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她们药王谷这种不精通法术的门派,尚且有那么几招几式是造分身的,更别说其他大小门派里头,千千万万种招式呢。
用自己的神魂去造,太不划算了。
再有就是,就算南枝真的分离了一缕神魂出去,那剩下的呢?还是得在这身子里啊。
可无论她怎么探,这具身躯里是空空如也。
啥也没有。
起初,谭灵朝以为南枝是被人捏碎了神魂——魂飞魄散,但肉身尚来不及碎,也是有可能的。
能做到的唯有两种人,要么就是千年来都没出世过的魔界至尊,要么就是半只脚跨过渡劫期的半神。
但很巧,这两种人眼下都没有。
而从嫦催动玉佩后,那抹蓝金色灵力强劲有力,自然,其主人神魂自然仍在世间。
所以南枝肯定没死。
问题就是,去哪儿了呢?
谭灵朝脸都快皱成一团,连连叹了几口,着实想不明白。
垂眸看南枝,像是睡着了一般。
要真是睡得这么与众不同,倒好了。
眼神上移,正要去看从嫦,不经意扫过一旁,蓦然怔住。
方才夜色稍沉,她们疾驰而来,一下又被躺倒在地的南枝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谭灵朝都没顾得上仔细看一旁的人。
此时天光乍现,与蓝金色流光交融,映照出眼前少女的模样来——
浸透了水的乌发油亮如墨,压住了破烂的纱裙,紧密地贴住了大半身子,寥寥勾勒出纤瘦单薄的脊背曲线。
素白与乌黑间,裸..露的肌肤上,腻红的指印清晰可见。
再往上些,清泠泠的脸,画着一双过于摄人的眼,漆黑的眼珠子藏于那一排浓密的睫羽后头,眼尾似挑着又似坠,捻了一点脂色,灵得能说话。
但眼下,比这双眼更夺目一些的,是她红肿的唇,上唇唇角有一小点深,状如牙痕,不太自然。
从唇畔到耳侧,半掩在头发下的脖颈、锁骨,还有扯变型的衣裙领口之下……
深浅不一的痕迹,腴红鲜丽,大差不差的就那几种模样。
无非是指腹团磨揉.捻,要么是唇齿流连轻.吮。
谭灵朝老脸一热,慌乱挪开视线。
接着又是一怔:
躺在地上这个,怎么好像……也是浑身湿透的?
这个的唇,好像也有点肿啊?
电光石火间,一个念头猛地窜过。
谭灵朝倏然睁圆了眼,迅速明白过来,而后想给自己来一下。
她笨啊!
她和从嫦为什么赶回来?
是因为察觉到南枝与人结了灵魂契啊!
这天剑门拢共就两个徒弟,一个在外历练,一个跟在南枝身边,能和南枝结契的,还能有谁?
谭灵朝猛然起身,一边踱步,一边眼神在白珠怜与南枝身上来回打转——
不是她猥琐,只是她依稀记得,和灵魂契有关的一个什么来着?
共鸣?共生?
“你想到什么了?”谭灵朝这一串动作动静不小,从嫦微仰起头,猜她应该是有想法了。
谭灵朝一手抚额,一手朝她一摆:“别打断我思路!”
从嫦立刻闭嘴。
谭灵朝一动,从嫦莫名觉得压在胸口的巨石瞬间消散,连带着也有余力去思考旁的事情了。
眼神微转,便落在了白珠怜身上。
这么一看,从嫦也愣了。
半晌,才大着舌头,断续说着:“师,师妹,你,你……师父?!你?”
白珠怜微微垂下头,看不清神色。
从嫦刚想说什么,谭灵朝忽然跳着大叫一声:“有办法了!”
“与你师父结成灵魂契的人是你吧?”
白珠怜身形一僵,好一会儿,才缓缓点了一下脑袋。
谭灵朝喜形于色:“好办了好办了,从嫦!放她俩的血!”
“啊?”从嫦愣住。
“灵魂契灵魂契,说到底,这契约是定在神魂里头的,想找你师父出走的魂魄,自然要用契约另一方的魂来找了。”
结下灵魂契的双方,只需催动灵力,便可感应对方。
不过眼下这两人稍有不同。
灵力更强的一方倒了,弱的一方再怎么催动契约,至多只能感应到身躯。
但有她和从嫦在,便可以血为引,只要南枝的魂魄没飘太远,便能感应出位置来。
外头这几人情绪大起大落,山洞前的南枝自是一无所知。
她与这山洞对峙了好久,突然又觉得没意思。
和活物干瞪眼,对方还动一动呢,和山洞瞪,山洞能给什么反应?
眼下着急出去的是她,又不是山洞。
万一瞪着瞪着,山洞瞪没了,得不偿失的岂非是她?
如此一想,南枝一拍群摆上的尘,抬脚就准备往山洞走去。
系统仍没反应,她也感受不到身上有灵力运转。
是福是祸,只能走了才知晓了。
两步之后,心尖突然被扯了一下,硬生生顿住了南枝的脚步——尽管她看不见,但莫名就觉得,在左心房的位置深处,有一点金光忽闪了那么一下。
是……
灵魂契?
南枝讶然。
难道是白珠怜在找她么?
南枝下意识退了一小步。
霎时,山洞前的灵气勃然而起,燃成极高的火焰墙,幽幽深蓝,卷吐着火舌。
大概是怒了。
*
“太初图?”谭灵朝一脸懵,“那是什么?一幅画?”
从嫦闭了闭眼,没想到白珠怜看见的,竟然是那里。
“太初图是画卷,也非画卷。据说天剑门初代掌门曾做过一个瑰丽梦境,梦中世界怪奇,不似人间,掌门醒后,察觉梦中天地应是神界,遂作此图。但这图里,却是什么也没有。”