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人哭泣,他轻柔地抬手挂去那颗泪,温柔的同她细语。
怎么看都是一对恩爱夫妻。
而和这个男人正儿八经领了证的温岚,在这八个月里,只有周温梅陪她去做产检。
连送温岚出来的医生脸上,也露出既震惊又怀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兴奋。
正房捉奸,还是在私人医院的妇产科。
豪门瓜从不让人失望。
周温梅记得,那时温岚浑身颤抖,直冲冲地喊住了秦峰宇。
却只得了一句话——
你怀孕了?
秦峰宇的脸上,同那个吃瓜的医生一般,震惊,和难以言喻的兴奋。
甚至在他的眼神里,周温梅读出了另一句话:
你也出轨了?
自那之后,温岚就变了一个人。
她恨冉颜,恨秦峰宇,也恨这个无法打掉的孩子。
温家曾经提出让两人离婚,秦峰宇自然高兴,他的公司重新走回正轨,并且比以往更好,他不再需要这门联姻。
同时他喜欢的人,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他的妻子,那个三个月的小生命,也将成为他合法的孩子。
偏偏温岚不肯输掉这口气。
她不愿意离婚。
为了这个事,秦峰宇和她吵了一架又一架,吵到两家长辈都纷纷来劝,温岚却始终不肯离婚。
这桩婚事彻底沦为所有人的笑谈。
众说纷纭,只有周温梅知道。
温岚曾经,真的幻想过一个美好的家庭。
所以在梦碎时,才会这样愤怒又执拗。
她执意不肯离婚,就是不愿成全秦峰宇。
她过的不如意,秦峰宇凭什么能顺心?
孩子出生后,温岚连一眼都没看过。
她告诉周温梅,这个孩子叫秦无,意思是秦峰宇想要的一切都不会有。
意味着,这个孩子无父也无母。
意味着温岚和秦峰宇的曾经,都被她抛掉了。
周温梅抱着刚出生的孩子,站在医院走廊上,对着来登记的护士,轻声说。
这个孩子叫秦嘉芜。
周温梅也不知道,那时候的自己为何突然心软,竟然违背了温小姐的意思。
好在五年半后,温小姐无意间见到秦嘉芜时,并没有对这个名字有过多的表示。
周温梅想,温小姐大概已经完全忘记名字这件事了。
应该也忘了,这是秦嘉芜出生后,第一次见到母亲。
*
南枝坐在小桌子前,扭了扭僵硬酸痛的手腕。
小毛团在她脑海里蹦蹦跳跳,像是在打气加油。
【宿主加油!还有一万字就写完了!】
南枝只觉眼前一黑。
她想不明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和老周解释完照片这个事情,“不是真的”“角度问题”“和秦同学就是偶遇”等等等之后。
居然还要写一万字检讨?!
而且还得帮秦嘉芜那一份一起写了!
她是造了什么孽啊!
偏偏接下来几节课都不是老周的,南枝就在她眼皮子底下,也没法让系统帮忙操作一下。
于是硬生生地抄了一万字的检讨,抄得她手都酸了。
而另一个当事人秦嘉芜呢?
估计在哪儿睡大觉呢吧!
南枝深吸一口气,将厚厚几页纸递给老周,谄媚地一笑:“周老师,我检讨写完啦。”
老周目光如炬,何其毒辣。
接过这沓纸扫了一眼,张口就是:“还有一份呢?”
南枝差点没站稳。
“不是周老师,为什么秦嘉芜的检讨也要我来写啊。”
老周冷笑,“不然呢,你觉得她会老老实实写?”
南枝想了想,摇头。
“所以你就替她写了吧,高三最后一个学期了,这种事可不能闹大,能用检讨解决你偷着乐吧就!”
南枝不服气:“周老师,我都和你解释了,我和秦嘉芜真的不可能是那种关系!”
老周一摆手:“废话,开学第一天,你能和她上升到这种关系?问题不是照片,是照片的传播程度!影响十分不好你知道吗?啊?!还有那几个传来传去的,回头事情平息了我照样收拾他们。你说你也是哈,遇上秦嘉芜就遇上了,你和她走那么近干嘛?那别的人遇到她,恨不得跑十里远,你贴上去干嘛呢你啊?”
南枝有些心虚地挪开视线。
总不能和老周说,她是故意要接近秦嘉芜的吧。
老周想了想,突然转了个念头,有些紧张道:“哎,秦嘉芜不会是欺负你了吧?”
南枝立刻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就是偶然遇到了,一句话没聊就擦肩而过。”
“那就好那就好,哎呀她可不能再出事了,不然真不能毕业了。”
两人正说着,身后忽然一响。
上午的光线有些强烈,从窗外打进屋内,将人影都模糊成线条。
秦嘉芜一脚踏进办公室时,就看见眼前这一幕——
少女长发束成规矩的马尾,同昨日一般,校服里头套着针织马甲,用来搭配百褶裙。
昨晚还那样直进的人,眼下老老实实站在老周的办公桌边上,听着无休止的训斥教诲,顺从的点头。
听到身后动静,少女半扭过身子,见到秦嘉芜的一刹,眼神微微一动。
然后轻轻勾起唇角,笑着同她打了个招呼。
“秦同学,你终于来啦。”
从秦嘉芜的角度看去,南枝像是被光吞了进去,只剩一些柔软的线条,如那抹跳动的发尾,微微旋起又落下的裙摆。
明明暗暗的光影里,南枝直勾勾地看向秦嘉芜。
奇异般的,让秦嘉芜想起昨晚。
——是我想和你一起吃饭找的借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