上几分绯红。
她错开目光道:
“郎君,你…,正经一些。”
“我开玩笑的。”苏言溪摸了摸自己的后背:“真的没事, 那老秃驴并不想打死我,没下多重的手。”
“你要是担心的话, 我晚上给你看。”苏言溪的神色正经了一些, 道:“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请你帮忙。”
南寂烟疑惑的看向她。
苏言溪蹙眉:“我大概已经查清楚是怎么回事, 是一群疯子追求所谓的长生不老,弄出来的事情。”
“而且据他们所说, 只需要嫡亲血脉中了蛊且能活下来的人, 就可以延长寿命。理论上来说,只要有足够多的人, 便可以做到这一点。也就是说我想长生的话, 只需要通过饮用雁归的血就可以做的到。”
“如果这件事情被魏仓的官府发现了, 我觉得大概率会上报到皇宫里去,那可能会有很多人都会开始做这样的实验。”
皇帝有权又有钱, 根本就挡不住长生的诱惑。
尤其现在的魏仓皇帝老了, 活不了几年, 可能会将此事当做救命稻草。
南寂烟吃了一惊, 手紧紧的抓住苏言溪的手臂, 似要嵌入血肉里, 道:“郎君,雁归可会有事情?”
苏言溪很认真的安慰她:“我问过了,他们到现在为止, 只有我和苏言洄成功在中了蛊毒后活下来了。”
“而雁归又是比我们更优秀的作品, 已经可以做到和蛊毒共存了, 按理来说她肯定会比我和苏言洄更长寿一些。”苏言溪安慰她,道:“只要不抽雁归的血,雁归就不会有事情。”
纵观南雁归的血缘关系,最需要抽血续命的人,应该是…苏言洄。
但苏言洄应当还不知道此事,而且他人又在南疆,一时半会儿也进不去永丰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